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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节

风潮 全+后续-第1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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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上) 
圣诞快到了,赵刚为了追求一个外文系女孩,绞尽脑汁琢磨该送什麽礼物,问我,我摇头;问可非,可非没理他;问董勇,董勇反口损了他几句;……问遍了整个宿舍,没一个答案。他一夜愁白头,祥林嫂似的躺在床上叨叨:“送什麽好呢?送什麽好呢?……” 
我听著烦了,操起枕头砸了过去。“你丫给我闭嘴!抱束玫瑰站在风中嚎不就得了。” 
“有点新意行不?”赵刚瞟了我一眼,靠,这小子还想来新意! 
“新意?……”我话没说完,少贤就喊我的名字:“电话!”我蹦下床,抓起电话,不再理会赵刚的熊样。他依旧在那浪费“灰色小细胞”。 
“喂?哦,是你。……嗯,什麽时候?……好。……呃,门口吧。……好。……就这样……嗯。拜拜!”是吴总打来的,消失了个把月又露脸了,约我圣诞节去吃饭。一撂电话,赵刚这个磨人的就扯住我,问道:“你说送围巾怎麽样?” 
“你爱送什麽送什麽,婆婆妈妈的,是不是男人你!”我重新爬上床,继续被英语单词,为了六级,唉,命都豁出去了。 
圣诞节这天,天阴沈沈的,偶尔飘著小雨。我一路狂奔到校门口等候吴宗铭。他很准时地把宝马车开到我面前,我一下子就钻了进去。“喂,死哪儿去了最近?”我问。 
“去了趟香港。”他边开车边说,“学习紧张吗?”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从来都不过问俺的学业,今天啥兴致?”我心情特别好,玩弄著车上的香水瓶,“啊,赵刚还不如送香水给那个美眉呢,闻香识女人!” 
“怎麽?他又看上哪位了?”吴宗铭绕有兴致地问我。 
“一外文小师妹。他在宿舍叨叨半天,最後竟然送了本书给她。唉,没劲!还口口声声说要有,新,意!” 
他笑著说:“其实啊,要我就送花,女人比较爱慕虚荣。” 
“就是,我让他抱束玫瑰,他说我庸俗,奶奶的,送书就高尚了?我不信那个女生会翻开第一页。这是去哪儿啊?” 
“去我的酒店。今天我在那儿开了个包间。” 
车子停下了,我正要下车,他拉住我的胳膊。“等等。”说著从後座拿出一个正方体盒子递给我,“我从香港买的,送给你。圣诞快乐!” 
我迫不及待地拆开,是一个玻璃水晶球,里头是立体雪景。“不会吧,老兄,把我当女人啊?买这麽个东西,吃不能吃,用不能用,拿回去还占地儿。”我嘴上这麽说,心里却乐得慌,总觉得这个玻璃球哪儿见过,想了半天眼珠子转了好几圈才想起三年前在《真实的谎言》里瞅过,就斯瓦辛格送他女儿的礼物。妈的,小吴同志难道也把我当他──儿子?! 
“怎麽?不喜欢?”他有些失望,微微皱起眉头。我憋不住大笑了起来,他一下子就反应过来,抓住我的脖子把我的後颈按到他面前,轻轻地鸡啄米似的在我嘴边亲了一口。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冲动,我张开双臂紧搂住他的脖子,对著他那两片嘴咬了上去,就这样一场惊心动魄的口舌之战上演了……过了半个世纪,我才松开手,擦了擦嘴角的银丝,四只大眼互相扫描。顿时车内一切都凝滞了,只有两人的呼吸,一个急促,一个迟缓。我呆呆地看著他,手里依旧抓著那个玻璃球。对视了许久,他一个干笑打破了寂静。“下车吧。” 
我跟在他身後走进一个装饰温馨的包间,总体成暖色调,有种醉人的感觉。“坐吧。”我在他对面坐下,两人就隔著一张小方桌,上面摆放著一些精制的小点心,旁边推车的圆桶里放著冰块和一瓶法国红酒。他打开红酒,为我斟上。“来,为我们的相识,干杯!”他轻轻碰了我的高脚杯,两人一干而尽。这个晚上,我们边吃边喝,聊了很多,他破天荒地跟我讲他的经历,原来这个酒店和KASA夜总会都是他大哥一手创办的,出国前全部留给他,刚开始他吃了很多亏,差点儿倒闭。慢慢地他摸著了门路,才把一切打发得井井有条,如今两边都很红火,并且投资了房地产。 
正当我们聊得起劲的时候,门开了,一阵冷风吹了进来,我打了个寒战。一个身著毛皮大衣的女人走了进来,眼睛冷冷地盯著我。她的身後站著服务生,正吞吞吐吐地向吴总解释:“吴哥……是是她……硬要……进来的,我……” 
第二十七章(下) 
“好了,你出去。”吴宗铭的脸色非常难看,扬著头看著那个年轻女人,手扶著高脚杯。服务生退了出去,把门关上。屋子里就剩下我们三个。那个女人脱下毛皮大衣,随手从旁边拉了把椅子坐下,装作若无其事地拿了个杯子,斟满红酒,举杯到我眼前。“小帅哥,来,张姐先敬你一杯。” 
我看看吴宗铭,眼神在质问他到底怎麽回事,他却平静地盯著那个张姐举杯的手。“来啊?怎麽?不给我面子?”张姐咄咄逼人。 
我只好拿起高脚杯和她的相碰。她一个仰头,一杯红酒下肚,随後再次把它倒满,犀利的眼光盯著我那丝毫未动红酒。“怎麽?你的酒量不行?跟阿铭的人好像酒量都不错的。”她回头看了一眼吴宗铭。 
“你来干什麽?”吴宗铭终於开口了,语气非常平静。张姐并没理会他,细细的眉毛一挑,再次对我举起杯:“小帅哥,你叫什麽?是叫──纾涵吧?” 
