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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

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6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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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湛感激道:“辛苦大师了,如此劳烦,实在对不住。”

    寂天浅笑摆手,缓步而走。

    苏湛和夏煜立在屋里,这屋子看起来不是香客的屋子,如此想来,应该是寂天那和尚自己住的房间,让给他俩罢了。

    屋内格外朴素简单,周遭的装饰只有在墙上的一副墨宝,写的是:尘心消尽无孝子,不受人间物色侵。落款写的是让蓝,应该是那个住持送给这个小和尚的。

    苏湛看这墨迹的时候,夏煜早已在一角处席地而坐,闭着眸子休憩,纵使他极力掩饰自己的疲倦,可是从他不均匀的呼吸和难看的面色来看,这一路,他的体力已经到了极致了,为了不让苏湛担心,他没有说罢了。

    “我出去看看,那和尚准备什么吃的,看看要不要捐些香油钱。”苏湛顾左右而言他,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些沉闷。

    “别走。”夏煜闭着眸子,似乎用了很大力气,可是说出的话却很轻。

    苏湛微愣,回首望去,灯影幢幢中,夏煜的脸色显得灰黄黯淡,他的长睫覆在带着病态的脸上,眉头微锁,薄唇轻抿,似乎是在压抑什么痛苦。

    遥想当年,在去吴中路边,那树下他假寐时候偷看他时,他如春风如明月的脸庞,如今竟判若两人。

    苏湛一时心酸,还是开门道:“我去去便回。”拉开了门,外面夜间带着泥土气息的清风扑面,才觉得刚才的一时胸闷变得能呼吸起来。

    其实她哪里知道厨房在哪,只是方才屋里太压抑了,觉得心似乎沉到了万丈渊地,捞都捞不起来,这出了门,她随处走了走,也不见半个和尚的影子,夜里的寺庙显得有些阴冷,和着不远处竹林的沙沙风响,以及远山里不知什么禽兽在夜里发出的怪异叫声,这周遭倒显得有些诡异起来。

    明明是艳阳日子的夜里,苏湛也不自觉打了个寒战。

    苏湛心想,还是不瞎转悠了,回屋吧,可一转身,猛然看到一张青脸!

    “啊!”苏湛不觉发声。

    那青脸却开口道:“施主,夜里常有野兽出没,不要在外。”

    苏湛稳了稳神,仔细一看,那月影下照的青脸,却是那个叫让蓝的住持,这时离得很近,虽光线不明,倒突然间觉得他没有白天看得那般苍老了。

    “哦,方才寂天说是去给我等准备斋饭,我这觉得太过劳烦,正想去帮忙,如此讨扰,我等心里真是过不去。”

    那让蓝脸上没什么表情,道:“还是请施主回屋吧。”

    苏湛暗自吐了吐舌头,这住持太过吓人,按理说,住持有三莫,事繁莫惧,无事莫寻,是非莫辨。住持人达此三事,不被外物所惑。可是这个住持,却显得有些太多管闲事了一点。不过,寄人篱下,那还能挑主人的毛病,此时苏湛也赶紧揖了礼,回到屋里。

    刚进了门,还未来得及和夏煜说说这夜晚庙里的怪异,门又开了,是寂天已经端着食盘送斋饭来了。

    “劳烦大师了,”苏湛道,“我们明日想去山里,不知道大师方便指点一下道路么?我这兄弟中了蛊毒,大师也已经慧眼看了出来,我们想找人解蛊,不知大师知不知道,谁人能解?”

    寂天望了望夏煜,道:“贫僧不知。”

    苏湛顿时觉得心中很是失落,连这里常驻的人都不知道谁能解蛊,那他们这种如苍蝇乱撞的如何寻找?

    “施主小心。”不想寂天又道,“不要握他人的手,不要吃第一口食物,以防不测,阿弥陀佛。”

    苏湛看了看他端上来的饭,估计脸部表情都扭曲了。

    寂天笑道:“就食时候,先拣出一块食物,放在一边,然后就食,蛊就不能为害了。出家人不会害人,贫僧这斋饭施主可以放心饮食。贫僧告辞。”说完,收了食盘出了门,只留下几碟饭菜在矮桌上。

    斋饭不愧为斋饭,清谈异常,苏湛凑合吃了一点,夏煜吃的更少,似乎很没胃口。

    苏湛暗自叹了口气,这一夜怎么过?明日又怎么开始寻访?

