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定你-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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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事,我还会信任婚姻吗?”她没有挣扎,乖乖的在他的双臂中抽泣。
“可有些人结婚之后,仍然很幸福。”他抚着她的背安慰。
“是吗?也许吧。不过我没有见过,所以无法想象。”
祁尉天吻了吻她的柔发,终于懂得她的心境。
如同受到恶梦惊吓的人,她不敢再独自待在黑夜里。其实,夜晚也有美丽的一面,他该怎样做才能让她看到窗外皎洁的月光?
第八章“你要带我去哪里?”云念裳忍不住问。
车子一路向前驶,法国乡村的美景幕幕往后移,浓树间闪着阳光,在他俩的脸上投下飞速的斑驳影子。
“去我的好朋友家,”他腾出一只手,替她拉好被风吹褪的丝巾。丝巾系在她发间,包裹住半个脑袋,明艳而舒适,“每一次来法国,我都要去他家作客。这次当然也不能例外,否则他会骂我。”
“看,好多葡萄哦!”夏季清爽的风拂过车窗,云念裳不由得心情大好,指着远处快乐的叫起来。
“对呀,这里是盛产香槟酒的地区,妳看看地图,很有名的。”
“我最喜欢葡萄了,也喜欢香槟,”她闭上眼睛微笑,“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男女主角在酿酒的桶里跳舞,溅得满身都是葡萄汁,好好笑哦!”
“基努李维主演的吧?看了那部电影,我都不敢喝酒了,觉得好脏。”
“你的朋友也是酿酒的吗?他也在桶里跳舞?”
“不,他虽然是酿酒的,不过从来不在酒桶里跳舞。”
“为什么?他也觉得脏?”
“不,因为没有女朋友陪他跳。”
“哦,他是单身汉呀?”云念裳略感同情,“生活在这种偏僻的地方,又没有女朋友,肯定很寂寞吧?”
“那么妳呢?”祁尉天意有所指的问,“从前妳一个人在黑夜里画设计图,足不出户,好几年没有交男朋友,是否也感到寂寞?”
她低下头,久久不语。
“哈,看,我们到了!”看到这不悦的神情,他没有再追问下去,给她难堪,“就是前面那栋房子!很漂亮吧?”
一问陈旧的农舍出现在眼帘。木制的门,低矮的窗,墙壁上爬满的绿色植物,还有在院子里悠闲行走的老母鸡,构成一处清幽的田园景致。
“有人在家吗?”四周静得出奇,云念裳忍不住担心的问。
“不用怕,即使他们不在家,我们也能进去!”他得意扬扬的扬扬手,“看,我有钥匙。”
“你怎么会有别人家的钥匙?!”
“因为我是这里的常客呀,所以他们特地打了一把钥匙给我,免得他们不在家的时候让我白跑一趟。”他从车上提下行李开门进屋,“我还有一个固定的小房间哦,他们每天都会打扫那里,定期换床单,摆上新鲜的花,彷佛随时恭候我的到来。”
“他们?”云念裳蹙眉,“你的朋友不是一个人住吗?”
“等会儿妳就知道了。”他神秘的眨眨眼,“来,先来看看我们的房间……”
“谁、谁要跟你住一个房间呀!”她羞怯的抗议。
“喂,小姐,妳以为这里是大饭店呀?房子就这么小,房间就只有两三问,妳叫他们从哪里变出另一间客房给妳?”
“可是……”
云念裳还想争辩,忽然听见祁尉天惨叫。
“天啊!我的房间!我的房间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推开那扇小门,定睛一看,这儿哪有客房?明明是一间婴儿室。
如船般晃动的摇篮,天花板上旋转着的音乐风铃,还有那画着狗熊的淡蓝色的壁纸……哈哈,难道这一切都是为祁尉天这个大男人准备的?
“我的房间呢?”云念裳偷偷的笑,祁尉天倒是跺着脚大嚷起来,彷佛被抢了玩具的小孩,“迈克、瑞琪--”
“你在鬼叫什么?”屋主适巧回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天啊,瑞琪,妳干了什么?我的房间呢?”祁尉天一个箭步冲了出去,“我只不过三个月没来,妳就这样残忍的对我?”
“哼哼,你也知道有三个月了?”名叫瑞琪的女人一副农妇打扮,手里提着满篮的草莓,但帽子下隐约可见她熠熠的金发,“三个月可以发生很多事情的。”
“亲爱的,我知错了,下次再也不敢这么久都不来看妳,”祁尉天险些跪地求饶,“把房间还给我吧!”
“晚了,房间我们已经决定租给别人了。”
“他付了妳多少房租?居然能令妳见钱忘友!”
