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第9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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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道五年前入道,道号宁真……”永宁完全一副将辩机当做旧时好友的态度,解说前事。
辩机点了点头,目光朝永宁背后的百济皇宫望去,然后又低下头看着永宁,问道:“师妹来百济,何人同行?所为何事?可有需要贫僧帮忙之处?”
永宁挑了挑眉,若含深意地看着辩机,却没有接他的话。她心中对于辩机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也是格外的感兴趣,她可不会认为辩机是闲逛到这里的,尤其他话中的意思,竟好似他在百济很有些地位似的……
辩机见永宁不说话,连忙解释道:“贫僧三年前被师傅委任于泗沘城迦蓝寺住持,承蒙国主看重,得了个国师的封号,若是师妹在百济遇上了为难之事,想来贫僧还是可以帮上些忙的……”
永宁眨了眨眼,虽然一路上早就知道百济崇尚佛教,但她绝没有想到在百济民间享有崇高声望的圣僧国师居然会是辩机。她直视着辩机的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地发现,在他眼中居然还残留着对她的留恋她一直以为,当初辩机的师傅会突然将他带走,定是找到了解决他身上问题的办法,实在没想到当年她无意中的一次反击,居然让后遗症过了这么多年都没有被消除。
永宁想着辩机的俗家身份,叹了口气,说道:“唐皇陛下已经定下了东征,高丽、新罗、百济三国或许不久之后便要沉沦于战火之中,小道也只是想在战前过来看看,日后再来,怕是三国也不再是如今模样了……”她并无意将辩机给拖进来,虽然身为百济的国师,他最后怕是也难置身事外,但是从她心底来说,她总不愿与辩机牵扯太深。
辩机的眼神一暗,低声问道:“真的,只是看看?……”
永宁一愣,从辩机的语气,她能听出他似乎知道些什么,她脸上的微笑不由自主地僵硬了那么一下,但很快就又恢复了正常,眉梢上挑地说道:“若非如此,还能是什么?”
永宁身上散发出来的那种无形的疏远感,让辩机几乎维持不住他一贯平和的心态,他心里一直沉睡着的那头猛兽像是觉醒过来了一般,撕裂得他心胸疼痛不堪。“不知师妹在何处落脚?”他尽量让声音平稳下来,可是还是不由自主地出现了细微的颤音。
永宁只从辩机的声音中,便感觉到了一种危险,她镇定地摇了摇头,说道:“小道已经看完了想看的,正要离开泗沘城……”
辩机的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脸上的微笑也因为这眼神而变得有些诡异。“师妹才进城连一个时辰都不到,这么快就看完了?这一路行来,每座城师妹都少说要呆上一两日的,怎么就偏偏如此薄待百济的都城呢?贫僧自来百济,便少遇故人,师妹不如多留几日,与贫僧叙叙旧,可好?”他这几句话说得极缓慢,却抑扬顿挫将声调控制的很完美,成功地让永宁浑身发毛。
永宁也不知是因为辩机的声音,还是因为他话里的意思,反正就是从心底泛起一丝害怕的感觉。她这时才注意到,原本行人不断的街道上,居然不知何时起便空无一人了。她的双手用力地在袖拢中握成拳,努力地让自己平静下来,可是脸上的微笑却怎么也维持不住了。
“师妹是在害怕?”辩机微微地眯起了眼睛,笑容依旧地说道:“贫僧又怎么舍得伤害你?既然不会伤害你,那你为什么要害怕呢?”
辩机的声音跟永宁几年前听过的并无二致,只是些时她心底却再也升不起那种酥麻脸红的感觉,只觉得畏惧。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说道:“小道为什么会有害怕的感觉,师兄该很明白才是……小道不会过问师兄为何会在百济之事,师兄又何必强留小道?”
