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访涩男-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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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刘?
“还不开门……我、我回来了……好累……呕……”
“喂!你要吐到别家去吐!”紧张的声音响起。
老天!他吐在门外头,要是明天一早被他们看见……
“快滚回你自己的地方,别脏了这里!”
“老刘?你怎么变了个样儿?呃……”
“我不是什么老刘,你走错地方、找错人了!”这醉汉怎么那么烦。
打开大门旁供人通行的侧门赶紧走出去,还来不及掩上门,他要赶的醉汉竟迅速往他这边走来,啪的一声,整个人已半挂在他身上。
“好臭!”这是他第一个反应,捏住鼻子拼命想忘记人类必须呼吸才能存活这一档事。“你……”
“带我进去。”醉汉仍然不知天南地北,自顾自地说道:“老刘,我醉了……累了、倦了…
…真的倦了。“
“你倦了是你家的事!”这人怎么重得跟猪一样!
他困难地移动双脚,慢慢将他往门外顶;托这醉汉的福,本来撑伞一身干爽的他现在湿透了,哈!他真是倒霉!
本来就已经够不幸了,现在连不出门窝在家里睡觉都能撞上倒霉事。很好!他对自己的人生愈来愈有“信心”了!
“该死的,你为什么要上门找碴?我是惹到谁了?要活受这种根本不干我的事的罪。”
“活受罪?”醉汉迷迷蒙蒙地抬起眼。
咦?这家老刘好像真的不一样了哩,奇怪?“什么活受罪?你老人家有什么困难没法解决吗?交给我,我帮你。”
“呵、呵。”他不屑地哼笑回敬,斜眼看他。
“你这该死的醉汉,喝得烂醉如泥,连自己都帮不了还想帮谁?”疯子!喝醉酒的疯子一个。
忽而,醉汉板起脸、站直双腿,两手捧住他的脸,表情很是正经,“我……告诉你,醉了,总是会醒的,等我醒了就能帮你。”
他朝他咧嘴一笑后又开口:“现在,先带我回房里睡……明天我再……”
“喂!”怒眼瞪向突然埋进自己肩窝的黑色头颅,焦急的情绪再也藏不住,“你还睡!醒醒啊!这里不是收容所,你——”
“别推开我。”醉汉紧搂住身旁的他,有如即将溺死的人找到汪洋大海上唯一一根浮木,收紧双臂,牢牢地不愿放开;嘴里吐出不着边际的话语:“别、别推开我,我想爱人,好好地、认真地、温柔地爱一个人。”
推他离开的手忽然僵住,像是被他的话震慑住。
“我想爱人,想和普通人一样好好爱一个人,也想好好被爱、被温柔地对待;可是……可是没有人可以爱,也没有人爱我……哈哈!没有人可以爱,没有人可以爱我!没有人……可、以、爱、我——”
“你这个……”他骂不出口,在看见这个陌生人脸上痛苦悲哀的表情后,即将出口的咒骂停在喉间化为无形;他讶异,讶异自己怎么会同情这个人!
“你会爱我吗?”
“咦?”从讶异中回神,看进一双血红的眼——眸里有被爱的渴望、有孤独寂寞、有挣扎的痛苦,更有他不懂的复杂情绪。
他……是因为这样才喝得烂醉如呢?大雨浸湿了全身似乎不再重要,心中升起的疑问成了此时吸引他全副注意力的焦点。
半晌,他回头看向屋子,屋内早没了灯光;淡淡一笑,他早就习惯了,谁会在乎他为什么出来这么久嘛!呵。
“别哭,我会保护你,所以别哭……”挂在他身上的醉汉没头没尾地道出这些话,不知道自己得到人家的狠狠一瞪。
“我才没哭!”怒声出口,又立刻重重叹气。
“天!我跟你吵什么,你是个喝醉的疯子啊!”
他回什么嘴?哈,跟一个喝醉酒的男人吵?
