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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节

只怕不再遇上-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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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晔叹了叹气。

凌泣转过去疏淡地笑笑,果然一入豪门深似海。

“凌子,虽然我觉得从少对你不错,但我一直处于天人交战的状态。既为你们的般配而高兴欣慰,又为你们的未来而担忧。”风晔显出忧愁的表情。

凌泣远眺河道东面,几个壮实的男人正扛着皮划艇向河面走去,从子衿身在其中,尽管穿着统一的黑蓝相间的紧身服,带着运动墨镜,手握着桨,看似千篇一律,却又与众不同。昨日归国,今日应酬,他的行程总是丰富多彩,繁忙紧凑。相反,凌泣的生活,相似的繁忙,却枯燥乏味。

“你们有什么打算?”

凌泣也抓起一根蒲公英,不用费劲去吹,它迎风招展,飘絮随即散开。“缘来缘去,顺其自然。”

“没事,你一定会得到该有的幸福。”

风晔居然用这种鼓励的口吻,凌泣心中苍凉。她从来不想以感情失败者博取大家的安慰,可能他们会错了意。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凌泣越来越相信因果宿命这种东西,如果不是与从子衿上辈子结过孽缘,怎么会无缘无故纠缠至今?还有简颢墨,也许也结过恶缘。

华青青出现在她们视线里的时候,凌泣在沉思。华青青将响个不停的电话交给风晔,风晔便歉意地走开接听电话去了。

身边换了个人坐下来,华青青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凌泣足足有一分钟,才开口,“Lynki,凌泣?”

凌泣感觉华青青在自言自语,搞不懂她的意图,点点头。

“听说你辞职了,要不来我们公司当设计师吧?”

“啊?!”

“不要惊讶,我们家族有遗传,看人很准的。”华青青不怀好意地笑着,那一刻,凌泣知道DNA这种东西的伟大之处印证在笑容的每个纹路中。

“谢谢抬爱,我还不打算找工作。”

“如果以后想找工作,或者说以后某人欺负你了,请大胆来找我。”华青青会意地眨了一下左眼。

凌泣唯有假装接收到讯息,点头莞尔。她不打算再入服装业,追赶不停的时尚脚步让她疲乏,时尚圈里的真谛就是“变是唯一的不变”,对于喜好安宁的她来说,越来越力不从心。退一步说,即使再入服装行业,她怎么会当设计师呢?时尚圈里,分工精细,隔行如隔山,小到绣花织染,都是五花八门的精工行业。她不过是三脚猫的跟单,不小心被推上断头台,冒充一次时尚推手,有惊无险过关已是幸运女神眷顾,哪里还敢涉足光环萦绕万人瞩目的设计师行业?

华青青读懂她的心思,“其一我看过你画的设计图,看得出你有绘画功底;其二从你这次的时装周策划,看得出你有极强的色彩感,和天生的时尚诠释能力;其三,人人哄抢的必是人才,你信不信你这个辞职的消息一放出去,不出半小时,猎头的电话会将你淹没。”

华青青和从子衿一样,条理清晰说服力极强,也是个谈判高手。此时,两条四人双桨的皮划艇乘风破浪一闪而过,速度完全不输赛车,平静无波的河面似乎被两道锋利的刀刃破开。

凌泣压根不会同意她的邀请,一个从子衿已让她头疼至极,再来一个华青青,她也许会濒临崩溃。她不允许自己重蹈覆辙。

华青青站起身,拍拍凌泣的肩膀,“好好考虑考虑吧,有句话说得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还有,你画的那个设计图在我手里,我打算等适当的时机再还给小矜,千万替我保密哦。”

凌泣这才想起,久远的从前,那个咖啡四溢的夜里,她百般无聊地回复意大利客户邮件的同时,闲来无事随意速写了几份设计图。然后她漫无目的翻开世界地理杂志,发现他们的合照,后来从子衿将她强行拉走。于是,这副无意为之的画作,成为了当晚的在场罪证。它因祸得福,辗转又变成华青青手中的一幅邀约设计图。

命运多舛的世界!

凌泣没有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最终让她戈然而止的是郁青葙的声音。

郁青葙趾高气昂地说,“听说你要离开了,什么时候走啊?”

“恐怕要让你失望了,辞职并不代表我会离开。”

“你还想留在这里缠住颢墨吗?”

