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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节

第二性-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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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她很想把女儿送到修道院去受教育,而她本人则在年老体衰、应有的名望发生变化以后去做弥撒。她站在保守派一边。她对自己能够在世界上占有一席之地十分自豪,以至不希望现状有所改变。由于为“成名”而斗争,她无意接受博爱和人类团结的概念;她为成功所付出的奴隶般的顺从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不真心希望有普遍的自由。左拉通过《娜娜》的女主人公清楚地说明了这一特征:

    娜娜对书本和剧本的主题,有着非常明确的意见:她喜欢风格柔和典雅的作品,喜欢使她的梦想和灵魂得到升华的那一类作品……她愤怒地反对共和党人。他们要求什么,这些没有人味儿的猪猡?难道人民不幸福吗?难道皇上对他们不仁至义尽吗?猪猡的好运无非是变成这种人。她太了解他们了,能够把他们的一切全盘托出……不,这是真的,这些猪猡想建立的共和国将把一切人都推进水深火热之中。哦,愿上帝全力保佑皇上!

    在战时,没有谁能比水性杨花的女人表现得更爱国的了。通过装出来的高贵情感,她们希望跻身于公爵夫人之列。她们的公开言论充满了平庸、偏见和因循守!目的情感,而且往往完全失去了内心的真诚。她们的讲话忽而谎话连篇,忽而夸夸其谈,完全没有意义。高级妓女的整个一生都在演戏;她的品头评足,她的鹦鹉学舌,都不是为了表达自己的思想,而是为了制造效应。和保护人在一起时,她喜欢表演爱情喜剧,有时甚至很认真。在公众舆论面前,她表演尊严和威望的喜剧,她总是以相信自己是一个有德行的完人、神圣的偶像而告终。无法改变的不诚实,在支配着她的内心生活,这使得她有意把谎话说得跟真的似的;她的生活偶尔也会有某种自发的情感;她对爱并不完全陌生;有时她是“那样地”呆在某人的身边,有时她甚至对某个男人“爱得难以忍受”。但是,她若是过分沉迷于任性,沉迷于多愁善感和快感,不久便会失去自己的“地位”。在这些方面,她通常会表现出通奸妻子的全部谨慎;她必须向她的保护人和公众舆论隐瞒还在发生的事情;因而她不可能完全委身于她的情人;他们对她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转移,一种喘息。况且,她通常会念念不忘自己的成功,不可能忘我地进行真正的恋爱。

    至于对其他的女人,高级妓女则十分经常地和她们保持肉欲的爱情关系;由于对专横地对待她的男人怀有敌意,她常常会在女性的怀抱中,找到终止色情生活和进行报复的方式:

    娜娜和她的好友萨坦的情况就是如此。正如她希望在世界上能扮演主动角色,以便积极地运用她的自由,她也很想占有其他的人:年轻的男人——她甚至乐于让他成为“受她保护的人”;

    或者年轻的女人——她也很高兴对她进行资助。在这些人面前,她任何时候都会是一个具有支配欲的、男性化的人。无论属不属于同性恋,她和一般女人都会有我所描述过的那种复杂关系;她需要她们成为评判的法官和旁观者,成为知己和同谋,以便创造一个所有受男人压迫的女人都很需要的相反的世界。但是,女性竞争在这里却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以她的女人一般性做交易的妓女,有她自己的竞争对手;但是,只要有足够的工作可以忙乎,她们即使发生了争执,也会有一种团结意识。追求个人名声的高级妓女,却会对任何和她一样觊觎特权地位的女人apriori(先验地)怀有敌意。关于女人对女人施展丑行这一熟悉的主题,在这里找到了真正的范例。

    高级妓女的最大不幸,不仅在于她的独立性,实际上是她极度依附的欺骗性反映,还在于这种自由本身就是消极的。像瑞棋(Rachel)那样的演员,像伊莎多拉…邓肯那样的舞蹈家,即便接受了男人的帮助,也还是有一个需要她们的能力并能证明她们生存正当性的职业。

    她们在所选择的爱和工作中,获得了具体的积极的自由。但是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一门艺术,一种职业,只不过是一种手段:在其他的时候,她们并没有进行真正的设计。尤其是在电影界,明星往往是导演的附属品,这使得她不可能在创造性的活动中有所发明,有所提高。

