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兵传说-第1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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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山占了便宜,这样地人,恕我直言,阴险诡狡,国难当头没有开放心胸,不堪大用。”
众老人窃窃点头,只有老肖恩在旁不屑一顾。
他不是军旅出身,没那么多讲究,只知道杨政干脆利落的扫除了雷蒙斯特和他六万手下这个大障碍,虽说便宜了丘远山,可相比让雷蒙斯特干掉丘远山,坐大胜利果实,给以后的帝位之争带来更大地麻烦,两相厉害取其轻,老肖恩愈发觉得杨政对其胃口。
至于王后,出于她地敏感身份,实在也说不上什么。
相比较杨政带来地一切变数,更让她担忧的,还是杨政现
况。
自他去了流云国之后,便与巨马省完全断了联系。
瑞秋有时候是个复杂的人,有时候却又非常的简单,杨政的忽然离开带给她的竟是隐隐的失落。
“陛下……”
“陛下……”
“恩。”瑞秋猛一振神,恍然才发觉自己刚才失神了,不由自嘲一笑:“说到哪了?”
雷特林眼睛在瑞秋身上停了一刻,说道:“陛下,东线岌岌可危,民众恐慌,如今最紧要的就是击退丘远山,然后大事可定,所以……想问下你的看法。”
瑞秋淡定道:“我一介女子也不懂战事,斯帝安又还小,叔叔为我做主吧。”
这些老将军都是池云旧属,地位虽差不多,但雷特林是池云远亲,功勋卓著,行事风格也最有大将风度,池云离开后,西南隐隐以他为马首。瑞秋的决定得到其他老将军的拥护。
雷特林闻言站起来惶恐行了一个臣下之礼,他犹豫了一下,很快判断出目前的形式,用坚定的语气说:“如此,下官畿越了,目前,归藏控制的原东线军六万人加上雷蒙斯特残部两万余人,是东线现有的防守力量,归藏这人进取不足,守城却有余,而且东线发展这么多年,机关密道工事无数,我相信短期内丘远山绝对拿不下东线,所以我们也不用过于着急。”
雷特林的分析得到众老将军的赞同,他手指在地图上一划:“我们这些老头退下来前军权自然是没了,不过池帅当年照顾我们,给我们也争取了三倍于普通勋爵私兵的资格。我们这里三个公爵,六个侯爵,加起来足有三万私兵,别的不敢保证。说到战斗力和装备,我自信这三万人比正规军只好不差,如果增援东线,加上地利,应该能阻挡丘远山地脚步。”
老肖恩尖哑的声音忽然响起:“我还能凑一万人出来。”
老将军们马上流露出鄙夷的神态。
他们显然对这个把持了卫戎国大权十数年的权柄人物并没有好感,只有雷特林在思考一下后,朝老肖恩点点头:“有劳议长了。”
“为陛下效劳,为卫戎出力是我分内的事。”老肖恩不张扬的说了一句,从他布满皱纹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内心情绪。
……
屋子里只剩下王后和雷特林。
在炉火的烘烤下。房间里有一种橘黄色的暖意,瑞秋将一个炭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泡地羊奶壶端起来,给雷特林倒了一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小意的抿了一口,让一股热流顺着喉咙直贯而下,她微微眯起眼睛。
雷特林粗大的指节在杯子上轻轻磨挲着,望着眼前高贵明丽的妇人。很难想像记忆里那个顽皮地小女孩模糊的身影,十六年的时光,足以让人忘记很多事,也足以改变很多事。
当他看来瑞秋微眯起眼睛。流露出疲惫放松的姿态,甚至已能从她眼角看到一丝细细地尾纹,虽说不减瑞秋一丝风情。雷特林心中却是一酸。压抑着语气道:“凤凰儿。这几年过得很辛苦吧。”
“总比不得叔叔在西塞风吹日晒,我小时候听我父亲说过。西南到了冬季那风就如同磨砂似的,吹上一年就能让人平白的老上十岁。”
“那叔叔现在岂不是上百岁的老头儿了。”
瑞秋唇角一弯,似乎强抑着笑,过了会终于也忍不住扑哧笑出声来:“没想到叔叔还有这么风趣地一面。”
