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妖 作者:一根废柴(晋江非vip高积分2014-10-10正文完结)-第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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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功了!
我终于用柳枝缠住了丈许外的一块大岩石。它的位置正好与我倾斜的方向相反,我紧紧地抱住它,希望得以扳回我日益倾向河面的身子。
几天下来,纤弱的枝蔓因绷得太紧而导致全身酸痛,但是我丝毫没有放弃的念头。
那一句“你长歪了”带给我的心头酸楚,可远胜于身上这点痛。
我一厢情愿地认定,那个修长挺拔的白色身影,他一定喜欢一棵同样修长挺拔的柳树,而不是我现在这个驼背的样子。
再见到小白时,已是十月仲秋,天高云淡,凉风习习。
他足下踏了片云彩落在最高的那座山头上,依旧一袭白衣纤尘不染。
这次竟破天荒的没有小黑同行。
他一个人静静地在山上坐了一会儿,然后翩然飞下,落在我身前。
见着我缠着巨石的怪模样,他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我的意图,不禁失笑。
我羞愧地抖抖身子,又生怕这一抖放脱了缠绕的大石,又连忙将枝蔓紧了一紧。也没见他如何举手抬足,就已越过深沟来到我跟前,在我身上轻轻一拍,笑道:“这样是没用的,你看,水在那边。”
我黯然,这道理我如何不懂?水在哪里;我自然就偏向哪里!
可小白现在就在我身畔,与我并肩而立,就如同我无数次幻想中的一般,而我却已成了一棵歪脖子树!
忽然不知哪里来的胆子,我轻舞枝蔓,像个撒娇的孩子般,缠住他衣袖轻轻摇曳,那意图再明显不过:求你帮帮我!你是神仙,一定有办法的!
他却没答应,而是笑着轻轻拂开了我住他的那些枝蔓。
我一颗心就像那些被他拂开的枝蔓;缓缓坠下,悬在空中荡来荡去,说不出什么滋味。
他又越过深沟,远远地看了看我,再望了望天,“好吧,过几天,我帮你想想办法。”
朝思暮想,翘首期盼。
三天后,没盼来那身素净白衣,却不知从哪来了一个灰不溜秋的身影,渐行渐近,一直走到我身前的河边。
原来是个年老的农夫,扛了把锄头,背负斗笠,一身粗布灰衣,手脚上都沾了不少污泥。
那农夫走到河边既不是洗手也不饮水,而是挥起锄头挖起土来。
我从没见过有人在河边开荒种地,看得饶有兴致。
大约一顿饭工夫,那农夫从河边一路向我身前,挖出了一条小沟,清冽的河水一下子浸润了我身下干涸已久的土地,畏缩在地底树根无比受用地肆意伸展,贪婪地吸取河水,好久都不曾这么惬意过了。
我向那农夫投去感激的目光,不意他此时也正看我,像是读懂了我心思,冲我颔一颔首,微微一笑。
我见他眉眼甚是慈和,颌下三缕长须,相貌文雅,神清骨秀,与寻常农夫大不相同。
他走到蕖边,洗去手上的污泥,掬起河水饮了几口,然后倚着我身子坐下,对我道:“今天是天下祭祀水神的日子,我也不好意思光看不练,跟着做做样子吧。”
我不明他话中之意,只光顾了高兴,解决了水源,我就再也不用驼背了!
少顷,他站起身,掸掸灰尘,对我道:“好人我就做到这里,以后看你自己了。”
我一愣,待明白过来时,他已不见了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看;神仙也有雷锋范的,做好事不留名哦!~~
☆、求医
好习惯坏掉容易,恶习想要改好可就难了。
我足足花了五年时间,才完全恢复往昔亭亭径直的身姿。
此间小白偶尔会路过,稍做停留。
我与他打照面时,往往就是他点一点头,我抖抖身子或摆摆枝叶。
日子就在这样蜻蜓点水般的交往中又过去了三百多年。
这期间我学会了说话,但是口才不佳,往往他路过时,我还没寻到搭讪的由头,他就点点头一晃而过了。
而他偶尔驻足在我身旁看日出日落时,我却又紧张得说不上几句话,这也就导致我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但我并不沮丧,反正我只要知道小白很照拂我就很开心了。
这种感觉真好!比如在炎炎夏日遇上他,就算什么都不说,随后定会有一场清凉的阵雨。
这种温馨而宁静的日子持续到我被那人强行转变成人为止。
自从这里被那场火海吞噬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小白的影子。
他大概以为我已经死了;便不再来。所以现在,即使这里已恢复了原先八成的旧观,我也没有再见过他。
我本以为此后再也不会见到他了,谁想得到,辰汐,他竟然就是小白!