女人偏激起来简直无药可救,凌泣早已明白这点,只当做无理取闹的小孩在撒泼,“我没这个闲心陪你们玩这种无聊的游戏。你的男人请自己想办法,不管是栓也好,绑也罢,请不要拉上我。”

郁青葙态度大变,低声下气起来,“求求你离开吧。”她的要求与简母一模一样。“我爸知道颢墨要离开我,本来就很生气,现在又知道他喜http://www。345wx。com欢你,我爸更加怒火中烧。你可能不知道我爸的脾气,他从小宠我,我怕他会迁怒于颢墨。你离开好不好?”

多么低至尘埃的爱恋,这一刻,凌泣同情这样情深意切的郁青葙,爱情本身终归是无罪的。

“请问这是我离开就能解决的吗?何况简颢墨他不是玻璃娃娃,一碰就碎。”

“凌泣,你怎么比我还天真,我爸他可以不伤害颢墨,但是颢墨的家人呢?”郁青葙瞪着大大的双眼,分不清是怒气还是委屈,“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呢?你难道也不为自己的家人想想吗?”

最后一句一针见血。一阵恐惧不断填充凌泣的心房。她怎么忘了郁青葙的家庭背景,官官相护,官商也要勾结。纵使不勾结,私底下也肯定有千丝万缕的人情人脉。且不论郁青葙的欲加之罪,单从家人的角度,因她而让家人受牵连,本来已是无辜至极。单凭凌泣一己之力,何以抗衡如此庞大的权利呢?

可保护家人本来就是儿女的责任,凌泣一字一句地起誓,“郁青葙,我可以对天发誓,我和简颢墨半点关系都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任何时候都不会有。你完全可以放心,也让你家人收起那份毫无意义的防备心。”

本以为如此郑重其事,能宽慰郁青葙,却换来她的步步紧逼,“你说没有就没有?那你帮我分析一下,为什么他几年如一日对着一个13*92132745的电话发呆?为什么他每个月不间断向一个不知所谓的基金会捐钱?为什么买了一幅雪地情人的摄影作品挂在办公室墙上?为什么躺在病床上也苦苦喊着小七小七?为什么……”

郁青葙的每一个为什么都连哭带喊近乎绝望地逼问着凌泣。凌泣步步后退,犹如五雷轰顶,她仿佛闯入别人的陌生世界里,又好似是她熟悉的领域。要换回逝去已久的回忆多么艰难,相比之下,要唤起覆盖尘土的记忆却如此简单,轻轻一吹,就浮现而来。简颢墨,他确定是在用这种方式悼念他们的过去吗?难道这样赎罪会心安理得一些吗?可他离开的时候多么冷酷漠然,不留一丝感情将她推入无边的深渊啊,他怎么可以不将绝情的角色扮演到底呢?

凌泣终于退到无路可退,再次掉入无边的黑洞,手足无措地挣扎着。她耳边充斥着忽远忽近的吵吵嚷嚷,她眼前黑漆漆一片,有一道刺眼的远光指引着她前往,而身体如同被石头捆绑,与光明相去甚远,落入无底洞。

在她感觉时隔光年的距离的同时,岸上瞬间一片喧哗,郁青葙惊吓无措地呼喊着救命。闻讯赶来的众人喊声四起,目睹着简颢墨一跃入水,从子衿划船破浪而来。一场喜气洋洋的庆功宴,被一场惊心动魄的英雄救美场面喧宾夺主,堪称其情可泣,其状可悲。

昏迷的凌泣对这一切毫不知情,将她击垮的原因太多:不识水性,血糖过低,积劳成疾,压力过大,休眠不足,作息紊乱,神经衰弱,脾胃太虚等等。从子衿听着医生的诊断结果,望着苍白如纸的凌泣,愁眉不展。这个看似自强自立的女人到底是如何照顾自己的?

凌泣的嘴唇还泛着紫,全身抽搐,好像被电击一般无休无止。从子衿拥着棉被抱着她,安抚她。好不容易在镇定剂的作用下,她才稍微安静下来。即使昏睡,她也不能安稳,好似噩梦连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知她经历怎样的恶梦,她皱紧眉头猛烈地摇晃着脑袋。当从子衿凑过去,轻柔地抚摸她额头,她旋即听话地静默下来。

不稍多时,相同的情况卷土重来。年轻的夫妇惬意地从商场归家途中,一辆横冲直撞的车速度不减地撞上人行道,不偏不倚向那对夫妇直奔过去。后座上的身怀六甲的女人猝不及防地甩上车的引擎盖,在空中转了两个弯,重重地摔在地上。女人手中的雨伞在飞雨中颠来倒去,顷刻间成为溃败凋零的花朵。她丈夫的身体在冲撞的那一刻如发射的人肉子弹,飞射而出,成抛物线状掉落在地。丈夫的血泊流淌在细雨未停的马路上,与坑坑洼洼的积水融为殷红一滩,又飞流成许多细细长长的支流,流向不远处女人躺卧的方向。

“快点救救我父母,求求你们了!”

