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2 殷墟(撒米妙) by 白罗芙-第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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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加低下头去玩弄电棍的挂绳,他重新抬起头来,似笑非笑的温柔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的警告。卡妙的眼光与他相撞,不禁心头一震,接连弹错了几个音符,赶紧跳了下来。撒加若无其事的组织活动去了,卡妙一直不安的期待着撒加会对他说些什么,可是一直到结束,撒加都没有看过他一眼。卡妙期待着撒加的斥责甚至是处分,他期待着看到撒加的言行会因为他的冒犯而有所改变。
撒加对他究竟是欲望的发泄还是爱的占有,卡妙深深惶恐答案会令自己陷入深渊,却不能抑制求证的急迫心情。在回去的路上,卡妙心一横便向警戒线外走去,哪知立刻被队伍中的犯人拉了回来,但是那两个犯人明显是米罗安排的人,他们把卡妙夹在中间,还不断小声道歉。卡妙没有勇气和他们厮打,只能闷闷前进。在上楼梯的时候,卡妙两次故意放慢脚步导致队伍停滞不前,撒加从他身边经过却仿佛没看见,径直走到队伍前面去了。
进门的时候卡妙不喊报告就闯进去,在众目睽睽之下,撒加终于发话了:“忘记喊报告了?”他背负着双手站在门口。卡妙鼓足了勇气,一声不吭就往同道里面走去。一些犯人扭头看着他们,但是撒加没有喊他,漠然的注视着卡妙的背影。那个年轻的男人越走越慢,最后很疲惫的返身回来。当大厅空无一人的时候,他踌躇着质问撒加:“你为什么不管我?”他的语气是挑衅的,但是明显底气不足。
撒加微笑了一下,他说:“为什么要管你。”他解下了宽腰带拎在手里,“管你干什么。你不死不跑就行了,我操什么心。”卡妙停顿了一下,狐疑的打量着撒加,他说:“为什么我违纪你也不处理我?”“哦?你能认识到自己违纪就行了,没必要处理。”撒加很平静,甚至还有些困意。卡妙瞪着撒加抿起嘴来,半晌才用力地说:“我会恨你!”
“可以。那是你的事情,你还可以控告我强Jian你呢。”撒加冷冷的回答:“你要恨要爱都是你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卡妙怔怔的看着撒加,他说:“为什么?”他的声音由于失望快要带上了哭腔,他追问撒加:“为什么?为什么?”
撒加从他的身边走过去:“你是一个人,但我要管二百人。我在你们任何一个人身上花费的心思超过二百分之一,就是多余。”他走过去,回头补充了一句:“你要恨我的事情我知道了。没事的话回去睡觉吧。”
他要走出门去,但是卡妙冲过来将他拦住,“从今天起,我不会服从你的任何命令!”卡妙大声地宣布,“你要么永远都别处理我!要么现在就把我关禁闭!”
卡妙放肆的瞪视着撒加的眼睛。他知道那是撒加的忌讳,然而他一定要这样做。他期待着撒加因为他而愠怒,因为他而褪下那似笑非笑的嘲弄。是欲望的发泄还是爱的占有,卡妙快要被这个问题弄得疯狂。他要得到答案,哪怕赔上性命。
撒加停下来打量卡妙,突然微微一笑:“今天吃错什么了?回去吧。”撒加转身要走,卡妙抢先一步冲了出来堵在门口,他扬起头挑衅地盯着撒加。撒加没理他,他伸出一只手轻轻地就把卡妙拨到了一边:“别闹了!睡觉去吧。”刚要迈步,卡妙又冲上来拦住他的去路。如此几次三番,撒加终于皱起了眉头,他的声音带上了责备:“还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卡妙。”
卡妙却什么都说不出来,撒加看也不看就从他身边走开。当撒加走出三四米时,卡妙突然间对准撒加扑了过去,撒加头也不回的抓住卡妙的一只胳膊,像甩一件旧衣服那样把他甩在地上,然而卡妙一翻身抱住了撒加,在他的腿上狠狠地咬了一口。虽然隔着皮靴,撒加依然痛得叫出了声。撒加蹲下来抓住卡妙的衣领看着他。卡妙的脸色苍白如青瓷,眼睛清澈如秋水,他大声地对撒加说:“我袭警了!你关我禁闭吧!”他希冀地望着撒加,撒加的神情波澜不惊。他说,如你所愿。说完他就一脚踢开卡妙,不管他是头还是背撞到了墙壁。他走到同道里叫来了两名高大的犯人,一左一右地叉起卡妙就把他拖走。
