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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节

树妖 作者:一根废柴(晋江非vip高积分2014-10-10正文完结)-第2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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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还是好生感激那个人。因为他,我才能和你在一起。要是再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的……”
  凝望着他的脸,胸中还想千言万语;却不知该说哪一句。我苦笑,一心等着盼着,盼有一天可以不用怕这个魔咒,想说什么都可以说个痛快,却没想到是在诀别时刻。
  我仰起脸;深深的凝望着他;千言万语到嘴边只化做一句:“小白……”
  “嗯!”他轻应。
  “辰汐……”
  “嗯!”
  我双手勾住他脖子,踮起脚,在他唇上深深印了一吻:“我爱你!”
  迅速地转身奔向祭神台,再不回望一眼。
  冰凉的剑锋划过项颈,三尺碧血飞溅而出。远方似有人呼喊着我名字,那一声撕心裂肺的“不要”回荡耳畔,渐渐远去……                        
作者有话要说:  虐来了;HE 还会远吗?对吧?

  ☆、认罪

  九重天,灵霄殿外。昔日的水神一身白衣,肃容垂首而立。
  “天帝口谕,传水德星君紫辰宫炎华殿觐见!”
  一名仙伯当先领路:“星君请随我来!”辰汐道了声谢,不疾不徐跟随其后。
  行至炎华殿外,早有侯在那里的内侍迎了上来,含笑道:“天帝请星君移步御花园相见。说着打个手势,立即上来八名仙娥,四人手持宫灯,四人持仪扇,袅袅婷婷在前引路。
  一路分花扶柳,途中遇上不少仙伯侍女;一个个笑容满面地同他打招呼:“恭迎星君”、“星君别来安好”,神态殷勤又恭谨;仿佛还当他是谪仙前的水神一般。
  辰汐心下诧异,他是来请罪;而不是来述职的。天帝既不在日常处理政务的灵霄殿审讯,也不在炎华殿召见,却传他去后花园。这一路行来的光景,与其说请罪,倒不如说是赴宴更贴切。
  到了御花园,先前那八名侍女退下,又换了四对仙童引路。穿过偌大的花园,迤俪行至天池西畔。只见晴天一碧,波光潋滟的天池水,五光十色、变幻无穷,景色极尽瑰丽。一座晶莹剔透的白玉石桥悬浮在天池之上,蔼蔼仙雾中,半隐半现。
  桥那头;一道长身玉立的背影,笼在一层淡淡的金色祥光中,紫衣华服,正是天帝。只见他正悠闲地抛出一把把鱼饵,去喂池中游鱼。
  桥下一位服饰华贵的仙伯一见到辰汐,立即快步迎上,“水德星君,天帝已在此侯你多时,不需通传,星君请自去。”
  辰汐行了一礼,道:“在下早已是谪仙之人,如今又是戴罪之身,旧日称谓,仙伯万不可再提。”
  “星君言重了!”仙伯冲他眨眨眼睛,意味深长地一笑。
  此人乃天帝贴身内侍,察言观色本是一把好手。他侍奉天帝多年;早就听说,这后花园天池的气象素为天帝心情写照。眼见多日淫雨霏霏的天池今日突然放晴,而天帝也一反常态,放下繁重公务,饶有兴致的前来观鱼赏花,看来传言多少有点依据。而推算天帝好心情的来源,必是因为水神归来之故。想到这里,他又多加了一句:“星君历劫归来,安然无恙,实在可喜可贺。”
  历劫?辰汐一怔,此话从何说起?
  “是水神来了么?”天帝丢出手中的鱼饵,转过身来,声音柔和,面容却如在烟雾中一般不可辩。
  辰汐一整衣衫,肃容跪地叩首道:“罪臣参见帝君!”
  天帝微一摆手,下面一干侍女仙童齐齐退下;“起来吧!这里是天池,不是灵宵殿,不必行此大礼。”
  一股柔和的无形之力将他缓缓托起,辰汐不便强抗,抬了抬头;却不站起,沉声道:“罪臣有负天帝厚望,特来向帝上请罪!”
