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甜蜜的负担-第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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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柳立夏？冬云老师，您的学生里有这个人吗？”
“有，有是有……可是……”冬云老师的声音听起来完全是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我妻先生……我们的采风活动是不允许家长加入的……青柳同学这样特殊的也不可以……”
——我妻先生？！立夏觉得如果自己现在有心脏病一定立刻发作了。草灯那家伙！怎么可以这么阴魂不散地跟着自己！
“草灯！！！”立夏很不顾形象地冲出了食堂，一声怒吼让所有的同学将目光聚集到他身上。
“立夏。”站在那里的草灯一身休闲装，头发也束了起来。当他看到立夏气急败坏的模样时，反而笑了，眼里散发出脉脉的温情。
“他是青柳同学的什么人啊？”“大概是哥哥吧？”周围的同学议论着，许多同学都用惊艳的目光注视草灯。的确，像草灯这样的帅哥出现在这一片刚进入青春期的孩子群中，也很引人注目呢。
“你怎么来了？”
难堪地沉默了一会儿，立夏闷闷地开口问。连他自己也没注意到，自己的口气因为内心的一点点喜悦，已经明显软化。
“我想立夏，所以来了。”草灯温柔地俯下头，阳光在他金色的头发上折射出明亮的光辉。
“……”立夏的脸上染上了淡淡的嫣红，该死，为什么现在什么都说不出来！
“那个，我妻先生…………”一边的冬云老师有点怯地说道，“如果有事找青柳同学，就到别的地方……会干扰别的同学的活动……”说着自己脸先红了，比立夏脸都红。
“明白了，老师。”草灯揽住立夏的肩膀，不顾立夏抗议的眼神，在众同学羡艳的目光中走向了不远处的翠湖。
翠湖其实从严格意义上说并不能称之为湖，因为它的面积比一般的湖小。但翠湖有它的特色，因为湖处在山峰间，所以四周峰峦叠嶂，云雾缭绕，再加上湖边终年生长着的野枫，一到秋天这里简直是霞蒸锦霭，满目红色，金色，碧绿色的树丛是一个名副其实的世外桃源。
“这里真美。”草灯赞叹道，低下头看着身边的孩子，“立夏喜欢这里吗？”
“你到底为什么来了？不是说过要你不要跟来的吗？”立夏生气地大喊。
“这不是跟来，是光明正大地来，立夏的同学们都看见了，怎么能算是跟来。”草灯将立夏的头发轻柔地拢到耳后。
“你…………那我命令你现在回去！”立夏真的是愤怒了。
“好啊，只要立夏愿意。”草灯的胳臂从立夏的肩上滑开，很快他就消失在枫树林中。
立夏看着他远去，居然没有死缠着自己……心里虽然松了一口气，但也有一种挥之不去的失落。
呵呵……立夏，你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丢掉吗？草灯向手机上发了条短信。
“铃~~~~~”手机传来邮件提示音。树丛里的三奈猛地一个激灵，“喂，黎子，来了来了，邮件！”一边说一边捅捅身边的黎子。
黎子叹着气翻开手机。——“行动开始”，只有四个字，简洁有力。
“还真是我妻君的作风。”黎子用手拄住额头。想想她们两个也算是有才有色的美女，却要沦落到跟踪小孩子的地步，还真是失败呢。但是没有办法，因为从这周开始战斗机学校就有渚老师的课了，现在去学校无疑是自寻死路。还好两个人比较优秀，多翘几节课也没事。但是万万没想到，会被草灯利用来监视立夏。
“开始了么，黎子？”三奈在一边问，倒是显得很兴奋的样子。
“啊，开始了。”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黎子将手机递给她，“接下来就看我们的了。”
没错。自打立夏来到这座山的那一刻起，就踏入了草灯的天罗地网，看似立夏已经摆脱了草灯的纠缠，实际上草灯已经做了妥善的安排，立夏现在已经完全没有自由了。
“阿草，你真打算这一周都住外面？”山下的一家小旅店里，贵绪一脸不高兴，“真搞不明白，为什么为了一个小鬼你可以这么……这么疯狂！”说完这最后一个词贵绪本人都感到齿冷。
