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只眼-第21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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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惊之中,释南已是回手攻向离他不远的无止真人。
不行,真不行,这是我亲师父,这些年来,它如同我族中长辈,它教我法术咒语,为人道理,大是大非……
释南。不行,你对我做什么都可以,你不能伤了它们。不能!
眼瞅着释南滴着血的手掌要拍在无止真人身上,我攥了攥右手的镇魂铃。猛晃了一下。
脑子里轰的一下,痛的我眼前发黑。耳侧一切声音都像远离了。
溶洞之中的鬼,刹那间全向释南扑了过去。
释南一下子松开无止真人,后退两步,回过头看我。
一眼,仿佛是整整一个世纪。
他放弃抵抗,被众鬼淹没。常老四刷的一下向我冲来变没,无止真人在鬼鸣中对我大叫,不能,不许再摇!
我皱着眉,顶着万斤重力,再次摇了次铃。
扑向释南的众鬼??后退,消散开来。他站在中间,完好无损,真好。
我握着镇魂铃缓缓跪坐在地上。身子一直在抖,大脑之中,已经分不清是冷是木还是麻。
脑子里明明沉重到不行,后脑却仿佛有一种超然的轻松。
口腔里的空气是凉的,冻的舌根发痛。微微张口,一直含在左腮的死人骨头掉落在地。
释南走过来,蹲下,声音似在天边又似在耳侧,“苏青柠,你为什么住手,你应该杀了我。”
杀他?如果我能下得去手,早杀了。(我没想杀他,我只是要救常老四和无止真人。
我看着近在眼前的他,抖着心缓了很久,小声道,“你,快走……”
快走!
我快撑不住了。
镇魂铃一直在震动,我的脑力已到极限,我怕我会随时倒下。到时,这里会发生什么事,真的不能预料。
泉中的水鬼,上岸的越来越多。每上岸一只,我脑中那根看不见摸不着的线,就会加重一分。
一只,两只,三只……
我?下的血,一滴,两滴,三滴……
“松手,”他来掰我的右手,“把铃铛松开。”
我攥得死死的,掌心被铃铛硌的生痛。我不敢松手,我不知道我一收力,这里会发生什么。
除了强挺,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松手,什么也不要想。”释南大声道,“全交给我,我带你出去。”
我看着他,头痛的说不出一句话。
“苏青柠,”释南看着我,道,“你尝试着,再信我一次。”
我闭眼,眼泪落下来。曾经,我信你信过我自己……
痛,脑子里的痛,已经超出我的承受能力。在这种痛中,脑中还升出一丝怪异的感觉。
脑海深处有些发热,有股热流,缓缓流出,注入到那丝马上要被压断的细线之上……
“苏青柠,你不能死,我不许。”
后脑一下重击,那根微微变粗的线轰然断裂。脑中一阵剧痛,我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不知道释南是如何带着我走出那个溶洞,过了死人泉的。总之,醒时,人已经在岸的另一侧。
我再次恢复脑残状态,脑中一直抽痛,和不是自己的一样。
什么问题也不能想,只要稍稍一动脑,眼前马上一黑。再睁开眼,脑里痛的一片空白。
来时昼伏夜出走了八天的路,回去时走了整整半个月。
进山时走了两天的路,出去时走了一个星期。
当倒了几趟车再次出现在桂林街头,一个月过去了。
而我这脑残的症状,没有丝毫好转。
不能思考问题有一点好处,那就是人会过的很轻松,一切归于简单。困了时,就睡,饿了时,就吃,累了,往原地一站,任释南说什么也不走。
大爷的,我都累成狗了,凭什么拼死拼活的走。
不走,就不走,说什么也不走。想走,等我歇够了的。
嗯,知道为什么我们那么多天走出山的了吧?
我脑残,我任性。我说一必须是一,说二必须是二。
几次三番后,释南咬牙切?的对我说,“苏青柠,你不知道我多想揍你。”
我说,“你揍我我就哭。”
不要脸到极点。
他完败。
可见,不要脸者得天下,无脑仁者行四方。
期间,无止真人在释南不在时出现过无数次。我也无数次想问它,为什么它和常老四会跟释南打到一起。
那天,我不过是晃个神,怎么两方就交上手了?
