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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暖床人-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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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景?
那倒不妨看看,或许值得。
各个掌门家主带了得意弟子,和一些游散的奇侠异士一同,走了整整一个时辰山路,终于到了这所谓的针云崖。
这还是各家暗地提了真气较劲的缘故。
我说这公孙约主意真馊,就不能午后出门带了晚膳缓行而上么,也不枉费这沿路风景。我记得晨起来这个方向练剑时,绿涛遍山,彩霞满空,远有奇石屹立,近有……毛毛虫……
若是午后至暮落踱步而来,自当别有一番景致,虽然山路实在陡峭了些。
我叹了口气。
”君上。”侧后的木阁主请示。
”恩?”
”属下明日想借此处考考随行弟子轻功,出门在外勿要荒废了才好,君上以为如何?”
”恩。”我点点头。
莫兰淡淡一笑,”且容属下则备妥了酒食犒赏优胜者。”
”甚好。”我看看他们交互了一个会心的眼色,微笑。
”不就是有人想看风景想喝酒么,还找什么借口。”白青息,也就是那绿衣女子,灌了几口水润了润一路说了两个人的话,现下正冒烟的嗓子,撇了我一眼,凑到莫兰身边,”水阁主我明天带了西南清冽的佳酿竹苔来,也算我一个好不好?”
”白姑娘想做什么,在下不敢过涉。”莫兰的意思就是随便你。
”楼内心法独特,外人还是当避嫌的。”我撇回去,却不经意扫到七冥的目光落在远处,神情专注绵长。
”没关系没关系,我和水阁主是好朋友,对吧对吧,莫兰?”白青息恨不得咬了自己的舌头,就不能明天来了再戳穿么……
”这……”莫兰略略顿顿。
”如此,听说西南人总是拿二十年的竹皮青招待好友,不知道为什么白姑娘只肯为水阁主带竹苔来?”我装作困惑的样子。
废话,自然是因为竹皮青难得,竹苔刚好可以掩盖它的香味。白舒息瞪过来。
我就知道你只肯给莫兰喝,现在就差别待遇,想得美。我瞪回去。
”啊,我记错了记错了。”僵持片刻,白舒息哭丧了小脸,”我是想说竹皮青。一时激动,未免口误,对吧对吧?”
”原来如此。”我淡淡笑笑。
能曲能伸,嫁莫兰有望。我给了她一个肯定的鼓励表情。
当然当然,莫兰是我的。她回过来狠狠一眼。
我摇摇头,这家伙不知道为什么把我当作假想敌了。
不再逗她,顺着七冥依旧出神的目光看去,是南淮第一名妓,如沐。

这如沐,十五岁入皇城第一青楼南淮阁。琴棋诗画精通不说,更擅舞。由她谱曲相合,亲自编演的舞蹈,堪称天下一绝。
入阁后第二个月,皇上亲临,原本以为从此便少了个妙女子,多了深宫大院里一妃仪,却不料皇上居然和她长谈一夜,闺阁之外的人在晨曦时分闻得两人三击掌而约。次日皇上回宫,而如沐从此便有了某种超然的地位,将卖艺不卖身演绎得淋漓尽致。
没有人知道那个约定是什么。
也没有知道如沐这样的女子为何留在南淮阁。

公孙约所说胜景,是去今年年初发现的,在这小小崖顶奇石上的一片兰花。
那花连茎带叶竟是通体淡银的。因那奇石光陡直如柱,而石体上又由于此地常年的雾霭而苔藓遍布,若不愿踩坏了石顶小桌方圆里成片的奇花,或是踢坏了遍布青色的奇石本身和这里浑然一体的异景,又要就近一睹花容,还真的只能就地腾越,而且起落时连个平坦的着脚处都没有。
偏偏那怪石太高,饶是木水二阁主,竭尽全力提气,互掌借力而纵起,也不过得以一瞥。
饶是莫兰性子冷淡,现下也忍不住看了四五回了,顺带协同着七冥也看了几次。
可惜的是,大概由于时节关系,那花还没有开。
如沐抬头,脸庞上有向往的神色。
一片空地被让出来,好让能腾得那高度的人看花,我也闪身在侧旁。
转向看七冥,他的目光上一刻依旧落在如沐那里,此刻却微黯然地收回,垂落眼帘,而后因莫兰的话语而转身,收了神。