只从辩机的话里,她便听得出来,辩机这个国师绝对不单纯。虽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被辩机盯上的,但是会这样注意她……永宁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她觉得自己似乎有必要去见见袁天罡。
辩机的目光也在闪烁着,心中不停地思量着……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一三九章落定
第一三九章落定
天空中不知何时飘起了细碎的小雪粒,夹杂在劲风中,打在脸上隐隐做痛。永宁感觉得到周围暗处隐藏着不少的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小道心中,对师兄有疑惧,也知道心中疑问想来是师兄不会为小道解答的……那么,小道就此告辞了……”她冲着辩机展颜一笑,然后在默念幻影移形咒语的同时,手指微松,特制的能散出雾气的弹丸便掉在了地上。
她这次移动的距离并不算远,但是只这么缓冲一下,也就足够她掏出魔杖来一个远距离完全版的幻影移形了。
永宁虽然有打算就辩机的事去见见袁天罡,但是在幻影移形的瞬间她还是决定先把手里关于百济的这些地图、情报什么的先送到李勣手里。
这次再到幽州行辕,永宁也算是熟门熟路了,又加上上次曾在营中住过几日,所以来往巡逻值勤的兵将对她也有印象,只片刻的工夫,就把房遗爱给叫了出来。房遗爱出来前显然已经请求过了李勣,所以是直接拿着令牌将她带了进去。
永宁进了中军帐后,也没废话,直接把东西交给了李勣,然后又将一路上的情况细说了一遍,最后她有些犹豫地问道:“不知世伯可有家师的消息?上次去洛阳的时候并没有见到师傅,他如今可是还在长安?”
她对辩机的事实在有些担心,如果辩机的问题并不牵涉到他背后的师门,那自然没什么大碍,但是这却不是用估计的能估计出来的,她需要确切的消息。如果有这些世外的势力在其中掺和,那大唐这仗怕是就更难打了。她不着痕迹地打量了房遗爱一眼,心里暗自决定,如果真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势力在这边瞎搅和,那说什么都不能让房遗爱再留在军队之中……
军功虽然诱人,但永宁更在意房遗爱的安全。虽然他这些年大有进益,但是,这些年在外头很是开了番眼界之后,她又怎么能放得下心?
“袁天师嘛,听说陛下已经将他召至御前,只是不知现在是不是已经到了洛阳……”李勣看到永宁悄眼打量房遗爱,还以为她有话要跟自家哥哥私下里说,而永宁呈上来的这些东西也是要先整理一下,才用得上永宁过来补漏,于是大方地说道:“这些事不急,正巧今日有军报要呈到御前,老夫让人替你打听一下……贤侄女这些时日也辛苦了,与你兄长下去休息吧……”
房遗爱这些天也得了些消息,正想要跟永宁商量,见李勣这么“善解人意”,连忙高声谢过,拉着永宁回了他的营帐。
“永宁”房遗爱显得极为激动,没一进了帐篷双手便用力地按住了永宁的肩膀,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高阳公主派人传了消息给我,陛下这次亲征,要留晋王殿下监国”
永宁一愣,虽然她早就料到这奉旨监国的人多半会是李治,但是却没想到这个消息会这么快就被确认下来。是的,是确认。如果不是已经确实定了下来,高阳公主是断然不会千里迢迢地派人送信给房遗爱的。她心里突然有种尘埃落定的感觉,随后那种轻松的心情便复杂了起来——李治这晋王殿下,很快就要变成太子殿下了呀
永宁眼底泛起一层苦涩,轻轻地挣开了房遗爱的手,走到旁边坐下,问道:“那吴王殿下呢?”
这几年李恪可以说是光芒万丈,明里、暗里支持他的人不在少数。甚至自打传出李世民要御驾亲征的消息之后,拼了命为他谋划这监国之位的也不是一个、两个。这会儿既然李治已经胜出,那么李世民是怎么安排李恪的,自然就成了她关心的重点。
房遗爱从角落里的暖炉上取了热水,为自己和永宁各沏了一杯茶,然后挨着永宁坐下,说道:“陛下已经将吴王点在了平壤道行军大总管张亮麾下,如今怕是已经在去莱州的路上了”
永宁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虽然猜到李世民会让李恪上战场,却没料到他居然会把李恪放在张亮麾下,而不是让他跟在自己身边。若论起来,战场上最安全的地方,怕就要算是皇帝的身边了,而李恪这样一个这几年备受宠爱的皇子,李世民居然没把他留在身边……
她相信,会为李世民这样的举动胡思乱想的,绝对不会只有她自己。
房遗爱抿了口茶,继续说道:“陛下已经定下了由父亲大人和高士廉、刘泊、马周、张行成、高季辅等人共同辅政,只是不知道他们是会留在洛阳,还是会回长安……”他心里说不出来的痛快,他始终觉得这些年房家过得太憋气,如今李治这太子位已经算得上是尘埃落定,也算是了了他一桩心事,他只在心里期盼着年迈的父亲大人能再多撑上几年,给他多留出些上进的时间……
永宁看着房遗爱满脸得意的样子,忍不住用力拍了他后背一巴掌,说道:“你且收敛些吧如今才到哪一步,就值当你得意成这样?越是这样的时候,越该小心谨慎才是……”
房遗爱一边往后勾着手揉背,一边用力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也就是在你面前罢了,在外头的时候,我哪里敢这样……对了,你刚才问袁天师可是有什么事?”