“贵绪，我不是变态。”草灯撂了一句然后走向目瞪口呆的服务员：“一个双人间。”
“你·说·谎~！”
“喂，我妻君？目标现在在房间，和他的同学谈话……哎呀，是男的！我妻君你真是的，不要这么凶！”
“啊，三奈，到9点了，该你了，我先睡一会儿。”
“喂喂，我妻？那个……目标现在在洗澡。……我们不是偷看他洗澡！你怎么这么说话……看见他拿了一堆盥洗用具进了浴室才这么说啦！”
“呼哈~~喂，我妻，是你啊？哦，目标已经睡了，不过就是睡不着的样子。……你在嘀咕什么？” …………
“黎子！哎哎，别睡了，交班时间到了！”
“啊？……哈~~我妻君，都凌晨1点了怎么你还不睡？啊，你问青柳君？折腾了半天似乎总算睡着了呢，没有什么异常。”
…………………………
于是，立夏就在这样严密的监控之下和同学们一道活动，只是他根本不知道而已。
如果他知道自己被这样监视，估计会气疯掉吧。
不过，如果没有这样严密的监控，可能后来发生那样的意外时，立夏会挺不过来。
——我可是说真的。
第二十话：pointless
立夏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看手机了。草灯果然没再出现，电话也没打，也没有邮件。本来没有了纠缠可以放心去采风，可是这两天精神居然近乎崩溃，连照出来的相片都有些恍惚。
两年前的立夏不停地在他的脑中浮出，也不说话，只是用安静得可怕的目光注视他，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在昏天黑地的奔忙中，他克制自己不要过分的思念。是的，他思念草灯的怀抱，思恋草灯的气息，思眷草灯的语言。短短半个月和草灯的近距离生活，居然能让自己思念到如此？！
草灯……你生气了吗？为什么不打电话？为什么不发邮件？已经三天了，已经三天对我不理不睬，你到底想干什么？
在你走后，奇怪的感觉刻刻困扰着我的心。没有你，我该向谁去倾吐，又有谁给我慰藉；没有你，夜也分外的孤独，夜不成寐的想你。偶昏昏然陷入睡眠，那真实的无以复加的梦魇就会即刻找上我，径直走入我的心，搅动起一股黑暗的浪。当我浑身冷汗的抽然坐起，多希望能触摸到你温暖的双手，轻轻拭去我眼角的寒冷，可真实的孤寂总让我失望而无助。
草灯……我很想你。立夏站在屋外感受着如水的凉风，凝视夜空中如同夺人心魄的泪珠一般的点点繁星，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子，走向翠湖岸边的枫林。
“喂？”压低了的声音，“我妻，目标到翠湖边上散步了，因为现在是晚饭后的自由时间，所以没有人跟着。……好的，我们跟上去，有事情了再联系，好。”挂掉电话，三奈向黎子抛了个眼色，两个人一起悄无声息地跟了上去。
漫步在浓密的枫林，立夏感到很孤寂。清明……你是真的……瞒了我很多吗？
忽然，不知从何处破空而来的尖锐的声音，猛地穿入了大脑，仿佛一颗石头用最大的气力投入湖心，掀起浪花，荡开涟漪。恐怖的感觉又一次上涌，立夏惊惧地抱住了头。
又来了……又来了……真是可恶，比草灯还难缠的家伙…………他……又来了。
看来你很不欢迎我。三天未开口的小小的孩童冷冷地笑着说道，像穿耳的魔音响彻脑海。挣扎……你何苦和你自己挣扎……你不是早已就屈服了嘛……又何必这么辛苦的坚持……
你在说什么！我不懂，不懂！立夏用力闭上了眼，手揪住头发，然而使再大的力，也没有办法把这个和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赶出脑海。
你懂啊……怎么可能不懂呢。你应该退出的，因为你不是我的对手……一个星期前我还没有成熟，没想到你主动和清明的战斗机告白……你以为这样就能够压制住我，不让我出来么？那个声音冷冽逼人，即使是立夏没有遇到草灯的时候，和人说话也不似这样的冷酷。
……我没有想压制你！我确实喜欢草灯，我喜欢他！立夏咬紧了牙关。
哼，喜欢。那个声音轻蔑地笑了，现在身为LOVELESS的你，一切喜欢都是没有意义的。
住口！我不是什么LOVELESS，我是青柳立夏！我就是我自己！
