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怕不再遇上-第7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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运里低头妥协。可是,她回头一望,从子衿留在回忆里纹丝不动,死缠烂打。
“诶,袁野,你这厮忒不靠谱,居然请了简颢墨。难道每个被爱冲昏头脑的人,都像你这样脑袋被门板夹了吗?”
“你真以为是我请的啊。你应该去问问始作俑者,另一个被爱冲昏大脑的从大少爷吧。”新郎官狠狠睨彭峰一眼。
半根烟的冥想后,从子衿出现在简颢墨的面前。与袁野的交情浅到不足以亲自道贺,简颢墨还是来了,因为他知道以凌泣与袁家的交情,她一定会出席。纵使远远望一眼,他也想看看她现在的状况。如此看来,她应该生活得不错,至少被从子衿保护得不错。
“需要来一根吗?”简颢墨问,手上却没有掏烟的动作。
“不必,我戒了。”从子衿答。
简颢墨脑海里还留有方才凌泣身着一袭纯白色抹胸长裙出现在远处的身影,对她的往事并不是如烟,每当思念在夜里翻墙,他只能一根接着一根抽着烟,去凭吊过往。一个为情抽烟,一个为爱戒烟,这就是失败者与胜利者的区别。简颢墨微微吐出一口烟圈,“程姗这么好,你怎么偏偏非她不可呢?她性格那么执拗,亏你能坚持那么久。”
“你呢?没想过放弃吗?”从子衿眉一皱,嘴微扬。
简颢墨紧接着抽一口,他怎么没想过呢,他都想得跑到了国外,可是思念对他穷追猛打,叫他这几年都闻不得其他女人香。简颢墨苦笑,“可能是追的时候吃尽苦头,到放弃的时候就于心不忍吧。你不是深有同感吗?”
“抓得不牢,稍不留神就会消失。”从子衿说。
“那你还放心让她出走一年?不怕找不回来吗?”简颢墨问。
“不是有种说法叫分久必合吗?”从子衿笑一笑,他明白有时分开是为了更好的相聚,特别是对于他们两人。
简颢墨微微抬眼,看着眼前满满自信、气度不凡的男人,本以为温润如玉的男人才能将温婉清丽的凌泣照顾好,可最终这样一个冷然倨傲的男人接管她的生活。虽然心有不甘,可他又不得不佩服和羡慕从子衿。简颢墨想起上次与凌泣在墓园的道别,他说“只要不回头,还会再相遇”。当时凌泣这样回答,“我的心回不了头了,因为中途遇上了别人。”那一刻,简颢墨心里一片酸涩,他知道他已没有指望。他的恋情宣告终结。
“你就不怕等了那么久,发现她没有爱上你吗?”简颢墨笑问,确实是个故意挑刺的问题。
“有个朋友告诉我,有一种女人愈是爱上愈会逃跑。你是不是也有过这样的前车之鉴?”从子衿倒是四两拨千斤,挡去尴尬。
简颢墨笑容咧开大一些,是啊,凌泣细心敏感,想当年还没等他发动攻势追求,她早已察觉,逃避得无影无踪。好不容易逮住,她的拒绝理由也是头头是道据理力争。她是这样的人,自我保护得愈深,就会防备得愈紧。一旦发现要沉沦,她总选择逃避来防止受伤。偏偏,最后,他让她受伤了。
简颢墨深深望着远方,“如果她给我这个机会,哪怕一次,我都不会错过。”
“你遗憾错过,我庆幸遇上。”
太阳直晃晃地晒着,让人眼睛睁不开,简颢墨眯着眼将烟圈悠悠地向万里无云的蓝天喷去。
慢慢靠近,慢慢发现,天生丽质的容貌,巧夺天工的妆容,程姗的美丽无以伦比。凌泣目不斜视地感慨。
“你是不是也觉得子衿哥不识货?居然把我推向别人的怀抱。”
这是程姗在第一照面对凌泣说的第一句话。大家闺秀的名媛原来是这个风范,简直与郁青葙天壤之别。
凌泣替从子衿惋惜不已,她脉脉微笑,“他实在不识好歹。”
气氛一下被装点成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闺蜜氛围。
“没错,他没眼光不识抬举,所以被我三振出局了。”程姗柔似水的声音里强调着潇洒。
凌泣不改笑容,默默聆听。
“你是不是也忍无可忍他的可恶,才出走的?”程姗自问自答,“肯定是,他真是活该,注定无福消受天下的好女人。”程姗的红唇闪着剔透的亮光,夺目光华。
“你说,一个男人从小在你身边把你的审美观都定型了,时至今日才告诉你,其实我只是当你是我妹妹。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罪该万死?”