    别人在决定她要扮演的角色;她什么新东西也没有创造。可是女人变成明星的情况仍然相当少见。在这个风流的领域里,由于有严格的规定,无论什么道路都不可能通往超越。这里无聊仍然在伴随着女人,把她限制在内在性当中。左拉对娜娜的描写,把这一点说得很明白:

    娜娜虽然过着这么奢侈的生活,又有这么一大堆求爱者,却依然烦恼得要死。她日日夜夜都有男人陪伴,她的钱连梳妆台的抽屉里都是满满的。但是,这一切已经不能使她满足了;她总觉得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有点空虚,这个空虚的地方,总是在驱动她去渴望。她的生活,永远是无所事事地拖下去,一天又一天地,接连着所做过的永远是与以往同样单调的日子……这种饮食无虞,使得她终日毫不费力地偃卧着,像个修女那样懒散而服贴地入睡,就仿佛变成妓女这一行当的犯人似的。等待男人感到孤独时,她就用低级娱乐来消磨时光。

    美国的文学有许多对这种笼罩着好莱坞并在传染着初来乍到的游客的极度无聊的描写。

    男演员和临时演员,与处境相同的女人一样感到厌烦。和在法国一样,正式宴会往往带有令人厌倦的义务性质。掌管小明星生活的保护人,是一个较年长的男人,他有不少同龄的朋友;

    他们所关心的事和那个年轻女人无关,他们的谈话是死板的;在20岁的小明星和45岁的银行家之间,虽然他们一起过夜,却有着一道比平常的婚姻更深的鸿沟。

    高级妓女为之牺牲了快乐、爱情和自由的莫洛克神(theMoloch),就是她的事业。主妇的理想是在她与丈夫、孩子的关系中形成一种稳定健康的气氛。事业虽在通过时间扩展,但它仍只是一种内在的目标,它集中于名声。在社会等级的阶梯上攀登得越高,在广告牌上和人们口碑中的名声也就会越大。攀登者在推进自己的事业时是谨慎还是鲁莽,这要依她的习性而定。有的女人在她的事业中,将会产生一种犹如在房间里迭漂亮衣服的主妇的满足;有的女人则会陶醉于冒险。有些女人只会限于让不断受到威胁的、有时会崩溃的处境不断地保持平衡;有些女人则会永无止境地建立她们的名望,就像通天塔徒劳地指向天空似的。有些女人将风流韵事结合于她们的其他活动,她们似乎是真正的冒险家:这些人是间谍(如马塔…哈里),或是隐藏着的好细。一般她们并不负责提出她们的计划,宁可说她们是男性手中的工具。

    但是整个来说,高级妓女的态度和冒险家的态度有点相似;准确地说,她和他一样,也常常介乎于认真和冒险之间;她的目标是指向一些体面的现成价值的,诸如金钱和名声;但她对它们的实现十分看重,就像十分看重对它们的占有;并且,归根结底对她来说,最高价值就是她的主观成功。她同样以虚无主义来为这种个人主义辩护,这种虚无主义或多或少是推论出来的,但实行时却更使人坚信她对男人是怀有敌意的,对其他女人是视为敌人的。此外,如果她十分聪明地感到需要得到道德上的辩护,她就会或多或少求助于彻底同化了的尼采主义:她将去维护高于普通人的优越者的权利,维护高于平民百姓的精英的权利。她觉得她的人身是一种财富,这种财富的纯粹存在是奉献给人类的礼物,以至她在把它奉献给她自己时,声称是为社会服务。为男人献身的女人,注定要受到爱情的困扰;但利用男性的她,却在自我崇拜中迷惘了。她注重自己的名望,并不纯粹是由于经济上的原因——她在名声中寻求的是对她的自恋的神化。

第五部 处境 第20章 中老年女人

    女人的个体生活史,由于她一直在发挥着她的女性功能,依赖生理学的命运的程度,要比男人大得多;女人命运的发展曲线,要比男人更不规则,更没有连续性。女人生活中的每一个阶段都是相同而单调的,但从一个阶段到另一个阶段的转折,又极其突然而危险。这些转折所显露出的危机——青春期、性发动、停经,比男性更具有决定性。男人是逐渐衰老的,女人却是被突然夺走了她的女性特征;当她失去了性的吸引力和生育力(社会和她自己都认为,这两者为她的生存的正当性提供了证明,并为她的幸福提供了机会)时,她还比较年轻。她失去了未来,可是她的中老年仍有一半时间需要度过。

