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之绝命毒师-第5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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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微仰面,闭上眼眸,细雨轻轻打在脸上,冰冰凉凉。
片刻,她缓缓呼了口气,正想抬脚就走,却看到那碧波对面,朱瞻基正负手立着,静静地与她隔水相望。
朱瞻基的旁边躬身站着王瑾,此时他们都浸没在细雨中,如同一幅看不清晰的画。
苏湛与朱瞻基的目光穿过遥遥水面,终于交汇在一起,他们谁也没有动作,苏湛甚至也没有行礼,他们就如同看着镜中的彼此一般,万物都静得在此时悄然安眠。
“苏湛。”
一声呼声打断了苏湛的沉静目光,她转身,见到王彦正满脸愁容地看着自己,面部表情十分扭曲,就像快哭了。
苏湛取笑道:“你这是什么表情,得吓死人啊!”言语间,再转头看那对面水岸,朱瞻基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了。
王彦几步走了过来,拉住苏湛的小手,低声道:“我给你准备了些盘缠,待你出了京,就拿着那些到一个谁都找不到你的地方,好好过吧。”寥寥言语,却几度哽咽。
苏湛一惊,难道王彦的意思是叫我做个逃兵?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处有我容身之地?她惨然笑道:“我谢你一片好意,但是你是否有想过,我携着圣旨逃了,你怎么办?你不会因为我受累么?老家的人呢,所有与我有关的,比如吴晓月,又怎么办呢?”
王彦叹道:“你不必管我,你这都火烧眉毛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苏湛道:“我苏湛虽不是什么壮士,但也没猥琐到要站在亲友的白骨堆上苟延残喘吧?”
王彦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我实话跟你说吧,汉王那边,现在的形势是日况愈下,你再坚持些日子,说不定就过去了,要是现在你去了山西,干这个没命的勾当,我只怕……”
苏湛心道,这朱棣还精神得跟个猴儿似的,一时半会又嗝屁不了,这叫我等,我要等到什么时候!想象诏狱里的凄惨状况,要是害得眼前这风生水起的王彦也进了里面,自己甚至就这么想想,也比死了还难受。
于是她道:“行了,你不要小看我,说得我跟死定了似的,你在宫里好好准备酒菜,等我凯旋好了。”
纵是心里一点底也没有,此时装装样子,倒也觉得有几分慷慨激昂。
好说歹说,把王彦劝了回去,自己冒雨回了家,将东西又细细收拾了一番。此行凶险,纵使抱着必死的决心,也要怀着求生的希望,所以,苏湛还是将能够用的上的所制所得,都打包了一遍。
包裹其实已经收拾了多遍,但是苏湛这次又是检查了一遍,每每精细一分,自己许还有一丝生机。
收拾完了,也过了许多时候,她去厅里猛灌了几口茶水,听到院外有人呼喊,她走了出去,大门外正停着接人的马车。
她走过去,和车夫低语了两句,又回了屋内,把小橘唤了进来,凛然道:“你来我府上也许久了,如今也是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也没什么能给你的,这些银子你拿着吧。”说着,将桌上的一个木盒子推了推。
小橘似乎并不是十分震惊,却仍道:“奴婢要去哪?”
苏湛苦笑道:“本想把你送回纪大人那里,谁知纪大人却不要你了,叫我随便把你送做官妓。”
小橘这才震惊不已,愕然道:“什么?”
苏湛道:“你我不过都是纪大人的棋子,无论你之前做过什么,我都不计较了。”
小橘“砰”地跪地哭道:“奴婢也是无可奈何!望老爷赎罪!”
苏湛道:“你何罪之有?不过都是奉命办事罢了,起来吧,我不想将你送去青楼,我见王谦大人挺喜欢你的,我已经和他说好,将你送给他了。相信以他对你的爱惜,必会宠你。”
小橘抬起头来,眼泪涟涟,嘴里直痴痴含混道:“老爷……老爷……”
“我对你也算仁至义尽,也只能做到这一步了。”苏湛叹道,“罢了,你这就走吧。门外有马车接你,我就不送了。”
小橘伏地哭泣不起,苏湛才又把她扶了起来,道:“有这样的结果已是不易,难道你想和秦媚儿一般下场吗?”
