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布泊之咒-第2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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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什么都没给我们留下。
我回到吴珉的尸体旁,对浆汁儿说:“吴珉是个英雄。我们就把他埋在这个古墓底下吧,沙尘吹不着,太阳晒不着,让他给我们做个永远的‘卧底’。”
浆汁儿抓着吴珉的手,哭得更厉害了,死活不撒开。
章回把她拽起来,扶出去了。
我和白欣欣用工兵铲开始就地挖坑,章回进来了,跟我们一起挖。最后,我们拔掉吴珉身上的“木箭”,把他放进深坑内埋了。他的坟是平的。
我把那个写着“吴珉”之墓的牌子插在他的坟上,把其他牌子带出了古墓。
浆汁儿还在哭,孟小帅在旁边坐着,并没有劝慰,只是看着远处,陷入了怔忡。
我们都在浆汁儿跟前坐下来。
过了一会儿,白欣欣先开口了,他的语调很悲伤:“现在我们就剩下5个人了。”
我说:“6个。”
白欣欣说:“哪来的6个?”
我说:“季风。”
白欣欣说:“别提她。”
我说:“为什么不提她?”
白欣欣说:“她在哪儿?”
我说:“你什么意思?”
白欣欣说:“周大作家,你不要自作多情了,她现在跟类人在一起!”
我说:“如果没有她,今天我们都死在古墓里了。”
我这才堵住白欣欣的嘴。
章回说:“我们继续找他们吗?”
我举目四望,沙海茫茫,我说:“大海捞针。”
章回说:“那我们怎么办?”
我说:“回到那个湖边吧,那里是我们的家。”说着,我拍了拍浆汁儿的肩膀,说:“宝贝,走,回家再哭。”
接着,我们把那些写着我们名字的牌子烧了,然后开车返回营地。
阴霾满天。
我们开着两辆车回到营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
在罗布泊,多一百个人就像多了一个人,少一个人却像少了一百个人。吴珉走了,营地似乎一下空了许多。孤独感笼罩着每一个活着的人。
大家似乎都不愿意分开,聚到了我的帐篷里。
我把饼干拿来,对他们说:“午饭。从今天起,我们一个人每顿饭只能发4块饼干了,大家见谅……”
章回说:“周老大,我下水吧,复制点吃的,顺带壮大壮大队伍。”
我说:“不行,那个湖吃人。”
章回说:“万一它不发作呢?”
我说:“你想都别想,我已经把那个气瓶扔进湖里了。”
停了一会儿,孟小帅冷不丁地说:“周老大,我们的汽油够不够走到太阳墓的?”
我说:“不够。”
孟小帅说:“我们朝着太阳墓走吧,如果汽油没了,我们就走着走。”
我说:“你想干什么?”
孟小帅说:“我带你们找到那个洞口,我们去井镇。”
我说:“100年前?”
孟小帅说:“是啊,不管那是哪一年,毕竟有吃有喝。如果我们当中有人长寿的话,也许还能活到2013年……”
我说:“嗯,这个办法大家可以考虑一下!”
浆汁儿说:“两个相同的人,能在一个世界里存在吗?”
孟小帅说:“你确定罗布泊之外没有另一个你?自从经历了井镇的事儿,我对什么都不敢肯定了,说不定还有一个我,从2113年回来了,就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着,只是我没遇见她罢了。”
浆汁儿说:“可是,我们万一遇到了另外的我们,又会回到罗布泊……”
孟小帅说:“我们可以去西安啊!”
浆汁儿说:“我们怎么生活?”
孟小帅说:“我有房子!大家可以住在我那儿!”
说完她就意识到了什么,一下捂住了嘴。
浆汁儿嘀咕道:“你的房子100年前说不定还是郊外的一片坟地呢。”
章回说:“干脆我们去那个月亮墓吧,找到那片森林,不管变成什么,至少我们都能回到家。”
大家互相看了看。
孟小帅说:“可是我害怕……”
浆汁儿说:“如果真的能再找到那片森林,我会变成什么呢?”
我说:“你一定会变成一只麻雀。”
浆汁儿说:“为什么?”
我说:“没什么理由,只是因为我最喜欢麻雀了。”
孟小帅说:“我呢?”
我说:“蝴蝶,花蝴蝶。”
浆汁儿说:“那你呢?”
