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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节

倾国ⅱ─情殇 b-第1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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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劲说到这里,宴子桀也当真动了火气,正要发作,忽然房间里传出一阵吵杂与乱响,宴子桀一惊,转身便向房里奔去。推开门,只见宫女太监四五个人与御医一同扑在床上,地上打碎了些个瓶瓶罐罐。只听到一个沙哑的声音,咿咿呀呀地发出空气磨擦般地嘶叫,这当中传出那御医慌的叫声:“压住,快压住!”

  宴子桀急步上前,只见胡璇眯著眼,一幅瘦弱不堪的身子挂著半解的衣衫不停地挣扎,眉头间纠结著痛苦,无法发出声音却仰著头仿佛竭力的嘶吼。

  “这是做什麽!”宴子桀心里难过,面上呈了怒意,却也只能向御医发问。

  老御医忙了一头汗,却同宫人们一同按著胡璇不敢撒手,只得弓著腰回宴子桀的话:“皇上,老臣发现公子身体多处重创,命宫人为公子擦拭,老臣才好为公子敷药。哪知公子神智不清,突然醒来,挣扎撕打。公子虽然有伤在身,但梦魇之中,极为力大……”

  “……”听到这里,宴子桀摆摆手,不让他再说下去,皱著眉头道:“小心些,莫要再伤了他!”

  “是,臣遵旨。”御医忙答应著,示意宫女继续为胡璇解衣。可胡璇就像垂死挣扎一般,出奇的力大,一直间众人手忙脚乱,竟然耐何他不得。

  宴子桀在旁,眼看著伤痕累累的胡璇面色越发凄惨扭曲,隐隐间听出那沙哑的声音不断的重复:“……放开我……不要!……不……”

  眼睁睁地看著他渐渐被解去衣衫,病弱的身躯却愈演越烈的挣扎,终於一个宫女被胡璇猛力的撞开,众人一乱,胡璇竟然挣扎而起,逃命似的冲撞开众人便要向床下逃。可他毕竟神智不清举动不稳,一个踉跄就要栽下床去,宴子桀上前一步,将他一拥入怀。

  话说胡璇那污迹遍布的身体和下身那条又脏又破的裤子,众宫人哪里敢让他在宴子桀身边猛蹭,当下边向宴子桀念著“皇上恕罪”,边一窝蜂似地赶上来想拉起胡璇。

  熟料胡璇就像溺水的人抱住了浮木,纤瘦的手臂出奇地力大,拼命扯著宴子桀的袍子,紧紧地扣住他。宴子桀一时惊怔,只感到耳边炽热的吐息,嘶哑著呻吟:“放开……救……救我!……放开我……”

  一时的惊怔,众宫人七手八脚地想要拉走胡璇,胡璇就迷迷蒙蒙地越发用力抱紧宴子桀。

  “住手!”宴子桀忽然拥紧了胡璇,眉头间纠结著难以言寓的心痛之色。众人连忙退开,胡璇这时竟然安静下来,不再扯著沙哑的喉咙嘶喊,只是双臂兀自用力,紧紧地勾著宴子桀的脖子,迷迷茫茫地昏死过去。

  “你们退到房外去!没朕的传唤不得入内。”宴子桀命众宫女太监退下,最後招手唤张劲到近前:“明日一早,你带兵启程。朕押後半日,为你垫後,慎防叛军设伏!”

  张劲闻言,面有喜色,点头应是。

  宴子桀面上扯出一抹苦笑,坐在床边,接胡璇放倒躺平,伸手拍拍张劲的肩头:“朕曾为江山社稷对胡璇不起,却从未为他对你们这班生死与共的兄弟不起!”

  张劲一时语结,心知自己一时情急,只以为宴子桀为胡璇不肯回朝,竟没容这个皇帝说完话。此刻听得他设想周全,心中一宽,已无须再多言,当下行礼退下。

  宴子桀接过御医手中递来的湿巾,细心地擦拭胡璇的身体。

  明亮的光线下,拭去灰尘渐渐露出的皮肤上,难掩过往那深深浅浅的伤痕。过份的纤瘦让他的骨骼清淅地显露,伴随著指尖传来的触感,入目那深浅不一新伤旧痕不断的体肤,宴子桀的心狠狠地抽痛。

  胡璇感染风寒发热不能入浴,体内麻药沈积又不能服药。宴子桀依御医所言,命人在房中安置火炉取热。

  房中气热闷人,宴子桀只去了外袍,一直守在床前,眼见御医为胡璇针疚拔筒,起初吸出体外的,尽是污黑的血渍,直至血色渐红,才收手,又以泻手刮痧,整个过程耗尽两三个时辰。

  宴子桀一直细心关注胡璇整个过程中气色表情的变化,心绪混沌。直到御医为胡璇翻身放平,盖好棉被,宴子桀才回过神来,轻声问道:“如何?”