我沈默了半天,刚要开口,吴宗铭直接打断。“你问这干吗?”口气变得生硬。 
张姐狠狠地把杯子敲在桌上。“我为什麽不能问?怎麽?你不会说这个是你弟弟吧,吴宗铭?你也太多弟弟妹妹了!”她的音调高了起来,双眉变得狰狞。她转而把脸朝向我:“这是你新玩的吧?不错啊,越来越有品味了吴宗铭。听说还是个大学生,哈哈!”新玩的?我的酒醒了一半,直勾勾地看著吴宗铭。 
“你够了!”吴宗铭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她一使劲把手抽了出来,站起身,推开椅子。“我够了?呃?我怎麽够!你口口声声要和我结婚,婚期不断往後推。你答应我不再找其他人,那他是怎麽回事?竟然玩起男人来了!他是第几任我不管,他的身後还有多少个?你究竟想玩到什麽时候?女人、男人……包括我,你要玩弄多少人的感情吴宗铭?要不是我持有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是不是你连‘结婚’两个字都不会跟我提?是不是我只是你生活消遣的一部分?你说过爱我,你吻过我吗?一次也没有!住口!让我说完!那你吻过他吗?没有,你说没有,这我相信!因为你重来都不和人接吻……别再欺骗我了宗铭,除了他你还有多少女人!你和她们做过什麽你以为我不知道?现在换成男人了?这是第一次吗?……你还要多少次!” 
吴宗铭起身搂住正在发狂的女人,试图让她安静,可是她一连串的话让我的全身颤抖起来,脑子发懵。 
“……你说够了没有!”吴宗铭大声呵斥,张姐总算静了下来,呆呆地看著他,泪如泉涌。 
“告诉我宗铭,你和他什麽关系?别再欺骗我。”她几乎用哀求的声音问道。 
吴宗铭避开了我的眼神,过了半天才小声说:“只是……普通朋友。”後面的四个字说得含糊不清。 
张姐尖叫著推开他。“你还要欺骗多久?普通朋友会故意找借口和他出来吃圣诞晚餐?普通朋友会在Zuo爱的时候叫著他的名字?普通朋友会把生意扔下和他出海?你是欺骗他还是欺骗我?” 
“够了!”吴宗铭拿起她的皮毛大衣裹住她的身子,一边打开门。张姐用力把门关上,喘著粗气对吴宗铭一字一句地说道:“是谁够了?!吴宗铭,我不可能和你再呆下去了。”说著掏出一个首饰盒,放到吴宗铭的手上,“今天我就是来跟你说清楚,我们的婚约解除!”说著甩门出去。 
“阿萱,阿萱!”吴宗铭追了两步,突然回头对我说,“你等我一下。”随後便追了出去。我看看桌边的玻璃球,苦笑一声,拿起它用力砸向对面的墙壁,顿时,玻璃四溅,里面的液体喷溅在我身上。我抓起外套冲了出去,发疯似的在雨中奔跑。 
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到了海边,风很大,雨点打在脸上,什麽感觉也没有。头脑嗡嗡地响,心跳得厉害,一种久违的液体在眼眶里转了半天没淌下来。自从懂事向父母发誓做“不掉泪的男子汉”後,再也没见过那种东西,而今天……今天却…… 
沿著环岛路漫无目的地跑著,脑子渐渐清醒──为什麽我有这样的反应?我被“玩”?什麽意思?吴宗铭从头到尾都在骗我?……突然我想起了他曾经说过的话:“……没把你小子搞到手,我他妈就不姓吴!”他为了把我“搞到手”才接近我,用那样的举动那样的言语。辛泽一次又一次欲言又止,以及他那怪异的眼神,我──全明白了!呵!哈哈哈……对著海浪我狂笑著,大吼著…… 
第二十八章(上) 
回到宿舍已经十一点,赵刚正在作报告,吹得口沫横飞,见我浑身湿漉漉地进来,立刻用诧异的眼神盯著我。“你搞什麽鬼?” 
