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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

翻云覆雨+番外-第3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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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压了羞涩,破碎的言语低低出口:“你要真不行,就……算了。” 



  萧红屿只怕将他伤了,强压了身欲上火不愿造次,正不知难受得身在何处,哪里再禁得住他这番话语 



撩拨? 



  一个挺身将欲望深深埋人身下那人体内,换来久违了的紧窒火热,咬牙恨道:“不行?这样行不行? 



!” 



  他心里暗自恼怒——一段日子不见,居然在这时敢说这种话,他可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 



  听着身下惊悸喘息,不再如以往般抵死忍耐,却是从没听闻的吟哦中带着情欲。   



  方才的隐约不安渐渐淡去,深藏的恶劣心性却在悄悄冒头。忽然只想听他呻吟得更多更勤,萧红屿的 



身子缓缓抽动,悄悄向着熟识的那点持续进攻,语声低柔却霸道:“听着,在床上——最好不要挑战我的 



权威。待会儿……你可不要求饶才好。” 



  心中虽是恨得又痒又急,可动作方式,毕竟还是换了温存契合为主,再不如以往般横征暴敛,冲撞无 



度。决意要在这同一张床上,将原先所做的凶残荒淫之事全数补偿…… 



  温柔亲吻时,红梅浅种;紧密结合处,艳菊绽放……声漫吟,身律动;情渐迷,心已醉,夜色虽悠长 



,在倾心相爱之人的心中,却怎不苦短? 



  望着身边那终于沉沉睡去的熟悉脸庞,夏云初的眼波,忽然不再是因情欲而起的朦胧,而是因剧痛而 



致的清醒。 



  慢慢拔出臂间自己在昏厥前强按入的那根小刺,他微微苦笑:最后那次交欢,那个人知不知道自己的 



呻吟叫喊中,除了无尽快乐外,更有无尽痛楚? 



  可总算,在疼痛的强行提神下没有昏过去…… 



  缓缓起身更衣,如意料中的,腰酸得几乎难以站起。在桌前找了笔墨,怔仲半晌,终于提笔匆匆写了 



数句,是他早已在心里揣想过多遍的。 



  再打开从雪山上带出的包裹,掏出本薄薄绢册放在萧红屿枕边,心里却是茫然的轻松:不是他飞刀劈 



开权杖,又怎会露出那绢条上所书的《素雪心经》藏匿之处?或许真的是天意吧,翻来覆去一场,最终还 



是要借自己的手将此物交到他手中? 



  不知痴痴地望了那人多久,他忽然发觉那道眉宇间不皱自有的细纹,竟似已淡了浅了许多。 



  恍然望向窗外黎明前最后的那片黑暗,心中有如刀绞:大哥,大哥,你说要时间,那么——你要多久 



?眼泪终于簌簌而落,低低在那人耳边道:“大哥,你可知道——我喜欢的,其实已不是那个从没存在过 



的余飞,而是……萧红屿。” 



  咬牙解开包裹中一方手帕,拈起上面三根乌黑小刺,先伸手点了萧红屿昏睡|穴,方狠心起手,齐齐将 



那三枚小刺一举按入他右臂前方。 



  不敢再看那英气逼人的熟悉容颜,踉跄起身,终于冲进了门外无休无尽的苍茫黑夜。 



  刚才尚温柔如水的夜色,忽然,已冰冷如刀…… 



  “你胡说!”萧红屿狂怒,举手处木屑翻飞,已拍碎了身前床沿。 



  “属不绝不敢撒谎!I郑同和冷汗直流:“昨夜我赶去时,却见他正与守夜弟兄对峙,用剑对了自己心 



口,冷冷道:“谁再阻拦,明日萧红屿知道,便是你们一起逼死了我!”属下害怕,只得下令放他离开。 



” 



  “那我身上这毒物呢?!”萧红屿吼道,忽然语气转了阴冷:“一定是有人先下毒害了我,再借此逼 



迫他离开!”自被郑同和冲入解开昏睡|穴后,那臂上无名毒刺便肆虐至今,一刻不停,已将他疼倒数次。 



  “夏云初临去时曾说:教主身上毒刺是他扎的,叫你两日内不可自拔,可两日后一除,就无大碍了。 



他还说……”心中犹豫,抬眼偷看萧红屿,语气一顿。 



  “说什么?”萧红屿急气难当,怎么也不肯相信夏云初会如此害自己。 



  “他说你当初在此地让他不眠不休、痛足两日,他也一样还你。若是撑不住,服那参胆丸提神就是。 



” 



