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玲珑[全集]-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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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入的妻妾之外,似乎只有天舞斋那样的地方。身为士族之女千百个中也只能有一个“修仪”,何况寻常百姓。
卿尘打量街市上各色商铺酒楼,用现代商场的眼光评判分析了一番,一边走一边思索。而后在一家殷氏钱庄停留了片刻,却扭头走向对街一家当铺中。
比较安静的一间向阳街铺,阳光射到门厅的一半便驻足不前,显得屋中有些古旧的凉意。
刚刚有人当了什么东西和卿尘擦肩而出,卿尘带着三分好奇之心环视这传说中的当铺。前方柜台上一个老先生抬起头来看她,身边小伙计抱了方才那人的东西去了后面。
“这位姑娘可是有东西要当?”
卿尘见问,笑了笑,取出自己那支玉簪,递到柜台上:“请先生看看,这个值多少银两?”巧笑倩兮,美目盼兮,老先生从未见当东西当的这么笑语嫣然的。以往进这店门的人都是有万分不得已,不是愁眉苦脸也有几分无奈不舍,可眼前这位轻松的简直可以用高兴来形容,不由得仔细打量卿尘和她手中的东西。
卿尘伸手在柜台上半天,见老先生看着她的手一直不语。难道这玉簪一文不值?卿尘暗自嘀咕,不至于吧,她从小也见了不少美玉,从玉质到雕工,这玉簪看来还是很不错的东西。或者是太值钱?似乎这个念头又不是很现实。
终于,老先生从她手掌处抬起头来,目光在她脸上再打了个转,伸手接过玉簪道:“姑娘想当多少?”
卿尘想了想道:“先生能给多少?”不答反问,先摸摸底细再说。
老先生顿了顿,道:“请姑娘稍候,待我问过掌柜方好说价钱。”
卿尘心中奇怪,就她所知,这种当铺柜台上的老先生都是一双火眼金睛,没有什么是他们会看走眼的,这种小小玉器怎还去相询掌柜?不过人家既然说要问,那便等在堂前无妨。
不多会儿,老先生自后堂回来,手中捧了一个小包,递给卿尘:“我们掌柜给姑娘的价钱。”
卿尘随手一翻,见到三两张百两银票,挑了挑眉梢,这老先生似乎是看定了自己不会再讨价还价,直接将银票都拿好了出来给她。反正已经高于预期价钱,便不是很在意对方究竟给了多少,道声:“多谢先生。”将银票丢到怀中起身出门,这簪子她只是暂时周转,有信心很快赎回来的。
云骋在门外安静的等着,见卿尘出来,轻嘶一声凑上前。
南门,四面楼,楼高而堂皇。卿尘印象中似乎在这个时空从没有见过这么高的楼,不过说高,其实也无非三层而已。
此时,她正坐在这四面楼的顶层慢慢的品着一盏上好的竹叶清茶,茶的芬芳沁人心脾,叫人一时陶醉。
在她对面,坐着两名男子。一个已年近三十,高矮适中,肥瘦合度,颌下微蓄五柳须,一副文人模样。一个则看起来年轻些,身量高挺,剑眉朗目,举步投足间虎虎生姿,想必是身怀武艺。
卿尘低头品茶,此二人眼光一直未离开她,此时那文人模样的男子道:“宁公子……”
卿尘抬头一笑:“谢老板请说。”此时的她已化做本名宁文清,白色长衫文士襟,一番男儿装束。
此二人正是四面楼的主人,哥哥谢经,弟弟谢卫,已同卿尘品茗细谈了一个多时辰。
“在下想请问宁公子,想要经手四面楼,心中有何打算计划?”谢经此人,心机明细善于经营,手中店铺生意不少,在京城做得也颇有建树。只是唯有手中这四面楼,和时下当红的天舞斋、拥星楼相比,总差了一截。卿尘曾自夜天澈他们的闲聊中知道大概,是以思量之后,找上了谢经谢卫两兄弟。
“计划打算这种事情,说出来就不灵了。”卿尘将手中茶盏放下,微笑着道,那笑容文秀清雅,潇洒大方,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那我兄弟又怎能相信公子?”
