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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节

罗布泊之咒-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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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兆说:“他胆子特别小,不可能杀人!”

我说:“那你说说,那三个人是怎么死的?”

李兆说:“你看见他们都是被毒死的?”

我说:“是。”

李兆想了想,突然说:“你该放开我,把刚才那个人绑起来。”

我说:“为什么?”

李兆说:“谁有毒药?”

我的心微微一颤。

是啊,那个郑太原的车上装着十几公斤砒霜!

李兆又说:“我第一眼看见他的时候,怎么都觉得他穿的衣服很眼熟,终于想起来了,那应该是勺子身上的衣服!……鞋子我记不清了,我记着,勺子好像穿着一双白色的鞋。我忘了大物穿着什么鞋了。”

我的脑袋都大了。

棕色皮夹克,牛仔裤……勺子确实穿着同样的衣服!而郑太原穿在身上确实很不合体,显得太大了,裤脚是挽起来的。

如果这个人穿的真是死尸身上的衣服,说明他根本没有被困在小货车内,他在我离开那三具尸体之后,扒下了死尸的衣服穿在身上,又转移到另一个地方,不知道用什么方法,把自己关在了小货车内……

真若如此,他对这片迷魂地太熟悉了,就像守墓人熟悉他看管的那片墓地。

难道李兆真是无辜的?

我说:“那你为什么陷害我偷了你的钱?”

他说:“对不起,周老大,我得自保啊。”

我为李兆解开了绳子:“不管你是什么人,我都很不喜欢你。”说完,我就下了车。

我喊来张回,对他说:“我们没有证据确定李兆杀人了,我把他放了。”

张回看了看我,他的眼睛里充满了怀疑。

我说:“我和他讲和了。我知道你会怀疑我,我只能对你说,我保证不会拿大家的安全当赌注,也绝不曾故意陷害他。”

张回说:“为什么你改变主意了?”

我说:“我看到的那几个人是被毒死的,而这个郑太原的车上有砒霜。从今天起,你要提防这两个人,为了大家,多操点心。”

张回点点头:“放心。”

接着,我站在营地中间喊起来:“大家过来,到我的帐篷商量点事儿!”

大家纷纷从帐篷里走出来。

我对李兆和郑太原说:“李兆和郑太原,你俩休息一下,我们团队这些人商量一下补给问题。”

郑太原说:“噢。”

李兆又回到了我的车上。

大家都聚集到我的帐篷之后,我把门帘挡上了,然后说:“你们坐吧。”

大家没有坐,都看着我。

我想了想,说:“你们是我招集来的,现在我们迷路了,我很抱歉。有些事情,我一直隐瞒着大家,我怕你们惊慌失措,现在我要竹筒倒豆子,把一切都讲出来,希望你们相信我,并且镇定。”

每个人都感觉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没人说话,都在看着我。

我说:“当我们进入戈壁滩的时候,我捡到了那只录像机,在几公里之外,我又看到了一具腐烂的尸体。我以为他和录像机有什么关系,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录像中总共有四个人,遇到这个李兆之后,我感觉他很像录像中的一个人,但是录像打不开了,我不能确定。录像中,最后剩下了三个人,从他们的谈话中,好像他们把另一个给害了。李兆说,那是他老婆伙同情夫,要在罗布泊干掉他,结果他逃走了。”

白欣欣扔出一句,明显在讽刺我:“操,越来越像小说了。”

我没理他,继续说:“后来,我们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小孩,大家都看到了,他跟我们呆了两天两夜,又离奇地不见了。今天下午,你们午睡的时候,我又看到了小孩,不是一个,而是一群,我立即上车追赶他们,他们跑得很快,我一直追不上,后来他们消失了,我却看到了一辆车……”

说到这里,我看了看布布:“我本不想告诉你,我是怎么发现那辆车的,依然是不想让你们害怕。”

然后,我继续说:“我看到了三具尸体,就是录像中那三个人。我当然怀疑是李兆害死了三个同伴,没想到,他反咬我一口,说我拿了他的钱。我带你们去找那辆车,又神奇地看到了郑太原的封闭式小货车……”

布布说:“为什么回来之后你就放了李兆?”

