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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节

月迷津渡-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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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展亭吃了一惊,脱口道:“这怎么可能?” 
  八宗亲王大喝道:“如果不是你针下有鬼,太后怎么脑子会不清楚,突然半夜上吊了。” 
  陆展亭定了定神,道:“太后得的是癔症,我给她施过针,应该能有一个镇定的作用,但是也不准她病情突然加重,你应该问问你们怎么不照看好她。” 
  八宗亲王气得发抖,手拿着宝剑像是恨不得立刻劈了陆展亭。 
  “你施过针之后,太后确实安静了不少,服侍她的宫女说,母后嫌她在外屋翻来翻去扰了她的安息,命她去屋外睡。谁知道她就在屋里……”庄之蝶说着泣不成声。 
  陆展亭满心诧异,道:“王太医有没有给了什么不妥的药?” 
  庄之蝶埋怨的看了他一眼,道:“他给的药,我们一点也没有拿来给太后用,要是用一点,说不定……”她说着又抽泣起来。 
  “你招是不招?” 
  陆展亭心头讶异,心烦皆而有之,八宗亲王又大呼小叫,他心头怒起,冷哼道:“你要我招什么?你不是已经给我定罪了吗?” 
  八宗亲王见他居然敢顶嘴,气极而笑,连声道:“好,好!”他剑一挥就朝陆展亭没头没脸的砍去,陆展亭不由眼一闭,一阵剑风过来,却没有砍到自己,他一抬头吓了一跳,见亦仁握着剑尖,笑道:“八宗亲王爷好歹给人一个回辩的余地,这么定人的罪,难免草率。” 
  陆展亭与八宗亲王见亦仁的血顺着那光亮的剑身滑下都不由自主心中一跳,八宗亲王冷哼了一声撤了剑,道:“太后死前,只有这小子给施过针,太后半夜就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敢说同这小子一点无关。” 
  亦仁淡淡笑道:“太后之死,我会彻查。只是一来,陆展亭已非太医院的太医,让他来看太后看病本来不合规矩。二来,我刚才进来见这里三层外三层的,八宗亲王府把这慈宁殿围得迷不透风,想必这里头的一切叔父样样心知肚明,这太后怎么能不明不白的这么崩了呢?” 
  八宗亲王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这一次吃得哑巴亏不小,太后是在他的保护,甚至于眼皮子底下没有的,此罪非同小可。亦仁现在抓住了他的痛脚,话中有话,他一时气急却不知该如何反驳。 
  陆展亭见亦仁手上的血还在一滴滴往下流,只觉得心中没来由的一疼,只听亦仁淡淡地道:“来啊,把陆展亭押回去,我要细审,还有,从今儿起,所有在慈宁殿出入的人都不得擅自走动,直到查出太后的死因。他三言两语不但卸了八宗亲王的兵权,还软禁了他。八宗亲王气得浑身哆嗦,差点没背过气去,眼睁睁地看着亦仁的人马解了他将士的兵器,就近被他们关进了慈宁殿的屋子里。 
  亦仁微笑着踏出了慈宁宫,沈海远低声道:“王爷,您不把他们送天牢去。“ 
  亦仁淡淡地道:“他们那么爱守着慈宁宫,那就让他们守个一辈子又有何妨。”沈海远听了轻笑一声,道:“是。” 
  陆展亭倒是被丢进了天牢里,他看着这个小隔间,苦笑了一声,心想自己跟这间天牢倒也有些许缘份,他躺在干草堆上,对自己的针法左思右想,想不出个所以然,最后索性不去管它,枕着干草,呼呼补起眠来。睡到一半,只觉得有人在自己的衣服底下摸索着,自己的脖子也在被人啃咬着。他吃了一惊,猛然睁开眼,半撑起身子,见亦仁笑眯眯地看着他,他吃吃地道:“你,你做什么呢?” 