  萧红屿终于彻底怔住,看来……这刺真是他下的了。 



  “另外他还说……” 



  “还说啥?”萧红屿大吼一声,急怒攻心,几欲气昏。 



  “是。他说……”郑同想到那人临去时冷淡倔强,心中也是叹息:“他知道乌衣教人多势众,要铺天 



盖地寻他易如反掌。若真派人强寻,再见之时,便是夏云初绝命之日……” 



  颓然慢慢坐下,萧红屿再不能言。模糊想着当日雪山上夏云初一番惊世言行此刻怕已早传遍江湖,世 



人口舌如刀,他该如何自处?加之孑然一身伤病处处,世间又哪有容他立身安命之地? 



  心中绞痛上来,却又恍惚明白:若是从此愿在乌衣教羽翼庇护下苟存,伯也不是自己识得的那个夏云 



初了。 



  怔怔看着枕畔那绢册,“素雪心经”四个娟秀楷书豁然在目。 



  窗外忽然微风过境,卷落桌上一张宣纸悠悠落在他脚下,字迹端秀中隐带无力,虽是左手所书,却仍 



辨得出旧时劲遒。 



  只是细看时,却有几处晕染模糊,似有水迹曾滴上。 



  望断来时路,笛箫歌一阕。 



  君心姒骄阳,我心皓扣月。 



  早晚两绝隔,焉得共圆缺? 



  来生不相怎,达赴旧时约。 



  ……来生?来生我已许给绿川,叫我如何寻你?!萧红屿模糊地想着,心中身上俱是剧痛,再气不过 



撑不住熬不下,终于一口血再含不住,喷在那墨痕淋漓的洁白宣纸上。 



  花开花落,草荣草枯,不为人留。 



  时光如白驹过隙,冉冉不息,数载已过。 



  毫州城内,春季依然一派不变的繁忙景象。临街药铺林立,迎来送往着各地商户,酒肆茶馆生意也正 



到了一年中最兴隆的时节。 



  一群身配兵刀的汉子相拥着行人了街中一家酒楼,似是武林中人。在楼上一处落了座,不一会酒菜上 



来,酒楼声音渐喧,遥遥地,语声传遍了四周。 



  “今年药都大会,乌衣教似乎没有怎样大出风头。”一人道。 



  “那是自然——三年前换了个人做教主,武功能力都不济,自是不能像以前般嚣张了。” 



  另一人回答,一说话便有多人仔细竖耳听着。 



  他们身后临窗颇远处,一个男子身形峭拔,正独自坐在窗边一边默默饮酒,一边悠悠夹了早已冰凉的 



鲜红虾球放入口中,却是味如嚼腊。面前是数盘精美菜肴,对面空无一人,却摆了一副碗筷,只是白饭青 



菜。 



  细看过去,只见那人面色暗淡晦涩,一双眸子光华内敛,只听了身后那桌谈论时忽然精光一闪。 



  说到那乌衣教,众人似乎都来了兴致,纷纷道:“周兄素来消息灵通,不知可有什么有趣的事说来听 



听?” 



  其中一人更是道:“听闻三年前乌衣教与四川白雪派血拼,倒是乌衣教死伤无数,白雪派却只死了一 



个秦姓弟子……这倒真奇了。” 



  先前那人脸上露了得意之色:“你们有所不知了吧?那是白雪派掌门夏云初与那乌衣教护法萧红屿有 



了无耻私情,那姓萧的反过来帮他杀了本教一干人等!” 



  “啊?!”众人惊叹连连:“那姓夏的好好一个名门正派子弟,怎么就被个男人迷了去?” 



  “我只听见过的人说,那姓萧的倒真是风采翩翩,一笑起来能迷人心魄——只不过夏云初就只是容貌 



清秀些,倒看不出有什么过人之处。” 



  旁边众人纷纷恍然:“难怪被迷了心智!” 