  天帝淡淡一笑:“不过是下凡尘历个劫,爱卿言重了!”说着缓缓走下天桥;向辰汐行来;“说起你这个劫;孤倒想起了一件旧事。昔日孤与东华帝君,南明帝君等讲经论道之余,议起我天界众神所历诸般劫难,也不知谁忽地提起了你。
  当年你临危授命,以未历劫之身出任水神,执掌辰星;诸神不知你的来历,皆猜不透,你会历一个怎样的劫。唯有东华帝君十分笃定,说那水德星君的为人当真如水一般宁静淡泊,名利恩怨皆不能成为其桎梏,只是他少年得志而未经人世,只怕将来会困于情之一字,历一个情劫。”
  天帝说罢;已走到辰汐身前;俯视着他;眼中蕴着温和的笑意。
  情劫?辰汐低头不语,笼在袖中的手指却倏地收紧。阿悦在祭神台上横剑自刎的那一幕又在脑海中浮现:绿色的血从她纤细的脖颈中喷出,来历不明的三昧真火烧遍整座山林,他中了定身咒,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阿悦流尽最后一滴血,被火海吞噬……
  仗着手中水神法器护身,火烧不到他身上。但他强行冲破桎梏,解开剑上封印动用仙力来挽救时,却已来不及,大半座清源山都已烧成了灰。阿悦已形神俱散,如灰湮灭,连一缕残缺的魂魄都找不到。而那把她用来自刎的剑也已诡异地消失,翻遍整座清源山也不见踪影……
  这一切;用一个情劫;便可轻轻巧巧地揭过?为何他做为历劫之人自身丝毫不受半分损伤,而无辜的阿悦以至方圆数十里的生灵却尽数做了陪葬?
  不过是要他回来,竟不惜用如此卑劣的算计和残忍的手段?辰汐胸中恨意翻腾,脸上却还是一如既往的平静。
  见他沉默;天帝以为他识时务;默认了“历劫”这一说辞;心下很是满意;微笑着继续道:“孤当时不以为意,没想到,还真被东华帝君给说中了!”
  说到这里;他俯身拍了拍辰汐肩膀;温言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有罪,真的有罪没罪,孤会不知道吗?孤早已查明,私通妖魔,纵火焚山皆是那妖女一人所为,你从头到尾全不知情。
  只不过,下凡历劫虽是你的私事,但那清源山毕竟曾是一方仙脉,原属我天界之壤,几经沧海桑田变化,才慢慢倾入人间;如今被那妖女一把火烧成灰烬,还连累方圆百里生灵无数;她与你……又是那样的关系。那么多双眼睛看着,孤必须给众神一个交代,否则难以服众。”
  辰汐闻言立即召出水神之剑;双手举过顶,恭恭敬敬道:“罪臣德行有亏,难以再执掌……”
  天帝脸色一沉;打断道:“卿难道忘了与孤的约定?虽说你当时迫于形势,逼不得已,本意也在挽救一方水土,但这场赌约终究是你是输了……”
  辰汐抿唇不语。因谪仙之人本是无法使用天神法器的,所以天帝恢复了他的一部分仙力;但与他约定,代掌水神期间,除了厉行公职时;不得以任何理由动用法器与仙力,若违约,便须当重回天庭效命。
  他当然知道这是天庭为挽回他而略带刁难的一点小计,因此除了布雨,从不去动那把剑。
  然而当日焚山之火,乃是九天上的三昧真火,非凡水所能灭,若坐视不理,还不知有多少生灵会被烈火吞噬。不得已他只得祭出法器,动用了仙力。
  “是我输了。”他低声道:“罪臣愿受帝上任何责罚。”
  天帝皱眉;暗叹他不解自己一番苦心;故意环顾了下四周;嗔道:“孤若当真要罚你,又怎会召你来此?你放心;这件事,孤早有妥当安排,待会到了大殿之上,你什么都不需说,听到什么也不要反驳,不过是走个过场,没有人敢当真为难你。孤是怕你年轻气盛,受不得委屈,因此先将你召来,与你说明。”
  辰汐伏地;痛心疾首道:“帝上错爱,臣既感且愧。”
  天帝微微一笑,将他扶起。于心;他是真的很器重面前这个人,以至于器重到有些溺爱,纵使他屡屡行事忤逆他的心意;他还是不忍苛责;反而处处维护。这次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他非但没有追究;还处心积虑地为他掩护;甚至不惜捏造历劫的说辞,以便将此事轻轻揭过,不至于让他太难堪。如此良苦用心;只求能换得他今后衷心不二的追随……
  天帝想到这里;心中升起一股莫名情绪;虽然知道辰汐一直垂着头;看不见他的脸色;却还是转过了身;过了片刻才语重心长地道:“孤念你为天庭效命多年,忠君勤勉,这次就网开一面,以后行事不得再如此任性。情爱本是虚妄,仙道却是永恒,孰轻孰重,你现下明白了吗?”