卿尘再笑:“在商言商,所谓商人无非就是一利字。我和两位换个合作方式,我每月付纹银一千两的租金,两位将四面楼完全交于我打理,此后每月四面楼的盈利你们再从中抽取三成。换言之,两位依然是老板,我不过是一个经营人。但三个月后,我若想买下四面楼,两位需按现下公示的价钱将此楼出让于我。”
谢卫放下手中茶盏,望向卿尘道:“四面楼的价钱,宁公子该当清楚。”
“纹银五万两。”卿尘说道,门前告示写的清清楚楚。
“宁公子既然有意买下四面楼,为何此时又不买,要待三个月后?”谢卫再问。
卿尘唇角展开一丝微笑,坦然道:“谢二公子是痛快人,问的直爽,在下也坦白相答。目前在下手中并无多少银钱,需要先用四面楼三个月,来赚买楼的钱。”一支簪子,居然当了纹银一千两,卿尘事后仔细看清当铺老先生给的银票时很是意外,一千两,是她目前所有的身家了。
此言一出,谢家兄弟皆皱眉。稍时,谢经方道:“宁公子的意思是,三个月以四面楼赚纹银五万两?”
卿尘摇头,更正道:“不是五万,是八万,还要加上两位三成的利润和在下所获。”
兄弟二人同时审视卿尘,卿尘笑意清隽,凤目生辉,直看进他俩人眼底。
对视片刻,谢经轻捋了下胡须,说道:“谢某经营半生,少有见公子如此奇特想法之人。”
卿尘笑道:“大千世界芸芸众生,各尽不同方有人间百态,若都同出一辙,岂不无趣?”
谢经闻言亦笑:“好,凭公子这份气度,我谢经便试一次何妨。”
卿尘心下暗喜:“多谢,如此合作愉快。”习惯性伸手过去,做出友好握手姿态,猛的想到这里无此规矩。
却见谢经一愣,抬手和她双掌相击,三次为证。
卿尘心底微汗,和谢经同时大笑。
行医济世巧经营
四面楼既名“四面”,本身便是一个矩形建筑,四面临街,楼阁错落,中有院落亭台,草木疏雅,构造精美。
一言既出,行事迅捷向来是卿尘的作风。准备几日,她将四面楼阁略做装潢修整,在面向南门的一方架起金匾高台,题名“慕天阁”。台上张贴红榜,榜上书以金字,写明“慕天阁”招募天下所有身怀绝艺之人,凡自认有奇功绝技者皆可来报名参加擂台赛,一轮五人,胜出者不但有重金,更可入慕天阁成为由四面楼供养的艺人,赚取长久分红。
卿尘请了位茶馆说书先生充当“司仪”每日在台上大肆宣传,又雇了数十个小叫化给他们穿戴整齐斜披红带,将编好的歌谣满城传唱,不出数日,京城上下无人不知此事。前来参赛的人数日益增多,民间奇人数不胜数,每日必有令人叫好的绝技出现,看的人眼花缭乱满堂喝彩。
不出十日,四面楼北面又架上金匾,题名“落笔轩”。楼外挂起两条一丈有余的锦缎,写了两个对联,一联是“望江楼望江流,望江楼上望江流,江楼千古,江流千古。”,一联是“白塔街,黄铁匠,生红炉,烧黑炭,冒青烟,闪蓝光,淬紫铁,坐北朝南打东西。”。
以此两联遍邀京城文人来对,对不上的留下纹银五两放在金匾之下。若是对的上,十两纹银如数归还,可入落笔轩。落笔轩楼阁三层,每一个房间都放了文字游戏,或为奇巧对联,或为数字诗,或为珑玲字谜,总之都是为难的文字东西。若是有人上得一层,便可得到金匾下所有人留下纹银的三成,上得两层,得六成,若是能上得三层,所有纹银全数奉上,四面楼再封金为奖。
既然放了话出去,一时间落笔轩下文人济济,都来看此对联,但却无人对的工整。有时有人对上一联,卿尘便再换一联,总是一难一易,惹的众人纷纷来试,匾下金银日益增多,越发诱人。日久之后众人却又不光为这奖赏,能登上落笔轩,逐渐竟成了京城文人中一大自豪,常常以此相攀比,落笔轩下从不空场。
四面楼所处的街角每日川流不息多少过客,实在占尽地利,卿尘将西面上两层设精雅包房特色酒菜,保持了四面楼的招牌,也保持了歌舞娱兴,一心要以此压倒天舞斋和拥星楼,自己出一口气。花了心思将这里重新布置,一扫青楼之气。又从原有的女子中挑选聪慧者费两个月的时间亲手调教,将自己所知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倾囊相授,更用心于酒艺茶道。人来四面楼,不再为寻花问柳,而是谈诗赏歌,填词听琴,乐而有舞悦目,静而有茶盈香。有酒醉人而不颓败,有美相伴而不荒淫。堪称品格高雅,意趣清新。