  “那后来呢?”已有人忍不住好奇。 



  “这谁知道?只知当日血拼后,夏云初竟然就跟着那帮邪教中人走了,便再没听过他的下落。” 



  “难不成与那姓萧的双宿双飞,恩爱过活去了?”一人调笑道,众人跟着哄然大笑。 



  “呸!”哄笑中先前那人啐道:“听说那姓萧的不过贪他们白雪派一本什么心经,以他相貌武功,要 



是什么女人没有,却要喜欢一个男人?我瞧那姓夏的再没在江湖上露过面,多半是被萧红屿得手后一刀杀 



了。” 



  身边一人小声道,话语却淫秽:“听说那邪教中人多会什么补阳之法,没准被那姓萧的采的精尽人亡 



了,也未可知……” 



  话音刚落,愣愣望着面前不知何时出现的那名伟岸男子,只觉身上没由来一寒。 



  众人顺他眼光一望,忽然觉得四周一股莫名杀气弥漫,俱是一呆。 



  冷冷看向其中一人,那男子低沉沉声音煞是好听:“方才是你说——他们二人双栖双飞,恩爱过活去 



了?” 



  “是,是我……”那人一窒。 



  “算承你一句吉言,今日我只饶你一命。”那人微微点头,“其余的,口舌恶毒辱人清白——都留下 



命吧!” 



  ……掌提处,血肉四溅,人声哀号。 



  不多时自那酒肆出来,那男子身上蓝衣已是斑斑点点鲜血,皱眉将手臂捂在了胸前,身子竟似在微微 



发抖。 



  茫然前行,向着郊外走去。三年半了,再没来过毫州,再没勇气看一眼百草谷中清雅竹舍,再不敢回 



首踏足那间山间石室。 



  随手摘下面上面具,露出一张俊矍英朗,却已见风霜憔悴的面孔。 



  怔怔立在百草谷外那熟悉竹舍前,萧红屿心神一阵恍惚。 



  推门进去,屋内一景一物,无不是当日离开时那般,甚至纤尘不染,并无萧索不堪庭除不扫的荒凉之 



象。窗户半开半合,山谷中花草香药随风人室,沁人心脾。数把早已干枯的不知名药材静静在台前放着, 



就如当日他被尧绿川强抓回教中囚禁时那般。 



  他心中忽然一动:自将教主之位让与郑同和后,这人倒也有心,连此处……也常派人打扫看护? 



  想着这屋中那美丽温婉女子容颜宛在,可坟头怕早已生遍萋萋芳草,心里终究难掩黯然。 



  默默立着,望着屋角那深棕色沐浴用的圆桶,恍惚中此间发生的旧事一一浮上心间,那人在自己怀中 



昏昏而睡,身子浸在清凉水中,自己为他擦身洗浴的旧日情景,尤在昨日。 



  ……仿佛又见他浑身无力被自己抱着,颊边染了晕彩却又神色冷淡,半晌低低吐出一句: 



  “你再点了我昏睡|穴,岂非更好?” 



  痴痴再望向窗外数株翠竹,叶问有水珠盈盈欲坠,便似是当日他看着自己为他过血,紧闭眼角下终于 



有晶亮泪水缓缓滑落…… 



  情念连动,身上却已剧痛难耐,踉跄几步退到了桌边,正想找处支撑,眼光落在桌上一处,全身热血 



忽的涌上了头,怔怔地再不能动! 



  望断来时路,笛箫歌一阕。 



  君心似骄阳,我心皓如月。 



  早晚两绝隔,焉得共圆缺? 



  来生不相忘,还赴旧时约…… 



  木桌之上字迹俨然,竟是完完整整刻着这几句诗句。笔锋承转处微微现着些腕力不是,但仍显出清秀 



中隐带乃劲。 



  数年来这几句是在心中念得再熟悉也再痛苦不过,乍见于此出现,如何不惊?!可最最让他如遭雷击 



的却是另外一样——那几句诗的每行第一个字,都刻得比其余的字更重更粗,边缘处更有毛糙不平,似是 



刻字之人百无聊赖,慢慢将那几个字反复摹刻,心事重重…… 



  望——君——早——来。 



  连起来正是这四个字…… 



  萧红屿喃喃自念,呆了半晌忽然狂叫一声,心中百般情绪复杂:不信、混乱、懊恼、惊喜,齐齐纷杂 



着肆意搅动,竟是痴了。 



  三年半来每次念这几句,都会乱动情念,次次痛得死去活来——却从没想过这诗中另有古怪,竟是藏 



头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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