凌泣无比赞同。她欣赏程姗的坦荡诚实。
“所以我才要惩罚他,让他尝尝跌入谷底、众人远去、无人陪伴的滋味。可惜你没机会见到他的痛苦,绝对是精彩纷呈。”程姗俏皮地对凌泣眨眨眼。
男人啊男人,你们最大的敌人只有女人。
“不过后来一想,再怎么惩罚,也不能耽搁我自个儿的幸福啊,所以,算他好运,放他一马了。以后就交给你来收拾他了。”程姗扬嘴一笑。
这么一个晴朗丰富的女孩儿,从子衿怎么错过了呢?凌泣感叹惋惜。
化妆告一段落,程姗示意让旁人走开,她亲切地拉过凌泣,左顾右盼,随后展颜一笑,“曾经有人说过我们很像,后来我问子衿哥,他矢口否认,说一点都不像。今天一见,真的完全不像。你恬静得让人感觉不到你的存在,怪不得他总担心你从他身边消失。”
“其实我很羡慕你,甚至有点嫉妒你,所以别怪我在你面前把他的罪名讨伐这么久。严格意义上,他对我没有犯过任何错误。”程姗说这话时,她那卷翘的黑睫毛如羽翼般颤抖,“子衿哥也许在对我偿还他对他妹妹的疼爱。我和悠悠年纪相仿,感情要好,六岁那年我们两个同时被绑架,可是最后只有我一个人被救了出来。悠悠永远离开了我们。后来,这个秘密再也没有人去提及,去触碰。从此以后,子衿哥担当把我接送往返于学校的任务。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印象里都是他笔挺的脊梁和精壮的后背。如果他有错,那就是对我好得无法无天。为了刺激他引起他的保护,我很早学会了叛逆,我与不同的男生交往,我出入声色场所,我逃课缺考,这些看在别人眼中十恶不赦的举动,却得到他的包容。有时候宠溺就好像毒品,会让人上瘾。我开始对他的爱护着了迷。于是,我的单恋开始了。在周围人的调侃声中,子衿哥从不否认,我曾经以为那就是默认。现在想想,实在天真,他不否认也同样不承认。这种试探般的叛逆持续不停,经常宿醉经常闯祸,只要我一个电话,子衿哥就会立刻飞到国外帮我善后。这种事情屡试不爽,甚至为了在你面前逞威风,往往我会估算好夜里的时间,让你亲眼目睹子衿哥从你身边离去。女人往往傻得可怜,明知道他已经渐行渐远,却死死抓住不放。”
“我们的爷爷是当年的战友,曾经为我们作过愚蠢的约定‘指腹为婚’。鉴于这层关系,我对他的掌控变得理所当然。就在去年,爷爷在病床上危在旦夕时,他提出想见证我们成婚。这是我有生第一次见到子衿哥的痛楚,与其说我暗自高兴,不如说我震撼至极。这是抓住他最好的机会,却也是见证了他内心的时机。你一定不知道,我们曾经见过面,那天我和子衿哥在车里,亲眼目睹你和任筠之拥抱,也是那一刻,我觉悟到,他的心涂满了你的颜色。”
“所以,我决定放弃。后来任筠之纠正我说,不应该叫放弃,而是放手。放弃是抛弃曾经拥有的东西,放手是放开从来不曾属于我的东西。他总是这样一针见血的犀利。我确实应该放手了。”
泪光微微在程姗的美瞳里荡漾,有一种破茧成蝶般沉静的震撼。
“袁野常说,我天生近视眼,他要帮我治好爱情的近视眼。现在,我不近视,还有点散光。也好,这样视野开阔不少呢。”
谁说不是呢,把目光聚焦在一个人身上太久,却忘了身边时常擦身而过的美好事物,何尝不是种遗憾?偶尔要散光,旁顾四周;偶尔要远视,眺望远方,人生才得以尽情沉醉。
程姗在念念不忘之中,渐渐遗忘。有谁不喜闻乐见这样美轮美奂的重生呢?
以袁老在经济学的地位,还有程姗的家庭背景,喜宴不奢华也难逃高调。
“凌泣,有人想见见你。”华青青走过来唤凌泣,急匆匆的样子。
凌泣被她拖着走,“谁啊?”