  御医顾不得擦汗,恭恭敬敬的应答中微微喘著粗气儿:“回皇上,体瘀初清,但公子体热未褪,老臣调配姜汤使公子袪毒排汗。只是体内长久积压的麻痹药性,只能静养,等到公子身体状况好转,药性也就渐渐抵消。”

  宴子桀点点头:“今天就照这个法子医吧。你去准备,明日正午朕要带同胡璇返还宴都,途中胡璇的病情就由你看顾。有什麽需要你尽管向朕开口,朕要胡璇万全地随朕回到宴都。”

  御医脸色一变,面有难色,只是抬眼看看宴子桀,他又转过身去,用一块湿巾小心的拭擦胡璇的额头,神色专注,再也不来理会自己,纵是有万般难处,看来也是交给自己担当了,当下硬著头皮点头应是,调好了姜汤由宴子桀接下,便退去准备启程之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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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国Ⅳ缘浮章四十三

    北关的城墙外杀声震天,吴国与胡国复国的军队与原拓带领的守城军相持不下,皇城中亦是战火不断,叶纳几乎不眠不休带人固守城墙,抵抗宴子桀盛结集的乱军叛党攻城。皇城内有叛臣反乱、外有敌军攻城,当真是史无前例的乱世。

    张劲率领前锋军队势如破竹,却终是远水难救近火。宴都城墙下的反乱势力听闻张劲援军之势,自知已无后路,向宴都发动猛功。城内支持宴子盛的乱党乘机里应外和发起兵变,叶纳帅众御侍浴血奋战,平息了宴都内的战乱,兵力便已有所折损,叶纳亦是疲惫难当。但城外攻势强猛,宴子俊带伤上阵,与叶纳联手控制大局,箭如飞蟥的攻势中,叶纳亦不慎肩头中箭。

    “皇嫂!”宴子俊带侍卫来到叶纳身边,举起盾牌团团围住叶纳,只是半月有余的时间,这娇弱的女子阵守墙头,心力憔悴,昔日里美妙的容颜如今苍白惨淡。

    “皇嫂保重凤体。”宴子桀看看叶纳的箭伤,准准地穿过护肩铁甲下的缝隙,剌透身体,忙转头向身后的士卫道:“护送皇后回宫!”

    叶纳痛得头上冷汗涟涟,被后面赶上来的太监宫女扶下城头。

    皇帝没有坐镇皇都,长久来独立支撑的皇后中箭,年轻的亲王亦是负伤上阵,一时间,莫名的慌乱之意无形的蔓延在整个皇城的守阵之中,抵抗渐渐变得无力,城下的进攻却愈演愈烈。沉重的撞击城门的木桩声像乌云密布中轰呜的雷声,鼓震得人心头郁闷难当。

    投石、浇油、放火箭,宴子俊无所不用,心中亦只有撑到张劲大军来援的念头强行支撑着自己,身体的伤口越发扯痛,冷汗不断落下,意识渐渐迷茫,仿佛期待援军的希望亦越发飘远…………

    正在这时,原本为压抑的气氛笼罩的护城墙上的士兵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宴子俊打起精神,回头望去,竟见城墙的阶梯上,包扎完毕的叶纳仍是全副铠甲加身,单手提刀,神色庄重而凛然地走上护城墙。只见叶纳振臂举刀,提足了底气高声喝道:“宴国的将士!为了你们的家人永享太平,帝王正在征战西砥——那就是我的故乡!如今恶人乘机谋反作乱,陷你们的亲人于水火,其狼子之心可见!为了爱惜子民的君主、为了你们的家人,宁可身死,决不能让宴都失守!”

    这个娇小的女子,肩甲下的伤布隐隐透出红色的血渍,那张平日灵动美丽的容颜如今却有号令天下兵马的精勇神情。夕阳西下,余辉铺洒了她一身金红耀眼的光彩……试问一个女子如此,那些热血男儿又岂能怯战?