当禁闭室的门缓缓关闭的时候,卡妙的心一下子沉到了最绝望的深渊中。对撒加那样的冒犯也依然没有令他流露出任何真实的情感。卡妙抱住头蹲在地上,他在无限的绝望中哭了起来。他想起那天看到的殷墟中男子柔顺的遗骸,知道自己真的错了。澎湃的爱意冲昏了他的头脑,使得他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爱一个人没有错误,错误的是他竟然以为这种爱与其他的爱情相同。现在他明白了,这样浓烈的爱,对于自己来说是一切,对于撒加来说是虚空。他忘记了自己囚徒的身份,这个身份意味着他与他的爱都只能顺从于有形或者无形的囚禁。他企图令爱情越狱,换来的是罪有应得的处罚。他蜷缩在平台上悔恨哭泣,直到昏昏沉沉的睡去。
晚饭送来了。半个单薄的窝头和两片干瘪的咸菜。卡妙愣愣的抓起来塞进嘴里,他没有任何食欲,只是逼迫自己吃下去。粗糙的窝头噎住了咽喉,眼中涌出了泪水。吃完之后他就坐在平台上发呆,一连三天一动不动。没有人管他,卡妙就不曾听到过头顶监控器切换的声音,仿佛对于他的死活都无人过问。卡妙注视着西天的晚霞色彩缤纷,夕阳绚烂。那光芒透过窗户照射得卡妙的发色鲜艳无比。可是卡妙看不见。
在禁闭室度过的第七个夜晚降临了。卡妙看着天空一点一点黑下去,广袤的宇宙中,一道璀璨的银河慢慢显现。他注视这夜空,想起不过是几个月前的幸福生活,想起冰河和艾尔扎克,想起教过的那些年轻热情的学生,他的生活原来就是那么简单,一笔带过。他的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在幸福的巅峰和痛苦的深渊中忽上忽下,颠簸不休。几天之内仿佛把一辈子的事情都经历了。卡妙蜷缩在角落里抱着自己的膝盖,把脸埋在腿中间。他感到冷。
还能做些什么呢。眼泪没滋没味的流下来,卡妙看了看房顶的吊灯,他什么都没想就做出了决定。他撕下了囚服扯成布条再搓成绳子,跳上水池把绳子拴到吊灯的铁罩上打了个结,然后就把头伸进去。他跳下水池,把自己的脖子挂在绳结上。黑暗一下子窒息了卡妙的眼睛,他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听见心脏血管迅速膨胀的声音。
“滋啦”一声,绳子断裂开来,卡妙从空中掉了下来。或许囚服布料并不结实,卡妙也并不懂搓绳,总之他的行动又一次失败。卡妙倒在地上半天没动,喉咙疼痛难忍。
禁闭室的门打开了。卡妙被人从地上大力的拉起来按在墙上,一双冰冷的手粗鲁的检查着他脖子上的缢痕。然后他被拉着头发转过来,一个响亮的耳光打得他横跌了出去。
卡妙被那个耳光打得口角流血,躺在地上动弹不得。撒加慢慢的走过来,一声不吭地抓住卡妙的头发往墙上猛撞。软包的墙壁不会使人受伤,但是令人疼痛难忍。在晕眩的疼痛和被绝对控制的屈辱中,卡妙无助的呻吟,酸楚的眼泪流出来,但是禁锢已久的心突然间轻松如三月春风。这是只有他们两人的地方,这是撒加对他施加的惩罚。他一定是生气了,只有自己能够使得他生气。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情更加令人心花怒放!他对他施加的惩罚就是对他大胆冒犯的赦免,惩罚解除了他的一切焦虑,快感如电流般通上卡妙的后脑,呻吟变成了缠绵的呢喃,欲望开始复苏。
撒加松开手。卡妙顺着墙瘫软下去,眼中波光潋滟,双颊晕红,裤子下面有大块凸起。撒加走过来把他抱在怀里,把手伸到衣服里抚摸他丝缎般的肌肤,吻他发热的耳朵,问他是否喜欢这样。“你想死吗?经过我的允许了吗?你从来都不肯乖一些!”撒加轻声说:“你可真是让我生气了。你这个讨厌鬼。”他很快解开了卡妙的衣服,开始他的占有。