“哈;你还有个名字叫小白?”一声笑打断了我的回忆,发出笑声的人是小黑。
不知何时他已越过小白站在了我跟前。
“什么?你竟然叫我小黑?”他皱起了眉;似乎颇为不满。
我吓了一跳,我只是在心里这样叫,他怎么会知道?连忙打手势解释:我不知道你的名字,你总穿一身黑衣,我自然叫你小黑;又指了指辰汐,他一身白衣,我就叫他小白。
小黑嗤道:“那你一身绿衣,我叫你小绿好不好?”
……小绿,好难听!
“你也知道难听啊?”小黑哼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懂不懂?”
奇怪,怎么他和小白一样;我心里想什么他都知道?明明我还未打手势,他却能抢先将我心里的想法说出来了。
小黑看着一脸迷惑的我,不屑道:“没听过读心术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可恶的读心术!
我猛的意识到,辰汐也会这门法术,那他该早就知道我在心里叫他小白了!连忙看了他一眼,只见他站在远处,面容恬淡,一派云淡风轻。
嗯,还是小白好说话,不像这小黑。
“哈,连你这小妖都看出辰汐是个好好先生,那一定没少占便宜吧?哈哈!”小黑一改往日的冷漠,笑得甚是欢畅。
我脸上一热,不由着恼,你法术高又怎样?就可以不经同意看人家心思?看了还说出来,说出来就算了,但不能无中生有的乱说啊!
我不由又向小白望去,心里祈祷他别信了这家伙胡说八道,我可从来没想过要占他便宜。
嗯,昨晚打他珠子的主意不算……
小白见我望向他,朝我递了个安抚的眼神,示意我不要生气,然后转过脸对小黑道:“好了,别逗她了,说正事。”
小黑这才不再打趣我,正色道:“她虽然看起来像个人了,但还是棵树,这个嘛,我也不明所以。我只管幽冥之事,这些花草树木,你还是去找个懂行的人家伙问问。”
小白点点头,看向我的目光带着几分歉意。
小黑却不耐烦道:“刚才的棋还没下完呢!走走走,回去接着杀……”也不管小白同不同意,挽起他就走,一拉一带,顷刻间两人已在三丈开外。
小白远远地回头对我道:“别难过,我再想办法。”
我愣在当地,他怎么还没死心,非要帮我复活真身?
小白果然言而有信,几日之后,他又携了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同来。
这一次他没与我说话,只使个眼色让示意我跟随其后,两人就直接奔着柳树去了。
那老者边走边道:“我道什么大事,一从天帝那出来就急急将我拉来这里,就为了一棵树?”
小白躬身深深一揖,道:“有劳上神。”
那老者哼了一声,拈着颌下三缕长须,神情倨傲;“你这娃儿平日里对我这种老家伙一向敬而远之,我还道你万事不求人呢,嘿嘿……”
小白笑道:“小仙平素庸庸碌碌,尽为些素俗奔走,不敢轻易打扰镇元大仙清修。”
我一听镇元大仙四字,登时心中一凛,镇元子乃地仙之祖,饶是我这种没见过世面的小树妖,也听闻过他的大名,来头真正不小;不知小白如何请得他动?
想到他居然叫小白做娃儿,忍不住便想笑。
只见那镇元大仙冲小白不满地一瞥;“哼,这当儿还说漂亮话?好好好,你去奔走,我去清修,告辞告辞!”说着双手一拱,便要离去。
小白笑嘻嘻地挽住他;“上神慢走,既然来了,还请卖小仙一个人情,帮忙看看这棵树还有没有救?”
镇元子向我那棵树看也不看,“唔,卖你这个人情倒是不妨,不过我这个人情可有些贵,不那么好还。”
小白立即道:“上仙有何需要小神效劳之处,只管吩咐一声,小神定当全力以赴,决不推辞。”
镇元子哼了一声:“唬我!找你下盘棋都推三阻四的!”