    城墙上再度掀起激昂的战鼓声与呐喊声,却没人看到这女子眼中晶莹的泪光。叶纳微微咬紧下唇,巾帼之姿威风堂堂地登上城楼哨堡。

    一场奋战,由正午持续到入夜。叛军自知再无后路,又知宴军主力尚在途中,原拓又带领守城大军与胡国吴国的军队大战于北疆,是以拼死强攻。宴军在叶纳与宴子俊轮番坐阵督军之下,以城墙有利地势死守不下。护城河下积尸遍地。

    一场血战,起初战鼓轰鸣杀声冲天,到最后只听得到兵刃相交之声与四处偶尔传出的惨号声。直至深夜,一路宴军受原拓军令由北境赶到,包抄城下亦早已疲战的乱军,宴都之危总算缓解,但叛军主帅以及宴子盛却侥幸逃脱。

    “皇嫂,保重凤体,请皇嫂回宫……”宴子俊话未完,叶纳一摆手,精神徒然松弛让她微微有些思绪浮游,倦意仿佛打碎全身的每一个骨节,她却犹然不舍地望着远处:“我想在这里……静一静。”

    “皇嫂在担心皇兄?”宴子俊劝慰道:“皇兄矫勇善战,定会凯旋而归。”想说西砥定然不敌,却又忽然想到叶纳的立场,没说出口。

    叶纳回过头,看看宴子俊,唇角牵扯出一抹淡笑:“这本宫知道。”她又回过头去,不再多语。

    宴子俊无耐,悄悄命人让御医伺候。

    清冷的夜空下,萧条的城头,卸下坚强面容的女子,目光中溢出些许晶莹。那义无返顾的背影,如今还深深地印在自己脑海中——弃自己的以死相逼而不顾……那种感受,别人不会懂,却瞒不过,如他一般爱上一个人的自己!谁又能知道,为背叛自己的人开脱他任性的罪责,用美好的谎言帮他欺骗别人,自己心中,又吞下了怎样的苦果。

    夜,还漫长,终究是守护这座城,还是等待那颗心?
    终究是那个人先归来,还是他的心会……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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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宴子桀行军亦有五日。张劲派快骑连连送来的捷报并不能使他舒展眉头,宴都的情势根本不容乐观,而胡璇……一直沉沉不能醒来。

    理政、责任、心忧、愧疚……那些远胜于性命之忧的情绪一齐排山倒海的压来,宴子桀都觉得力有不支。只自己不只对不起天下苍生、对不起昔日征战沙场的兄弟、对不起如今昏迷不醒的胡璇,更有甚的,是身边一个天下主,竟然让身为发妻的弱质女子为自己的又一次任性背负起一切……

    但,这一次,本就是没有回头的选择。朕、不后悔!

    为胡璇的伤势,不只单单为胡璇专备了马车,连宴子桀的营帐中架了四鼎火炉取暖。

    所有白天接到战报后的忧心与焦躁,在夜晚来临,拥着昏迷不醒的胡璇入眠的时候,都变得云淡风轻一般,抛于脑后。

不知拥了胡璇多久,宴子桀陷入混沌,半梦半醒之间,便觉得燥热难当,可身边那纤细的触感却分外令人心悸。迷迷糊糊地辨认眼前泛着红潮的睡脸,竟是朝思暮想的胡璇。

胡璇颦起眉头,干燥的唇微微张开,呼出撩人的温热气息吹拂在宴子桀的颈项上,被擦洗干净微微溢着香气的柔软发丝随着身体微微的晃动,磨挲在宴子桀的脸颊边,十分受用。胡璇的动作似乎开始变得强烈,仿佛呓语一般频频张翕的唇蹭过宴子桀的下颌……宴子桀一下子被冲了个昏,眼前一花,下意识的翻身压在胡璇身上,噙住胡璇的双唇。
    
    长久以来的思念、悔恨,夹杂着失控的情欲,宴子桀的欲望冲到了脑顶,呼吸粗重急促,情绪激动地颤抖着手去捉住胡璇的双手,十指紧扣按在头侧。原本便赤祼的身体相互磨擦,根本未经过思考,即便身下的人仿佛在用微弱的力量呻吟、抗拒,宴子桀依旧强势地以膝头撑开他的双腿……微微的一个空隙,那悲伤无助的声音,曾数度缠绕在自己脑海中的声音如今真切地回荡在自己耳畔:“救我……求……放过我……唔、唔……救我……”

    瞬间回神,胡璇痛苦地皱起眉头,微微仰着脸儿,纤细的颈子上随着喉结微微的滑动,发出孱弱的呜咽声。

    “璇!璇!”强压下自己一股欲火,心中却也埋怨自己显些犯了大错,宴子桀拉紧被子,侧身躺下,一手拥着胡璇,一手微微拍打着他的脸颊:“醒醒!是朕!……璇、你醒来啊!……你醒来啊!”

    “……不……”虚弱的呻吟变弱,最后嘎嘎嘴,任由宴子桀如何召唤,胡璇又沉沉昏睡过去。

    身体酸痛难当,四肢沉重得像被缚上了千斤石,但可怕的梦魇远去,胡璇竞开始享受起这种久违的安宁。仿佛时光重回许久以前,自己睡在檀香缭绕的寝殿中,柔软的锦缎包裹着自己……晃忽间,似乎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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