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烂的灵魂-第14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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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在你睁开眼睛的一瞬间,它们才吻合。
很奇怪,不能解释。
现在——我就处在感知错位里。
这里应该是凤凰山附近的盐壳谷,从理论上讲毫无疑问。
但我就是觉得它不是,甚至——这里还是不是我们生活着的空间我都开始怀疑。
我知道——这样下去,我会崩溃。
我尽量使自己不去考虑直觉,我尽量使自己的理智在脑子里站在至高点。
我又往远处看了看,然后对张怡说:“我们——沿着沟壑走。”
张怡看着我:“沿着沟壑走?”
我:“对。沿着沟壑一直往北走。”
张怡没在说什么,我们并肩而行。
她个子比我矮一头,手里也学着我,紧紧攥着一把锃亮的匕首。
每走一会儿,她就扭头看看我,我觉得她有话想说。
我:“你有什么话就说吧!”
张怡:“其实——我想问问刘平是怎么受的伤。”
刘平受伤的经过曲波只跟我讲了,我想了想,看看怎么跟张怡说好。
如果我告诉她所有的经过,包括刘平勒住曲波的脖子,还有那个蒙面人,张怡会不会害怕?
最关键的是,她能不能相信刘平会勒曲波的脖子。
对曲波的话——其实我也有点矛盾,到底该不该完全相信。
其实这很可怕,我知道,如果我们三个之间在互相怀疑失去信任,就更别想出去了。
我把蒙面人打伤刘平的经过告诉了张怡,但是刘平勒曲波脖子这一节我没说。
张怡看了我一眼说:“那——曲波没帮忙吗?”
这个女孩儿不傻,而且很聪明,她问到了点子上。
刘平伤的那么重,曲波却毫发无损,这怎么可能。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因为这没法解释。
张怡忽然停了下来,她看着我的眼睛说:“哥——我希望听到真相,曲波是我老公,我有权知道是谁伤的他。”
实在没办法,我把曲波跟我说的跟张怡学了一遍。
张怡:“这是曲波告诉你的?”
我:“他就是这么跟我说的。”
张怡:“刘平为什么要勒曲波的脖子?”
我:“我也不清楚,刘平现在没醒,等他醒过来问问就知道了。”
张怡忽然眉头紧锁:“你有没有想过,曲波说的是假话?我老公勒住他脖子或许是有原因的。”
我心里这时咯噔一下,其实我一直在回避这个问题,现在张怡说了出来。
我们三个——开始互相猜忌。
我长长的喘了口粗气,尽量使心情平复一下说:“张怡——我觉得——我们之间应该互相信任。”
张怡眼神很怪,她摇了摇头说:“互相信任和理智去看问题是两回事儿。我——想回去。”
我一愣:“回去?”
张怡:“除非我老公醒过来告诉我事情的经过,否则——我不会在离开他。”
说完这些,张怡转身就慌慌张张的往回走,我看得出她担心刘平,担心曲波。
张怡走的急,也没注意脚下有土块儿,一个没留神就摔了个跟头。
我把它扶起来的时候,她手掌上全是血,脚也扭了。
张怡有点娇生惯养,我看她有点眼泪汪汪的。
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急的。
我们没走出多远,算算时间,也就四十分钟左右。
我问张怡:“没事吧!”
张怡:“你说呢?还没事,没看手都出血了。”
我苦笑了一下说:“你——现在还能走吗?”
张怡:“走不了了,脚脖子扭了。”
我看了看张怡的脚脖子,果然已经肿了,我又轻轻的把她的鞋脱下来,把袜子也褪下一截,皮肤已经发紫,我不是医生,张怡是,她说:“看到没有,都淤血了。”
我说:“那怎么办?”
张怡:“还能怎么办,我——自己爬回去。”
我有些哭笑不得,跟我出来找出口儿是她自己提出来的,现在脚扭伤了似乎是在跟我赌气。
——爬回去?
我一个大男人还能看着她爬回去。
我:“我背你回去。”
张怡撅着嘴说:“不勉强吧!”
