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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节

收获 2009年第5期-第5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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汰冗员。他们的店面马上取消;并入四通桥南的那家店里。老总说;这是为了整合资源;搞规模经营。现在市场上房产中介公司很多;我爱我家;链家地产;千万家房产;恒基房产;等等;竞争残酷;而且现在北京房地产一直走高;正是公司开拓发展的良机;必须改变创业之初的那种游击战经营模式;变粗放为集约;要效益不要数量。一句话;三人以下的店面撤掉;撤掉一个店面裁掉一名员工;公司不养活闲人。 
  “公司的意思是;”老郭把目光从支晓虹和唐妥的脸上收回来;盯着女儿假期里给他做的十字绣杯套;“我们店里必须牺牲掉一个。具体操作内部解决。” 
  狭小的店里一片死寂。然后老郭说:“都说说。支晓虹。唐妥。”还是没声音。老郭说:“那我先来。我嘛;年龄最大;理应自觉投降。我也打算换个像样的工作;老婆啥活儿不干;孩子正念书;没钱一天都过不下去。现在这工作他妈的怎么就这么难找呢。支晓虹;唐妥;随便聊聊。” 
  支晓虹开始咬指甲。一紧张就这样。“说什么呢;”支晓虹说;“没啥好说的。还是我缴枪吧。反正男朋友谈了没几天;散伙也不难过。” 
  轮唐妥了。唐妥笑笑;说:“都别跟我争。郭哥;你得为咱嫂子和闺女负责;支解;见义勇为人挺好的;你得珍惜;咱们不能让人家小看了。这是一辈子的事。啥也别说了;我来;我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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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光棍;这身板;奥运会冠军都能拿;算命先生都说了;我会越走越好。就这么定了。” 
  就这么定了。 
  居延的烟只抽了开始两口;现在剩了个烟屁股。“你要难过;就对我说。”居延掐掉烟;“我给你做麻辣鸡胗吃;好不好?” 
  ‘ 
  “没事。”唐妥也掐灭烟;站起来做两个扩胸运动;“我这人还行吧。” 
  “嗯;还不错。像个男人。” 
  “好;这想法保持住。不是要去书店吗?走;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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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里天暖和起来。唐妥还在到处找工作。像样的工作的确他妈的不好找。每天晚上回来;他都觉得凄惶。越是看见居延越觉得凄惶。让他生出自己正被这个世界抛弃的念头。居延不断地安慰和鼓励他;她说她都明白;当初她找不到工作时甚至觉得自己像条无家可归的流浪狗。这个比喻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已经相当严重了。居延说出来了。所以一切都会好起来。居延还说;唐妥你记不记得;我找不到工作时最害怕晚上;怕晚上回来时两手空空。我跟你说;要是没有晚上该多好啊;你回答说;那要怪下午;没有下午就没有晚上了。你还说;别苦着脸;都像个陶俑了。我那么难过都被你逗笑了。你不记得了? 
  唐妥真不记得了。居延的善解人意简直让他心碎;他感觉她距离自己越来越远。但他还是用浑厚的男中音跟她说:“没问题;不就个工作嘛。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一切统统地都会有的。来;今天我下厨;给你露一手。” 
  那天早饭过后;唐妥揣着几张寻人启事出门;打眼工夫又回来了。下雨了;回来拿雨伞。居延看看窗外;天灰着;雨点疏疏落落地掉。 
  “别去了吧;”居延说;“贴了也没用。” 
  她已经好多天不再贴了。城管也不让贴;见着了就说破坏首都形象;要罚款。就算城管没逮着;环卫工人一会儿也给扯了;等于没贴。最主要的;她已经没有那心劲去贴了。那个男人对她有那么重要么?春节之后这个问题像虫子一样钻进她头脑里;进去了就不出来;没事她就会问自己。没有他她居延不是活得好好的?而且每天做每一件事;都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在做;如同手指经过沙滩;她和她的生活切肤可感;一目了然;而过去;手指经过的是玻璃;什么都没留下;仿佛居延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样。 
  “多贴一份总还是多一点希望的。” 
  “也就‘希望’而已;”居延说;“我都快把这‘希望’给忘了。” 
  唐妥还是去了;打伞骑自行车。刚走不久雨就变大;风也跟着起;雨线斜着扫到玻璃上。居延打电话让唐妥赶紧回来;他说没事;已经进了北大;贴完就回去。居延就在阳台上看着雨落;水在地上四散漫流;她又给唐妥打电话;先躲躲;停了再说。 
  雨一直没有停。一个半小时后唐妥湿漉漉地回来了;脚底下呱唧呱唧响;运动鞋里进了水。他没觉得雨有多大;从北大出来又去了清华;没想到衣服竟湿得差不多了。到海淀剧院那儿的十字路口;为躲一个闯红灯的小孩;一个急刹车;两脚撑地刚好踩水洼里了。真是倒楣都带个样子。居延让他赶紧换上干衣服;拖鞋拎到他跟前。唐妥的脚从鞋子里退出一半;停下了。居延蹲在一边说;脱呀;冷水里泡着好受啊? 