永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在百济那里遇到了一个人……嗯,这个人有些麻烦,我需要去请教师傅一些事情……”如果现在坐在她身边的人是房玄龄的话,她倒是可以把辩机的事全盘托出,可是对着房遗爱,这些事就真的不好讲了。
好在房遗爱也不是那喜欢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人,也没有再追问下去,只是说道:“两日前高阳公主派来给我送衣物的家将倒是提起过,说是新送来的护身符是公主特意请袁天师开过光的……我想此时袁天师应该已经到洛阳了……”他虽然随军来了幽州,可是高阳公主却一直随驾留在了洛阳的。
永宁点了点头,突然想起晋阳公主来,连忙问道:“上次来得太匆忙,事情又繁杂,倒是没顾得上问你,晋阳公主的事情怎么样了?”
房遗爱一听永宁提起这事,忍不住冷哼了一声,说道:“还能怎么样?陛下最宠爱的公主可就是这位了,就连高阳公主都得往后排,她私自离宫这么大的罪过,也只是罚她抄了十遍宫规,反过来陛下还得天天陪着笑脸哄着,赏赐更是不断……不过,立政殿那里倒是被陛下直接下旨赐死了两个五品女官……”
五品女官,皇后身边能混到这个品级的都称得上是亲信了。而李世民居然直接下旨赐死,那跟打皇后的脸也没两样了。一般情况下,就算皇后身边的人犯了皇帝的忌讳,皇帝也通常都会让皇后自己处置,李世民的这个举动,实在是出乎永宁的意料之外。
“究竟是为什么呀?”永宁这些日子以来都挺忙,倒是一直都没顾上八卦这件事,其实她真的挺好奇的。
房遗爱撇了撇嘴,说道:“还不是为了长孙家……”
原来当日李世民移驾洛阳的时候,按说已经出嫁的长乐公主是应该前来送行的,可是长乐公主却在前一天报了病。晋阳公主本来也只是想借个机会出宫逛逛,所以才求了长孙皇后前去探病,谁知这一探倒探出了些事情。
长乐公主是嫁到了自己亲舅舅家,驸马是她亲表哥长孙冲。长孙冲这人不长进不说,还性好女色,虽然碍着长乐公主的身份并不敢太过分,可是家里外头却养了不少的姬妾。长乐公主这次的病,就是被长孙冲和他新纳的一房小妾给气出来的,偏偏晋阳公主来探病的时候,还正巧遇上了长孙冲正对着卧病在床的长乐公主出言不逊。
晋阳公主虽说脾气好,但那也是在你没触及她的底线的时候,这些年下来,她的耐心在对着长孙家的人的时候,从来都算不上好。结果当时她不顾忌长乐公主的面子,直接让随行的侍卫将长孙冲拿下,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按在院子里狠狠地打了二十大板。
长乐公主也是在气头上,这些年的怨气都不知堆积了多少,抱着晋阳公主就是一痛大哭。晋阳公主红着眼睛回了宫,直接去长孙皇后那里告状,结果没成想长孙皇后却是将她给训斥了一番,连长乐公主都挨了教训……晋阳公主最见不得长孙皇后明里、暗里不论对错地维护长孙家的样子,一时便跟长孙皇后杠上,这一闹腾把长孙皇后也气得够呛,直接便命人将她关去了大明宫……
“太上皇虽然不管事,但是毕竟在大明宫住了这么些年,晋阳公主被关过去的事哪里能瞒得过他……”房遗爱要笑不笑地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凑到永宁耳朵边说道:“要我说呀,太上皇就这么突兀地把晋阳公主给送出宫来,怕是也存着心想给皇上添堵呢……长乐公主虽然出嫁后便不常入宫,但是陛下对她也素来是宠爱有加,这次晋阳公主这么一闹,陛下对长孙家,对长孙冲这个驸马都尉,怕是要存了芥蒂了……”
永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