我:“不勉强。现在大家站在一条线上。”
我把张怡的鞋慢慢的穿上,背着她就往回走。
一边走我有点好奇,就是早上的时候,张怡坚决不要多分给她的食物,但是妞妞跟她说了几句话她就没在推辞,妞妞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我问张怡:“有件事我想问问,没别的意思——就是有点好奇。”
我看不见张怡的表情,但是张怡接下来的话让百思不得其解。
张怡:“妞妞不让我跟你说。”
我一怔:“你——怎么知道我要问什么?”
张怡:“妞妞告诉我的,她说你今天会问我一个问题,她让我先别告诉你。”
我:“你知道我要问什么?或者说——妞妞跟你说过我要问什么?”
张怡:“我不知道你要问我什么,妞妞也没说,她只跟我说——只有我知道答案,但是暂时别告诉你。”
我不在说话,对于妞妞——我无法解释。
因为在她身上,有太多无法解开的谜。
她的出生、她的存在,本身就不可思议。
我背着张怡往回走,其实我身体素质虽然比不上贾丙,但是跟一般人比还是强。
大约一个小时,我们回到了营地。
张怡的脚扭伤了不能往下滑,我站在上面喊曲波。
曲波出来后站在下面问:“出什么事儿了?”
我还没等说话,张怡瞪着曲波问:“我老公呢?他怎么样了?”
曲波:“刘平在帐篷里,还没醒呢。”
张怡长长出了口气。
我:“你在下面接一下,张怡脚扭伤了。”
曲波在下面接着张怡,我慢慢的往下送,随后也跟了下来。
在帐篷里我看到,曲波面色依然苍白,毫无血色。
曲波以为我们回来,是因为张怡的脚扭伤了,当然——我也希望他这么想。
我真不想我们之间在出现芥蒂。
现在的问题又出来了,我们四个人,有两个受了伤。
我:“曲波你留下来照顾张怡和刘平,我去找出口。”
张怡看了我一眼说:“你刚才背着我走了一个多小时,还能行吗……要不……”
曲波:“我去吧!你留下来。”
曲波明白张怡话里的意思。
我为什么不愿意怀疑曲波,其实是有原因的。
因为他没有跟贾丙他们一起走,而是留了下来。
如果他当时跟花蕊、妞妞、贾丙他们一起,我不会有任何疑义。
那里有他的爱人、他的女儿、他的大姨子,他跟他们一起天经地义。
但是曲波没有,他选择留下来。
这就是我相信他的原因。
不过张怡不相信他,现在很明显。
她找了个看似合理的理由把曲波支出去找出口,让我留下来。
曲波说完站起就往外走。
我也跟了出来,在帐篷外我说:“你沿着沟壑一直往北走,这样无论如何也不会迷路,中午的时候无论找没找到出口,都往回走。”
曲波:“我知道。”
第三十八章 第三个白天(4)
我看着曲波走了,他步子轻快,行动敏捷。
看得出,他平时经常运动。
我没有进帐篷,而是站在沟里往远处看。
白茫茫的迷雾让人觉得深不可测,那里面可能隐藏着任何东西。
我曾经看过一部恐怖电影,是美国片,叫“迷雾”。
迷雾是根据世界级恐怖大师史蒂芬金的小说改编的。
电影里的迷雾中——隐藏着巨大、诡异的怪物。
一米长的蜘蛛、鸡一样大的蚊子、高达数十米的史前巨兽,但是——它们本不属于现在的世界,因为一个原因,它们过来了。
现在的迷雾呢?
现在的盐壳谷呢?
现在的我呢?
现在的张怡呢?
拉长了的方生呢?
现在的所有人呢?
我听见张怡叫我,赶忙回到帐篷里。
张怡:“他走了?”
我:“走了!”
张怡:“你留下来——我觉得安全。”
我:“都一样。”
刘平又开始咳血,我和张怡每隔一会儿就给他喂水。
现在他的病情非但不见好转,而且有恶化的趋势。
张怡流着眼泪跟我说如果在不出去,刘平恐怕挺不过今晚。
我也心情沉重,但没有任何办法。
忽然张怡说:“哥——要不你也去找出口儿,我一个人留下。”
我一怔:“你一个人留下照顾刘平?”
张怡:“只能这样,今天如果出不去,刘平活不了,我也不想活了。”
我明白张怡的意思,我很犹豫。
留下两个伤者在营地,那不是个明智的选择,但是我们还有选择吗?