小白连忙道:“哪里哪里?之前确是因为俗务缠身,分︱身乏术,今日若得上仙指点迷津,他日一有闲暇,必定登门拜访,到时还望上神不吝赐教。”
镇元子眯起了眼,幽幽地道:“现在的后生晚辈啊,说话一点不上道,什么叫他日一有闲暇?只怕以后你日日都无闲暇了吧?”
小白正色道:“以后每月中上中下旬,我必抽各一日登门求教。”
镇元子听了这话,似乎颇为满意,拈须微笑道:“好,一言为定。”
他这才去瞧那柳树,又看了看我,脸上顿现惊讶之色,似乎颇觉不可思议,围了柳树绕了一圈,低头思索片刻,然后向我招手道:“娃娃,你过来,让我仔细瞧瞧。”
我一直远远地站着,听他出声招呼,这才走上几步。
镇元子细细端详着我,道:“这可奇了,真身已死,你却还能这么活蹦乱跳,跟没事人一样……少见啊少见!”
小白问道:“上神,可有什么办法能让这棵树起死回生?”
“这个么”,镇元子沉吟道:“解铃还须系铃人。”
我心想这镇元大仙果然厉害,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旁人所为,而非我自己修炼的结果。同时又开始担心,只怕他们又要问到我最担心害怕的事。
果然又听他道:“娃娃,你自己说,是谁把你弄成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要救活这颗树很简单滴;小白;你自己上吧……嗯;你懂的……
小白:“……你含蓄点好吗?”(神啊;为什么我会摊上这种作者?!)
☆、求医(下)
我只得又是摇头,又是打手势,推说自己不知道。
镇元子朝小白一摊手:“好么,她不肯说,那我可帮不了你!”
小白看向我,微微皱眉。
我暗地里朝他摆手,意思是叫他不要管这件事了。
镇元子忽然哈哈一笑,拍着小白的肩膀道:“娃儿,这小妖的心思你自己参详去吧,我不陪你们打哑谜了,那每月三日之约也只作罢。我看你啊,还真不一定有空。”说完拂尘一挥,人已不见。
我心中有愧,半晌不敢抬头;只怕小白生气。他费了这么大人情,却因我不识抬举惹得镇元大仙拂袖而去。
谁知等了一会儿,却只等到走到我身旁;轻拍了两下我的肩;“没事,我再别的想办法。”
我忽然一把拉住他,用力摇头,恳求他不要再管这件事。
小白诧异地看着我,“我答应过你的,要帮你复活真身!”声音得不响,语气却十分坚定。
我将头摇得越发急了,连打手势叫他放弃这个念头。
“你在害怕什么?”小白似乎有些急了:“我答应过你,什么都不追问,所以你什么都不用说,一切由我来想办法就好。”
我暗叹,就算知道前因后果也未必能救得活我,更遑论他什么都不知道?
忽然心念一动,只要他不知这其中隐秘就无危险,他不停地想办法来救我,不就可以时时见到他?
这么一想,我便止住了摇头,下意识地偷偷瞄了他一眼,可以常常见到他,多好?
于是;我轻轻点了两下头,便算答应承了他的情。只是心里未免过意不去,头埋得更低了。
他见我终于同意,轻吁了一口气:“这样你可放心了吧?”
“那你可要说话算数,不得再问我,还有,那个讨厌的读心术也不许用。”我将这想法用手势比划出来。
谁知他却皱着眉,脸现不解之意。
我又比划了一遍,他依旧摇头:“你说什么?我没看懂。”
怎么会?我心想你以前不是一眼就能看懂我的手势?我放慢速度又比划了一遍,指指他的眼睛,又指了指我心口,然后做了个打住的动作。
“哦,你是说读心术?”他终于看明白,笑道:“不用担心,我的读心术远没有……没有那个小黑厉害,不能像他那样随时随刻知道你心中所想。”
我可有些不信:“那为何以前你很多次都看破了我的心思?”
“你也说了是以前嘛!”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现在既然答应了你不追问那件事,我就不会再对你用这门法术。”
……好吧;他承认以前对我用过读心术;我反而放心了——这么诚实的人,肯定不会骗我!
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