  唐妥吞吞吐吐地脱;只好自嘲说:“不好意思;开始卖生姜啦。” 
  居延没听懂;看见唐妥的大脚趾从破了洞的袜子里钻出来才明白;是有点像块生姜。居延红着脸说:“这有什么;谁没有生姜。” 
  “老是忘了买新的。早上那洞还只有米粒大。真的。” 
  “好啦;管你什么时候坏的。赶快冲个热水澡;小心着凉。” 
  唐妥洗了澡钻进被窝;四月里的冷雨立竿见影;鼻子已经堵上了。刚躺下就听见卫生间里哗哗的放水声;他问居延在干吗;居延说;反正闲着;顺手把湿衣服给洗了。唐妥赶紧叫唤;你可别随便学雷锋啊;我那衣兜里全是钱。臭美吧你;居延说;要不是那什么;给一麻袋金条我也不稀罕碰你那脏衣服。 
  那雨淋过唐妥就停了;第二天是个大太阳。唐妥睡一觉;捂出一身汗;跟好人一样。早上他去过北大和清华;骑自行车去找老郭和支晓虹介绍的朋友。有病乱求医;没准就撞对了人。上午和一个营销业老总谈过;下午接着和另一个做书的老总谈。唐妥来之前在网上搜集了一堆关于他的资料。该老板在北京的私营书商里排得上号;尤其这两年;从台湾和国外引进的几本精神鸡汤式的普及读物很替他长了脸。他的朋友在文章里写;此公头脑相当好使;早年在朋友圈中就以善于创造和引导潮流闻名。前几年他刚涉足出版业就断言;现在大家忙着赚钱都把自己赚空了;集体找不着北;信仰缺失;心灵枯竭;怎么办?补。他就四处物色可靠的补品;发现宗教信仰类的心得体悟挺合适;既有点品位又不过于高深;上及高级知识分子和金领、白领;下到家庭主妇、学生和社会闲杂人等;雅俗共赏。就集中精力做这一块;果然就找准了地方。 
  唐妥到那公司;正赶上该老总临时去出席个会;秘书让他在会客厅里等。唐妥就端着茶杯在会客厅的书架前转悠;老板回到办公室时唐妥已经喝了一肚子精神鸡汤。应该说相谈甚欢;唐妥好歹是个文化人。老总对唐妥的评价是:一个相当有想法的文化人。这就好;我会认真考虑唐先生的;如果不出意外;我可以提前和你握个手;合作愉快。 
  唐妥报以热烈的握手。出了公司看一下时间;居延这会儿应该上完课回到“宿舍”了。他给居延打电话;想跟她说;今晚咱们别做饭了;到“沸腾鱼乡”吃水煮鱼去。成不成都值得祝贺。 
  当时居延刚从超市出来;准备去附近一家音像店。下了课她直接去了家乐福;一口气给唐妥买了十双袜子;冬天穿的;夏天穿的;还有春秋穿的。买完了想起唐妥说过一部叫《西夏》的电影不错;写生活在北京的年轻人。唐妥也只是听说;去了几次音像店没买到;她打算顺路去看看。手机响了;她边走边接电话。迎面走来一个人;擦着她肩膀过去;居延本能地扭过头去看对方;那人正好也转过身来看她。黑框眼镜。尖锐的冰凉的眼光。刀削斧劈过的尖下巴。他对居延说: 
  “是你。” 
  唐妥在电话那头开心地说:“居老师;你在听我说话吗?今晚咱们去‘沸腾鱼乡’!” 
