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突击-袁哲]镜·双城-第20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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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这一次袁某人又一次让大家看到了什么叫上帝的威严。
以眼还眼;以牙还牙;以手还手;以脚还脚!
顺便说一下,袁朗这个上帝,信得是旧约,不是新约。
所以那天下午,几乎所有人都被训得极为惨烈,虽然大伙都可以体谅袁大人情场失意的痛苦,但是当自己肉体的痛苦超过这种同情的极限时,心中还是小小愤懑不平滴,只是不过当广大人民群众看到了自封万人迷吴哲同志的遭遇之后又自觉自愿的闭上了嘴。
最近这段时间吴哲的自由搏击都是由袁朗亲自调教的,正所谓明师才有高徒,跟着袁朗混虽然被秒的机率要大得多,不过进步的速度也要快得多。
场地很好,防护也做得不错,但吴哲还是觉得他的骨头架子快散了。
袁大人情场失意,拳场得意,吴哲原本还是注意力很集中的,可是今天不知道怎么的,一看到袁朗的脸就想到那一位位离他而去的花样少女,于是……不自觉的就……
人,只有一个脑子,吴哲的大脑容量或者要比常人大一些,突触连接也更紧密一些,但他毕竟也只是一个脑子。平常的时候走走神,那不算什么,聪明人常常可以一心两用。然而,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在袁朗面前走神,而且还是在对打中。
仅仅是电光火石的一错神,吴哲忽然觉得喉头一紧,一股火辣辣的痛爆发出来,眼前的景物在刹那间恍惚起来。
吴哲不是许三多、齐桓,袁朗跟他打不能尽全力,每一击出去都要计算一下力道,但是吴哲的灵活性很好,反应灵敏,身体柔韧;在速度上袁朗一般都是尽量的打快,好最大限度的训练吴哲的长处,以扬长避短。
所以袁朗的每一下出手都迅疾如闪电。快、准、狠,特种兵的擒拿术就是这三字的方针,花样子是练武术的人修身健体用的,他们练得是杀人技,一击必杀。在这样过份迅疾的速度中,即使是袁朗也会对一些变故措手不及,当手指触到喉头柔软的皮肤时再收力已经完全来不及。等袁朗大惊的松开手,只来得及看到吴哲从他的手指间软倒下去,那一瞬间时间像是被拉长,华丽丽的定格,一桢桢翻过,像是电影里的慢镜头。
“锄头!”许三多第一个冲过去,那一声惊呼竟是带了哭音的,袁朗被他吼得脑子里一声爆响,不自觉退开一步。
“锄头……”
“锄头。”
“锄头……”
……
关切之声纷至沓来;充分的证明了小吴少校平时是多么的招人待见。
“我……”吴哲尽力吐出一个字,但是喉咙口的剧痛让他马上失了声。
“锄头……啊,你要说什么?”许三多十分激动的贴上去吼。
吴哲痛苦的把满脸的唾沫星子一抹,把许三多的脸往后推,许三多大急,吼得越发响亮。
“他说,他没事。”袁朗沉声道。
话声刚落,面前的南瓜们齐刷刷的回头,一五一十的送出了怀疑的眼神。
袁朗无奈的望天,哀悼于自己在群众中的信誉居然已经这么差。好在吴哲及时的拍了拍草地,冲袁朗竖起拇指,示意:他的唇语解读完全正确,将袁大队长濒临破产的声誉给挽救了回来。
吴哲这次伤得比较狠,需要及时送医,而袁朗因为是罪魁祸首的缘故,责无旁贷的承担起了护送之职。
医者父母心,尤其是我们小吴少校生就一张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脸,驻地的医生阿姨一看那惨烈的伤痕,顿时就心疼开了:“哟,我说,这是哪个缺德冒失鬼干的啊?这是要人命呢,还是?都自己人,下这么狠手干啥呢,有仇也不带这么报的啊!真弄出个三长两短的怎么办啊?你看这小伙子年纪轻轻,清清秀秀的,那什么人啊,手这么毒……哟……还是个少校啊!(瞄到了病历卡)这么年轻啊!(再看一眼,好像有点不太能相信)真是不容易,才多大的孩子啊,吃这么大的苦头。(一转头,看到袁朗站在旁边)您这位,是他领导吧?(袁朗严肃的点头)这事您可得管管啊,训练归训练,这没轻没重的可不成。(又转过头,看看吴哲清澈水亮的眼睛,叹口气)你啊,哎,这么年轻就少校,总有人看不过眼啊……”
袁朗深呼吸,三寸厚的脸皮总算也透出了一点黑气,吴哲伤了喉咙不好笑出声,忍笑忍到差点肠痉挛,憋了满眼的泪光,医生阿姨只当他是疼的,越发的可怜见。检查完毕又逼着去照了个X光,确定没伤着骨头,这才开出一堆内服外用的药来,又多开了几瓶点滴当场先挂了好消炎。
小吴少校的福利好,医生护士们一个偏宠,挂滴点也给他找了个没人的单间呆着。袁朗见吴哲这么一话唠让自己整成了哑巴,也实在不好意思在挂点滴如此无聊的时刻弃他而去,只能无奈的放下了队长架子,做了高级陪护。
这会功夫,吴哲的脖子已经肿起来,说话时下巴的开合都会牵扯到伤处,他伤得不轻,但心态依旧好,孜孜不倦讨了纸笔来:“几成力?”
