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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长江文艺 2009年第03期-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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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了;就像他现时的命运一样。他只能厮守住眼前的一切;别无他法。 
  “唉;今天实在太累了;明天吧;嗯……” 
  他还是挣脱了胖眯;但话已经软和了。正如胖眯所想;他终究不是那种狠心肠的男人。 
   
  六 
   
  向滑子跟孙德明转了一个星期;大体掌握了几个小区的情况;了解到维修确是个有油水的差事。只是孙德明胆子小;老板也抠得紧;只给孙德明固定工资;材料费都是明码标价;维修完了;还要填写维修单;维修费和材料费都要注明清楚;还要业主在上面签字。向滑子在厂里时;没少往家里拿东西。不管是大的塑钢;还是小的纱布;边角;只要在他的眼皮底下晃过;就少不了顺手牵羊。黄老板知道后;当面不好讲;只能回家对老婆说。老婆却一肚子怨气;说她就这么个弟弟;以前可没吃过苦;不是单位垮了哪会来你这破厂里做工?你不提拔一下他;还嫌他这呀那的?不是你太抠门;发他那点工钱;他还会在意那些边角余料么?黄老板那阵子跟丽娜正热乎着;在老婆面前本就有几分心虚;遇事尽量地息事宁人。现为这事跟老婆发怨气;反被堵得没话说。只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此这般;向滑子胆子就更大了;有时当着黄老板的面就敢提着东西出门。厂长这才感到事情严重了。但一时半会又没找到更好的办法解决向滑子的问题;毕竟老婆大人不敢得罪。殊不知;黄老板服帖长相平平的老婆;也是另有原因。黄老板这人讲迷信;有次让人算命;说他命里缺金;要金命的人来补才行。一查正好他老婆是金命;人家就说他老婆有帮夫运;现在的一切都是老婆帮他带来的;离了老婆;什么都没有了。黄老板当时也有几分想离婚;被这一说;也就断了念头。 
  就在黄老板为小舅子的安排头疼时;向滑子倒主动找上门要求搞维修。黄老板暗想;这家伙一定是偷得屋里装不下了;急着想尽快处理掉吧。心里有气;也就没有答应。说维修工有了;人家做得很好;技术也过硬;用不着另外再加人。况且厂里现在也忙;几批活赶着要出去;你是业务骨干;这个时候哪能离开呢?向滑子就笑:“姐夫;你不要给我戴高帽子了;我知道你烦我烦得要死;恨不得一下开了才好。可我哪能走呢?咱四十岁不到就没了组织依靠;只能巴望姐夫您拉扯一下嘛。现在咱俩的关系出现了些误会;我觉得还是避开一段时间为好;免得闹僵起来;让外人看了笑话。” 
  黄老板知道小舅子除了一张嘴外;做起事来真不能让人放心。如果让他搞维修;不说捅出什么漏子来;起码在管理上也没有孙德明那么听话。另外;黄老板时常要去锦绣豪园的丽娜那里。锦绣豪园的门窗做得不合规格;他在上面攻了不少关;好不容易把事情摆平了;维修的事却不间断。如果让小舅子经常光顾那个地方;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再说孙德明又是丽娜介绍的;为了向滑子把人家换走;丽娜也不会答应。任凭向滑子死磨硬泡;就是不松口。 