    “危险的年龄”是以某些器官的紊乱为标志的,是它们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们有象征性的含义。这种“生命变化”的危机,是末把一切押在女性气质上的女人很少感觉到的;

    那些在家或外面从事繁重工作的女人,还非常欢迎这每月来一次的负担之消失;农村女人,工人的妻子,经常有再度怀孕的危险,所以当终于不再需要冒这个险时,她们会感到快活。在这个关头,和在其他许多关头一样,女人的不适不是来自于身体,而是来自于她对身体的焦虑与关注。这出精神戏剧,往往在这些心理现象还未出现时,就已经开始了,而且在它们早已消失以后才会结束。

    早在发生这种致使她的身体变得不健全的事故很久以前,女人就被变老的恐惧缠扰着。

    中年男人投身于比爱情更重要的事业;他的性爱热情不如年轻时那么强烈;而且由于在他身上并不需要客体的被动特质,他的面容和身体上的变化,也不会损害他的吸引力。相反,女人通常是到快35岁时才终于克服了各种抑制,性爱才获得了充分发展。那时她的肉欲最强烈,她最希望这些欲望得到满足;她对自己所拥有的性价值,比男人更有充分把握;为了控制住她的丈夫,为了确保受到他的保护,为了保住她的大部分工作,她必须有吸引力,能取悦于人,除非以某个男人为中介,否则她不可能控制住世界。如果她不再能对他进行控制,她的情况将会怎样呢?当她无可奈何地看到这个她用以辨认她自己的、肉质的客体在变得日趋衰老时,她焦虑地这样问自己。于是她谋划着斗争。但染发水、润肤膏和整容术,都只能延长她那正在逝去的青春。也许她至少可以欺骗她的镜子;但是,当那即将毁掉她在青春期所建造的整个大厦的、命中注定的、不可逆转的过程,发出第一批暗示时,她已感到了死神的触摸。

    有人可能会认为,最陶醉于自己青春和美貌的女人将会是最苦恼的女人。但其实不然:

    自恋者就对她的身体十分关注,然而还不至于预见不到它必然会衰老,没做好撤退的准备。

    她固然会因为她的不健全而痛苦,但至少不会感到意外,她会很快适应。女人若是忘我的、献身的、自我牺牲的,便会被这种突然的显露搅得心神不宁:“我只有一个一辈子可活;想想我的命运以前是什么样的,再看看我现在吧!”令所有的人都惊讶的是,在她身上发生了彻底的变化:她离开了她的保护性的职业,她的计划中断了,她突然发现自己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成了孤家寡人。除了那块里程碑出人意料地把她给绊了一跤外,她觉得似乎再也没有更多的事可干了,只有好好地过她的日子。她的身体将不会许下任何诺言;她尚未实现的梦想与渴望,将永远无法实现了。在这种前景下,她重温过去;这个时刻已经在账本上划了一道线,已经在和她算总账;她结清了各种账目,为以前生活所强加给她的狭窄局限感到心惊胆战。

    面对她那短暂而又令人失望的经历,在依然无法达到的未来的门槛上,她又恢复了少女时的行为:她拒绝承认这就是一切;她把她生存的贫乏和她人格的模糊富有加以比较。因为作为一个女人,她或多或少被动地经历了她的命运,她仿佛觉得她的机会被人家夺走了,她被人愚弄了,她不知不觉地从青年滑到了中年。她发现,她的丈夫、她的环境、她的忙碌,对她统统是不值得的;她觉得自己从没有被人感激过。她从她认为没有她优越的身边人员当中撤了出来;她把她自己,把她心中的秘密(这是她不幸运命运的神秘关键)给封闭了起来。

    她努力依次尝试她尚未尝试过的各种可能性。她开始每天写日记;如果她发现了富有同情心的知己,就会没完没了地谈论她自己;她日夜反省她的憾事和她的错误。正如少女会梦想她的未来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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