“人活一世,总不能让自己活得太累。”
雷特林意有所指,瑞秋水晶似的人儿,怎会听不明白,她怅然的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怀疑当初地选择,我总是在想,如果我是个男儿身,父亲也许会快乐很多。”
“不会地,虽然我在你小时候也没见过你几次,不过老将军疼爱你毋庸置疑,不然也不会舍不得把你放到人前,他就是怕自己太耀眼地光环反而给你带来伤害。”
瑞秋苦涩一笑:“我自然明白父亲是最爱我的,他连离开前都帮我做好了打算,那时我已有了预感,他把我送进宫里,可能这辈子也见不着他了。”
“知道我为什么会嫁给老国王吗?他地年纪比父亲都大……”瑞秋自嘲笑着,续道:“那时候我年纪小,心中虽然爱极了父亲,却也恨极了他,他总是什么都不和我说,什么都帮我安排好,他每一次出去打仗,每一次得胜归来,甚至最后的离开,我都只能仰望着他高大的背影,只能被他的光环覆盖。他是个不擅表达感情的男人,也许这正是母亲离开他的原因,所以每次我看到他对自己手下士兵的严厉教导,甚至惩罚打骂,我都会非常羡慕,因为父亲永远不会打我,也不会骂我,正是这种心境扭曲了我的思想,所以在父亲离开后,我才会做出许多近乎自暴自弃的举动,一方面我期望父亲能够看到我现在的情况而自责,一方面我又想证明自己的能力,我不需要他给我安排我的人生……”
雷特林听着瑞秋这样赤裸裸剖析自己的内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也许这就是身为耀眼人物家人的悲哀,池云在军事上的天才却无法掩盖他在家庭上的失败。
“凤凰儿,老将军他也许是迫不得已……”
瑞秋轻轻晃了下手,语气以恢复沉静:“我已经不会恨父亲,过了这么多年,很多事情都看开了,何况有时候我也在想,我是不是在犯和父亲同样的错误,安仔才十岁,却已经要被迫在接受我给他安排的人生,去和他同父异母的大哥争夺充满血腥的王位。”
雷特林一声叹息。
与此同时,一只聆鸟穿越了夜空,刚刚到达巨马省。
东线的战事正如雷特林预测的一样,归藏带着雷蒙斯特两万残部退缩回玉龙山。无论丘远山如何引诱试探,甚至每日派小股部队在山下叫骂,也无法让归藏探出一点脑袋。
靠着杨政和左青子地天才设计,玉龙山真如铁桶一般,
鹫能在空中取得一定优势之外,丘远山率领的地面部了便宜,连无坚不摧的猛犸也在一个个陷阱之下折损严重。
战况又陷入漫无休止的胶着之中。
沧月国,马其顿大裂谷的边界,常年有沧月国的军队驻扎。人数并不多,约莫就一个中队五百人左右。
当初丘远山为了追捕杨政曾经在边界部署了两千人的偏营,可惜,德昆和威尔逊两个饭桶。不但让杨政逃脱了天罗地网的搜捕,最后两人又都死在杨政的手里。
杨政消失后,这里恢复了以往地驻军人数。
毕竟马其顿大裂谷就是一道天然屏障,在这里驻守太多的兵力完全是浪费。
与往常一样。五百人分成五个小队,每队一百人,隔五个小时换一轮班进行巡逻和勘察,巡逻小队通常都是在十里外的马其顿大裂谷入口处把守。
天色昏暗下来的时候。奇顿带领地第三小队刚刚吃完晚餐,一边剔着牙齿一边整备行装,准备和萨奥带领的第二小队交接。
但是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山。萨奥的人还没回来。
奇顿感觉事情有些蹊跷。找到了这里的最高长官马勒偏将。
马勒偏将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因为他出身平民,在军中服役了三十年。升到了偏将,这基本已经是平民将领能够到达地极限,因为年纪大了,并不适合在战场上冲杀,所以丘远山把他派到这里,手下士兵比正规偏将的千人编制要少一半,这里常年没有战事,一般匪盗也不敢越界前来挑衅,实际上便是让他在这里养老,再过几年,马勒偏将就可以退役了。
马勒偏将的年纪虽然大了,冲锋陷阵的本事也差了,但是他能从平民士兵升到偏将,指挥应变地经验在狼军中却是出类拔萃的。
一听到奇顿的报告,他就感觉事情不太对劲。