 第一百二十五章 寻医问药

    山上的夜里,外面传出不知名的野兽发出的奇怪叫声,倒显得格外幽静起来。

    夏煜和衣依靠着墙坐着,身上搭着苏湛从床上挪过来的薄被,纵使苏湛劝了几次,他还是不要上床睡,就这么闭目寐着。

    苏湛心里知道夏煜是想把床让给自己,可是自己也是满腹愁云惨淡,哪里又睡得着,也从床上搬了枕头褥子下来,在离夏煜不远处和衣躺着。

    辗转反侧,苏湛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

    “叹什么气?”烛并没有熄,昏黄的光影打在夏煜的脸上,他的眸子微微睁着,轻声道,“休息吧,别胡思乱想。”

    苏湛猛然坐了起来,道:“若你不随我去,又怎么会出这等事?难道我是你的克星?”

    夏煜似乎轻轻笑了,但是声音很低,听不分明,道:“叫你别胡思乱想,你倒是胡说八道起来了。”

    “若是此行……不顺,怎么办?你想过吗?我想过了,若不行……我们即刻回京吧,皇上那么多御医,说不定……”

    “好了。”夏煜打断了她的话,道,“别说我的事了,看你这么精神,趁我还能说话,我和你说说吧。”

    “什么?”

    夏煜缓了缓气息,慢慢低声说道:“如今的局面,太子拿定天下了,汉王纵使这时不出京城,但是也待不了多久了。皇上何等英明,定会把他遣出去。”

    苏湛道:“都什么时候了,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况且吴亮上次到营里找我,已经告诉我了,纪纲现在已经成了众矢之的,据说快下台了……对了,上次金玉将军说那句‘快了,快了’是什么意思?难道金玉也知道什么风声?如今我想来,他那句话的意思,似乎指的是……纪纲的接班人,是你?”

    “有时觉得你真是聪明。”夏煜叹了口气,“只是有时又觉得你傻乎乎的。”

    夏煜在黑影里挪动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现在不在乎那些了,我以前总是想,有我在你不会有事,现在我想的是,我不在了你要如何。”

    “你说什么啊?”苏湛的声音里带着薄怒,“说话带着生离死别的意思,你在作弄我么?”

    夏煜道:“生死本来就是世间常事,你何必这么激动?只是我想,若我死了,你可以找长孙殿下,让他想办法把你弄出锦衣卫,即使你换个身份入宫,许也是可能的……”

    苏湛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往夏煜跟前走了两步,道:“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才是胡说八道!”

    夏煜微微抬头,烛光照不到苏湛的表情,她的脸庞浸没在黑影了,只有身子似在微微颤抖。

    夏煜咳了两声,心里道:如果我身体好,我又怎么舍得让?只是如今……唉……

    苏湛转身躺倒,裹着被闷声道:“不睡觉瞎胡说,我可要睡了,没空听你唠叨。”

    “那睡罢。”夏煜轻轻叹了口气。

    在被窝里的苏湛,其实此时泪水已从眼窝里满溢而出,一种无力感攫住全身,在生离死别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太过渺小,竟什么都做不了,无声流着泪,不觉迷糊地睡着了……

    次日晨,作别了寂天和让蓝,苏湛和夏煜二人往深山内进发,村寨依山而建,吊脚楼层层叠叠,鳞次栉比,掩映在苍翠茂密的林木之中,若是在山下甚至看不到这里有座村寨。

    苏湛和夏煜一直如同摸着石头过河,虽然沿路遇到了几个穿着黑衣的男子,但是与他们相谈他们竟都不会说汉语。

    越往里走,山间的气氛越显得诡异,远处隐隐传来皮鼓、芦鳖的吹奏声,听得人身上一阵阵发紧。

    四周的高脚楼在晃眼的阳光下投下的影子长长短短,投射在石板路上,整个村子像是空城一般,连刚才见到的几个穿着黑衣的男人都看不到了,路崎岖而不平,难以看到前面是什么情况,更让苏湛心悸的是,连手中前者的马都开始撅蹄子,似乎不想再往深处走了。

    苏湛把马拴在旁边的一棵大槐树上,对夏煜道:“我往里面去看看。”

    夏煜道:“我随你去。”

    苏湛摆摆手,道:“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话没说完,就跑了起来,脚下咯噔咯噔,耳畔风声呼呼,远处还和着奇怪的鼓乐声,这气氛,别说有多奇怪了。

    终于,苏湛沿路拐了几个弯,终于看到一个老妪坐在路边,那枯瘦的小老太太,鼻子像鹰勾,脸上有些僵硬的褶皱,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苏湛。

    一个外乡人,被人这么看也是正常,苏湛没有多想,走上前去,躬身道:“老人家。”

    苏湛其实对她不报有什么希望,刚才路上遇着的几个个男人都比这人年轻多了,尚且不懂汉语,这老妪都这么大年纪了,真是更够呛能听懂自己说什么的。

    不想那老妪立即回道:“什么事啊,外乡人?”字正腔圆,是标准的汉语。

    苏湛喜道:“麻烦老人家了,我们想找大夫,不知这附近哪里有大夫?”