  “听着哪;”居延说;一瞬间心静如水;转过脸专心说话;“不准去!我要做一桌好菜;都是你爱吃的。咱们就在家里庆祝。” 






'短篇小说'
吃河豚



作者:罗望子 

  1998年;我从南亭调到北亭。南亭是省重点;北亭是市重点;南亭自然比北亭好。我屈尊低就;倒非教学不行;而是在一次情爱长跑中;输给了要好的同事冯君。输了就输了吧;我总不能天天看着他们卿卿我我吧;再说我走了;也可以让沐浴在爱河中的人们更为清净些放松些。 
  一年半后;接到南亭的电话;正是那个情场得意者打来的。离开南亭之后;我和冯君就断了联系。虽说因为校际交流;教学观摩;全县统考等等也曾到过南亭;但都是一经而过;并不和任何人招呼;更不用说和冯君了。冯君当初是拦着我;不让我走的。调动之后;也曾主动和我交往。去年冬天;中教科的科长问我是否愿意到县中任教。县中是国家示范性重点中学;哪有不想去的道理!可我从没做过这方面的努力啊;中教科长一透底;我才知道;又是冯君;他通过在县委办做主任的姑父;跟县中和教育局都递了话。果然;县中那头让我去上一堂课;我回答;过几年再说吧;我觉得现在我还不能胜任那里的工作。 
  现在;冯君来电话了;我没有领他的情;心底坦荡荡;当然也就笑吟吟了。“你呀;”冯君叹了口气说;“有个聚会;不知你愿不愿意参加。”冯君是以商议的口吻问我的;但并不让我思量;说都是过去在南亭的哥们儿;大家想找个时间出去聚一聚;路程也不算远;就是那个吃河豚的地方;别的人都通知到了;本来召集人是丁君;丁君便把通知你的任务交给了我;怎么样;杨君;给个痛快话吧。 
  我还能说什么呢。人家这么迁就我;再说我也没什么事;女朋友没有;小生意没有;有的是时间;去就去呗。我一口应承;那头的冯君顿时激动得不成样子了。他一激动;话也多了;歉疚的倒是我;我想从前我也太小气了吧;要是我刚才回绝了他;那更不是人了。我安慰他道;见面再细说吧。 
  人不多;一共六个;包的是一辆五铃之光;连司机都没带;丁君借的;也是丁君开的。时间选得也好;梅雨之前;桃儿;李儿;杏儿;梨儿都开得旺火;正是一派春光;无限生机。坐在副驾上的戴君打开窗户想透透气;一只蜜蜂便挟着暖风跟进;嗡嗡嗡的;叫得人昏昏欲睡。戴君提议放首歌;丁君便放了首《小镇姑娘》;陶喆的;他们老早就晓得我喜欢陶喆;我说换首吧;没到时候呢。那听什么呢?丁君问。我说随便;来首劲歌吧。丁君却选了首罗大佑的《光阴的故事》;大家都摇头;连说现在不谈光阴流年;只谈耍子找乐。到底找着了杰克逊;又太闹;还老卡;戴君便忍不住啪的切断了。这一断;便显得静了;彻底的静;静得像是坐在摇篮里;呼呼呼的。 
  冯君和高君坐后排;我和田君坐前排。除了我说过一两句;他们仨还一直没吭声呢。男人们在一起;不免是要谈女人的;今天车上没女人;岂不是大谈特谈的好机会!可惜谁都没开这个头。只间或伸个头到窗前;装着看风景的样子。过了会儿;田君忽然捣捣我的膀子问;怪了;丽君怎的没来?问完觉得不妥;又吃力地抬起身子;吃力地把头转向后排的冯君。其实我也想问;丽君怎么会不来;她是最喜欢远足的呀。我怀疑田君看透了我的心思;也或许他还记得当年丽君老是打着背包;屁颠屁颠跟着我到处游走的情景;故有此一问;问后又做尴尬状。 
  真正尴尬的是冯君;冯君勉力笑了笑;刚想开腔;又给丁君抢了先;丁君说;丽君倒是想来的;我劝她就不要掺和了;这一趟是咱们男人的例假。 
  “还是丁君考虑周全呀。”高君叹道;高君这也是本性难移;爱奉承人;谁让他奉承到了谁舒服;要不然这小子也不会混到县政府办去了。听高君说;以后可能一起玩的机会少了。怎么的;公务繁忙?忙倒不忙;再忙还能忘了哥们儿。高君慢吞吞的;大有长进的样子;戴君便催他有屎快屙。高君说;下半年领导有意派他到北京的办事处蹲蹲;也为撤县建市做点贡献。说起来;本县为了建市也争了不少年头了;回回都是无疾而终。县里的老大一怒之下;把两任的带队副县长都挪了窝;不是进了政协;就是撵到市里挂闲职去了。我只是个跑腿的;高君声明道;拿主张的还不是他们头头脑脑们。戴君说;算了吧高君;你去也是水上一棒——白搭;还不如在家里;和我们一起玩玩呢。高君申辩道;是呀;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领导吩咐下来;我敢回么;我这不是找你们来拿主张么?哥们儿;谁要是在京城有路子;哪怕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亲;都献出来;统统的;到时候;嘿嘿;赏是大大的。 
  听听;听听;这小子还带着任务来的呢;戴君笑道;嘿;高君;那事可是没门儿;大伙儿注意着点呀。高君急了;不会吧;我姓高的又不是不讲交情的人;这么着;到地儿头一顿;我请。这还差不多;戴君点点头;对旁边正襟危坐目视正前方的丁君说;丁君兄;我的手段还可以吧;说完还朝高君眨眨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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