我说:“刚才我和他谈过了,他说其实他们总共五个人,有一个很可能还活着。据他说,那个人是他的弟弟,我对他说话不怎么信任。他提示我,最有可能害死他三个同伴的,其实是这个郑太原,我觉得有点靠谱,因为那三个人都是被毒死的,而这个郑太原的车上装着砒霜……”

白欣欣说:“我就说过,你不该把他带回来!”

布布马上紧张起来:“我老公会不会也被他害了?”

我说:“我不知道。现在,我们无法确定谁是好人谁是恶人,要不然,干脆把这两个人驱逐出去,不管他们死活,你们表表态吧。”

白欣欣第一个举起手来:“我同意!”

再没人举手了。

我看了看每个人,说:“不举手什么意思?不同意?”

没人说话。

布布问我:“你什么态度?”

我说:“不管他们是什么人,现在都困在这个迷魂地了,我不忍心。”

布布说:“那就听你的吧。”

白欣欣瞪着布布说:“出了事你负责?”

布布说:“什么叫我负责!大家都要负责!”

我说:“从今天起,让郑太原和李兆睡一个帐篷。我们不要搭那么多帐篷了,只搭两个,每个帐篷睡四个人,房车睡三个人。另外,每个车主都不要把车钥匙留在车上,下车的时候,一定要随手拔下来,装进口袋里。”

停了停,我又说:“接下来我想说,我们这次迷路不是偶然的。当我们所有的通讯设备突然失灵之后,就发现了精灵古怪的小孩,怎么那么巧?我怀疑,他,或者说他们,就是迷魂地的一部分……老实说我不怎么害怕,我觉得这不是遭遇,而是奇遇。”

白欣欣忽然有些兴奋:“周作家,你说我们会不会有艳遇?”

我还是不理他,接着说:“而且,我们这些人注定要来罗布泊,要来迷魂地,注定要经历这些事。”

布布看了看我:“怎么说?”

我说:“是命运把我们引来的,不信的话,大家看一下我们的车号。”

布布说:“什么意思?”

我说:“罗布泊湖心的经纬度,正是我们每辆车的尾号。”

第45章 另一个畸形的爱情故事

我观察过了,我们这些车的车号尾数组合起来,正是罗布泊的经纬度。

布布惊讶地说:“不会吧!”

我说:“这里的经纬度是东经90°18′30″,南纬40°25′30″,不信你们报报自己的车号。”

布布说:“我的是鄂A×××25……”

孟小帅说:“我的是陕A×××30。”

白欣欣说:“我的是皖B×××30。”

魏早说:“我的是蒙B×××40。”

我说:“我的是甘Q×××18。”

布布掐算了一下,说:“对不上,缺90呢。巧合巧合!”

我说:“后来,我把李兆的丰田普拉多找到了,他的车号粤S×××90。”

大家都不说话了,似乎掉进了噩梦中。

我说:“今天搭了几个帐篷?”

魏早说:“四个。”

我说:“不要拔了,太明显。我们用一个装行李。”

接着,我对白欣欣说:“吃的喝的都在房车上,你更要警惕。”

白欣欣的眼神有点恐惧:“警惕什么?”

我说:“万一半夜有人把房车开跑,我们就全完了。”

白欣欣说:“我在车里啊。”

我说:“如果你睡着睡着被人勒死呢?”

白欣欣说:“周作家,你在咒我?就算有人把房车开跑了,你们不会追吗?”

我说:“要是剩下这些车油被放光了呢?”

白欣欣说:“那怎么办?”

我说:“最好让两个男的跟你睡在房车上。孟小帅,衣舞,你们有意见吗?”

孟小帅说:“没有……”

衣舞摇了摇头。

我说:“你们谁睡房车?”

张回说:“周老大,你睡房车吧。”

浆汁儿撅着嘴看了看我。

我说:“我不去。”

魏早说:“让帕万去吧。他虽然听不见,但是我感觉他睡觉很轻。”

我一下想起了衣舞录像机里录下的那些睡态,帕万瞪着眼睛,嘴巴张得很大,就像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

我说:“好,你跟他交流一下。还有呢?”

孟小帅说话了:“徐尔戈!”