“呼……”
没好气地瞪着垂靠在肩上的头颅,他关上侧门,走往屋子的方向。
02
哦!天——他的脑子、身体好像被卡车辗过一遭,又像被人拿榔头死命猛敲似的,除了痛,就是热;奇怪,夏天到了吗?他竟觉得全身发热,就像在撒哈拉沙漠中一样的炽热难熬。
“水……”好想喝水!“嗯……”
干燥得几乎要裂开的唇一开一抿,清凉的水如同一道小溪流般,缓缓流进季劭伦的嘴里,解决他莫名的干渴。
听见冰块互相碰撞的声音,他干裂的唇如同等待雨水救济的农民般,露出满意期待的微笑。
“啊——”舒服地吟叹出声,冰冷沁心的冰块正一下一下地来回滑过他干得火烫的唇瓣。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也是冰冰凉凉的,压上他的额头。
啊!真是很舒服。
啊,冰、冰没了!神智不曾回复的季劭伦伸手朝空中慌忙一抓,抓到冰凉的东西就往嘴里塞。热啊,他只想有水,只想要清凉,好解开身上这讨厌的热度。
“你……”
一道陌生又年轻的声音传进他混沌的脑袋。不是老刘?他困难地睁开眼。
“哦,天——”眼睛好痛!入眼的强光教季劭伦想睁眼也难,折腾许久,好不容易才微微睁开眼,一张模糊但绝对是陌生的脸立刻映入眼帘。
“喂!可以放开我的手了没?”
手?惺忪的眼显示出了有一半的神智还在天外天飞着。
“不要吃我的手。”
季劭伦感觉掌心里有东西在动,呆呆地转移目光。
这一看,看回了另一半的神智。
他含人家的手指头干嘛!“对、对不起。”唔……他的头好痛。
“要吃就吃这个。”
一碗还冒着热气、香味扑鼻的浓汤,浓郁得教季劭伦开始觉得饿。
“你是谁?”啧,自己的声音还真不是普通的难听,他边起身边问:“怎么在我房里?”
“请你看清楚好吗?这里不是你家,疯子!”鲜红的唇不悦地吐出咒骂。
“疯子?谁呀?”
接过送到他面前的水,季劭伦毫不迟疑地一口饮尽。“谢谢。”
“这里除了我就只剩你,难道我会说我自己?喝醉就算了还淋雨,不是疯子是什么?”
啊?晃晃脑袋,除了让自己更晕以外,所幸已抓回全部神智;他看看四周——“这是哪里?”
“你用不着知道,吃完这个就快点离开。”季劭伦看着捧到他面前的汤,再抬头看端碗的人,一张稍嫌稚气的脸上有着一双愤世嫉谷的眼。“你是谁?”
“用不着知道我是谁,吃完快走。”
不能知道自己待在哪里,不能知道他的名字;啧,这男孩有点儿奇怪。
“总该让我知道是谁帮我的吧!”季劭伦皱眉。哦!连皱一下眉头都会痛。“是你帮我的吧!
你叫什么名字?“
“你烦不烦!不吃就滚!”
哦!痛……“小声一点儿好吗?我头痛……”季劭伦抱着头虚弱地说。
“痛死你活该。”
停住动作直到脑子不再嗡嗡作响,季劭伦才又问:“你的名字呢?”
“你很烦耶!”他怎么会找一个大麻烦给自己?“问这做什么,难不成你打算报恩?哼呵,少假了,吃完快滚!”
“我惹到你了吗?要不然你为什么气成这样?告诉我,我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了。”这么单纯的脸孔为何挂满不平和隔阂,让人难以接近。
“一切!”
“你说话真毒。”季劭伦不怒反笑,伸手接过一直捧在对方手里的汤。“无论如何,还是要谢谢你帮了我。”
“嗯。”
“真的不能告诉我名字?”季劭伦不死心地又问。
只是一个名字,有隐瞒的必要吗?他百思不解。
“我……”经不起一再被问,不得已的他只好说:“叶未央,未来的未,中央的央。”
“未央歌的未央?”