往常这个时候,出去巡逻地小队早就应该回来了,长年地站岗放哨使得这里地士兵通常都把巡逻当作不得不做的任务,谁都巴不得早点完成任务,而现在离交接地时间已经过了一个时辰,就算遇上一点小麻烦,也不可能过这么久没个讯息。
难道是遇上了大股的盗匪,马其顿大裂谷对面的悲伤荒原上巨盗横行,这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
可一百人的正规军队编制,即使遇上大股的盗匪也绝对能抵抗一阵,何况他们随身携带着聆鸟,边界处还有烽火台,一有情况肯定会反馈到这里。
马勒偏将走上高十米的哨塔,遥望着边界的方向。
太阳已经完全下山,天色很昏暗,极远处便是灰沉沉的一片,哪里有一点声息。
马勒偏将走下哨塔后,马上让亲兵去叫来了四个小队长,让奇顿和另一名叫切诺夫的队长带领两百人先去马其顿边界看看,剩下的士兵则全部警戒起来。很快的,两百骑冲出了营门,剩下的两百士兵则全副武装把守在营地四周的哨塔上,烽火台上也站了不少人随时准备点火,空气中流淌着沉闷压抑的气息。
…………
奇顿与切诺夫带领着两百人沿着一条泥泞的小路朝马其顿大裂谷的入口前进。
往日这条小路有许许多多的商队来回,道路也被踩踏得相当平整,但是战事开始之后,已经数个月的时间没有商队通过,虽然每日里有马其顿军营里的骑兵来回走动。都只是百人小队,路面因为长期缺乏修整显得崎岖不平,道路两旁灌木杂草丛生。
路面不平拖缓了两百骑兵的速度。
当这群骑兵赶到大裂谷入口附近时,他们看到了一群骑兵正在那里严阵以待,夜色下那群骑兵看不清面貌,他们身上的盔甲制式和武器却显示了他们的身份。
切诺夫挥舞着手中火把,朝那群骑兵大吼道:“萨奥,你这个该死的。没事怎么不早点回去换班,害得老子还要从床上爬起来找你。”
离骑兵越来越近,奇顿却感觉到空气中有古怪地味道。
那群骑兵见到自己人来到,依然无声无息的站在那里,没有人点火把,没有人接应。
心头不安的感觉越来越盛,在接近到五十米左右时,他拉住了身边的切诺夫,低声说了句:“等等。切诺夫,有古怪!”
切诺夫回头看着他奇顿,脸上满是疑惑。
奇顿摇摇头,拔高声音朝远处那群骑兵喊了一句:“血月荒原!”
“血月荒原。夜战八方!”是他们营地里的口令,无论任何时候,只要有一方说出口令的一句,另一方必须对出下一句。否则即使是自己人也可以随时射杀。
那群骑兵依然没有一点动静,这时候,连切诺夫都感觉到,事情真的古怪了。
他铮的拔出铁剑。沉声喝道:“萨奥,你在不在,快对口令。”
就在这时候。大裂谷附近的一座小丘上。传出一声锐利地尖啸。
骑兵们突然动了。
空气中响起一连串弓弦的嗡嗡声。
奇顿和切诺夫同时大感不妙。马上挥舞着手中剑大吼:“准备战斗。”
迎接他们的是霹雳般的箭支。
利箭入肉地声音在黑夜里不断响起,伴随着的是士兵们的惨叫。奇顿感觉一阵劲风扑面,战士的直觉让他整个人后仰,避过了迎面一箭,他身后地一名骑士却倒霉了,被利箭洞穿喉咙,倒飞下马。
从始至终,奇顿连箭支的模样都没看见。
潜匿在黑夜中的箭。
奇顿被这前所未有的夜箭震慑,心神大震下,他朝身后损失惨重地士兵大吼道:“快撤,快撤,撤出他们的射程。”
狼军虽乱不慌,显示了良好的士兵素质,所有士兵迅速地掉转马头,不断地后撤。
但是夜箭地射程远远超出了奇顿的想像,那群骑兵根本没有追赶,只是站在原地,箭支却不断从空中落下,道路地狭窄崎岖,严重影响了狼军的后
,在退出百米开外时,箭支才渐渐稀疏,狼军却留下体。
短短的十分钟,百名手下丢掉了性命,而奇顿甚至都没看清那群掩藏在夜色下的骑士面目。
一种无力感和悲愤感涌上奇顿的心头,身为战士的天性使他很想回过头和那群可怕的骑士决一死战,理智却告诉他,能够无声无息的解决萨奥的百人骑兵,又能用齐射瞬间让自己失去百名手下的袭击者绝对不会是普通的荒原巨盗。
他嗅到了空气中的阴谋味道,如今最重要的就是给马勒偏将报信,然后通过边哨营地,给数十里开外的西线大营报信。
他从腰间小袋里掏出了一只聆鸟,在聆鸟腿上绑上一条红色布片,扔到空中。
聆鸟扑棱棱的扇动了两下翅膀,飞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