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唐永宁-第15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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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言辞之间,将长孙家给撇清了出来,把整件事都说成了长孙婧的个人行为,又歌颂了一番长孙无忌身为李治的亲舅父,对大唐的贡献,对李治的作用,等等等等……
若非是知道皇后是姓王的,怕是听到的人多半都会以为她其实是长孙家的千金才是
李治一直都知道王氏只有点小聪明傍身,而这点小聪明要真计算起来估计也没有多少,大概都还不够她在后宫的女人堆里算计用,所以是绝对不能指望她能有那份眼力把后宫和前朝连成一体看问题的。而王家,虽然也是显宦名门之家,如今却也是人才凋零,并无人能支撑起门户,这也越发地让王氏少了算计,经常做出些自己根本估量不到后果的事情来……
在李治看来,如果只是晋王妃,王氏是可以担当的起来的,可是要说到母仪天下,王氏却少了那份眼界、那份胸襟、那份能力只是他却也没有兴致去调教一个他根本不上心的人,便任由王氏这样发展下去。
王氏并未得到李治的表态,疑疑惑惑地回去了自己的寝殿,将服侍的宫人都打发了出去,只留了奶娘陈氏在内殿服侍。
“奶娘,本宫是不是又做错事了?方才陛下的态度……”王氏自家知道自家的事,她这后位,与当初晋王嫡妃的位子一样,都是在别人抢了个两败俱伤之后,才被她幸运地捡到手中的。如果真是两家相争也就罢了,偏偏这相争的两家之中是藏着李治的心意的,这让她如何能不小心翼翼地处事?
这些年下来,在看李治脸色方面,王氏也是颇有些心得的,而方才她分明在李治的眼中看见了厌烦和凌厉的杀意……她回来的一路上,越想越心惊,不管李治的厌烦和杀意是冲着谁而来的,今天强出头的她怕是都落不了什么好去
陈氏脸色有些难看,嘴张了几回,却始终不知心里的那些话,该不该说给王氏听。
王氏自然看出了奶娘陈氏的犹豫,只拉着她的手,说道:“奶娘,在这宫里,我能信得过的人,也就是你了……若是连你也对我藏着、掖着的不说实话,那我可就真的没人可以相信了……”说着,她的眼眶便红了起来,眼泪也渐渐地在眼眶中汇聚了起来。
陈氏自小把王氏带大,感情自然深厚,又见王氏说的可怜兮兮地,忍不住一咬牙,一边用帕子帮王氏拭泪,一边低声说道:“娘娘,其实有些话,老奴都已经惦记了好多天,只是不知该怎么跟娘娘说……今天既然娘娘这样问老奴,那么老奴便也不拐弯抹角地直言了……娘娘,王家虽然是您的娘家,可是您也不能一点提防之心都不存呀”
王氏瞪大了眼睛看着陈氏,满脸惊容,用力地握住陈氏的手,压低了声音问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可是知道了些什么?快告诉我”
“娘娘——”陈氏的眼泪也忍不住掉了下来,缓缓地跪在了王氏跟前,说道:“娘娘呀,您虽是王家的女儿,可是却也是皇家的媳妇儿,若是您总惦记着娘家,而让陛下厌弃了,您以为到那时王家可还会念着您的好?今次这事,明眼看着是皇上抓住了长孙贵妃的不轨之事,可是这背地里的事情,又有谁说得清楚?长孙家为什么这么着急?难道就真的是为了他们家那位早就无宠的娘娘不成?而且少夫人转告您的那些话,老奴听着却总觉得不是味儿,她是说长孙家托到门上,想请娘娘看在当日立后之时的些许功劳,拉扯长孙贵妃一把,可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更像是想要撇清长孙家一般……老奴,怎么想都觉得这事不对劲儿……”
王氏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成了一片,她原先也是被娘家嫂子的一堆好话给恭维的有些转向了,所以并没有深思便将她转述的那些话几乎是原封不动的都搬给了李治,但是这回陈氏的冷水一泼下来,她也立刻想明白了其中的关窍之处。
“奶娘的意思是,长孙家怕是已经舍弃了长孙婧,这次也不过是借我的嘴在陛下跟前撇清自己?”王氏的心情说不出的复杂,她怎么都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娘家人,会做出这样不顾虑她的死活的事来,可是事情已经摆在了眼前,又哪里还容得她不信?