医生好像面瘫一样无动于衷,任凌泣如何央求都枉然。满身鲜血的凌泣在空旷凄冷的白色空间里,孤立无援,问天天不应。

简颢墨衣衫不整地赶来:“对不起,小七。别怕,有我在。”

“你救救他们好不好?”

他痛苦绝望地摇着头说,“对不起,是我的错。对不起。”

“我不需要对不起。”凌泣失去理智地大吼。

此时,凌泣见到亮光下的从子衿,他斜靠在病房门口,她飞奔过去:“从子衿,求求你,救救我爸妈。”

从子衿凄惨一笑,仿佛白日出现的吸血鬼一样阴森冷漠,然后慢慢后退,飘然离去。

“不要走,不要走。”凌泣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一声高过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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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22…一波三折(2)
凌泣睁眼第一幕便是苍白的房间,但不是病房,她脑子里忙不停蹄回想,却徒劳无功。空无一人的房内,目光所及便可将家具了然于心。白色镶牛皮的床头柜上插着一束生气盎然的红中带黄的玫瑰海棠,顷刻,凌泣的味觉苏醒,芳香满鼻。

“醒啦!”风晔满脸洋溢着失而复得的喜悦,“可把我们吓死了。”

凌泣听出风晔的浓重鼻音,已然哭过的迹象,打趣说,“总算睡了好觉,我睡了多久?”

风晔破涕为笑,“保守估计睡了48小时不止。把所有人吓得夜不能眠,你倒睡得安稳。”

凌泣勉为其难吃着芪枣羊骨粥,喝着白鸭茯麦冬瓜汤,难得一见的愁眉苦脸。风晔一边帮凌泣剥着香蕉皮,一边陪她聊天解闷。

“大学这么多年,我还不知道你吃药要配香蕉啊。”风晔说,“从少这回可真有心了。”

凌泣胡乱咽下一口中药,满腹疑问,“他们人呢?”

“都走了,特别委派我照顾你。”风晔把剥好皮的香蕉递给凌泣咬一口,继续说,“我再次陷入天人交战。我想我应该对简颢墨重新定位,他是第一个奋不顾身跳入河里救你的人,以我的观察,他看你的焦急怜惜眼神绝对是余情未了,且用情极深。”

凌泣胃里开始倒海翻江,她问,“郁青葙呢?”

“别说了,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也许是做贼心虚装可怜博取同情。被简颢墨痛骂一顿后,把她带走了。真是阴魂不散,你真的要离她远点。”

“和她没关系,那里本来就是斜坡,也许踩空了。”

“纵使没有直接关系,也是间接造成的。总之,你见到她就绕道避之。”风晔递纸巾给凌泣,“不过,量她也不敢了。一上岸,从少就黑着脸警告她‘你最好烧香拜佛,祈祷她平平安安一辈子’。你想象得到吗?向来就冷峻的从大少爷,脸一黑可怕得像世界末日。郁青葙一听,眼泪啪嗒啪嗒落不停,估计吓得不轻。”风晔转述得有声有色。

凌泣对郁青葙心生怜悯,不过是为爱而生的女人,却把自己弄得面目全非,爱情的毒不是谁都能解的。

“但是,对待你,从少可谓一往情深,忙前忙后,从不假手于人,生怕伤害到你,紧张得不行。喏,这些品种繁多,要求苛刻的药膳食疗法全是他逼出来的,医生帮你看完病估计自己会患上抑郁症。”

凌泣不怀疑风晔这个好朋友的诚意,却怀疑从子衿的殷勤程度。鉴于身边人全是从子衿的亲信,对于她们的描述,凌泣全都自动打七折。“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真谛原来在此,坏男人偶尔贴心一次,在女人眼中变成千金难求的俘获人心,正所谓物以稀为贵。

自从凌泣醒来后,她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别无他事,日子一下闲得只剩呼吸。

而剧中的主角从子衿踪迹全无,但是他的音讯又时不时传来。例如,风晔中午说,从少刚才打电话说了,让你按时喝红枣薏米粥。晚上说,从少让我帮你打一盘滚烫的洗脚水泡脚,这样睡觉身子才会暖。记得那天风晔还佯装恼怒地抱怨,“连我妈都没享受过我打的洗脚水,这个代价我必须让从子衿加倍偿还。”

凌泣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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