卿尘并着手设计场景音乐,编排歌舞教习楼中善舞者,舞之变幻精巧绚丽多姿成为四面楼一奇。而更吸引来人的却是四面楼每隔几晚便会有一位女子在重纱之后抚琴浅唱,词意精美,曲调新奇,而弹奏者一手出神入化的琴技,尤其引人入胜,这不消说正是卿尘自己的杰作。
苦心经营布置,四面楼慢慢创出清名来,不少皇族高门世家子弟,文人墨客鸿儒高士,都愿来四面楼小坐,或品茶论文,或听琴赏舞。久而久之四面楼变成了京城独树一帜的酒楼。只是西面下边却一直空着一层,连谢家兄弟也不知要用来做什么。每每问起,卿尘都笑说:“四面楼已是日进斗金,便空着也无妨。”谁知没过多久,卿尘待人气聚拢到了时机,将西面空置的地方张榜出租,齐集各地美食,以大排档的方式亲和大众,一时间各商家争抢摊位,自行将租铺价钱连推了几番。待到所有铺位租尽,清点下来,只是交来的租金便足以买下这半边四面楼。
卿尘便白天以男装示人,晚上时常化作女装抚琴,只对谢经谢卫兄弟说是请了自己妹妹文烟过来相帮,俩人倒也未见疑。三月下来,谢经谢卫对卿尘经营的本事佩服非常,引为知己好友,三月之后,卿尘如约以五万纹银买下四面楼。谢经不愧是生意人,当即和卿尘商讨以这五万纹银入股其中,共图远利。卿尘这些日子和他们兄弟相处的不错,觉得他们是很好的合作伙伴,便也慨然接受。
作者:橘子天空2006111619:59回复此发言
52回复:(转载)醉玲珑(上卷)作者:十四夜
卿尘待此时方着手整理东面楼房,一遍自己走访了不少京城名医。一个月后,挑起了“牧原堂”的招牌,齐集了数位医术独到的大夫,有的善治内科,有的善医外伤,有的长于调理经脉,有的于耳目之症独到,在这牧原堂同时挂牌坐诊,竟成了一方医馆,救死扶伤活人医病。楼上还是药间病房,与其他小医馆自不相同。
卿尘亦用自己在四面楼生意中所赚金银将牧原堂一层开了善堂,每日抽空专为穷苦之人看病,有时候连药钱都一并搭上。自从开了牧原堂,便常和几位大夫谈医论药,自觉获益匪浅,逐渐深得了中医精髓。
这日卿尘照例去楼中各处看查一番,打理了些事务,突然想起自己几个月前当掉的簪子还在当铺,便回房取了银两,想去赎回。
走到门口,刚好遇见谢卫,被他一把拉住:“文清,去哪儿?”
卿尘一时想不出地方搪塞,只好如实答道:“当铺。”
谢卫奇道:“难道缺银两急用?是不是银子都贴到善堂去了,为何不找我和大哥商量,反而去当铺?”
卿尘无奈再答:“不是去当,而是去赎。”
谢卫问清缘由道:“当铺那种地方,东西进去容易出来难,我同你一起去好了。”不由卿尘分说,拉了她便走。
卿尘推脱不得,只好和谢卫并骑同去。到了那日当簪子的地方,下马道:“是这家了。”
谢卫随后下马,抬头看了看:“原来是殷家的铺子。”
卿尘正举步入内,闻言身上一僵,回头问:“你说什么?”
谢卫随口答道:“这铺子是殷家的产业,对面钱庄也是,殷家女儿贵为贵妃娘娘,家中富甲京城,城中钱庄当铺十有六成是他们家的。”
卿尘愣在当场,心中说不清缘由的来了一股无名火,难怪一支簪子当了千两纹银,原想不再受夜天湛恩惠,不欠他人情,谁知到头来还是靠了他才有今日,当真是叫人哭笑不得,有火无处发。
谢卫见她皱眉不走,问道:“怎么了?”
卿尘气道:“你身上可有银票?”
谢家二公子出门,岂会不带银票,谢卫点头:“有。”
“可有八千?”卿尘问。
“啊?”谢卫愣了愣:“八千没有,三千倒有。”
卿尘伸手:“先借我一用。”
谢卫见她脸色古怪,似有怒气,掏出银票给她:“什么事?”
卿尘自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