小橘惊吓不已,急忙抱着桌上的木盒子哭着跑了出去,苏湛在椅子上坐了一会,听到外面的马车声渐远,才又缓缓走进了秦媚儿的房间。
秦媚儿正坐在窗前,仰面对着窗棂,怀中抱着琵琶,却也不抚琴,就这么默然对着流光静坐着。
苏湛心中又是一阵紧,每每见到秦媚儿,她都恨不得痛哭一场,这悲哀,直到现在都没有缓过劲来。
“媚儿。”苏湛轻轻唤了一声。
秦媚儿的头微微向着苏湛转了转,浮上了笑意,道:“你听,这雨声。”
苏湛道:“我知道,下雨了。”
秦媚儿笑道:“过去,总是观雨,却不知听雨,如今这看不见了,反而觉得心头的尘埃都扫去了,却更加清净了。”
苏湛只觉得秦媚儿的话是安慰自己,忍住鼻酸,道:“我真是没用,我又得出趟远门,这一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思前想后,思来想去,却也没有更好的地方给你安排,还是得把你送到三娘子那边,你可愿意?纵使我心中恨三娘子将我要回家的消息告诉你,才导致你现在这般处境,可是,放眼京城望去,我竟孤苦无依。”
秦媚儿似有愕然,道:“苏湛,你怎可将过错归于无辜?我自小生长在青楼,却也懂得一个道理,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要记在心间;若遇错憾,切不可赖上他人,都是自己之前所做点点,导致的今日后果。”
苏湛叹道:“确实,都是怪我,都是怨我一人,与他人无关。”
秦媚儿道:“瞧你,我说的等于白说了,都说了与你无干,你还非往自个身上揽。”
苏湛看到秦媚儿的神色,暗暗赞叹她坚强脱俗,如今都到了这般田地,还能有此心境,果然不是平凡女子。
秦媚儿道:“对了,说起三娘子,这些天都顾着说我了,这大夫看了一个又一个,眼睛看来是治不好了,我跟你说,索性别再找了,我也落得个清净消停。这闹得我这还忘了一件大事,在三娘子那,我倒是见到救你命的那个男子了。”
苏湛苦笑,道:“我如今已知道他是谁了。若不是他,你又怎么会成今天这个样子?罢罢罢,我又怨起他人了。”
秦媚儿细细和苏湛描述了一下那人长相,自然和夏煜是对得上号,丝毫不差。
秦媚儿又道:“既然是你的救命恩人,又是你的上司,应当好好感谢才是,怎么无故把我的遭遇,又赖给他了。”
苏湛道:“我在外地之事,又有几个人知道,可不就是他,和三娘子说的,然后三娘子才和你说的,你知道了我要回来,才回家来给我做吃的,才被那汉王抓走,这期间因果,岂不是一环扣一环?而最开始那环,岂不是就是他!说起来,我就生气!”
秦媚儿愕然道:“苏湛,原来竟是如此,你可不要冤枉了他。你或许太小瞧三娘子了,我在她客栈的这些日子,人来人往,看得分明,她的接触人等,和我之前在花船上的,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江湖艺人,文人骚客,更有官府高位之人,苏湛,你这可真是冤枉了那个夏煜了,你莫不成以为,三娘子只认识他一个朝中之人吧?”
苏湛震惊道:“难道我是错怪他了?”
秦媚儿道:“可不是嘛,我纵使这般惨境,我也不会乱说乱怨的,你倒好,竟把人家无辜拉扯进来。盖在人家头上的,可不是小罪呢,还成了始作俑者!苏湛,我劝你好好和人家道谢,才是正途。”
苏湛心中叹了口气,秦媚儿果然不愧为风月场上交际花,心中世事练达,却更是淡泊分明,比起境界,自己连她也不如,总是装着满腔发不出来的怒火,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秦媚儿如今,也没放弃希望,谈吐间和以前并无二般,自己,纵使刀远远地还未架在脖子上,就已经给自己宣了死刑,这又是何苦?