徐尔戈眼神很复杂地看了看她。

孟小帅是不想和徐尔戈睡一顶帐篷里。

我看了看徐尔戈,他说:“没问题。”

我说:“四个女的,分到两个帐篷里。浆汁儿,布布,你们跟我一个帐篷,还有张回。孟小帅,衣舞,你们和魏早、号外睡一顶帐篷。”

几个人都点头了。

我说:“吃晚饭吧。”

我始终没提衣舞那只录像机的事儿。

吃完晚饭,为了让大家暂时忘掉死亡的威胁,我动员大家点起篝火,我装作很轻松的样子,又拿出了我的四根弦吉他,给大家唱歌。

啤酒可以当水喝,这一夜,我们奢侈了一回,布布给每个人发了一听啤酒。

罗布泊一片黑暗,从四面八方盯着营地中间那堆弱弱的篝火。每个人的脸都被篝火映红了。我唱的是王力宏的《依然爱你》。本来我不喜欢流行的,我之所以唱这首歌,完全是为了让大家感觉离现代文明更近一些,离昨天的生活更近一些,离灯红酒绿的城市更近一些,离家更近一些——

一闪一闪亮晶晶

留下岁月的痕迹

我的世界的重心

依然还是你

一年一年又一年

飞逝尽在一转眼

唯一永远不改变

是不停的改变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

你也有点不像你

但在我眼中你的笑

依然的美丽……

李兆——这个重大杀人嫌疑犯坐在我对面,他随着吉他打着节拍,竟然听得很动情。

郑太原坐在远点的地方,看不清他的表情,我能感觉到那双眼睛在看着我。

魏早在拨拉着篝火。

张回仰望夜空。

号外轻轻抚摸四眼。

浆汁儿坐在我旁边,我边唱边看看她,她双手支腮,最投入,眼睛是湿的。

白欣欣看着孟小帅,一口接一口地喝酒。

衣舞拿着啤酒,并没有打开,她在吉他声中,低着头,用手指在沙土上画着什么。

布布穿着花棉袄,望着篝火,似乎陷入了往事中。

孟小帅轻轻跟着我哼唱。我听得见,她唱歌跑调儿。

徐尔戈也看着孟小帅,没有任何表情。

帕万的世界是宁静的,他坐在帐篷门口,仍然在吸烟。他似乎瘦了一大圈。

我们回到帐篷之后,我对浆汁儿说:“浆汁儿,你跟我到外面去走走。”

浆汁儿说:“你邀请一个女孩子散步,就这么直白啊?”

我说:“嗯……浆汁儿,你看外面的月亮多好,我带你去看星星吧。”

浆汁儿说:“虽然你不知所云,不过我还是看出了你的诚意。走吧!”

于是,我一手拿着手电筒,一手拉着她,走出了帐篷。

号外还在捣鼓电台,能听见刺耳的杂音和他的呼叫。

我和浆汁儿在营地四周慢慢地走,她说:“木吉他的声音很感人。”

我没说话。

她又说:“我最喜欢《依然爱你》里的那句——我依然爱你,就是唯一的退路。”

我还是不说话。

她问我:“你怎么了?我们出来真的就是走走?”

我看了看她,突然问:“浆汁儿,你每天半夜都起来吗?”

她愣了一下,停住了。

我说:“至少前天晚上,就是26号,凌晨三点多你离开了帐篷,一个半钟头之后才回来。”

她看着我,瞪着眼睛,终于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第二天,也就是昨天晚上,你又出去了,并且遇到了衣舞,那是3点多钟,你们还对话了。”

浆汁儿低下头,过了好长时间才说话:“我说了你不能鄙视我。”

我:“我听听。”

浆汁儿:“那我不说了。”

然后,她掉头就走。我觉得她是借着撒娇给自己挤出一点时间,思考怎么回答。

我追上去拉住了她:“我保证。”

她停下来,看着远处的黑暗,语气突然不像是她了:“我要杀了她。”

我一抖:“杀了谁?”

她说:“还能有谁!”

我说:“为什么?”

她说:“老实告诉你,我从来不喜欢旅行,更没想过要穿越什么罗布泊。我之所以跟你们来,就是想看看她长什么样。”

我说:“她把你怎么了?”

她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从牙缝里挤出四个字:“不共戴天。”

浆汁儿从大学跟一个男生恋爱,那个男生叫吴珉。

吴珉是农村的,毕业之后,留在了岳阳,设计电脑硬件,此人手巧心细,又很勤奋,很快就成了公司骨干,算是个“凤凰男”。

他家里四个孩子,都是男孩,他最小,另外三个都没有学历,都在福州打工,他的父母年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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