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修传-第72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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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刚刚启身,空中就飞来一只金雕,此雕飞行速度极快,原承天的神识之中刚刚探到金雕的灵息,其身形就出现了面前了。
原承天识得这金雕为昊天灵禽榜上有名之物,名为万里云金雕,一翅就是万里,两翅齐振,便是一万五千里。更可怕的是,此雕目力通神,辨毫入微,甚至那修士的自我界域,也能被此雕看穿。
因此原承天一见此雕,就暗叫糟糕。从这金雕出现的一刹那间,就算自己将这金雕立时诛杀了,自己的行踪再无隐瞒了。
然而那金雕本是七级灵禽,又兼遁速极快,原承天便是想将其捕而杀之,只怕也是万万不能。
果然,那金雕离原承天还有千里时,就放缓了速度,只是遥遥的跟着原承天,一双利目,不离原承天左右。
原承天知道自己行踪既露,慕氏大修随时可至,奈何心中虽是着忙,可遁速已到极限了,又如何能快得起来?
正在这时,一只小黄雀忽的飞来,横亘在原承天与金雕之间,这黄雀极是胆大,瞧见了那金雕,竟冲着金雕啾啾叫了数声,大有挑衅之意。
那金雕虽然已具灵识,可瞧见这黄雀不过是四级灵禽,又是如此大胆挑衅,怎能忍得。将双翅微微一振,刹那间就冲到黄雀面前。利爪探出,有金光射将出来,将那只黄雀生生罩住。
黄雀虽是在极力挣扎,可无论是修为境界还是力量都远远处于下风,等那利爪抓到,就听“啪”的一声,这黄雀已是化为一道青光散去,空中唯留下灵息数道。
原承天这才明白,原来这黄雀却是一道虚识,看来这是禅修之士在暗中相助了。
只是金雕虽被这黄雀阻了一阻,与原承天的距离却越发靠近了,双方已近在五百里。
原承天隐约明白禅修祭出这黄雀虚识的用意了,便将头顶定天鼎悄然取下。
果然,又一只黄雀掠来,恰又飞在原承天与金雕之间,那金雕刚才上了一当,又怎会再上勾?只是那灵禽的本能一时难以抑制,就好似修士瞧见奇珍异宝,也会心境大动,因此两道目光全神贯注,盯着这只黄雀。
原承天早就以域字真言罩身,悄然欺近金雕身边,哪知刚刚靠近百里,金雕已然察觉。这域字真言毕竟逃不过这金雕的利目。
金雕既知原承天有出手之意,双翅振起,便要逃开,若等它真正展动双翅,便是十个原承天也追不上了。原承天情急之下,将避字诀当成遁术来说,身形于间不容发之间,已去了数百里。
这避字诀身随心动,怎有片刻间隔,也就是原承天心念刚刚一动,身子已闪到金雕身边,而此时金雕双翅已然振起,金光四射,只需朝下一挥,便会飞去万里之遥。
说时迟,那时快,原承天手起鼎落,那鼎中的青光就向下急急扫来。
金雕毕竟是七级灵禽,就算振翅不及,也有修为在身,情急之下,翅上飞出一羽,迎向那道青光,只盼能将这鼎中青光挡上一挡,就可以借机遁去。
哪知鼎中赤子早随着青光中跳出来,借着那青摭掩,不知不觉之中,就骑到金雕身上,伸出粉嫩的拳头,就朝金雕的翅上一击。
别看这鼎中赤子宛如孩童,这一击却有数岳之力,金雕饶是修成道骨,也禁不住这一拳,左边金翅被生生压将下去。
赤子再挥粉拳,又将右边金翅压将下去,这时原承天已念动鼎上真言,替这定天鼎加持。
此鼎的威能本就是不可限量,越是灵力强大越是大具神通,就见那青光把那根金雕之羽急急收了去,再罩到金雕身上,金雕顿时动弹不得了。
原承天原以为用定天鼎无锋并用,甚至要请出刀君来,才能将这金雕收服,哪知道这定天鼎在昊天界之中,其威能比在凡界何止大了一倍,就这么轻轻松松把金雕收服。