袁朗本想竖起三根手指,可是见吴哲眼巴巴的看着他,略一犹豫,把整只手都亮了出来:五成。
吴哲望一下天……花板,双手十字交插比了一下,又摸自己的脖子,翻一个白眼。
袁朗失笑:“这种部位让我用上全力,别说是你,李小龙也没命。”
吴哲想一想,又笑了。
袁朗见气氛好,马上趁火打劫,态度十分诚恳的道歉:“不好意思,失手了。”
吴哲摆摆手,写下:没事,是我学艺不精,多谢大人给小生留了条命,小生已感激不尽。
袁朗看他前半段还写得挺情真意切的,后半段又开始犯贫,实在有点哭笑不得。
吴哲最近这段日子忙得有点过,而这药水里有止痛剂的成份,多多少少总有点催眠的作用,再加上一张嘴出不了声,闷了一阵,实在有点犯困。考虑到自己的伤员身份,便老实不客气的冲袁朗笑一下,合上眼睛理直气壮的睡了过去。
8.
袁朗要看着输液瓶,实在百无聊赖只能去偷渡了一包烟进来,坐到窗边把窗子半开着,凑到外面抽。袁朗总是忙碌的,无论精神与肉体,都忙忙碌碌一刻不得闲,忽然间平空多了整个下午的时光要看着窗外的青天白云而过,简直有点不知所措。
他本想:是不是可以研究一下,下阶段的训练计划?可是只想了个开头,又走神了。
最近的袁朗一直都生活在一种少见的混乱中,三十岁,是一个坎,过去了,他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年少时光,开始正正式式的做一个成年人。
三十而立。
事业上变革,家庭的责任,父母的期待,一层一层的压上来,让他有点为难,然而首当其冲的,是结婚,自从他老妈一天八个电话,并直拨铁大队长办公室之后,这件事便正式提上了议事日程。
然而,这些年来,袁朗在各方面都久经考验,唯一有一块,是空白,那就是感情。
他初中毕业就进了军营,当兵、留队、转士官、考军校、提干、进A队……从一个锐利张扬的少年,蜕变为此刻成熟而犀利的A队老大,这一路走来风雨兼程,错过很多风景很多情趣。也不是没人为他惋惜,但他真的不在乎,那些娇滴滴柔软的生物是他生命中缺失的一部分,从少年到青年到成年,他错过了对她们好奇向往渴望的时段,那个时候他有更好奇更向往更渴望的事情要做。
女人,有时候,会让他觉得不知所措。
袁朗想起了吴哲当年关于吃鸡比喻,忽然觉得此刻他就是在把一只血淋淋拖毛带血的鸡连皮带骨的在啃,只是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要怎么对待她们,如何对她们的生活负责,他觉得没底。
要如何向那一双双眼中闪着:啊,英雄!诸如此类浪漫激|情梦想的女人们解释什么叫死亡的残酷,什么是流血的恶心?