我说:“我希望变成一头狮子,在你们离开森林之前,我会保护你们。如果真的变成了狮子,我就不可能回到城市了,我愿意留在森林里,孤独终老……唉,想是这么想,我知道我会变成一只松鼠。”
章回说:“看起来,现在我们真得做出选择了,去太阳墓还是月亮墓。”
我说:“我选择太阳墓。”
章回说:“为什么?”
我说:“老实说,不管变成什么动物,我都有恐惧感,我宁可回到100年前,无论怎么说我还是一个人。”
章回说:“我选择月亮墓。白欣欣,你呢?”
白欣欣痛苦地思考了半天才说:“太阳墓。”
章回说:“你不要搞混了——太阳墓去井镇,月亮墓去森林!”
白欣欣说:“我没搞混,我不想再变成瓢虫了……”
章回又看了看浆汁儿和孟小帅:“你们呢?”
浆汁儿说:“太阳墓。”
章回说:“为什么?”
浆汁儿看了看我,眼圈红了,说:“不管那一辈子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只想和你在同一个世界里。”
我小声说:“就算我一辈子歌颂自由?”
浆汁儿说:“没关系。”
我点了点头。
孟小帅说:“我选月亮墓。”
我说:“嗯?”
孟小帅大大方方地说:“我跟着章回。”
我看了看章回,说:“看来,你父亲要养两只鹦鹉了……”
章回说:“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我说:“现在晚了,等明天天亮再出发。分开之后,我们就永远也见不着了,最后好好待一天。另外,我们分成了两辆车,汽油更不够了,有很长的路需要我们走,晚上大家好好休息,积攒体力,希望每个人都能走到目的地。”
这天下午,大家都没有离开我的帐篷,我们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似乎都在贪婪地体验着所剩不多的大家在一起的时间,以及所剩不多的2013年的人生……
晚上,我又和浆汁儿一个帐篷了。
章回和孟小帅一个帐篷。
白欣欣自己睡一个帐篷。
这天夜里,两个人站岗——章回前半夜,白欣欣后半夜。
章回和孟小帅一路,明天孟小帅开车,他在车上睡。
白欣欣和我、浆汁儿一路,明天我开车,他在车上睡。
白欣欣这个人不靠谱,我很担心后半夜出什么问题。果然出了问题。
不是别人的问题,是白欣欣自己出了问题!
大约黎明时分,我被惊醒了,外面传来白欣欣的惨叫声,我爬起来,冲出帐篷用手电筒照了照,没发现其他人,只看到了白欣欣和章回,这两个人竟然打了起来。白欣欣半跪在沙地上,满脸都是血。
他对我喊着:“周老大救命!”
我跑过去,用手电筒照了照章回,章回脸色苍白,恶狠狠地盯着白欣欣,大口喘着气。
我说:“章回,你梦游呢?”
章回说:“他想杀我。”
第32章 又一个杀手
睡觉之前,我和浆汁儿在帐篷里坐着说话。
那个黑匣子放在我的枕头旁。它只说了一句人话——捎话儿,然后就死了,一直没有再响。
浆汁儿在黑暗中说:“我给你唱首歌吧。”
我说:“好。朱哲琴的?”
她摇了摇头,然后就唱起来:“我把心给你了,你把它扔掉了。我的心空了,不再知道疼了。不会再安一颗了,其它都是石头了。只剩下躯壳了,没什么意思了,我选择离开了。你把你藏起来了,我找不到了。月亮帮忙了,把你的脸照亮了。你安详地睡着了,跟我在梦里相遇了。我破涕为笑了,你不会再醒来了,永远在一起了——徘徊庭树下,自挂东南枝。奄奄黄昏后,魂去尸长留……”
她唱完之后,我很惊讶地说:“衣舞给我唱过这首歌。”
她说:“嗯,我跟她学的。”
我说:“你再不要唱了。”
她说:“为什么?”
我说:“我感觉这首歌不吉利,它更像一首……自杀的歌。”
她没有接话儿。
过了会儿,我说:“要是我们真的回到了前世,你还能见到吴珉。当然了,他在那个世界里是个土匪。”
浆汁儿说:“他身边有木木。”
我说:“是啊,另一个你。”
浆汁儿说:“你上辈子跟谁是一对呢?”
我说:“肯定是个鳏夫,跟这辈子一样。”
浆汁儿说:“不,你肯定妻妾成群。”
我说:“那倒希望是……”
浆汁儿说:“我们回去之后,我给你当合法的小三儿吧?”