  可事情在几个月后发生了变化。黄老板一向精明过人;办事稳妥;与丽娜的关系也做得密不透风。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黄老板有了一次经历就会有第二次。与丽娜好过了半年;他的兴致又转移到新来的出纳小姐身上。出纳小姐年轻乖巧;不像丽娜性子率直;几句话不对就吵架。而且出纳小姐很会为黄老板盘算;把他以前管理疏忽的地方整理得井井有条;连一些散落在外的材料都一一作了登记入库;让向滑子这些人没有了可乘之机。向滑子断了财路;只恨得牙根生痛;想出口气又找不到机会。偏巧这天;黄老板自个得意忘形;竟然在一次醉酒后;当众抱住出纳小姐亲了嘴。事发的第二天;向滑子就举着一根粗棍子闯到办公室;扬言要打折他的腿;替姐姐伸怨。好在左右及时拉扯住;才避免了一场流血事件的发生。而此时;丽娜也觉察到黄老板有变;便赌气与以前的男朋友联系;把黄老板晾在一边。黄老板本想与两个女人一直周旋下去;也自觉畅快无比;妙不可言。谁知丽娜说蹬就蹬;一点不给人回旋的余地;黄老板便觉伤了自尊;一时接受不了。毕竟从心里来说;黄老板对丽娜确实动了感情;两人在锦绣豪园也真真过了一段天堂般的日子。现在闹得鸡飞蛋打;锦绣豪园自然成了一块伤心地;不堪回首了。黄老板不再去锦绣豪园;也就不怕向滑子这个麻烦。现在向滑子来找他拚命;他就只能来软的。何况跟出纳小姐有了关系;把这小舅子放在厂里也确实不方便;弄不好后院起火;那就更糟了。权衡再三;他还是决定让向滑子出去一段时间。如果干得好;就干脆留在外面;也免得像探子似的盯着他的行踪。 
  但向滑子并不满足于拿那些边角余料去赚点小便宜;而是另有目的;他想把维修的活承包下来;要厂里给他维修材料的成本价;自给自足;多干多得。黄老板当然不会答应。维修这一块是厂里生财的一个渠道;一个纱窗边角的成本不过几角钱;卖给业主就翻了十几倍。黄老板是一分钱掰成两分钱用的人;他怎么能把钱给向滑子独赚呢?但黄老板还是作了让步;答应把孙德明调到厂里去;由向滑子一人搞维修。向滑子取了个折中的结果。也算是初战告捷。慢慢来;反正今后是他一人做事;也方便。他可不会像孙德明那样老实。 
  孙德明接到黄老板的电话时;正在前往锦绣豪园的路上。昨晚的雪下得很大;气温一低;路面便起了冰。孙德明走得很慢;心情也降到了最低点。想到事情有变化;却没想到来得这么快。再回到厂里做工;似乎也不可能;远了不说;那点干工资够他一家的生活吗?他忽地有一种没着落的惶恐;眼前变得昏暗无边;站在雪地里半天挪不开脚步。他想不明白;自己一直吃苦耐劳;安分守己;只是想拥有一份踏实安稳的生活;哪怕维持在最低的水平线上。怎么就达不到呢?他一个平民百姓咋就这么难呢? 
  但他还是得前行。丽娜打电话来;说卧室梳妆台的镜子打破了;一时找不到厂家的电话;问他能不能帮忙装一个。他没干过;但答应过来看看。丽娜的事他不能不管。放下一切;他也要去帮她做好。 
  超市进出的人似乎多了些;门口的长条塑料帘子被不停地甩来打去;不小心碰到人的脸上;还腻腻地贴着;不愿分开。孙德明买了包烟出来;刚经过福利彩票门口;正在给人打号的吴顺就一眼瞧见了他;马上叫唤:“喂;孙德明;一中奖就躲着我;怕我吃你的回扣呀?” 
  “中什么奖?”孙德明站住了。 
  “你老兄是装糊涂还是怎么的?”吴顺对着他大喊;“彩票呀;你投的那个428中了;复奖5000元呢。” 
  孙德明一听;脸顿时就青了;吴顺觉得诧异;连说:“怎么;不相信我?这回可是真的;你一直买这个号;我都记熟了……”见孙德明只摇头;便推了他一把说;“你怎不相信人呢?把奖票掏出来看。” 
  孙德明怔在那里不动;半晌木着脸说:“奖票叫老婆给洗掉了……” 
  吴顺的眼睛一下瞪得老大;嘴巴吱吱的出不了声。旁边的人便“哎哟;哎哟……”地婉惜起来。 
  听到有人的奖票给洗了;几位要去超市的人便停下了脚步。像看稀奇地对着孙德明指指点点。吴顺巴不得有这样的效果;这无疑是最好的广告;他大声安慰孙德明:“别放在心上;中奖就说明运气来了;肯定还有机会;说不定下次的奖更大呢……”几个人听了这话;果然掏出钱要买彩票。有人还凑到孙德明面前打听;上次买的是几注;单数还是复数?孙德明本在一旁难受;被这一问;又受了一番刺激;抬脚直往外走。 
  向滑子也刚到锦绣豪园门口;正与铲雪的保安套着近乎。见孙德明走过来;他的眉头一下竖了起来:“老孙;怎么又过来了?” 
  孙德明听得刺耳;瞪着眼问:“又过来了是什么话?” 