    那老妪道:“找大夫找到深山里来了么?你病了?”

    “不是我,”苏湛道,“实不相瞒,老人家,我们不是想找一般的大夫,我们想找能解蛊的大夫……”

    那老妪闻言耷拉的眼皮这才抬了抬,对着苏湛伸出鸡爪一般干枯的手,道:“拉我一把,我要起来。”

    苏湛刚伸手,又把手缩了回来,她想起白羊寺庙里和尚的提醒,不能和人有手的接触,以免中蛊,此时也不免思量起来。

    那老妪见苏湛这个样子,反而笑了,脸上全是皱褶,自己用手撑着地抬起了屁股,又缓缓站了起来,道:“你倒是小心。”

    苏湛躬身道:“老人家,实在对不住,在下初到此地,怕不懂规矩坏了规矩,望老人家赎罪,如今我的友人危在旦夕,能找到一个懂汉语的苗人实属不易,望老人家发发慈悲,告诉我们一条明路吧!”

    苏湛可怜巴巴,苦苦求着,那老妪却不为所动,皱着眉道:“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不知道谁下的蛊就要睡解蛊吗?他人解蛊也不过是害了他人罢了。”

    苏湛急道:“只是那下蛊的人已经……不在了。”

    那老妪整了整自己的紫色百褶衣衫,脖子上挂着的银饰哗啦作响,她拍了拍身上的土,斜着眼道:“你们汉人就知道害我们苗人,如果你不怕死,带着你的友人,跟我来吧。”说着,自己也不等苏湛,蹒跚地向着更深的村寨处走去。

 第一百二十六章 以伏蛊慝

    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苏湛回去叫着夏煜,牵着马,很快赶上了老妪,随着她到了她的家里。

    年久的木质门楼,旁边高高的石头碉楼,布满碉楼整面高墙的不明植物像岁月一样侵蚀着所能见到的一切,直至从门楼上垂下来,一切都显得与中原所见的风景大不相同。

    待进了屋里,却只感到周身一股阴森的冷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酸气,屋内光线不是很亮,木桌上放着一碗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汤,酸味似乎就是从那里散发出来的。角落里放着一架已经损坏的织布车,布满蛛网和灰尘,似乎很久没用,也无人打扫。

    这一切都不算什么,更让人觉得惊悚的是房间正中放着一个灵柩!

    当苏湛的视线落在那灵柩上时不禁一惊,转头带着惊恐地望了夏煜一眼,夏煜的神色似乎也略带惊讶,但是看到苏湛看自己,还是微微笑了笑,示意她安心。

    那老妪回身似乎注意到两人的目光,抚了抚灵柩道:“是我儿啊,我那傻儿子。”

    苏湛一愣,道:“老人家节哀。”

    “答先布,睡了,也好,再无这痛苦。”

    苏湛只觉得周身发冷,不知如何回答,但觉得老人的语气中也带着无尽的悲伤,又隐忍着不发。

    老妪缓步走到灵床前一张桌子前,那桌上放着盛满稻谷的米升,米升上插着三支残香,此时早已燃尽。老妪换了新香插在稻谷上,并烧了几张钱纸。

    做完这一切,才又坐到灵柩旁的一张矮凳上,望着苏湛二人道:“你说要我救你的友人,你怎么回报我?”

    苏湛道:“老人家希望我们怎么回报你?如今我们没有带多少银两在身上,但是只要您给他解了毒,我们回去之后,定会给您送来许多银两作为报酬。”

    那老妪苍老的嘴角似乎发出一声冷笑,道:“我不需要钱。”她伸手指了一下屋内,道:“我已过得很好。”

    苏湛心道,这还叫过得好?你是不是在说反话呢?此时只能静待她下面的发言。

    那老妪接着道:“我此生唯一的遗憾,没有给我儿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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