“唔……房租嘛,他暂时还没付,不过我相信将来他会加倍奉还。”
“摇篮、风铃,还有狗熊壁纸……瑞琪,这个房客好象有点弱智,他是谁?”
“一个小宝宝呀!”
“小宝宝?”他惶恐的睁大眼睛,“瑞琪,难道妳跟迈克的经济出了问题,要靠当保母为生吗?”
“嗯,最近我们的经济的确有点困难,不久的将来,我也的确要成为保母,”瑞琪拍拍肚子,“因为那个小宝宝就在这里。”
“嗄?瑞琪,”祁尉天一阵惊喜,“难、难道妳……怀孕了?可医生不是说你们没有希望吗?”
“亲爱的!”她敲敲他的笨脑袋,“三个月是会发生很多事的,你不是也快当父亲了吗?”
她摘下帽子,露出一张白皙的绝美脸庞,转身朝云念裳嫣然一笑,“嗨,妳就是尉天孩子的妈妈吗?我跟迈克一直在盼望妳的到来呢!”
原来,尉天所谓的朋友是一对夫妻,可……他们为什么下能在酒桶里跳舞呢?
云念裳带着疑惑,礼貌的点点头。
“妳知道吗,当初尉天在电话里提到妳的时候,我们都以为妳是一个他虚构出来的人物,没办法,这小子一向喜欢编故事。”瑞琪非常热情的上前挽住她的手臂,“没想到妳真的来了!不用担心,虽然他的房间没了,但我们特地为妳准备了另一间,是原来的书房改置的,比这间宽敞明亮多了!”
“喂喂喂,”祁尉天不满的嘟着嘴,“那我睡哪里?”
“客厅呀,或者她房间的地板,都可以。”瑞琪云淡风轻的回答。
“什么?要我睡那种地方?妳家客厅的沙发这么小,地板又那么潮湿……”
瑞琪没有理他的聒噪,只拉着云念裳的手嘘寒问暖,“妳有几个月了?我刚好两个月,迈克担心得要命,什么事都不让我做,我只好趁他去葡萄园的时候做做家务,活动筋骨。尉天呢?他对妳好不好?”
“嗯。”云念裳脸儿又微微红了。
“妳知道尉天为什么带妳来这儿吗?”
“呃?”这个问题倒让她一怔,“因为他想带我出来散散心吧?”
“不是,因为他想劝妳跟他结婚。”
“嗄?!”她小嘴不由得张开。
“他说,妳是独身主义者,坚决不肯婚姻,不过呢,只要看到我跟迈克的幸福生活,一定会动摇的!”
这对夫妻真的这么幸福?幸福到能令她改变对婚姻的看法?
云念裳满腹狐疑,无意中,却看到了祁尉天自信满满的笑容。
接下来的日子,她完全感受到了田园生活的惬意。
白天,或到清澈溪边画几幅设计图,或坐在树下观看人们摘葡萄时喜悦的表情;晚上,一边品尝瑞琪做的草莓果酱,一边听迈克和祁尉天高谈阔论、把酒当歌,两对男女甜蜜的分享即将为人父母的微妙感受,计画未来……
她的确很喜欢这样的日子,但这并不代表她已经克服了对婚姻的恐惧。
迈克和瑞琪,不过是一对普通的夫妻,她欣赏他们作为平凡人的快乐,但她不相信他们可以一辈子这样快乐。
“做了一道好菜哦!”
又是一个夜晚来临,厨房中,瑞琪忽然朝她神秘的耳语。
“什么菜?”彷佛稀世珍宝似的,那样神秘。
“油炸蜂蛹。”
“什、什么?”云念裳瞪大眼,“蜂蛹?”
那种蠕动的白胖小虫,真的可以吃吗?她只感到一阵恶心!
“妳以前没吃过,对不对?”瑞琪笑起来,“很好吃的哦,用油一炸,香香脆脆的,跟吃花生一样,而且很有营养哦!”
“不不不,”她连连摆手,“还是让尉天和迈克吃吧,我们这些孕妇还是少吃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较好。”
“呵呵,我就知道妳不敢吃。”瑞琪耸耸肩。
“我不是不敢,只是……”
“一个连结婚都害怕的女人,怎么会敢吃蜂蛹呢?”
“结婚跟吃蜂蛹好象没什么关系吧?”她不由得有些生气。
“结婚和吃蜂蛹都是妳没有尝试过的事物,”瑞琪盯着她,“它们怎么会没有关系?”