那样的目光……其实和暖酒的色泽差不多了……
若是未遭变故……娇妻幼儿……
如此女子……心思玲珑,明礼自持,有思有识,倒也妥当……

我深吸了口气,举目看看夜空,不见繁星。
一时忘了有雾霭……
自嘲一笑。
上前,微揖,邀如沐。
”美景当前,不知如沐,可否容在下效劳?”
”如此,有劳君上。”如沐略略思索,微微一笑,神色中闪过一抹什么,递来纤纤玉手。
轻揽柳腰,腾跃而起。
怀中女子鬓发幽香,明明这般的美貌尚称不上绝色,但灿颜相向时,便令人如沐春风。
果然奇女子。

月圆白,若银盘。
夜雾淡淡,薄如纱,流如水。
异石,衣青苔,立峰崖,托奇兰。
不过十数株,就着满满的深绿苔叶,茎舒叶展,蓓蕾内孕,似欲吐,又似欲藏。
轻风至,银兰微动,色泽柔和,闪闪,叶脉韧长,翩翩。
天上月白,石尖银兰,两相呼应,真正恍人惑神的奇景。

公孙老儿,总算是做了件妙事。

落地送回如沐,寒暄几句,回头,刚好莫兰经不住白舒息软硬兼施,携了她的手腾空而起。
一绿一蓝,明明都是冷冷清清的颜色,在这冷冷的夜里,我看着,却觉得暖暖宜人。
升至顶空的时候,某人被轻薄了一下。
极轻的”啪嗒”一声。
我笑。
非礼勿视……
落回目光,刚好看到七冥,他也恰好看向我,相汇的一瞬,七冥略略苍白了脸,慌慌张张地别开眼去。
心下微空。
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空便空吧,本来就是空的。
该做的还很多。

看来,喜事近了。
而且……


下山不比上山,因了奇陡的险路,且众人为了来时争风,和一观奇花,大多耗力耗神,现下只能一步一步挨回去。
如此这般,回到雾霭庄,恐怕已过半宿。
不知为何,虽然夜风习习,满山枝影,配上新虫轻鸣,也不失为一种风景,我却恼意渐起,终于一提气,扔下一干人等,掠了回去。
既是行路,回去也没有什么事要处理,自然不必太急。身在数丈外,隐隐还听得木阁主向公孙约微揖,”明日雾霭再叙。”
莫兰领着一干楼内子弟也已经轻身而起。
忽然觉得看看公孙他们的脸色未尝不是一件趣事。这想法一闪而过,顽意挠上心头,身形略顿,向后瞥了一眼,果然是七七八八各色神情都有,唯独缺了喜笑颜开的。
武艺精深的不好丢下自家子弟先行,郁;入门尚浅的刚才大概连花都没看到,恼;心仪之人鄙夷自己造诣浅薄的,沮;争风较劲中落了下风的,更是羞愤。当然也不少神色未变,情绪尽敛在眼底心内的……
甚精彩。
这一瞥间,却连带着,将七冥微白的脸色收入眼底。
夜寒露深,湿气浓重,怕是旧伤作痛了。
我伸手,就着他前掠之势将人揽了个满怀,抵掌运气,略略递过去几分劲,携了他复又向山下掠去。
竟然连身子也微凉。
回去泡热水。
都是习武之人,如此而行我只需助他一股真气,补充畅快了内劲流转就是,顺便再拽上一股力。并不像带了同重之物那般累赘。既然心有所念,我脚下就不由快了几分,借了这份便宜,加上七冥武艺不落上乘,这般赶路,大概也有我平日里八九成的速度。