“咦?”他也知道这本书?
从他的脸上看不出“有学问”的样子,想不到竟然还有点底子。
“我,季劭伦。”
“嗯。”鼻间冷淡地一哼作为回应。
季劭伦哭笑不得,但也许是真的饿了,一碗热腾腾的汤三两下便清洁溜溜。
他还没有开口,叶未央已经伸手接过了碗,下起逐客令:“快滚。”
“呃……”听得有些愕然,季劭伦好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喂,还不走。”趁他们都在前厅用早点的时候,他还可以偷偷让他离开而不被发现,再迟一点儿就得等到下午了。
“快走。”见季劭伦动也不动地坐在他床上,叶未央干脆自己动手拉他。
“你在怕什么?”季劭伦满是疑惑,看他年轻的脸上虽然维持着皱眉的不悦表情,可眼里却盈满明显的惊慌,像是后头有什么在追赶似的害怕着。
“没什么!”叶未央几乎是用吼的,不自知他的紧张已经教季劭伦由他说话的语气中探知。
“算我拜托你好不好,快、走——”
早知道就不帮他,谁知道会带回一个大麻烦,可恶!
“不要怕。”季劭伦突然猛力缩回自己的手臂,连带地将忙着拉他起身的叶未央一把扯进怀里,“有我在,我会保护你。”
好像、真的好像!像得让他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这男孩——就像在季家宅院里成长的他啊!
家,合该是让人安心的避风才是;如果连在家里都会有惊慌失措、害怕恐惧的情绪出现——那家就不叫家了。
他的家,不是避风港,而是战场;不近人情到残酷程度的父亲对待他们就像小学生养蚕宝宝写日记一样——高兴时给点饲料看它们会有何反应;不高兴时便随意迁怒,看看它们如何回应。而母亲——只是一只不值得他眷顾、愚蠢扑火的飞蛾。
所以,他在四岁的时候就不堪凌辱逃家;而后,父亲娶了个他该叫伯母的女人,生下妹妹,成就一个可笑可悲的家。
是那已故的父亲太残酷了吗?所以连他的继母都难以忍受的发疯而住进疗养院,最后跳楼身亡;死时,只有妹妹季柔霄陪伴在身边。
多可笑的一个家!多可悲的季家女人!
那个家——除了让他害怕,让他受制于不按牌理出牌的父亲外,再无其他!
他怕,从小就怕,一张不安又得强自振作的面具戴在脸上,就怕一旦卸下,会惹来父亲的“眷顾”,那是他最不需要的可怕照顾。
这男孩的表情和当年的他好像——不安、恐惧、害怕、警戒,又不得不镇静地佯装没事;相似的程度让他看见他就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一样!
“你放开我!”叶未央低吼,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熊似的怀抱。
“季劭伦!”
“啊,你叫我的名字了。”很好很好。他点头,暂时松手放他一马。“不怕了吗?”
“谁怕过了。”这男人是神经病吗?净说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无时无刻都在怕。”季劭伦抬起头,目光尖锐地锁住叶未央的脸,的确看见一抹心虚。
“你——”
叩叩!
“喝!”
敲门声吓了叶未央一跳;震惊间,眼神里的害怕更是明显得藏不住。
“快躲起来。”他压低声音,拉起季劭伦往衣柜而去,硬是要把他塞进柜子里。“进去!”
怎么会呢?偏偏在这个时候!
“喂,胸……”还没机会说完话,季劭伦已经被按进暗无天日的衣柜里蹲,甚感莫明其妙。
到底怎么回事?就在他歪着头、蹲在柜子里猛想的同时,外头一道不属于叶未央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么晚才开门。”
叶子豪不悦的声音低沉有如丧钟,令叶未央提心吊胆,不得不小心应对。
“对不起,哥。”
一反方才和季劭伦有叫有骂的脾性,叶未央此刻的恭敬教柜子里的季劭伦极不适应。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