  向滑子被问得讪讪的;忙解释:“听老板说;要你去厂里上班……” 
  孙德明闷闷地答一句:“我知道。”就往门里走。向滑子傻着眼瞧他;过了十几米远;才扯起嗓门喊:“老板要你今天就去呢。” 
  孙德明没有搭理;只管往前走。倒把背后的向滑子怔呆了好一会儿。 
   
  七 
   
  丽娜正在客厅里接电话。听到门铃声;就对电话里说:“……我现在有事;不能再说了;您只管放心……好;我挂电话了。”便过来开门。孙德明见她化了淡妆;比上次显得精神了些。接过丽娜递过来的鞋套;似乎又闻到她身上的香味;感官蓦然有一种朦胧的激动;仿佛从冰窟里一下走进了阳光地带。他不敢抬头看丽娜;自顾进了客厅。 
  沙发上很乱;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地上放着一个敞开的行李箱。 
  “这是要出门吗?”他忍不住问。 
  “嗯;今晚就走。”丽娜答应一声。不容孙德明片刻的迟疑;就领着他进了卧室。 
  梳妆台已裂开一个血盆大口;走到镜子跟前;人也被支解得四分五裂;仿佛变成了一个个妖怪。 
  “你看能不能修;不能修我就当垃圾扔出去。”丽娜透着火气说。 
  孙德明没有应声。他挪了下梳妆台的背面;看镜子镶嵌的工序并不复杂;只是镜子的形状有点特别;长方形带四个边的圆角。他寻思划这面镜子肯定要费些工夫;这原装的镜子都是批量定做的;尺寸统一;所以安装得严丝合缝。现在重新安装;就得划一模一样的东西;否则安装起来就比较麻烦。 
   他告诉丽娜只能把破了的镜子卸下;按原样描好图形;再拿样出去划镜子。 
   丽娜说:“你觉得怎么弄好就怎么弄吧。只是耽误了你的时间;我知道这不是你分内的事。” 
  他说:“什么分内不分内;我已经没那分了;还谈什么内?” 
  丽娜愣了一下;问:“这话听起来有点不对劲;出了什么事?” 
  他停顿了一下说:“以后我就不在这里做了。” 
  丽娜瞪大眼睛问:“做得好好的;怎么要走呢?” 
  他苦笑一下:“留比我强的在这里呀。” 
  丽娜撇了撇嘴:“是谁呀;这么有能耐?” 
  孙德明被这话一激;也憋不住了;就把向滑子挤走他的事说了一遍。 
  丽娜听完;冷笑一声说:“他现在调你走;也是有意想气气我。昨天我们刚闹过;不想再理他了。” 
  孙德明觉得憋闷;他不想掺和别人的事;却还是成为丽娜和黄老板较真的筹码。如此这般;他还有什么必要在那门窗厂里呆下去呢? 
  丽娜点燃一根烟走到床边坐下;吸了几口说:“老孙;你是我爸爸的徒弟;我也把你当作我的一个大哥……想你一定奇怪我跟老黄好;是不是?”她笑了一下;显出一丝苦涩;“黄运鸿是我男朋友的同学;关系一直不错;他也总把我当妹妹看待。去年男友背着我拿公司的资金到香港炒股;输得血本无归。黄运鸿是第一个打电话安慰我的人;后来又专程赶去深圳……我跟他好了;也是想报复一下男友。后来黄运鸿劝我回来;还说要跟老婆离婚……那时我被父母催得也紧;就听了他的话。回来接触一段时间;才知道他为人小气;算盘打得太精;竟然连我买房子的钱都要从中揩油。你看;”她指了指梳妆台;“这是他唯一花钱的东西;说是送给我的。昨天我要他搬走;他还真搬;我就气得把它砸了。现在想来还是让他搬走的好;免得看着碍眼。就喊你过来。到时完璧归赵;一点不欠他的……”她吸了一口烟说;“我打算还是回深圳;那边的业务关系熟;男友已经痛改前非;三番五次来找我;求我原谅。老黄这一闹;我倒有了比较。再者武汉这天气;冷得要死又热得要死;我已适应不了;总在感冒……” 
  孙德明不由得问;“你父母同意吗?” 
  丽娜苦笑了一下:“我只是想赚些钱回来;让父母过上好点的生活。你知道我家老头子当厂长时;只会没日没夜地扑在工作上;从不为自己谋点福利;可结果呢?至今还住在十几年前的简易楼里;这么冷的天连空调都舍不得开。我真受不了他们。只能自己买房子;拚命去赚钱……至于你的事;我以后再给你想办法吧。眼下是不可能了。” 
  孙德明迟疑着不答话;心里已大体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其实丽娜还是有孝心的;她并不愿意离开父母。当初她之所以去深圳;一切还是因为老厂长。在老厂长眼里;丽娜一直是个不争气的女儿;就像孙德明在父亲眼里也是个不争气的儿子一样。但丽娜与他不同的是;她敢做敢为;一个没上过大学的女孩子在深圳那样的地方能创下一番事业;这对孙德明是不可想象的。虽说周围对她有太多的猜测;但孙德明自始至终还是不愿把丽娜往坏处想。特别是现在;他似乎更理解了丽娜;他知道丽娜是个聪明的姑娘;秉承了老厂长要强的个性;即使再苦再难;也不会向父亲低头;她要用事实改变父亲对她的误解;她才是这家里的顶梁柱;只有靠她才能有所改变。由此;他又想起儿子大胜;也是心比天高;几乎如出一辙。现代的人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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