可每次都是没等把话问出来,脑中就抽痛到不行。
无止真人一次一次的阻止,“小柠,不要用脑。你有什么想问的,等好了,为师全都告诉你。你想知道什么都告诉,现在千万要养着。”
想知道什么都告诉我?
我有什么好想知道的?我就不明白这一人一鬼一蛇怎么就斗到一起去了。而且,是在那种情况下!
如果他们不打架,我能强行控铃,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吗?
到了桂林,释南带我直扎医院。一系列的检查做下来,什么问题也没发现。
不用检查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
这毛病我又不是第一次得,上次在医院住了那么久都没得到好转,最后还是回去一点点养好的。巨斤呆技。
在桂林逗留两天,我们坐上了回去的飞机。
我困,飞机起飞后没多久就开睡。后来,被飞机的剧烈晃动吓醒。
释南的手在我肩膀上轻拍一下,“别怕,气流。”
我动动肩膀,往窗户那边靠了靠。
飞机飞在云层之上,远处,一片乌云划过噼啪闪电。不用说,下面所在的城市,一定是倾盆大雨。
很漂亮,我盯着看了很久。直到感觉眼睛有些晃到,发花,才回过头来。
揉揉眼镜,拿起一本杂志看。
世界蛇类大全。
我心猛的一揪。
来的时候,我是费了多大的心思才把大宝二宝带上飞机的!
几个小时的飞机,让它们全程装死避气贴肉……
结果呢,结果呢!
翻开杂志,我看着那些形形色色的蛇,忍不住轻声叹气,“可怜的大宝,二宝……”
手猛的被释南捉住,我一激灵,下意识的就躲。
这些天,他一直没有靠近我。就连在大山里时也一样,山洞中,各距一方。
释南没放,盯着我,喉咙几动,眼睛里流出异彩,“苏青柠,我,我当爸爸了?我,能不能见见他们。”
我后背一寒,一边往回抽手,一边道,“你有病就去吃药,别发疯。”太用力,拽不开,“大宝二宝是蛇,我养的蛇……”
而且已经被他吃了好吗,吃了!!
“不是?那……你别害怕。”释南松开手,“那,我们的孩子呢?”
我看着他,往窗口挪挪,咽下口吐沫,道,“什么孩子,我们,没孩子。”
“你拿掉了?”释南眼中划过痛意,闭上了,“……你,做得对,你……”
“神经病,根本就没有,拿什么拿……”
“没有?”他睁开眼,目光落在肚子上,“没有?”
我用杂志挡上,“没有。”
“可你走时,买了试纸。”他定定的看着我,“而且,你孕吐的很严重。那段时间你没来过生理期……”
“你够了!孕吐你大爷!我当时是感冒,那么热的天,你天天让我去晒太阳看海,还吃那么多东西。”我气的直哆嗦,“我是买试纸了,可试过之后,是没有。”
我也以为有了,一边逃跑一边心惊思考。几番掂量后,连留下的打算都做了……
结果没有……
正合适,不然孩子将来问他为什么没爸爸,以及他爸爸是个什么样的人,我要怎么回答?
释南眼中露出迷茫,“真没有?为什么?”
我不愿意再理他,闭上眼道,“我哪知道,反正我没问题,可能你不行吧。”释南沉默了会儿,对我道,“……苏青柠,你根本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知道这话,对男人来说是什么意思……”
我睁眼看他,这话有什么不对?
又过了会儿,他道,“苏青柠,你别好了,就这样吧,挺不错的。”
我白他一眼,把眼睛闭上。头痛,晕。
迷迷糊糊中,他轻笑一声,“行不行,得多试些次才知道。”
我猛的睁眼,“你在说什么。”
“我说。”释南回过头来看我,“你不用见到我就逃,我发誓,我不会再做伤害你的事……苏青柠,等你好了,咱们坐下来谈谈吧。”
第305章我的多年夙愿,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谈谈,呵呵,那就,谈谈。反正,我感觉我一时半会儿是好不了了。
回去后,我待在陆明那里。
陆明太忙,根本没功夫喂猪,请了个保姆天天来照顾我一日三餐和洗洗涮涮。
我的多年夙愿,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
每天除了吃喝睡就是看电影打游戏,那叫一个自在!
当猪当的正嗨呢,陆明一脚把我踹出门了!霸气十足,连个犹豫都没打!