我答应了张怡,我沿着沟壑往西走。
我没有在上面走,而是在沟壑底下,我觉得,这样相对安全,反正我可以随时爬上去。
想到爬上去,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们都没注意沟壑的另一面。
我们只在左面上上下下,而忽略了右面。
我往西贴着右侧走,我现在才注意,右侧——立陡立崖,就跟用刀削的一样平直,跟本就上不去。
而且,比左面高很多。
这是我们一直没有注意的。
又走到了那个拐角,就是第一天进谷有三具枯骨的地方,这里还是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但我总是觉得这里是个转折点,很多事,还会在这里发生。
很奇怪的感觉。
上次我和贾丙他们走到这里没有继续往前,现在——我要继续了。
在重重的浓雾里,我能看见十五米左右的地方,严格来说,还不如昨天的雾霾。
盐壳谷似乎在跟我们开玩笑,雾霾没了就起雾,那雾没了会不会在起雾霾。
似乎——它不想让我们看见太多。
我加快了脚步,因为这关系到时间,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确切的说——是刘平的时间不多了。
走了大约两个小时,我知道,现在应该是十二点左右,按照既定的,我应该往回走。
但是我很犹豫,是继续前进还是回去。
回去——前功尽弃,继续前进——天黑前我回不去。
在这里——黑夜中会经历什么没人知道。
就在我犹豫的时候听见上面有脚步声,很重很重,我听得清清楚楚。
是谁?
这是我下意识的一个疑问?
我不会蠢到去喊一嗓子,如果不是我的伙伴,是其他的什么——那我无疑是找死。
我没敢动,我怕他发现我,我现在有点杯弓蛇影。
我见到过红眼珠子的贾丙、刘平,还有让摄影机拉长了的方生,现在上面——有可能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人。
我静静的侧耳倾听,我确定他走远了,然后悄悄的爬上沟壑,探着头往北看了看。
按着脚步声的方向,他应该是往北走,那是我们营地的方向。
我本来还在犹豫要继续往西还是回去,现在我决定回去。
因为这个脚步声往北,我们营地也在北面,他会不会是去我们营地?
那里——有我两个受伤的伙伴。
我穿的是旅游鞋,走路不会发出太大的声音。
我慢慢的往前跑,我想追上他,象跟踪红眼珠子的刘平那样跟踪他。
我隐约的听见了脚步声,我知道,他就在我前面。
我很好奇,他脚步为什么那样重,就好象抗了什么东西,走起来“咚咚咚”的直响。
我跟着这个重重的脚步声走了大概有两个小时,天——已经有些黑了,黑的不厉害。
我算了一下,应该是下午五点左右。
他忽然停住了,因为他停的突然,我吓了一跳,一时没收住脚还多走了三四步。
就这三四步我隐约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他肩上似乎扛着个人,正试探着往沟壑里滑。
这个侧影我在熟悉不过,是——贾丙。
他扛着的是谁?
他不是跟花蕾、花蕊还有妞妞一起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
我又想到个问题,他的身影是贾丙无疑,但是我没有看见他的眼睛。
他是红眼珠子的贾丙、还是我的伙伴贾丙,这不好说。
曲波曾经有一个理论,就是磁场的记录特性。
现在的情况,是盐壳在回放以往的经过——还是正在发生?
我有点吃不准,我现在不知道该相信什么、该怀疑什么,因为我的经历太不正常。
我也悄悄的滑下沟壑,我滑的很慢很慢,生怕发出一点动静。
下来后我趴在地上,一点一点往前爬,这样——相对安全,不容易让前面的人发现。
但是也有危险的一面,如果前面的贾丙突然冲过来袭击我,我无疑很被动。
等我站起来的时候,贾丙可能一脚、一拳或者一刀已经捅在我身上了。
贾丙的影子越来越清晰,我能看见他,他正常情况下是不会发现我的。
因为我紧紧的靠着墙往前爬,目标很小。
贾丙身上扛着的人是谁我看不清,因为离的太远,但他明显活着,因为我看见他还在挣扎着往前爬。
贾丙看见他还在动,抡起手中的锤子对着他的胳膊就是一下。
随后我听见一声惨叫,喊叫声我非常熟悉,那是曲波的声音。
贾丙要杀害曲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