“做好准备啊,见了面就知道。”华青青神秘的眼神。
金碧辉煌的包厢门一开,凌泣鼓起全身的勇气才掩盖住惊讶错愕紧张激动。
“爸,人给你带来了,赶快速战速决,免得小矜要疑心。”华青青将凌泣往门内一推,大门一关,离去。
凌泣的震惊不在话下,深藏不露的从子衿势必家族显赫,可是达到这种地步是凌泣万万没有想到的。凌泣不得不对自己检讨,她未免傻得忘乎所以。
“华部长,您好!”凌泣找回自己的声音。
“听说大家叫你凌子,那我也跟着这样叫吧,不介意吧。”华部长黑发剑眉,声音低沉,慈祥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当然。”凌泣谨言慎行。
“你不必拘谨。时常听青青提起你的事,私下想见一见你,所以你也不必部长部长的叫。”华部长缓慢而有力的语调,与电视新闻里一模一样。
“好的,有什么事您请说?”凌泣心中已打好腹稿,关于达官显要的长辈守则,凌泣早已从简母那里烂熟于心。
“小矜虽然事业小有成就,私生活却荒诞不经。当然,也有我们家人疏于管教的责任。不过,近两年来,倒是收敛不少,我们也安心许多。我知道,你功不可没。”
长官的点名称赞犹如电视里的表彰会,叫凌泣坐立不安。凌泣何德何能,哪里敢居功领奖。但是有一种慈悲的威严,让凌泣无从辩解。
“听说你这一年跟随联合国儿童基金会进驻山区的援建项目?”
凌泣点头道是,话题一改,她紧缩的心脏放松不少。
“年轻人可进可退,勇气可嘉。”
“与其他同事一样,只是完成分内的工作。”
华部长赏识连连点头,落落大方知书达理,“工作之余,也要注意身体啊,山区的生活可不比城市里,要多加小心。”
“谢谢您的关心,您也一样,工作劳心劳神,保重身体。”
简短的会面后,在秘书的提醒下,华部长与新人在祝贺中匆匆道别。离别前,他嘱咐凌泣,“找个时间,上家里坐坐吧。小矜不带着也不碍事,只管来便是。”
凌泣受宠若惊。
天际还遗留着曼妙多姿的夕阳,与天交接的尽头云彩飞扬,犹如仙女漫步轻舞挥动七彩衣袖。隔空触及似乎能捧住太阳甜腻的笑脸。
“听说刚刚老爷子见了你,他说了什么?”从子衿转头问凌泣。
“说你私生活堕落糜烂,荒诞不经。”凌泣头紧挨着车门,将呼吸向窗外连连喷去。
“你怎么回答他?”从子衿眼睛一斜,看似漫无目的地循循善诱。
“我觉得有些病入膏肓的顽疾,即使华佗在世也是无法治愈的。”
从子衿冁然一笑,“还有一种土方法叫死马当活马医。”没等凌泣一转念,从子衿调侃,“你没和老爷子袒露你的心声——你儿时的愿望就是嫁给他吗?”
凌泣恼羞成怒,回头给了他狠狠一眼。她早该知道,从子衿的坏心眼和好记忆是同比例的。忆起年少时,凌泣作为少先队夏令营小团员,曾被当时任地方主管教育的政府官员集体接见过,凌泣对华部长印象尤为深刻,她脑海中浮现出了父亲亲切的模样。后来,在看电视新闻时,她仿佛与从子衿开玩笑提及,没想到被他牢记至今。
从子衿眉眼带笑,打开车门,将凌泣请下了车。
“去哪儿啊?”
从子衿牵着凌泣的手,缄默不语,脉脉涌动的空气中,紧抓不放。
绿青山锁在红霞满天的朦胧暮霭中,织锦般的油菜花大片大片浸在山野,光晕下彩蝶寻寻觅觅回家路。象牙白的墓碑安睡在旷野美景之中。
“Baby,somewhere over the rainbow you live in。”—— 孩子,你住在彩虹之上某个地方。
凌泣眼眸里养了一池子的心事,终于化成泪水泉涌而出。凌泣以为他不记得,在众人甜蜜的今天,他们的孩子离开他们整整一年。每每午夜梦回,孩子小小的身躯总还依恋在凌泣怀中,无时无刻不提醒着凌泣的滔天大罪。
“凌泣,你说过你债务还清了,所以要和我结束。但是你欠下的远远没有还完。”
凌泣在泪眼朦胧中茫然注视着从子衿,从子衿伸手掏出了“契约”(好像警察的逮捕令,成为呈堂证供),一张工工整整的宣纸透着墨香,上面挥洒着凌泣隽秀的楷书,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尾声:
斗转星移的岁月,在万丈红尘之中,有人海誓山盟,有人花前月下,有人轰轰烈烈,有人平平淡淡。最终于尽头暮霭中,只不过手牵手肩并肩,没有那么惊心动魄,只有眼波流动的默契。
远去的一家三口,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