等我反应过来时,我已经被他打包塞上龚叔的车,开往另一个城市了。
回过味儿来的我马上拿过龚叔手机,把电话给陆明拔了过去,“陆明你丫的就这么把我给撵出来了?!我不就吃了你几天吗,你用得着这么对待智障人士?”
电话里,陆明笑了。“小柠,我出差,你回去慢慢养。等我回来,你愿意回来我再去接你。”
“小气!”我声泪指控,“你本来房子也是空着的,本来也不是你在照顾我,你出不出差有什么关系……”
他基本都不回来住,天天忙的和什么似的。我在那里一个月,他回来过夜的次数五个手指头能数得过来!
不是我赖在他那里不走,实在是方式让我难以接受。有话好好说,用得着硬扔?
我这少得可怜的自尊心,扯吧扯吧能下片汤了。
陆明继续笑,“听话,我急着赶飞机。晚点qq上聊……小柠,你让龚叔接电话。”
我回头看龚叔,把电话递了过去。“叔,要不你打电话我开车?”
“叔还年轻。还想多活几年。”龚叔把电话接过去夹在耳边,脚下油门不减。嗯哈几声后,道了句,“没事,我注意着呢……那边人已经过去了,小袁带人。你自己一个人去?那就好……要不我和别人换换?我有点不放心。”巨斤亩扛。
我歪头看龚叔,脑子里一片茫然。他这几句话,我有听,没有懂,感觉好神密的样子。
龚叔看了我两眼,“不会不会,我心里有数。放心吧,你一路小心。别逞强……”
说完,挂了。
我咬唇,“龚叔,你和陆明说什么呢?”
“能什么?他出差,我这当叔的当然得叮嘱几句。”龚叔回头看了我一眼,道,“陆明上两几天感冒了,这几天南方又是大雨……”
感冒了?
好几天没见他,我还真不知道他感冒了。
想着,再次把手机拿过来。
龚叔一把夺过去,嘿嘿笑了,“你这妮子,怎么老和叔抢手机用?你要是想用,叔给你买一个去。”
我把手机抢过来,给陆明发短信,感冒了?按时吃药,嗯,多喝热水。
抬头瞄龚叔一眼,道,“算了。”
他已经给我买过一个了,我哪好意思再要。
说起来,那个手机,还在释南那里……
其实我用不着手机。
我这一年来联系的人就陆明一个。和他联系也不拘泥于方式,在家时,电脑,出门时,有的是电话厅,反正,会让他知道我在哪里,不用为我挂心。
倒是陆明,一出差手机就处于无服务状态,电脑也很少上。
好一会儿,陆明把短信回过来,干净利落一个字,嗯。
把手机还给龚叔后,我打个哈欠,闭眼眯觉。再醒过来,已到我所租的房子楼下。
我扫了眼车上的时间,平时四个小时的车程,竟然三个小时就到了。
对龚叔坚起大拇指,我道,“叔,你厉害,这么大年纪了还飙车!”
龚叔抬手摸摸花白的头发,笑了,“还行吧,老当益壮。行了,你上去吧,晚点下来陪叔吃饭去。”
我下车,刚想关车门,手下一顿,“叔,你不会要一直坐这里吧?”
要不要这么拼?我就在楼上待着,能有什么事?
虽然是守约吧,可到底一把年纪了。
等等,我突然想到一关键问题,“龚叔,你和陆明所说的三年,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咋?”龚叔瞄我一眼笑了,“怕突然到时间,叔要杀你?”
不知为何,我感觉龚叔根本不会杀我。可我还是看着他,很是郑重的点了点头,“没办法,打不过你,我不得不防着点儿。”
“放心吧,叔不欺负智障。”龚叔一把把车门关上,放下车窗道,“上去吧,叔也找个地儿休息去了。唉,陆明那兔崽子,叔这辈子栽的最大一个跟头就是在他那儿。行了行了,你快上楼吧。”
说完,一踩油门,离开了。
我愣在原地,久久回不神来。
我智障这身份,就这么确定下来了?从此后,我就是残疾人士了?
一个个的,用不用这么欺负人?
还是我亲师父好,我亲师父不欺负我。
自我回到城市和释南分开后,它老人家就天天晚上出来看我。
最开始就是聊天解闷,后来,慢慢的教我背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