卡妙大口的喘息,慌慌张张的反抱住撒加想要吻他,但是撒加把头偏了过去。他斜了卡妙一眼,卡妙立即发觉自己的愚蠢,这绝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要把这出戏演完,他就要好好扮演自己的角色。顺从着。等待着。接受着。把撒加对他所做的一切都看作是额外的恩宠和施舍,就能够得到更多的意外的快乐。需求越少,惊喜越多。放弃了一切需求之后,生活就变成了一场爆发式的狂欢。想通这一点的时候,侮辱成为关注,殴打成为爱欲,地狱成为天堂。这是多么幸福的领悟。撒加仍然不会与他接吻,但是这有什么关系,他已经在像使用他的身体那样使用他的嘴唇,这样强烈的关注和索取足够使卡妙受宠若惊,不堪承受。当他跪坐在地上揽住撒加的腿,倾听撒加在他头顶上发出愉悦而纵情的呻吟,同时手指不断搅抖着卡妙柔顺的美发,膝盖撞击着卡妙的胸膛,这使卡妙获得了强烈的成就感,欣慰的感觉甚至掩盖了喉咙的不适,更深的迎合着撒加的欲望。
良久良久,撒加才退了出去。卡妙精疲力尽的伏在地板上,细密的汗水将他温软的肌肤沁透成丝缎。他半晌听不到身后的动静。他想回头看,却强迫自己不许动。他期待着下一个惊喜的来临。他听到身后有打火机叩响的声音,火苗燃起的声音。强烈的紧张和恐惧交织着,使得卡妙皮肤紧缩,甜蜜无限。他感到撒加的手指在他腰间摸索。在软肋之下,在腰眼之上,在最柔韧最纤细的地方,撒加的手停了下来。他反复的按了又按,飞快的把什么东西牢牢的压在了那里。
卡妙只觉得腰间一阵不可思议的剧痛,远胜于第一次被撒加粗暴的穿刺。他强忍着没有叫喊,瞬间大汗就布满了整个身体。他剧烈的颤抖着,眼泪流了出来。他感到那东西被撤掉但是疼痛依旧。撒加把他扶起来喂他水喝。卡妙喝呛了,撒加耐心的给他擦拭了流到胸前的水,帮他躺好,给他盖上衣服。然后撒加就走了出去。但是他出门之前,卡妙看见他的手指上缠绕着一条铂金项链,项链坠子是一个精美的字母“S”。卡妙心中一动,连忙低头去看。
在软肋之下,在腰眼之上,在卡妙腰身最柔韧最纤细的地方,一个崭新的“S”型烙痕鲜明深刻,不可掩盖。这是确定两人之间关系的标志,疼痛耀眼。抚摸着崭新的烙痕,卡妙感到内心深处的愉悦与自豪如岩浆般灼热奔涌,禁不住跪在地上哭了起来。
四
这个监狱的主要负责人被称作宙斯,另外还有三名副手:雅典娜,波塞东和哈迪斯。分别主管这个监狱的管教、人事、生产和行政、基建工程等工作。卡妙在全体罪犯的大会上见过了这些最高层领导,他对那个叫做雅典娜的女人印象尤其之深——那个女人和撒加一样,有一双漂亮的水晶般的眼睛,但不像撒加那样游弋不定,玩世不恭。雅典娜眼中向下射出的光芒坚定不移,洞察人心,可是当她回头望着宙斯和另外两位领导的时候,浓密的睫毛会将所有的锋芒过滤成柔顺的笑意。
一个可怕的女人。卡妙这样告诉自己。他低下头,不时跟随其他犯人用极其热烈的掌声打断她的报告,不管听到了什么,做一个热情得近乎于弱智的听众,就是自己最好的选择。卡妙这样想着,他偷偷的看了一眼撒加,撒加在他的斜前方坐着,长长的腿优雅的叉开,一面望着雅典娜,一面下意识的捻弄着电棍的挂绳,偶尔也懒洋洋的鼓掌,他在集会中永远都表现出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
报告完了,在山崩地裂般的掌声中,雅典娜站起来,优雅的站起来行了一个标准的礼。在坐下之前,她向撒加这边看了一眼,撒加装着若无其事的避开了目光。然后她的眼光越过了撒加,落到卡妙的身上。卡妙恰好抬头遇上雅典娜的眼光,他莫名打了个寒颤。雅典娜在向他微笑,但是那眼光带有不祥的预兆。腰间的烙痕传来陈旧的疼痛,提醒卡妙撒加已经很久没有爱抚过那块伤疤,他把他忘了。这个领悟使卡妙非常难过。
是夜,在雅典娜办公室套间的卧室中,女人两根冰冷柔软的手指托住了撒加的下颏,指尖若有若无的划过撒加柔软的下眼睑,拈掉了那里粘着的一根长长的睫毛。她说:“最近很忙是不是?你都快长黑眼圈了。”她光滑的下颏贴在撒加的肩上,感受肌肤的柔滑与温度。汗水还没消退,撒加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近距离打量他坚挺的鼻梁和疲惫的嘴角,以及眼角那极细极浅的纹路。男人倦怠的身体沾染着陌生的气味,刚才的姿势与吻的力度都值得反复商榷,她冷冷的扫了他一眼,把手缩了回来。撒加睁开眼睛,雅典娜裹着黑色蕾丝睡衣懒懒的靠在枕头上,点燃了一根香烟,她问:“文艺汇演的节目已经定了,你的舞台什么时候能布置完?”
撒加沉吟了一下回答:“至少二十天。”雅典娜瞪了他一眼:“不行。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