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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节

薄命 by fishfishing-第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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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 
薄皑皑很难判断革竭说的那几个字是否一时兴起。有些人说的有些话,你可以将它当成笑话大笑了之,也可以细细品味,最后得出个令人惊讶的结论。薄皑皑天生缺乏分析精神和神经,他选择一笑了之。也还好革竭没有再提起过,不然他真不知该如何再次面对。 
革竭不爱说话,大多数情况下,薄皑皑是欢迎这种人的,因为这样就不用费尽心思找话题来聊些不知所谓的天了。可古语云,月盈则亏,革竭这几日未免沉默得过分了。每天望着天空不发一言。薄皑皑问他怎么回事,他也是爱理不理的,令人生气。 
薄皑皑深深呼吸,发誓自己不变成小公子那样的坏脾气,他忍着踢翻快烧干水的锅子的冲动,轻言细语道:“竭大哥,有什么事情让你烦恼吗?”然后就自省怎的语气那么奇怪,好似夜话激|情热线里的温柔姐姐? 
革竭这次竟听见了,定定看着天道:“十一天了。鸟儿还没回来。” 
薄皑皑很久后才听明白,原来革竭是在担心他的信鸽,便安慰的打趣道:“放心!一定是在哪儿迷路了。再说,也很有可能是被人打下来了,你想这种时候,没饭吃的人多呢。” 
如此话语并不能使革竭展眉,因为他担心的不是鸟。“我们有三只鸽子,每5天能有一只飞到各自的手中,我上次送出鸽子是11天前,我应该送出了三只鸽子。可到现在一只也不见……唉!”他似乎不能再想象下去,一拳捶在一棵树身上,打得树枝摇晃,叶子纷纷而落(可怜的小树,摸摸~)。 
薄皑皑思索半晌,也随着他沉默起来。又想,不会那么巧吧?秉着科学研究的精神,也为了更清晰思路,他决定推理一番。 
设,有3只鸽子,分别是A,B,C。它们的速度相等,飞行的距离随着他们的行程而减少。现假设为他们每行一天路,鸽子的飞行时间减少约1/4天。 
设小A是11天前从革竭手中放走的鸽子。他们当时的行程应该还有1月又10天,因此鸽子的飞行时间约为10天。设同一时间,另一只鸽子小B从小褐的手中放飞;它的飞行时间必然小于小A,可以肯定,因为他们一直在前进。 
照理,11天后的今天,小A应该早已到达小褐手中,并被再次放飞。而小B也应该到达革竭手中,并被再次放飞。 
所以,革竭没有收到小A的原因有:1,小A病了,没有被放飞。2,小A不是神仙,飞不得那么快,现在还在路上。3,小A命薄,被人祭了五脏府。 
革竭没有收到小B的原因有:1,小B偷懒边飞边玩。2,小B病了,11天根本没有被放飞。3,小B命薄,被人祭了五脏府。 
而另外一只鸽子小C是16天前从革竭或小褐手中放飞的,那么按照距离推测,11天前它应该正在路上,接近中点的地方。设它6天后,即5天前到达小褐或革竭手中,再设它当日被再度驱使送信(可怜的鸽子),那么它将在9天内,即未来的4天内到达对方手中。 
根据革竭的话语推测,11天内应该有3只鸽子从他手中放飞,那么小C16天前应该是从小褐手中被放飞,并原定于5天前到达革竭的手中。 
小C没有按时到达的原因如下:1,小C不堪长期受人类剥削压迫,起义成仁了。2,小C16天前没有被放飞。3,小C命薄,被人祭了五脏府。 
薄皑皑为自己能够仅凭革竭的几句话而推测出这么一大串理论感到无比骄傲,他兴奋的拉住革竭蹲着,边跟他解释,边在地上画图,以防他听不懂。 
口干舌燥说了一通,革竭皱皱眉说:“不要胡闹!我很担心他们!”说完起身站到高处,瞭望远处。 
薄皑皑大失所望,原以为革竭会因此高兴点。但是,他清楚明白,自己并非要博得革竭的欢心什么的。他只是不希望革竭因此而担忧,因此而焦虑。 
爸爸常说,一个人危机的时候,可以慌,但千万不能乱。 
他不想革竭乱。革竭若乱,他怎么办? 
