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世传奇-第4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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扑倒。
鲜血如水柱般激射到何立天脸上，他发觉那鲜血已没有了热度，除了腥气之外，便是冰凉。
何立天不知道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些人不怕死，不怕疼痛，在他们的世界里，甚至就算世界毁灭，也不能激起他们一点惧意。
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人血也不再像人血。何立天想起了那些关于僵尸的电影，电影里那些被感染病毒的僵尸，正如同眼前这些人一样，除了攻击的意识之外，再不具备任何人所具有的本能。
他看着那些人——或者说那些僵尸脸上那种狞笑，就像冻结了的死皮，不寒而栗。还好阿兰已吓晕过去，不然看到这样惨烈的场景，可能吓也吓死了。
这些人真的是僵尸么？被他们抓上一下，被他们咬上一口，自己是否也会像电影所演的那样，立即变成跟他们一样的僵尸呢？
何立天已经没有时间去想更多的事，动作更快，更准。啵啵啵的声音，是锋利的匕首割破喉咙的声音。啪啪啪的声音，是头颅砸在地上的声音。
他也变得疯狂，在这样的环境中，没有人不发疯。他不清楚自己割掉了多少颗头颅，或者二十颗、或者三十颗，没有一个准数。然而，无意识的人群，在那奇怪的口哨声中，依然源源不断地涌来。
人是杀不完的，头颅仿佛也是割不尽的，有些手已经抓到何立天身上，但还没有抓进他的肉里，如果不是背后有一堵墙，敌人从四周包围过来，他或许早已招架不住了。
但即便还没有受伤，何立天的斗志已经在慢慢降低，他总有力竭的时候，就算他的力量也源源不断，但在无法抱着昏迷不醒的阿兰逃走的情况下，那些尸体都可以将他埋葬在此。
他明白今天他再也不会有生还的希望，除非发生奇迹，但一个人一生中能有几次奇迹呢。
075 激战“僵尸”（二）
斗志继续下降，求生的欲望已接近于零。何立天又生出一个可怕的念头：在被这些僵尸咬伤或抓伤之前，他得先杀了阿兰，再自杀，否则，如果他跟阿兰也变得跟这些人一样，没有思想，没有意识，只知道在狂躁中抓咬同类，感染同类，还不如死了更有意义。
“何大哥，何大哥……”混乱之中，何立天听到有人在叫他，仿佛抓到一点微薄的希望，他振臂横扫出手中的匕首，虽然也斩杀了三个僵尸，但力道却已远不如先前那般强劲。他缓得一口气，想要寻找叫自己的人，然而，除了那些阴森恐怖的僵尸拥挤着向他围拢之外，却哪里见得到半个人影。
何立天苦笑了一下，看来自己不仅气力不济，而且已经神经错乱了，在这地底三层的地方，哪里有什么人叫他。
他脑海中突然电光石火见闪现出一个个人影，何音、张晓晓、杨丽颖、芝兰、还有身边躺在底下的阿兰……生死关头他会想到这些女人，可见无形中这些女人已经各自占据了他心中的一部分。
他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他有些失落和难过。他无法再见何音的面了，无法去救张晓晓、杨丽颖和芝兰，也无法保护阿兰了。他觉得这一辈子太失败了，无法留住女人，无法保护女人，作为一个有点大男子主义的他而言，就是一种失败。
他突然手脚并用，使出最后的力量将四周的僵尸人逼得退了一步，然后，他的身体便倒了下去。他正好扑在阿兰的身体上，就算死，他也要用身体保护着阿兰不受这些脏东西的玷污。
他的匕首已经对准了阿兰的胸口，只需轻轻一送，锋利的匕首就会刺进阿兰的心脏之中，然后反手一匕首，只需眨眼的功夫，匕首又可以抹过他的咽喉。
何立天不知道，如果阿兰有意识，知道他要杀她的时候会是什么感觉，又会是什么反应，但他相信，如果阿兰知道他的真实想法就不会怪他。因为他相信，阿兰也不会愿意自己的身体变得眼前这些僵尸样的人一样，除了一具躯壳之外，什么东西都不属于自己。