”备浴。”
这一声吩咐貌似对着空气说,但事实上自有暗处的侍卫去传了水。
没有在院廊里停留,直接进了卧房,我才松了七冥,随手倒了杯茶,咕嘟咕嘟掉一半。桌上瓷壶里的茶水不晓得是什么时候换过的,此时尚有余温,解渴正好。
七冥照旧替我续水,我和平常一样接了,一边想着倒底是什么缘故会让他对那个如沐流落出那样的神色。
有些哀伤,带了点缅怀,最重要的是,那目光是极柔和的。
柔和……
是故人吗……
……处理买卖的时候,黑衣锐铁,绷紧了神经潜在檐瓦之间,一低头,却看到了妙龄女子焚香抚琴时,无意间流露的嫣然,从此不能忘怀?
还是哪天救了她,或者被她救了?
又或者,根本就是儿时玩伴,指腹为婚的青梅竹马,过家家时喊惯了娘子公子的那种?
……
茶有些苦凉了,大概因为以前的训练给了我过于强大的联想力,胡乱冒出来的可能很多,却并没有什么结论。对七冥的生平,我的了解仅限于原先君上知道的那些,实在算不上详细二字。
”君上,水好了。”外厅有人在帘旁轻声禀明。
”恩,下去罢。”收了不会有结果的无聊思绪,想起七冥依旧无声无息立在一旁,不禁有些哀哀然的无奈。
算了,那样的神色,可以确定不是仇家,那就先别管了。
”来。”伸手拉他过去,抽了两人的腰带,解了外袍,去了中衣,待到了外厅屏风后的浴盆旁,刚好只剩一件里衣。
随手一扬,把它们往屏风上一搭,舒舒服服地泡到水里,轻轻拽拽掌心七冥微冷的手,他顺从地跨进来。
他的骨架颀长,是不粗,也不纤细的那种。有身手上乘的武人通有的,匀称优美,力量内敛的筋肌。整副身子的美感和力感,足够以前教导我们人体结构,一周转里要换半打情人的色鬼导长,用他的家乡方言赞叹一句”2号风格的完美样品”了。若是让他知道这具样品受了什么样的损害,肯定会引发一阵如雷暴跳的。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我苦笑摇摇头,收了神,移近七冥,在水里顺着手腕上去,细细一处处拿捏着他的筋骨,”是哪里的伤犯了?”
”没什么,我……”略诧异地缩了缩手,复又放松下来,七冥无措,不知道说什么。
”左肘吗?”好似骨碎过,不知道莫兰花了多少力气才接起来的。
”……恩。”默许了我继续动作,七冥的眼神也落到那里,黯了一下。
左肩,右膝和右踝也有问题。
”还有别处吗?”
他摇了摇头。
最好不要隐瞒。
七冥迎着我半威逼的眼神,呆了片刻,忽然轻笑出来,”没有了,骨伤落了根的,就这些而已。”
什么叫做”就这些而已”。我皱眉,把他转了个身揽到胸前,指尖着了悠劲,趁着水还烫,打算慢慢替他推拿开来。
”这……君……”七冥不安地挣动了下。
君上吗?
我们两个都僵了下。
虽然同床共枕,但往日里他的旧伤都是莫兰料理的。除了放纵的交欢后,七冥体力近空,身子疲乏,我会帮他清理着衣,其他时候并不怎么有太过亲近的温存。现下这样,大概因为带了些伺候的意味,可以算是我破坏了某种默契。
我松了手上的劲,低头看看袅袅热气下的水里,他赤裸的腰背,忽然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来此之前,生平唯一爱过和碰过的人是千,从撞嘴巴般生涩的吻到后来两个人都精纯的尽欢,我和千之间,并没有顾忌可以不可以的必要。无论是两个人傻傻地查看能够学习到必备技术的各色资料,还是对对方竭尽全力地好,我们都没有什么要犹豫的。
可是,我和七冥,不同……
”……真……”带了点颤的声音。
我看看他,他转过头来,却低了眉眼,不见神色。
松开他,倚到桶壁上,我觉得困扰,习惯性地想揉揉自己的头发,手举到一半,想起那该死的三千如瀑乌丝。我不由苦笑了下,放下手。
”我……”七冥转身,吻了上来。
喂喂喂,现下好像没有人中毒吧?我诧异,在下一刻扬起了眉。
他的手滑向我最敏感的地方。应该依旧算是涩硬的手法,却因为传达了某种让人瘫软的情绪,而挑起了强烈的绮念。
……这个真的是那个除了脸红喘吟,顺着我,偶尔拥住我,连自己动一动手指都不会的七冥吗?
恩……我不是埋怨的意思。他对这个比较拘谨也不奇怪,反正我在就好了……
”……对不起。”
为了那个溜出口的音节啊。
原来如此。
偶尔被服务,真舒服。
我微合了眼,打算适时咪噜几声,鼓励一下他。
等等……
这样就要坐下来?!!
”你做什么?”忍了胀痛,我把他制住,颇有些哭笑不得,”……拜托……”
七冥愣了愣,不知所措地松开手。
几乎咬牙切齿,把下巴扣到他肩上,”七冥……”
”嗯?”
”回头,学点东西吧……”
”恩。”
”七冥……”看你的样子,分明不知道我说的什么……
”恩?”
略略气到,封缄了他的唇,就着他和自己的手,尽快解了胀痛,松开他,入目是七冥的侧脸,水汽迷蒙的眼,润红的唇,随着低沉的喘息,时不时眨动,微微开合。
算了,到时候他就知道了。
一手扣着他大腿根侧,四指微松,摩挲着他窄紧臀侧,拇指则在髋关节大动脉处,上下按着,随意挑弄那里柔软的热烫皮肤,时不时虚张声势威胁着向中心已然挺立的部分去;另一手从对称的起点慢慢抚游,从他的髋侧,路经腹侧,绕到胸前,挠过腋侧,带过深色的晕圈,避开了中间竖立的圆尖尖,贴着摩挲着,从肩头转向,绕路后方,复又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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