* 
但不管怎样,他们加快了行程。他们遍寻不到马,只得加快“脚”步,每日2/3时间赶路,1/3时间吃饭睡觉。几天下来,两人都颇感吃不消,但没人肯说:慢一点。因为两人都知道,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时候,有这种担心并非多余。 
如果只是一只鸽子太笨被杀,还能理解,但三只训练有素,一向听话的信鸽竟都没了消息,总是出什么问题了。 
薄皑皑很义气的想,他这次是要去投靠山贼们,革竭又陪他走了一路,送了他N多馒头。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滴“馒头”之恩,可要成山的馒头来报了。薄皑皑自忖没钱买来成山的馒头,所以他觉得自己有足够的理由同革竭赶路。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在于,山上的人会出什么事?虽说是战乱,但他们可是顶着山贼的名头啊。无论如何比普通老百姓来得有架势些吧?难道是有人上山来“挑山”?天啊,不至于吧?哪里还会有比他们阵势大的山贼团伙,山贼的祖宗八代都在他们那儿了。 
薄皑皑暗暗告诉自己不要担心,但他知道没有办法让革竭信服。信服?别傻了。打小起,薄皑皑还没有成功说服过什么人,有次他想说服个小妹妹把手里的汽水给他喝,结果那小妹妹果断的把汽水挤在他脸上,同时大叫:“妈妈,色狼!” 
在说服别人这方面,薄皑皑承认自己没有天分。可是,他又有什么天分呢?跟着革竭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居然还能一边想着这些没营养的事情,倒挺佩服自己的一心二用。 
革竭一直少言少语,有时一整天不吭一声,拼了命般的在薄皑皑身前急奔,即使停下休息时,他也宁愿望天,而不与薄皑皑说话。即便吃饭,他们也是闷头扒完饭,收拾好继续赶路。 
换作别人,总是有些怨怼了,但薄皑皑毕竟是薄皑皑,他自我解闷解嘲的本事已达到惊天动地的程度。没人理他不要紧,他可以自娱自乐的想着许多自以为有趣的东西,甚至大笑出声。 
然而,他看到革竭的脸色,他却笑不出来。他想,他们两兄弟病的时候,爸妈也是这种表情神色吧? 
* 
这么急赶了十天,他们终于翻过了那三座大山岭,来到大江边上。两人的身体也实在受不了这种行军打仗般的魔鬼行路,于是在江边的镇子找了户人家借宿,准备休整半日再走。 
薄皑皑那没神经的家伙脑袋刚挨上床铺就睡着了。因为太累,那晚他没有做梦。因为旁边没有如常般睡着个人,他冷得没处可躲。因为醒来时没有看到应该看到的人,他失措了。因为不够聪明,他不懂那人独自离开的原因。 
“不要跟来。”——因为太慌张,他没有看到桌上的字条。 
因为事情的发展是一环扣着一环,所以才能接下去的情节。薄皑皑自然是追着革竭去了,否则这个故事就到此打止了。 
17 
此番渡江没有去的时候顺利,由于突降百年罕见的大暴雨,而且老天似乎全没有消停的意思,以致江水暴涨,水面上风浪很大,波涛汹涌,船夫都不愿意出船。革竭给的钱剩下不多,薄皑皑出不起重金请船夫冒险出船,急得直想汆下水游过江去。 
但他自知急也不是办法,可恨自己不是神仙,要是能临空飞过去就好啦。薄皑皑坐在堤下千疮百孔的茅棚里发呆淋雨,幻想着自己飞过去的情形。 
要么就游过去!薄皑皑咬咬牙,束束腰带,决意和老天赌一把。手脚并用爬到堤上,在倾盆大雨中看那翻腾的江水,刚起的决心,刚立的毒誓都和落入江水的雨滴一起化作无形。就算江神看不上他这身皮肉,容他渡江,估计命也得去半条。 
这江水根本就是条张开了嘴的大蛇,等着人啊船啊送进口去。难怪船夫们不肯出船。他问过船夫,他们说雨季缠绵短则月余,多则数月,这段时间,江水不落,是不会出船的。 
革竭虽说只是早走一天,这下耽搁,不知要拖出多久来。他一人独自先走,难道是山上出了什么大事?难道是他昨晚收到鸽子了(听说那是鸽子不是猫头鹰,小薄)?还是……他早就预谋好,要在雨季前把自己甩在这里?为什么……? 