那些僵尸已爬到了何立天身上，冰冷僵硬的手像铁钳一样箍在他肩膀上。
“阿兰，不要怪我。”何立天心中叹息着，如果可以，就算自己死一万次他也愿意阿兰好好地活着，他更不愿意亲手杀死阿兰，但此时此刻，他没有其他选择。
他聚力量于匕首柄，痛苦地咬紧了牙关，两行泪水从脸颊上滚落下来。如果他还有余暇去思考，他会记得这是他一生中第三次为女人流泪。而这一次所流的眼泪里，包含了更多的无奈和凄凉。
“何立天，何立天……”
就在他的匕首将动未动之时，他又听到了呼喊声。这次他听得真切，的确有人在叫他，而并非他神经错乱听错了。
他绝望的眼神中突然流露出一阵惊喜，挣扎着想站起来，然而众多僵尸压在他身体上，使他用尽了全力也无法翻起身来。
他反手挥出匕首，也不管是否刺中僵尸，刺在什么地方。
嘶嘶嘶的声音传入他耳中，他听得出来，那是匕首划开肌肉，斩断骨头所发出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地道里，那声音听起来让人毛骨悚然，同时也让他感到一阵阵快意——他变得比那些僵尸更没有理智，更加疯狂，他也发出了呜哇呜哇的嚎叫声。
然而，他反手刺出的匕首，无法割断敌人的脖子，那些受伤的和不受伤的僵尸继续向他身上压下来，使他更加无法动弹，好几张喷着腥臭味的嘴伸向了他的脖子。那些人呼出的气息，除了臭，就是冷，那已接触到他肌肤上的牙齿更冷，冷的像冰块。
何立天大急，双手乱推，将那就要张口咬来的僵尸头使劲往外推。然而，接近的僵尸太多了，推开这个头，第二个头凑了上来，推开这只手，那一只手抓了上来。刹那之间，何立天只觉身上到处有手在抓，脖子上贴满了腥臭的嘴，尖利的牙齿。
何立天彻底绝望了，虽然他还拼命挣扎反抗，虽然还没有被咬到，但只要慢上那么半拍，那些尖利的牙齿就可能咬断他的喉管。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保护身下的阿兰，他可以死，但他希望通过自己的保护，让阿兰等到救援的到来。
就在这时，何立天听到砰砰砰的倒地声，同时，一个声音大叫道：“何大哥，你再坚持一下，我们来了。”
这次何立天听得更加真切，是五毛的声音。
他心中一阵激动，大叫一声，猛地挣扎着，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竟将压在他身上的数十具僵尸震得弹了开去。
“五毛，割断他们的脖子。”何立天大叫着，他看到外围两个人正奋力与僵尸搏斗，一个是五毛，一个是络腮胡子队长。
何立天又看到了希望，虽然只来了两个人，但就算只来一个人，对他已经消沉的心理，也是最大的支援。
他的匕首又挥舞起来，而且又有了准度，匕首所经之处，总有一颗颗没有任何表情的头颅滚落，总有鲜血如水柱般激射而出。
对于未知的东西，存在着未知的危险，每个人心中便都充满了未知的恐怖。
五毛和络腮胡子队长眼见这些人就算断手断脚，开肠破肚了，依然没命的往前扑，正因此而困惑，心中逐渐生出惧意。
他们都不是胆小之人，与人斗，就算败，他们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害怕。但现在，他们却不知道是在与人斗，还是在与鬼斗，或者与其他什么东西斗。
但他们听了何立天的话突然便明白了，这些僵尸的命脉在脖子，就像蛇的命脉在七寸一样。
他们将出手的目标缩小为脖子，这些僵尸虽然不怕死，但就像皮影戏里的傀儡被人牵着一样，行动有些僵硬缓慢，当五毛和络腮胡子知道他们的命脉所在之后，他们便再难接近两人一米之内了。五毛每一次出手，便有一个僵尸的脖子上穿一个洞，倒地不再动弹。络腮胡子的尖刀划过之处，也只见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上。只一会功夫，他们面前的僵尸便倒下了一片，他们记不起自己杀了多少个僵尸，只是看着眼前陈尸累累，血流成河的场景，他们忍不住一阵阵恶心。
又过片刻，五毛和络腮胡子队长终于杀到何立天身边来。何立天和阿兰在排水沟中，是被僵尸从两头围攻，五毛和络腮胡子队长杀到他身旁，也就是打通了一头的出路。