其他四双眼睛也对著我行注目礼,董勇张大著嘴:“涵哥,这是咋啦?下那麽大雨不带伞?”听著我鼻子一酸,一抹脸,拨了拨贴在额头上的湿发,抓起床头的衣服冲向水房。 
冰冷的水从头泼下,我打了个寒战,把头埋在手臂里靠在水管上,任凭流水猛冲我的後背。就在我心里难受得想吐的时候,一个声音在身边响起:“出什麽事了?” 
我抬头看看可非,摇摇头。“没事,挺好。” 
“挺好?声音都颤成这样还挺好?到底怎麽了?”他盯著我。 
我急了。“颤那是水凉!什麽怎麽了?我怎麽了关你屁事!出去,没看我在洗澡!”我避开他火辣辣的眼神,仰头让喷头对准我的脸,耳边只有哗哗的水声。 
第二天考六级,不到七点半可非就晃我的床,这一宿我根本没睡著,想了很多,也很杂,究竟想了什麽,起床的时候都忘了。抓起耳机挪到考场,卷子一发下来,第一题听力答案选项A竟然是:Mr。 Wu!又让我浮想联翩,鼻子也有了反应,脑子再次发晕。结果很明显,二十道听力我一个字也没听懂,我最熟悉的英语竟然成了天书!第二大题是阅读,我总停在第一行扫描,一直没明白那什麽意思。翻到第二卷作文题目是给朋友的一封信。脑子里的浆糊继续翻腾,索性把笔一扔,交卷走人。监考老师像看天外来客似的目送我离去,後脑勺滚烫滚烫的,我肯定还有一束激光聚焦上面,那是可非的眼神。我没回头,逃也似的冲出了考场,满校园转悠。 
转了三十六圈以後,我决定坐上公交车去查看市容地貌,於是看都没看哪路车就投了个钢!儿进去,找了座位坐下,直盯窗外的风景。 
“乘客们,请主动为老、弱、病、残、孕妇和抱小孩的乘客让座。”这句话响了第三遍我才扭过头,发现身边站著一白发苍苍的阿婆,正慈祥地对著我笑,再看看周围几束逼视的目光,我明白了,那句话是司机放给我听的!我赶紧起身,阿婆用方言说了句谢谢便坐下,其他人这才摆正了脑袋,移开停留在我身上许久的目光。 
到了傍晚我才颠回宿舍,刚一进门,赵刚就大喊:“你小子干吗去了,我差点儿打110报警上BBS贴文寻人。妈的,从早到晚电话响个不停,都是找你的。就那个谁打来了……”他还没说完就被可非打断:“吃了没?走,我请你吃饭!”说著搭著我的肩膀往外走,刚迈了两步,电话又响了。 
我冲上去火气十足地吼了一声:“喂?你他妈想干吗?” 
“小涵?怎麽这麽跟妈说话!”一盆冷水从头而至,我愣了三秒锺,立刻以一副谦逊口吻跟老妈道歉,解释说跟同学在开玩笑。紧接著老妈一连串教育方针劈头盖脸地扑过来,苦口婆心叨叨了半小时後才说了正事,我爸後天来这里签份合同。 
“後天?”我一愣。 
“怎麽?” 
“哦,太……太好了,嘿。可是元旦我们系有通宵晚会,我可能比较忙……放心吧妈。”解释了半天,老妈才叹了口气挂上电话。 
可非拽著我到一家幽静的咖啡馆,点了两份牛排和两杯卡布其诺,还给我来了份香蕉船,当我是小孩!不过我没心思跟他计较这个,蒙头吃著牛排,他的胃口好像不是很好,没吃几口就放下刀叉看著我。 
“干吗不把考试考完?”他问。 
我擦了擦嘴,苦笑了一声。“题太难。” 
“你骗得了我?”他的眼神很复杂,“到底发生什麽事?那小子对你干了什麽?” 
第二十八章(下) 

我看著他,没回答。 
“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朋友,王纾涵?”可非连名带姓地叫我,让我浑身不自在。 
“其实也没什麽……我只是觉得自己被人耍了。”我说出了实话。 
“耍了?”可非音调高了八度,“他耍你?!” 
我摇头。忧伤的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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