陈氏的眼泪流得更急了,哽咽着说道:“老奴也提醒过娘娘几次,只是娘娘都不曾往心里去……其实若是夫人带话进宫倒也罢了,大人和夫人毕竟是娘娘的亲生父母,总会顾念娘娘几分,可是这两年进宫的倒多是少夫人,咱们家大郎那人娘娘也是知道的,素来敦厚木讷,不是老奴小看他,那些话大郎怕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的,那么少夫人……”后面的话,她一个下人实在不好再说下去,只满脸心疼地看着王氏不再言语。
王氏回想着这两年自家嫂子的言行,越想越是气急。那些事、那些话,断不会是她父亲交待给她嫂子的,她母亲尚在,她父亲断然做不出越过她母亲,反倒与儿媳妇儿交心的事来。而她大哥也确实如陈氏说的那样,是个老实木讷之人,也素来不爱管事操心,所以那些事也不会是她大哥做出来的……
这样推想下来,王氏的目光不免寒厉了起来,她紧咬着下唇思忖了半晌,将陈氏拉到身边,凑在她耳边低声交待了一番,然后陈氏便急匆匆地去见了王家的家主、王氏的父亲,王仁佑。
就在皇后反省自己犯了什么样的错误,并试图弥补之时,李治却正气冲冲地跟永宁抱怨着王氏的不识实务。
永宁也没想到,这个时候王氏会跳出来。谋害皇嗣这种事,搁谁怕是都恨不得躲出去千万里,一辈子沾不上边儿才好,可是王氏居然敢硬着头皮地硬沾上来,这份勇气永宁自愧不如。
“这事,我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呀……”永宁摇着一柄美人扇,斜倚在榻上,说道:“王仁佑大人虽然老迈,可是我却听父亲说起过,他人可一点都不糊涂,怎么可能让家里人撺掇着皇后搅和进来?怎么想,都觉得不合情理……”
李治冷哼了一声,又在榻前转了两圈,才气呼呼地挨着永宁坐下,说道:“只从王氏的话里,便不难听出,王家与长孙家关系匪浅,说不得是有什么把柄落在了长孙家手里,才不得不将事情揽下来……这两年我就看着王家和长孙家的关系不寻常,长孙家在朝中力挺王氏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如今也不过是轮到王氏回报长孙家了而已……”
永宁抬高了胳膊,做出一副替李治快冒烟的脑袋降温的样子,笑嘻嘻地说道:“他们搅和在一起,不是正该合你心意?时候一到,就一起收拾了,也省得还要再麻烦一回……”
事涉外朝,李治向来不瞒永宁,她自然知道为着一些背地里的阴私之事,李治恼王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等着机会就要收拾他们。虽然这次李治布的局,是冲着敲打长孙家去的,但是若是王家有意替长孙家把事情担下来,那么李治绝对是会顺势而为,半点不手软地趁机把王家给灭了
李治貌似用力地把永宁做怪的手给拍了下去,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说道:“怎么?难道收拾了王家就只合我的心意?你竟是不欢喜的?”他其实心里明白,此时便是能收拾了王家,王氏这个皇后一时半会儿之间也是不能动的,若是想顺利地推永宁上位,还是要先解决了长孙家才行……
永宁其实也明白,李治对付王家,多多少少都有些她的因素在内,若非如此,王家那些小打小闹的事,绝对不至于让李治盯成这样。如今朝中的绊脚石里,比王家更碍眼的绝不在少数,而李治会把王家列在前面,王氏头上的那顶后冠,着实加了不少的份量……
“你到底打算怎么处置长孙婧?又打算怎么处置长孙家?事情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总要有个章程了吧?总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呀……”永宁还是不明白,李治这样拖而不决,图的是什么。
李治微微眯了眯眼睛,轻声说道:“这事,不急……我总要看看长孙家,究竟要怎么抉择,才好决定要怎么处置……”
永宁微垂眼睑,不再做声。
第三卷 芳华苒苒 第二三二章慰怀
第二三二章慰怀
永宁在与李治相处的时候,一直都坚守着一个分寸,那就是凡是李治没有告诉她的事,绝对不多问。所以虽然心中的确很好奇,怎么也猜不出长孙家,或者该说长孙无忌又做了什么事,惹得李治忌讳成这样,可是她依然一直忍耐着这份好奇心。