哦？那个声音微微显出了诧异，但是很快就又笑了，很好，那么我们来看看吧，到底谁才是真正的青柳立夏，谁配做真正的青柳立夏。
忽然传来的巨痛让立夏还没来得及大叫就昏了过去。失去意识的前一秒，立夏的嘴唇微微地翕动，唤道：“草……灯……”
——立夏？草灯一个激灵般迅捷的从床榻上坐起，仿佛看见一个妄图夺走他生命中最宝贵瑰宝的敌人。但是，会是谁呢，让立夏发出那么绝望的呼唤…………
无论如何，先上山看看。
在草灯火速穿衣服准备冲上山的时候，那边三奈和黎子已经找到了昏迷的立夏。
“天哪！”三奈惊叫道，“怎么会这样？完了完了，出人命了啦！”
“小姐，你不要再叫了！生怕别人听不见不是！”黎子一边将立夏的上半身抬起来一边阻止三奈的惊慌失措。
“怎么会晕了？被人袭击了吗？”三奈左顾右盼，“我没看见有人啊？”
“谁知道……还好，没有受什么伤，只是昏过去了。”黎子说。但是她明显感到现在这件事已经超出了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如果不马上将立夏送去急救后果必定不堪设想。
“我背他回去！”三奈二话不说走过来蹲下身，“现在救人要紧，我们把他带到人多的地方，或者找他们的老师，在这儿待着也不是办法！”
不由分说三奈将昏迷的立夏往身上一背。“你行吗？小心点。”黎子还是不放心。
“我不行？难道你背吗！你那个细胳膊细腿只能背得动你自己。”三奈瞪着眼睛凶凶的对黎子说。 黎子一点也不生气，只是在一旁笑着摇头。
冬云老师和一大群学生坐在旅馆的会客厅，讨论着采风过程中发生的有趣的事。
就在这时候，突然门被“砰”的一声推开了。冬云老师只看见从外面冲进来两个女高中生，跑在前面的还背着个人，看上去很急的样子。
“医生在不在！快救命！”紫头发的女生喊着。
红头发女生走到最近的房间，也不管有没有人，一脚把门踹开，然后将背上的人放在了房间里的床上。冬云老师首先看到昏迷不醒的立夏，她着实吃了一惊：“天哪！是青柳同学！”一边说一边冲到床边。唯子和弥生听到动静，也跑了过来。
“啊——立夏同学！”唯子看到立夏急得要哭了，“他怎么了？”
“晕倒了……不知道为什么。”三奈喘了口气，看着一头汗水的立夏，他的表情十分痛苦。
“你们是……”冬云老师看着她们。
“先不说我们……”黎子简单地说了一句，然后焦急地问，“有医生吗？”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有……”冬云老师也急了。
“可恶。”三奈看着黎子，感到冷汗都出来了。
“……草……”立夏忽然在喃喃说着话。
“啊，立夏同学！你说什么？”唯子忙凑近，众人也都挤过来。
“草灯……草……草灯……”
“对了，我妻君！”黎子忽然反应过来，用胳膊肘撞了撞三奈，“快打电话，快！”
“啊……啊！”三奈也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
——“嘟……嘟……嘟……”
“可恶！这种关键时候，怎么不接电话！”三奈气得差点将手机摔下去。
立夏不再说话，但是脸色发白，嘴唇也不停地颤抖着，仿佛在做可怕的噩梦。
“黎子，我们去找他！现在只有他能救青柳！”三奈看着黎子。
“恩！”点头，黎子看了一眼立夏，“青柳君要坚持……他马上就来！”
两个人冲出了屋子。冬云老师和唯子等人一头雾水地看着她们的背影。
——这里是……什么地方？
立夏看见自己身处一个巨大的黑洞里面，有点腿软。然而当他看见对面的人时，更加腿软了。
你的存在和我的存在，到底哪一个更有意义，现在来看看吧。
立夏面前的是另一个立夏，长相、衣着和声音都一模一样，只是要带了更多的稚气。可是，鹰隼般锐利的眼神直视着立夏的那双眼，却让立夏不寒而栗。
我们来看看吧……到底谁才有意义活着，谁才够格做青柳立夏……
要不要来探讨一下活着的意义呢？我的你。两年前的立夏冷笑。
活着的意义？——没有意义。
不试试怎么知道。来吧。
两年前的立夏甩出这一句的时候，一切都瞬间黑暗了。
立夏与立夏之间的战斗，已经是箭在弦上，一触即发。
第二十一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