原承天心中暗叹,昊天十鼎,果然非同凡响。这定天鼎在昊天十鼎中,也不过是第五位罢了,却不知那上三鼎又是怎样的威能,更不知若有人能集齐十鼎,又该是怎样的局面。
只是集齐十鼎,岂不是比登天还难。原承天也不去妄想,手起一道真言,将这金雕收进鼎中,如此一来,慕氏就与这金雕失了联系,一时半刻,也就无法追踪了。
这时那空中雀鸣声不绝,竟飞来了十余只黄雀,这些黄雀围着原承天绕了两圈,张口吸个不停,然后就向四面方飞去。
原承天明白,这些黄雀皆是虚识所化,刚才黄雀吸取了自身的灵息,就是要用这鱼目混珠之术,骗过慕氏追兵。
那暗中的禅修之士在仓促之间,能帮到自己这种程度,已然是竭尽全力了,原承天用奇山诀传去感谢之意,再将遁风一紧,向隐龙山而去。
1004章 红尘万事难瞧破
此去数千里,果然是一路无波,慕氏大修被那些黄雀所惑,若想辨明原承天的真正去向,总需时日,而那时原承天应该早就进入了隐龙山。
神识之中探到前方一名修士的身影,此人方面大耳,身穿麻袍,却赤了一对大脚,肩上停着一只黄雀。黄雀的神情甚是萎顿,想来是刚才化出虚识损耗不少。
原承天急急迎了上去,远远就是一揖,那麻袍修士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凡界圣师到了,可叹本禅子禅心不坚,差点就要错过。”言罢则是叹息不已。
原承天暗暗吃惊,自己在奇山诀中,只说出自己是来自凡界修士,以及姓名,不想这名禅修却知道自己在凡界的经历。
他心中一动,喜道:“元寂禅师可好?”
麻袍修士大笑道:“元寂禅师乃大德之修,自是十分好了,他已在北土安顿下来。少不得日后要相见的。”
原承天又惊又叹,想来这禅修得知自己的来历后,就向元寂探询,这本是寻常,奇是的元寂身在北土,却可将讯息瞬间传到,可见禅修之间的联络之法极是高明。
这样看来,若是禅修有心行事,何事不成,奈何既为禅修,自然无入世之心,唯自清于世,于红尘间的恩怨纠葛极少理会。
这也是禅修虽为清流领袖,可清流却始终默默无闻的最大原因了。
麻袍禅师名叫黄龙生,乃是隐龙山禅修之一。原来这隐龙山是青原奇山宗禅修的第一所在,慕氏虽全有青原,对隐龙山亦是敬重有加,方圆数十万里等闲不敢踏进。
黄龙生道:“隐龙生此刻连本禅子在内,只有三名修士,其他人皆在云游,虽是如此,那慕氏也是不便来隐龙山查看,原道友只管安心在此静修。若有他图,别做区处。”
原承天道:“有劳。”
黄龙生与原承天携手向前,又行了三千里,前方现出一座山峰,此山高有万丈,险峻异常,山势连绵不绝,好似潜龙在渊。'。
原承天细观此山,赞道:“昊天地理之奇,着实出人意料,此山好似龙潜于地,必定是得天独厚,观此处的灵气之源,皆出龙首,想来那龙颈之处,便是诸位禅师的静修之地了。”
黄龙生又是笑又是奇,道:“不想原道友亦识得地理堪舆。”
原承天笑道:“只是胡乱一说罢了,在下瞧此山,好似天造地设的一个阵法,故而一时所感罢了。”
黄龙生道:“就请原道友说说,为何那龙首为灵气之源,我等反而居于龙颈之处。”
原承天本只是随口一说,哪知这黄龙生却寻根问底,分明是考较起他来,没奈何,只能献拙道:“禅修之道以明悟为先,不与天下争利,灵气虽强,与我何干?而若占了那龙首灵气之源,这天然之阵便失了灵性,怎可造福四方。这也是在下的私心窃想,贻笑大方。“
黄龙生叹道:“难怪元寂禅师对你赞不绝口,道友虽半入禅道,可与这禅修妙法,却比寻常禅修之士深悟许多矣。“
便在这时,一名白衣修士足蹬芒鞋,倒提法剑,踏歌而来,其歌唱的是:“悟得天地玄妙道,不炼器来不制丹,昊天九方任纵横,不问世事只参禅。“
原承天听到此歌,又是点头,又是暗暗叹息,只因那禅修虽好,却只肯自在逍遥,不愿入世,便修得无上神通,却又有何益处?