何立天四周的尸体更多，横七竖八地堆砌成了一个半圆形的人墙。
五毛继续挥舞铁棒，阻挡僵尸逼近。
络腮胡子队长手脚并用，将尸墙扒开一个缺口，叫道：“何先生，快走。”
何立天叫道：“快，带着阿兰先走。”
络腮胡子队长知道何立天的意思，是要他和五毛带阿兰先走，而何立天来断后。
络腮胡子队长叫道：“何先生，你们先走，我来断后。”
“你们走，我断后。”何立天叫道。
络腮胡子队长叫道：“别争了，何先生，你快带阿兰小姐走吧。”
何立天看着依然拥挤过来的僵尸，将心一横，抱起阿兰，说道：“保重，我在前面等你们。”然后转过身，踩着僵尸的尸体，朝前跑去。
络腮胡子队长一刀劈去，两个僵尸头颅落地，紧接着手腕一抖，尖刀又已刺向另一名僵尸的脖子。
他手上不停，口中叫道：“五毛兄弟，你也快走。”
“不，我得留下来帮你。”五毛叫道。
“听我说，对付这些木头般的东西，那是小菜一碟，你大可放心。现在何先生抱着一个人，如果遇到什么危险，那是没有一点还手之力，所以你得跟上去，而且你还得给他带路，要是他走错了路，那我们就白来了。”
五毛有些犹豫，络腮胡子的话在理，可是他又不忍将络腮胡子一个人抛下。
“你还犹豫什么，快去。”
五毛跺了跺脚，也将心一横，朝何立天追去。
剩下络腮胡子队长一人阻挡僵尸。
头顶的岩石泥土之中，那阵口哨声吹得越加尖细紧急。
僵尸死得越多，血腥气越重，也激起了余下僵尸的狂躁，扑击之势更猛，鬼哭狼嚎之声响成一片。
但排水沟就只一米来宽，无论如何也只容七八个僵尸一起通过，络腮胡子队长一刀劈过，总能砍死三五个，第二刀劈回来，冲在第一排的，也就所剩无几了。
倒是那些僵尸，拥挤之中，有的被挤断了胳膊，有的倒在地上，被同伴踩断了腿。但这些断腿断胳膊的僵尸，也都奋力向前爬着，这样惨烈的场景，只看得络腮胡子队长心惊肉跳。
他只能且战且退，看着后面源源不断涌来的僵尸，不知有几千几万个，他不知道这场战斗，何时才是个头。
076 逃出生天
何立天抱着阿兰，一步也不敢停留地往前跑，一生之中，他可从来没有如此狼狈过。
他听到身后有脚步身，回头看去，是五毛跟了上来。
“后面的情况怎么样？”何立天边跑边问。
“他留了下来，让我先跟你走。”
“你应该留下来帮他。”
“可是，你这边也需要人手。”五毛说着，手电光射过之处，出现了一条岔道，遂叫道：“往左走。”
何立天依言往左走去，过了一会，又出现一条。看来是因为上一层地下室建筑复杂，因此这排水沟线路显得异常复杂。
“往右。”五毛又叫了一声。
在逃跑过程中，共经过了四个岔道，都在五毛的指引下往前行。何立天这才明白，络腮胡子队长说得不错，他这边更需要帮助，不然的话，他一定在排水沟中迷路不可。
过了第四个岔道之后，又往前跑了二十来米，脚下越来越不平，似乎是到了一个天然的溶洞之中，石钟乳、石笋等随处可见，地下却已无积水了。
只听五毛解释着：“这是一个溶洞，洞中又有大大小小无数个洞，就分布在灵隐镇之下，不熟悉的人进来，一不小心便会迷路，很多探险的人进来都没有再出去。何大哥，你们就跟着我走。”
何立天嗯了一声，背着阿兰，继续跟着五毛往前跑。他很担心络腮胡子队长的安危，欲要尽快将阿兰送到安全的地方，再回去救络腮胡子。
真如五毛所说，这一个溶洞之中，又分布着大大小小的洞，洞中有洞，别有洞天。何立天到过很多溶洞探险，但地形如此复杂的溶洞，他还是第一次见识。
“何大哥，前面就是洞口了，你们先出去，我去接应络腮胡子。”五毛突然指着前方说。
顺着五毛手指的方向看去，何立天看到了自然的光线。
终于逃出来了，他感到很开心，但一想到络腮胡子还困在里面，心中却如同压了一块石头般沉重。
“等一下，我们一起回去。”何立天的话，让五毛无法拒绝。
他只好跟何立天一起来到洞口，将阿兰放在洞前，跟何立天一起返回洞里。
背上少了一个人，对沿路又熟悉了一些，何立天和五毛行动起来，比刚才快多了。不一会儿，他们便遇上了络腮胡子队长。
他们原本准备好了又要大战一场，然而没想到络腮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