明白的那些,不会想嫁给他,不明白的那些,他不想娶。
这简直像一个悖论。
可能,是真的要等离开一线再说了吧,袁朗挺无奈的挖挖耳朵,就是不知道会不会被他妈催出老茧来。
袁朗看着一瓶药液流完,按铃叫来了护士,吴哲在睡梦中被人弄醒,露出温和的笑意,把小女生搞得满面飞霞。袁朗微笑着旁观,笑容温和。
吴哲就跟他隔了一张床躺着,睡得很安静。以一个特种兵的身形而论,他有点过份瘦削,好在修长挺拔,筋骨硬朗,整个人像一杆笔直的枪。
真是年轻!只有在单独面对着自己的时候,袁朗才会在心里这样承认,很羡慕他,羡慕这种年轻!
他才三十岁,他还没玩够,但是他已经三十岁了!
一个二十四岁的普通兵就已经有点老了,一个三十岁的特种兵,好吧,就算是正当年华,但往后走的路,总是要往下去了。那些意气风发,年少轻狂的幸福时光已经过去不再来,岁月令他成长,得到良多,但岁月毕竟在流逝。
袁朗也明白,人生的每一个阶段都会有最适合的事,他自信即使到了40岁,50岁,60岁,自己仍然会傲然无愧的站在共和国的军旗下,做着让人惊叹的事。然而留恋,却是无法避免的情绪,从列兵到中校,他走得很远,走得很快,在这条路上,几乎没人可以超越他。可吴哲走得却是一条与他完全不同的路,这令他觉得好奇,并衷心的期待着这个年轻人可以走得比他更远。
因为,吴哲真的是一个很难得的人,非常难得。
这种难得不在于他的学识,能力,才华还有智商,而在于他的平和,他有一种似乎是与生俱来的不卑不亢不谦不傲的平和心态。最初袁朗发现他这一特质的时候几乎是惊讶的。
一个人的优点总是与缺点并存,平和稳定可靠的人,通常不会太聪明锐利,比如说许三多或者齐桓;而一个目光敏锐思路清楚富于自我意识的人,一般都很难平和,比如成才或者袁朗自己。
他们总爱相信自己,坚持自己,证明自己,不到穷途末路绝不肯承认自己的失败与别人的成功。
正所谓持才傲物,心高气傲,手上有本钱,有谁愿意不用?
但吴哲不!
而且吴哲的平和不是许三多式的混沌,许三多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强大,所以他甘于平淡,但吴哲一向明白自己的优势在哪里,明白自己的才能与地位,可是该争的争该放得放。好像在他的心里有一方明镜台,在那上面,纤尘不染。
最初袁朗惊讶于他能跟许三多这样的人做朋友,他从这里看出来吴哲的随和,而后来,袁朗更惊讶于他能让成才这样的人当他是朋友,他从这里看出了吴哲的真诚。
许三多是一颗树,只要你能放下姿态,他来者不拒;而成才是一根电线杆子,只有拿出心来给他看,他才敢把你挂到身上去。
袁朗很少会被人折服,许三多是一个,因为他的纯粹与强大,他身怀绝技却不自知,无欲无求;而吴哲后来居上,令他叹服,因为他的执着与淡定,身怀利器却不愈矩,有所为有所不为。似竹有节,这个人,是真正的君子。
不知道世界黑暗就贸然前行的人,是单纯的。
知道了世界黑暗而黯然止步的人,是现实的。
知道了世界黑暗却仍然挺进的人,是勇敢的。
这个人知道自己是谁,也颇自引为傲,却从不以势凌人,这样的品质,实在难能可贵。
一直以来,自从袁朗成为了A大队最强的那一个,当所有的新南瓜被剥成了老南瓜之后,看他的目光虽然五色纷呈,眼底却永远都不失一份信服之时;自从铁路发现自己除了把任务交给他,然后检查任务完成的质量以外,在具体的操作上已经提不出什么参考意见之后;袁朗心里的天平便有点摇摇晃晃的了。
一个人爬到一定的位置,眼前会忽然空无一物,再没有什么可以给自己做定位,他只能自己小心翼翼的往前走,跨出去踏下,才知道这一脚是跌倒还是站稳。
吴哲当时指责他:面对镜子却看不到自己。
那时袁朗很想说,不是的,我找不到镜子,我看不到自己。我能看到上司看到下属,看得到同行找得着榜样,但是我看不清自己,不知道自己做到什么样了。在我的生命中还没有镜子,没有人能把我真实的样子反映给我看,不带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