七月里的天气本就闷热,一天下来也难得有个凉爽的时候,李治也不敢再带着沁华每天在外面溜马,生怕孩子中了暑气。永宁为了安抚爱动的女儿,便每天带着她去温泉池子里泡水游泳。
李治和永宁虽然也都是会骑射的,可是从根子上来说,他们两个却都不是什么爱运动的人,可是两个孩子却一点也不随他们两个。李琮每天学习之余,就是跟着房家的表兄弟们满山乱蹿,房遗爱家的小子房倬,那就是个混世魔王托生的,脾气秉性似足了房遗爱少年之时,体格也像,一天到晚精力过人地琢磨着些不让人省心的东西,这些年若非有房玄龄紧看着,怕是都不知要惹出多少事来了。
自从李琮一天到晚嘴里不离房倬之后,永宁就有备无患地让李治另配了几个能干的禁卫跟着李琮,而且还意正辞严的交待了他,这些禁卫是保护他安全用的,不管任何情况之下,都不许他甩掉禁卫单独行动……若说李琮原先还不是对永宁的这番交待太上心,但是自从出了长孙婧对沁华的小马驹下毒的事之后,不管是他,还是房家的几个孩子,倒是都不敢再随心任性行事,很是让永宁松了口气。
李琮是个男孩,爱跑、爱动的也就算了,最让永宁想不明白的却是沁华。这孩子周岁的时候学说话,都是只学说一遍,就懒得再开口了,平时在屋子里的时候,也是能坐着就不站着的主儿,可是怎么一出了门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呢?永宁带着她玩了几天水之后,居然贪心不足地求动了李治,每天晚膳之后都要陪着她在宫苑之中再溜一遍马,好在这回李治没打算去算计谁,牵马的活终于落到了侍卫的手中,而李治则是携了永宁在后面慢慢地散步。
其实经过了长孙婧地事情之后,又哪里还有谁敢对沁华下手?是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孙婧那件事背后,李治没少做手脚,而且他在永宁母子身边放的人也绝对不在少数。宫里的女人又有几个是傻的?将这些年的事细想一遍,再稍稍打听一些永宁身边的人事,很东西便自然而然地浮出了水面。
到了七月中旬的时候,新一班轮值的官员替换。李治在用膳的时候,貌似很随意地说道:“陈国公今日到了骊山,这几天我大概会忙一些,五郎和沁华那里,你要注意看顾……”
李治这样交待了一句,便起身离开,可是永宁心中却平静不下来了。陈国公侯君集已经告病多日,当初李世民虽然委任他做了出征龟兹的兵马元帅,但是同时却也委派了好几位副帅,硬是将他眼看着到手的兵权给分出付出了一多半不说,后来得胜还朝时,还没等着他顶着厚厚的功劳薄去领赏,那几位副帅居然联名参了他一本,大大小小地罗列出了三条死罪,十几条重罪,另有一些处事不当的小罪过竟是也不用细说的。
本来侯君集并没有把那几位副帅的参奏放在心上,这样的事情在贞观朝他遇见的多了去了,做下的事情比这次严重的也不知有多少,可不是也都平安的过去了吗?他原想着李治新君登基,又素来是个脸嫩面软的,必不敢拿他这老臣开刀,以为随意敷衍过去也就算了,可是他万万没想到,李治这个他从来没看上眼过的小皇帝,居然一点脸面都不给地借着机会在朝堂之上,众臣面前狠狠地训斥了他一番,他那些自认拼死拼活得来的功劳,最后居然只落得了个将功抵过。
为着此事,虽然李治在来骊山避暑的时候点了侯君集伴驾,但是他却态度蛮横的以病推辞了。
永宁对于侯君集会来骊山,并不觉得奇怪,在眼下这样君权至上的年代里,敢正面跟皇帝硬顶的人还真是不多见。但是李治却单独将此人、此事说出来提醒她,这中间就必定是有些什么问题的。
虽然还是不明内情,但是永宁却是依足了李治话里的意思,每天把沁华带在身边不说,还限制了李琮出行宫的自由,除了跟着房玄龄在李治安排的书房里读书之外,其他的时间却是不许她的视线的。李琮年纪虽然也并不大,但是这些年长于宫中,听到的、见到的阴私之事也不在少数,永宁也从来不在这些事情上避讳于他,所以他一见永宁这样的举动,很直接地便反应过来,宫中近来怕是不太安全……
跟随房玄龄读书的这段时间以来,房玄龄有意无意地已经让李琮明白,永宁和沁华母女两个如今虽有李治维护,可是日后她们的处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