听了秦媚儿的话,苏湛如醍醐灌顶,突然间豁达了许多,此去山西,朱高煦、纪纲,你们不是叫我去死吗?我就给你们看看,什么叫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一百零四章 穷山恶水
刘子进这两天的日子过得并不顺,他山大王的名号在周边越来越响亮了,打山下过的车队却是越来越少了。周围的村子都抢了多少遍,已经没有更多的油渣渣可以榨了。兄弟们一天到晚嚷着要吃肉要女人,自己又不是真神仙,难道真的一挥手就能给他们变出来?况且,自己那几个骗人的把戏都已经玩烂了,只怕再使就会露馅。最近,一直打着修炼的名号在屋里呆着,几天过去了,也没想出个一劳永逸的方法来,整天在屋里憋得难受。
他透过窗子,望着山上的冬意浓浓,愁容又浮上了脸,这很快就到了年根了,兄弟们都等着过个好年,如果不好好干票大的,恐怕这年也过不下去了。
他又叹了口气,回到屋内,展开了不知被他抚摸了多少遍的羊皮地图,细细研究了起来。
突然“咚咚”的敲门声响起,随着喊话:“大哥,大哥!”
他皱了皱眉,把门打开,对着门口的刘兴道:“我都说了几遍了,没有事别来烦我!”
刘兴道:“大大……哥,朝廷又派人来了!”
要是在以前,刘子进肯定手一挥,杀了了事,可是这次,他有些犹豫了。
“走,去看看。”他说道。
刘兴随着刘子进行到了半山腰,刘子进却只见几个兄弟围在个破木桌前喝酒吃肉。
“人呢?”刘子进惑道。
刘兴刚想答话,在那帮喝酒的人中突然站起一个英俊小生,对着刘子进一拱手,脸上玩世不恭、嬉皮笑脸,道:“大王,苏湛在此!”
刘子进愣了一下,这小子和以前来的人有些不同,可是这一时半刻却也说不清楚,刚来了山上,居然就和自己的兄弟打成一片,喝起酒吃起肉来,哎?等等,这酒肉哪里来的?
苏湛似乎看出了刘子进的疑惑,笑道:“大王,小弟上山之前带了些酒肉,和弟兄们吃吃,大王不会介意吧?”
在自己的地盘上公然收买人心,真是闲活得长了,刘子进当然介意,而且介意得很,可是此时,看到已经许久没有解馋的兄弟们大快朵颐,自己竟说不出什么。
他挥挥手,道:“把这个朝廷走狗给我绑了!”
苏湛摆摆手,道:“大王,古语说的好,若要富,守定行在卖酒醋。若要官,杀人放火受招安。大王就不想听我说两句吗?”
刘子进道:“你小子够有胆子,我都杀了那么多个了,你还敢来。不过你这点胆子,也不够我下酒菜的,弟兄几个,你们等什么呢?还不把这条狗给我绑了!”
周围几个人听到刘子进这话,也都上了前去,找了根麻绳把苏湛五花大绑了起来,苏湛也不反抗,饶有寻味地看着刘子进,两人目光对视,却似乎都有深意。
苏湛心想,果然这些日子在山下得到的消息不错,这刘子进的山寨的确有些山穷水尽的味道了,说是自称王称将,但是这生活水平和真正的王侯将军来可是天壤之别。自己这回上山,打着给他们改善生活水平的旗号,这刘子进心中,恐怕也得揣度揣度了。毕竟,当山贼并不是长久之计,他这没有立即将自己斩杀,他心中的犹豫可见一斑。
苏湛被绑了起来,扔进了屋面不见光的一个小屋子,几个山贼在锁门的时候,还相互低语道:“这个人还真不一样,没有以前那些来的那耀武扬威的样儿。”
“可不是嘛,还给咱带了酒菜,真是好笑。”
“是不是朝廷也怕了我们了,我看看,咱们真的要发达了!”
苏湛无语地听着他们的议论,心想,你们的小算盘倒是打得挺好,不过,要是我还是不成功,恐怕朱棣还是不会放任你们在这里恣意妄为,很快,就会有兵打过来了,到那时,别说喝酒吃肉的美事,恐怕就连呼吸的权利,都要给你剥夺了!
苏湛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静静坐在黑暗中,刚才,和刘子进对视的一眼,已经从他眼中看出了显而易见的希冀,自己还是先不要轻举妄动,看看到底事情会有什么进展为好。
而在半山腰站在寒风中刘子进,兀自笑了笑,难道自己真要对朝廷妥协?这一路走来,虽算不得艰辛,但是维护起自己建立起来的神仙形象,可是花了不少气力。
刘子进本来是广灵县的一个屁民,在乡里也是远近闻名的地痞无赖,走在街上,也是被好人家绕路而走的那种祸害。纵然过得潇洒,可是心中总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