  “审犯人。”亦仁轻抚着陆展亭有些凉意的身体。 
  “那你想问什么!”陆展亭皱眉道。 
  亦仁眨着眼道:“我……想问你……”他低下头轻咬着陆展亭的耳垂道:“想问你,你喜欢我吻你哪里。” 
  陆展亭看了他一下,半晌,才道:“脚丫子。” 
  亦仁侧过头,笑道:“你今天不太高兴。” 
  陆展亭叹了口气,又倒回干草堆里。亦仁卧在他一旁笑道:“可惜,我还以为换了一个地方,你会来点兴致。” 
  亦仁缠绕着他的头发道:“如无意外,这个月是坤月,初十是龙抬头,我打算在那一天正式登基。” 
  陆展亭一愣,随即叹息了一声,道:“恭喜你了,你如愿以偿了。你原本不就想坐拥江山,当一个叱咤风云的天子。” 
  亦仁侧过身来道:“你错了!”他亲吻着陆展亭的脸淡淡道:“在坐拥江山之前,我最想的是……占有陆展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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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22 章 
  陆展亭微一皱眉,亦仁将头埋在他的颈脖里轻笑着道:“我最想得到的就是陆展亭的感情。”他将陆展亭拥得很紧,蜷缩在他的身边,他包扎过的手隔在陆展亭的胸腹上。陆展亭看着亦仁略显细巧的腕骨,修长的手指,突然心中一动,他抓过亦仁的手,假装在怀里掏两把,然后放在亦仁手上,道:“喏,陆展亭的感情!” 
  亦仁看着自己的掌心,他缓缓转过头来,微笑道:“记得,给了我的东西你就不能再轻许别人。”陆展亭躺在那里仰望着他,迷蒙的月色从牢房的小窗口洒了进来,亦仁温和的微笑,他似乎在非常温柔的看着陆展亭,在朦胧的月色中,他俊俏的容貌令人陶醉。陆展亭无论如何也想不出来理由去拒绝他的吻,更何况他从来就是个不懂得拒绝的人。 
  亦仁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因此一番缠绵过后,尽管他陪着陆展亭在牢里睡了一晚,但是第二天一早他走了,陆展亭依旧呆在牢房里。中午有牢头送来了饭,是几道地道的浙菜,西湖醋鱼、一碗东坡肉、龙井虾仁、油焖春笋,另外还有一大碗莼菜汤,一壶微温的花雕。牢头还陪笑着拿了几本书给他,又给他换了一条新被褥。陆展亭笑了笑,一个下午就边看书,饿了就吃两口菜。 
  到了晚上掌灯时分,牢头来提他出去,说大理寺卿李侗李大人提审。陆展亭丢了书就跟他出去了,见李侗穿了件便装坐在桌旁,桌上还摆了几道小菜,不由一愣。 
  “来,来……”李侗笑道:“陆大人,请请。” 
  陆展亭虽然心中狐疑,但只是笑笑,坐到了李侗的身边,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饮酒吃菜起来,生似老友相聚。李侗不提,陆展亭也决计不问。酒过三巡,李侗才长叹道:“今儿我与陆大人一聚,明天要想再与大人一醉,不知道又是何年。” 
  陆展亭放下手中的杯子,懒洋洋地道:“大人要想找人喝酒,只要展亭脖子上的脑袋还在,定当奉陪。” 
  李侗苦笑道:“陆大人你有所不知,怕只怕李某的脑袋就要不保,这下一顿酒,只好留等来世了。” 
  陆展亭不吭声了,他替自己将酒倒满,狠狠喝了两口,然后大块朵硕地吃了起来。李侗见他突然狼吞虎咽起来,不由问:“陆,陆大人,何以吃得如此之快,不多聊聊么?” 
  陆展亭又替自己将酒酙满,道:“我这辈子最喜欢吃不化钱的饭菜,大人的下一顿要等来世,叫我如何等得及,只好这一世多吃两口。” 
  李侗苦笑不得,他知道陆展亭是一个行为乖张的人,如今有求于他,也只好放低身段,道:“若是展亭肯拉兄弟一把,这下一顿酒倒也不用等到下一世去么。” 
  陆展亭连连摇头,苦着脸道:“李兄弟是一品大员,大理寺卿整做了六年,人称东南西北四季风,当朝第一不倒翁。兄弟连个小太医的位置都保不牢,哪有什么能耐能帮兄弟。“ 
  李侗讪笑两声,道:“世俗误人,众口铄金啊。”他说着长叹了一声,道:“想我李侗自圣上钦点探花,由一名七品县令升至正一品大理寺卿,靠得是我呕心沥血为国效力,想我日夜胆经竭虑,只恐思虑不周,有负圣恩。” 
  陆展亭见他唱作具佳,心里暗自好笑。 
  谁知李侗凑近了他,道:“陆大人,太后驾崩牵连的可非仅止你我,还有皇后,八宗亲王,如果处理不当,你我都将是灭门之罪啊。” 
  陆展亭自顾饮酒,李侗等了半天不见他回音,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了声音道:“我审问宫女的时候,无意中得知……皇后,她已经有三个月不来月事了。” 
  这一次陆展亭忍不住一抖,他将酒杯往桌上一放,隔了半晌才回转头对着李侗的眼睛问:“你此言当真?” 