  辰汐不语;只重重地点头。
  “来人,传孤意旨:水德星君历劫归位,即日起重掌水神之位。召众神凌霄殿议事。”天帝说完,忽然伸手在他手腕上轻轻一握。
  辰汐一怔;抬头不解地向天帝看了一眼。他从未如此接近过天帝,九天一帝的尊容如梦如幻;若非他自己愿意;无人能看得真切。
  现在;眼前那张脸;如冰似雪般的容颜清晰可见;看起来竟不过是个十八九岁的弱冠少年,面容冷俊,星眸如玄色寒冰,威严中却透出一丝亲近之意。
  天帝一握之下便即放手;目光落在辰汐手腕上;脸露微笑。
  辰汐连忙顺着他的目光低头看去;只见那串象征着他一身修为的黑色珠玉已物归原主,在他手腕上散发着深邃柔和的光泽。
  “谢帝上!”辰汐凝视着腕上那串玉珠;唇角微微勾起。
  奉天帝号令,九天上仙齐聚灵霄殿,但凡仙阶够得上见天帝的,到了九成九。
  辰汐跪在中央,低眉垂首;旁人几乎看不见他的表情。
  “水德星君,你可知罪?”大殿上;太乙真人声音苍老而威严响起,他是天帝钦点;专门负责审理此案的主审官。
  辰汐毫不犹豫答道:“知罪。”
  太乙真人见他如此痛快认罪;心中也有数;又道:“据察,那妖女所犯罪行,均是她一人所为,你事先并不知情?”
  “不知!”
  “那清源山遭焚后,可是你出手阻止?”
  “正是!”
  太乙真人满意地点点头。他早已被天帝授意,这番审讯,不过做个样子而已。当即道:“你下界私通妖女,触犯天规,本该革去仙籍,所幸你在最后关头,翻然醒悟,手刃妖女,保得一方生灵免造厄难,将功折罪,此事便不予追究……且念你昔日对天庭有功,天帝宽宏,特给你一次机会,重掌水神之位;从今往后你须当……”
  他说到这里,众神忍不住交头接耳,议论纷纷,看向辰汐的眼光都带着嘲讽,鄙夷之色。
  自辰汐一进灵霄宝殿,不少眼尖的主儿早已瞧见他手腕上那串玉珠。还未开堂过审,天帝就将一身修为还给了他,用意自是提点众人,走个过场,谁也别当真。
  天帝素来对水神器重,这点偏袒本也不足为奇。但在场的都是神仙,耳聪目明,水神和那妖女的事早已被传得沸沸扬扬。起先他突然辞去水神一职时,众人只当他是个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情圣,为情爱连神位都甘愿舍弃;不想一朝出了事,他为求自保,竟将责任推得干干净净,而且手刃妻子,翻脸无情;手段之辣,心肠之狠,当真闻者悚然。
  众人均想,左右一场闹剧,反正天帝有心偏袒,谁又来和他较真?此人为人虽让人不齿;但作为的水神;却是近几任中最出色的;想必天帝也是为此才对他网开一面。不过偏袒得如此明目张胆;天庭威严何在?颜面何存?
  天帝高高在上;正襟危坐;于下面的情形看得清清楚楚。
  他并不惧那些幽幽众口。此事他与一干天庭元老、重臣早已商议妥当;如此处置是早就决定好了的。水神昔日功绩有目共睹;力主从宽处理的并非他一人;即便有少数不赞同的声音;也被他已下不为例四个字给挡了回去。反正;这样的偏心;他不可能再对第二人有!
  辰汐垂首跪着,明知有无数道异样目光向自己射来,他却坦然受之,面不改色。眼见太乙真人审讯完毕,向天帝复了命正欲归座,他突然抬起头来开口道:
  “真人这就审完了?”
  太乙真人一怔:“星君还何话说?”
  “真人就不好奇;什么样的火能将方圆百里的一座山林瞬间毁于一旦?”
  太乙真人心头一凛;这一点;他还真没注意。因天帝曾暗示;此事不必深究;他只道天帝是维护水神之意;也乐得顺水推舟;况且毕竟被毁的只是一处凡间山林;死的是一只无足轻重的小妖;对天界来说实在算不上多大点事。
  如今被辰汐一问;他不明其意图;只得含糊道:“我已派人下界查明;那那场火乃是那女妖所纵。据悉;那妖女已有近千年修为;又是早有蓄谋;因此火势非同凡响;也不足为奇。”
  辰汐冷笑道:“不错;三昧真火;的确非同凡响。”
  太乙真人心中一凛;隐隐猜到辰汐用意。他本想按照事先商量好的将此事轻轻揭过,谁知受审的却不想顺风下,事情已经脱离原来预算好的路子;只得暗中向天帝投去一瞥,眼见他面露不愉之色,连忙斥道:“荒谬;我已查明那女妖乃是只树妖;火木相克;一只树妖,如何能召得来三昧真火?水神出言须当谨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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