然而复又想来,那天下的禅修皆是如此,任你如何高明,又如何跳出这个圈子去?而逢着昊天乱世,能够洁身自爱,本已是极不易了,倒也不必强求。
知道此修必是隐龙山禅修了,忙上前问安。
白衣修士拱手笑道:“本禅子白龙生,今日闻凡界大修至,特来迎迓。“
原承天忙还礼道:“劳禅师远迎,原承天心中何安。“瞧见白龙生手中的法剑精光灿灿,玄妙异常,心中一动,却不便说出口来。
禅修之士何等灵慧,黄龙生立时笑道:“白龙生,本禅子问你,你既言不炼器来不炼丹,怎的却持着这件无双法剑,又是何道理?“正好问出原承天心中的疑问来。
白龙生大笑道:“此事正要让原道友猜上一猜。“
原承天错愕不已,自家的心事被黄龙生猜中也就罢了,怎的又设难题?见两名禅修之士皆笑吟吟的瞧着自己,神情甚是期待,知道这又是一番考较了。
那禅修之士虽心怀慈悲,可却是个个性高气傲的,寻常人物,又怎能入他们的法眼,此番考较,其实是在抻量原承天的灵慧玄承。若是原承天庸庸碌碌,又怎能与禅修结下深缘?
原承天心中略略一想,已明其理,微微一笑道:“红尘万事难瞧破,归来此山独自坐,世间但有妖瘴起,冷眼持剑斩天罗。“
此言说的分明,是说那禅修之士虽有入世之心,却因堪不透世间是非,也就只好独善其身了,正如原承天在面临凡间纷争时,亦是束手无策,不知如何是好,总觉得无论怎样去做,都是可藏可否。
自己原以为禅修不肯入世,是禅理所限,现在看来,自己竟是大谬了。原来那禅修不肯涉世,也像自己瞧不清凡界纷争一般,不敢轻易出手罢了,若是有朝一日,世事迷局一清,禅修之士又怎会袖手?
听罢原承天的话,白龙生与黄龙生相视一笑,皆是微微点头。
三人并肩而行,翻过一座山脊后,前方就是龙颈所在了,只见此处并无琼楼玉宇,只结了茅屋数座。
在一间茅屋前坐着一名黑衫修士,背屋而坐,望着前方虚空之处,正在那里念念有词。
口中说的是:“世事如棋乱纷纷,寸心似焦半沉沉,总有浮云摭天日,愧无神通返璞真。神光三道谁可持,昊天十鼎归一时。五界崩塌不可待,倒转乾坤知不知。”
口中念着,伸出指来,就在空中指指点点,黄龙生与白龙生见此情景,皆是哑然失笑,也不作声,就立在空中观看。
原承天心中疑惑,这怕是隐龙山禅修之士对自己的又一番考较了,便也立在一边,凝神细瞧。
那黑衫修士指点之处,隐隐有青光闪烁,只是用目力来瞧,又怎能瞧得真切,原承天自然而然,就动用神识一探,哪知只瞧出黑衫修士面前金光一片,也着实瞧不出什么来。
原承天心中一动,此地既是禅修清修之地,正该用到禅识才对,那禅修本就有无上神通,绝不亚于任何仙修妙法,否则十二神执之中,又怎会有禅修大士?
而细听黑衫修士所言,分明已涉天机,若说是考较倒也不像,若说是有意给自己指点迷津,反倒有七分是了。
于是忙用禅识探向那道金光,面前立时豁然开朗。
原来那黑衫修士手点指画的,乃是一局棋,只是此棋中并无黑白二子,而是无数符文。
原承天本不以为意,以为那是禅言真言之类,以便考较自己的玄承。哪知细看下去,却是大吃一惊,原来那棋中符文笔划如剑,文意古奥之极,若说那斧文已是博大精深了,可与这如剑的符文一比,也就是蒙学课本罢了。
原承天心中忖道:“莫非这便是剑文不成?传言此文字字皆是天机,而瞧这修士,不过是极道之修罢了,怎会有缘修成此文?”
就见那黑衫修士一口气指画完毕,就露出苦苦思索之状,看来其人对这符文亦是茫然无措了。
黄龙生与白龙生原以为这黑衫修士做怪,就像那白龙生一般,一探原承天的玄承,哪知这空中的符文,连黄龙生与白龙生也是不懂。
黄龙生忍不住叫道:“黑龙子,你却在这里做什么?”
黑龙子被这一唤,才如梦方醒,瞧见三人。忙站了起来,叫道:“你二人来的正好,说来也怪,今日我在屋中独坐,脑中忽的现出这古怪符文来,我生怕忘却,急急在这里指画出来,却是一字不识,世事之奇,莫过于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