“我有点累了,想回房休息。”再说下去,她可能会跟这间屋子的主人吵起架来!前来作客,还是礼让三分吧。
“念裳,”瑞琪不让她走的叫住她,“妳住了这么久,没对我的衣着感到奇怪吗?”
“妳的衣着?”她一愣。
“现在是夏天,我却总是穿著长裤,妳不感到奇怪吗?呵呵,我以为服装设计师都会对人们的衣着特别敏感。”
“因为那是妳的私事,所以我不方便打听。”先前,她的确发现了这一点,但怎样穿衣是别人的自由,她才懒得多管闲事,只当是孕妇担心自己会着凉,所以不敢穿裙子。
“过来,”瑞琪向她招招手,“我让妳看看我的左腿。”
“妳的腿怎么了?”云念裳不由得蹲下身子。
“妳摸一摸它,感觉有什么异样?”
“啊!”这一触摸,吓得她连连缩手。人的腿应该是温暖、柔软的,但瑞琪的左腿却是冷的、硬的。
“塑料做的,”瑞琪轻轻掀开裤脚,让她看个仔细,“真没有吓一跳?”
“瑞琪妳……”
“对,我是残废,”瑞琪仍旧大剌剌的笑,“一年前,我仍坐在轮椅上,下半身没有任何知觉。那时候医生说我这辈子恐怕都不能生孩子,但现在,妳看到了,如果不穿裙子,我跟正常人没什么分别。”
“对不起,”她红了双眼,“瑞琪,我不知道,尉天什么也没跟我说……”
难怪他们夫妻俩不能在酒桶里跳舞,并非他们不懂得浪漫,而是因为这条残缺的腿。
“是我不让他说的,因为我要亲口告诉妳,顺便告诉妳我结婚的经历。”瑞琪拉了张椅子与她面对面的坐下,“念裳,妳想听吗?”
“嗯。”云念裳点点头。
“我跟迈克相识的时候,他是个穷小子,而我父亲是富有的庄园主,他暗恋我,可我的眼里从来都没有他……直到出了车祸,我失去一条腿,未婚夫跟别的女人结婚,他才大胆的接近我,当时我心中有很多疑问,猜测他是否是真心爱我,是否只是为了我的钱,毕竟,我残废了,正常男人没有这么傻……”
“可我看得出迈克是真心爱妳的。”
“呵,现在谁都看得出来,但当时,就连我那个老谋深算的父亲也猜不透迈克的心思。”
“那妳还敢嫁给他?”
“对呀,现在想想,我真有勇气,像个赌徒孤注一掷……我不停的问自己,婚没他会不会对我很好,会不会谋财害命,会不会背着我去找别的女人……妳知道,当时我下半身没有知觉,他甚至不能跟我做爱。”
“不过妳赌赢了。”
“对,”瑞琪甜甜的笑,“我没想到迈克会对我这么好,他每天都帮我做物理冶疗,耐心的等待我的腿恢复知觉,耐心的等待我重新站起来,能够行走,他还为找布置了这间田园小屋,供我安静的疗养。我不知道他哪来那么大的信心,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爱我?可现在一切疑问都不重要了,只要我觉得幸福就够了。”
“将来也能这么幸福吗?”云念裳吞吞吐吐的道出心中所想。
“将来?呵,不知道。也许我再出一次车祸,也许他最终会受不了我,跟别的又人跑掉,但我不会再胡乱猜测、白白担心,因为那是另一个赌注,或许最终我会输得倾家荡产,但至少,我现在赢了。”
“至少现在赢了……”她重复着这句话,彷佛感受到了什么她从未领悟过的体验。
“念裳,妳知道为什么我会赢吗?”
“嗯?”
“因为我勇于尝试,就像吃蜂蛹一样,妳不吃又怎么能够体会它的美味?有些事,妳越怕它,它就越显得恐怖,可是一旦妳面对它,就会发现其实它很容易被征服。”
“我……”她明白了,绕了半天,瑞琪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帮忙她克服婚姻的恐惧。这片好意,让她心中流入一道温暖。
“这蜂蛹凉了就不脆了,”盘子端到她面前,瑞琪调皮一笑,“念裳,妳真的不敢吃?”
夏虫在草中吟唱,流萤在窗边飞舞,这个夜晚格外美丽恬静。
云念裳望着窗外的月光,久久不能入睡。
她床边的地板上,也有一个人在翻来覆去,发出很大的声响。
“念裳,”祁尉天低低的唤,“妳睡着了吗?”
“即使睡着了也会被你吵醒。”她轻笑的答。
“念裳,地上好潮湿哦,我已经睡在这里好几天了,再这样下去,我的骨头会痛……”
“那你就到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