我说:“不许胡说。”
浆汁儿说:“我觉得很好啊,你既可以歌颂爱情,又可以歌颂自由。”
我把她轻轻搂在了怀里,半晌才说:“浆汁儿,我有个预感,其实……”
浆汁儿推开我,在黑暗中看着我。
我说:“章回和白欣欣根本没有变成鹦鹉和瓢虫,孟小帅和吴珉也没有回到什么前世,他们只是被某种力量带入了死亡状态,那些经历只是他们的一种幻梦。”
浆汁儿说:“就是说,我们很可能回不到100年前?”
我说:“现在,前途就像一片大雾,我看不清,走一步算一步吧。”
这天夜里,我睡得很沉。
后半夜的时候,是浆汁儿把我推醒了。
她说:“外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我“扑棱”一下就坐了起来。
我冲出去之后,就看见了章回和白欣欣。
很显然,章回把白欣欣给打了。
我说:“章回,你梦游呢?深更半夜,你俩在干什么!”
章回说:“他想杀我。”
浆汁儿也跑了过来,我对她说:“你去找点白药和创可贴。”
浆汁儿就去了。
孟小帅也跑了过来。
我看了看白欣欣,问:“你想杀他?”
白欣欣说:“他肯定做噩梦了!我听见他的帐篷里有声音,就跑进去看了看,没想到,他好像见了鬼似的,扑过来就揍我……”
我看了看章回。
章回依然盯着白欣欣,低声说:“现在我只要你回答我,明天大家就分道扬镳了,你为什么要杀我?如果你再胡说八道,你连回答的机会都没有了。”
白欣欣叫起来:“你他妈得癔症了!”
章回飞起一脚,踢在了白欣欣的脑袋上,白欣欣惨叫一声,栽倒在沙地上。孟小帅尖叫一声,后退了好几步。
我一下就把章回抱住了:“章回!”
章回说:“周老大,你放开我。”
我说:“你冷静!”
章回说:“我很冷静。你放开我,我给你拿来个东西,你自己看。”
我慢慢松开了他。
章回掉头走开了。
浆汁儿跑来了,她把白欣欣扶起来,帮他处置伤口。伤口很大很深,血流如注,刚刚抹上白药就被冲掉了,创可贴根本挡不住。没办法,她又跑去找纱布。
白欣欣捂着脑袋,哭咧咧地说:“周老大,孟小帅,章回失控了,你们得给我做主啊!”
我说:“你对我说实话,到底发生什么了?”
白欣欣说:“他肯定疯了!我听见他在帐篷里折腾,就想进去看看,没想到他……孟小帅,睡觉之前你没觉得他异常吗?”
孟小帅说:“没有哇……”
浆汁儿再次跑回来,为白欣欣敷药,然后用纱布包扎。
很快,章回就走过来,他的手里拎着一个东西,我用手电筒照了照,那是一把古代的刀,刀背有锈迹,刀刃却闪着寒光。整个刀身呈优美的弯形。
我被惊呆了。
营地里哪来的刀!
章回对我说:“半夜换岗之后,我回到帐篷,一直没睡着。两三个钟头之后,我听见有人慢慢接近了我的帐篷,我马上警惕起来。这个人一直在帐篷外转悠。开始的时候,我以为是类人,后来他试探地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才知道是他,我没有应声,他以为我睡着了,终于鬼鬼祟祟地钻进来了,我看见他手里拎着一把刀,当时吓了一跳,立刻想到他是来杀我的……”
说到这儿,章回很同情地看着白欣欣,说:“瞧你那点出息!不就杀个人吗,还他妈需要徘徊半个多钟头?”
我接过章回手中的刀看了看,这是类人的武器。
接着,我对白欣欣说:“你解释一下吧。”
白欣欣说:“它是我捡的。”
我说:“你什么时候捡的?”
白欣欣说:“站岗的时候。”说着,他朝不远处指了指:“就在那儿。”
我对浆汁儿说:“去拿绳子来。”
浆汁儿愣了一下。
我说:“去,拿绳子来!”
浆汁儿这才转身走了。
白欣欣说:“周老大,你不能绑我!我捡到了类人的刀,说明他们已经来了!我们很危险!”
我拿着刀,蹲下来,问他:“你什么时候跟他们接触的?”
白欣欣说:“跟谁?”
我说:“类人。”
白欣欣说:“我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