“我们是朋友啊,竭……”薄皑皑极目望着阴云下翻滚的江水,看到边际呢,应该挺远的吧?上回去的时候他晕船得厉害(血!真丢脸!),压根儿没注意江面上,但既然是要过江,当然是横渡了。没办法中必有一个办法,只是人们常常不敢轻易去用。薄皑皑想自己也算是被逼到绝境了,是时候用了…… 
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他奋身向江中跃去。 
* 
薄皑皑下水的轨迹被一根老树根阻住,拦了回来。那老树根握在一只……娇小嫩白的手上?!他顺着树根看去,居然是个眉目如画,精致漂亮的小女孩?!二人同在雨中,薄皑皑一身狼狈不堪,她却清爽如怡,衣服也甚为洁净干燥,甚为扎眼。 
“你找死随你,死之前把它安顿好!”小女孩说起话来威严十足。她手中一团白糊糊的物事,因她的话语而呜呜哀诉。 
唉,白薯…… 
就知道它是个碍事的家伙,连他要自尽——不是自尽!!——都来阻三阻四。“它不是我的狗啊……”薄皑皑微弱的辩解。 
“我不管!”小女孩不由分说把白薯塞到薄皑皑手中,“它跟我说它的朋友是你的!那就不会错了!动物是绝不会说谎的。” 
薄皑皑想说,人也是动物。但小女孩已经下了江堤,动作之迅捷令人瞠目。 
“喂,我不是要自尽啊!小……小……姑娘。”再说,我什么时候成狗的朋友了,真抬举我啊,白薯同志。 
“我不管!你给我好好对待它,叫我再发现你抛下它自尽,我就废了你!”她的声音从远处飘来,在大雨倾盆中听的一清二楚,格外的诡异。 
薄皑皑见她走远,把白薯放下,指着它鼻子嘱咐道:“我不是要自尽啊!你可别惹那女人过来了!”说完,装模作样做了几下泳前热身,准备再度向江水挑战。 
白薯睁着可爱的大眼滴溜溜的看他东挪挪西扭扭,在他准备一跃而起的关键时刻,高声惨啸起来。 
薄皑皑一惊,脚下失去平衡,望江水掉去。眼见江面要出现百年一见,历史性的倒栽葱,一根老树根把薄皑皑挑了回堤。 
“你又自尽!?”那漂亮女孩怒气冲冲斥责薄皑皑。 
薄皑皑死里逃生,一时缓不过神来,便由得她骂,反正又不掉一块肉的。那女孩却怪,薄皑皑不辩解,她也不骂,薄皑皑刚说了半句:“我不是自尽……” 
她便抢说道:“我不管!它说你要自尽,那就肯定没错,动物不会说谎的!”薄皑皑心想,就算它们不会说谎,太笨不能理解人类行为也是有的。 
“我真不是自尽……” 
“我不管!我刚才说过什么?!你再自尽,我就废了你!你胆子倒是挺大——” 
“我没自尽哪……” 
“我不管!你没有一点——” 
“女人!听人说话!”薄皑皑被她胡搅蛮缠搞得心烦意乱,不自觉将声音提高了8N度(N》=1)。 
这下倒是安静了。 
“女生要温柔,要安安静静斯斯文文乖巧可爱的听人说话,少插嘴少表态——” 
“快点说话!婆婆***……”女孩对薄皑皑的劝告听而不闻。 
薄皑皑忍住扁人的欲望,没好气道:“我不是自尽,你少多管闲事。哦,对了,”薄皑皑一拍脑袋,“我的理解错误。你不是在多管我的闲事,你是在多管白薯的闲事。你既然管了闲事,就麻烦你管到底,不要把它扔在这里就自以为救世主一样跑了。是了,你既然犬语过了四级,再麻烦你跟白薯澄清一下:我?不?是?要?自?尽!” 
那女孩脸现迷糊神色,侧头思考着,道:“那你是要做什么啊?你这样跳下去一定是死的。” 
薄皑皑翻个白眼,差点气绝,并不为找到比自己还笨的人而开心。原来和笨人说话这么累,难怪革竭不爱和他说话。 
“我要过河啊,懂不懂?没有船,懂不懂?要过河,没有船,只能自己游过去,懂不懂?” 
那女孩俏眉一皱,抱怨道:“你的气喷到我脸上了。” 
薄皑皑懒得跟她蘑菇,转而面对江面,寻找较好的入水口。 
“过河有何难?我可以帮你!”女孩说的自信满满。 
薄皑皑怀疑的打量着她,忽而喜道:“你家有船?”女孩摇头。“你爸爸是船夫?”女孩摇头。“你哥哥是船夫?”女孩摇头。“你……家的男亲戚有撑船的?”女孩摇头。薄皑皑平静转过头,继续研究最佳入水口。 
“我来送你渡江!” 
* 
十分钟前的薄皑皑绝不能相信一个十二岁的小姑娘能撑船,但是以上事实是事实,不容他怀疑。小姑娘果然能撑船,而且撑的既稳又快,动作还带着股灵动的优雅。奇的很,船夫口中那狰狞怪物般的滔滔江水,在小姑娘的桨下,竟如人工湖般的乖巧。 
薄皑皑心中闪过这个猜疑,但很快被即将过江的喜悦冲淡。“我是急着要过江,刚才态度不好,请你别在意。” 
小姑娘瞥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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