  李侗苦笑道:“我骗你,做什么?” 
  陆展亭沉默了良久,才淡淡地问:“你为什么要告诉我,我不是谋杀了太后的疑犯么?” 
  “因为你是陆展亭。”李侗笑道:“要是陆展亭懂得昧着良心,趋炎附势,当年就不会带着鞭子独闯养心殿,鞭打太子亦裕,救了十皇子亦仁。” 
  陆展亭嘴角一弯,道:“你不用给我戴高帽,我是不会卷进宫闱纷争的。” 
  “可是你已经卷进去了 
  。”李侗轻轻地提起酒壶替陆展亭将酒酙满,笑道:“你想一下,这一切都因你而起。若是当年没有你那两鞭子,就没有福禄王,他应该早被圣武帝圈禁了。如果没有现在的福禄王,就不会如今德仁帝的一切,太后恐怕这会儿还在听曲逗乐子呢,皇后也不用苦苦向外人隐瞒她已经怀有龙胎这个事实。” 
  陆展亭冷笑了一声,转头道:“李大人真不愧是四季风,处处转圆。” 
  李侗长叹道:“我处处转圆,也是与人方便。”他凑近了陆展亭,将声音压低了道:“难道展亭兄果真相信太后死因没有任何蹊跷么,别人信不过展亭的医术,我还是信得过的。难道你想下一个皇后也是落得如此下场吗?”他从怀里掏出一份文案轻轻放于桌面,道:“这一份是记载皇后,八宗亲王所述的笔录,你看一下。” 
  陆展亭接过翻了一下,脸色突然一变,李侗见目的已经达到,就打着哈哈又劝起酒来。陆展亭喝了好些酒,晚上躺在草堆上却难以入眠,他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仿佛听有人哭泣,只听耳边风吹竹叶声,月色如华,他寻声而去,却是庄之蝶怀抱一物在哀哀哭泣,他蹲下身安慰,庄之蝶突然将怀中之物抛给他,大声尖叫,披头散发状如厉鬼,而他一低头却发现怀中是一个血肉模糊的死婴。他心中骇然,,失声叫了起来,猛一睁眼,却见亦仁正低头看着他。 
  “怎么发恶梦了?”亦仁温声道,他的手轻抚着陆展亭的脊背,掌心的温暖似乎抵散了陆展亭从心底里发出来的寒气。他突然伸出手环住亦仁,与他滚倒在草堆里。他狠命压着亦仁,与他唇舌相交,双手急切地褪去自己与亦仁的衣服,仿佛急迫的要与亦仁裸裎相对。两人在草堆里翻翻滚滚,肉体的撞击,十指的绞缠,竭力靠近彼处。陆展亭是前所未有的热情,两人一夜缠绵,亦人天不亮就要离开,陆展亭仿疲倦之极,以至于亦仁在他耳边温柔的道别,他也没有反应。 
  亦仁虽然一夜无眠,却显得精神弈弈,宗不郭等在朝堂外,见了亦仁过来,连忙行礼。 
  “王爷,您让办的那件事,我已经很有眉目了,你要不要听听。”宗不郭陪着笑道。 
  亦仁抿唇一笑,没有给任何答复,脚步轻快地从他身旁走过,留下了宗不郭又一头雾水的站在那里。他披了几个奏折,突然见沈海远面色凝重的进来,便放下了朱批,笑问:“海远,什么事?” 
  沈海远沉吟了一下,道:“王爷,大理寺报,太后的案已经查清了。” 
  哦?”亦仁淡淡地道:“是个什么结论呢?” 
  沈海运神色有一点古怪地道:“陆展亭承认是他用针不妥,导致了太后精神错乱,自缢而亡。”他这话一出口,见到了平生中唯一一次亦仁的震惊,慌乱的表情,他难以致信地问:“你说什么?” 
  沈海运清了清嗓子,低头道:“是他自愿的,而且李侗也没有对他用刑。”他半天没有等到亦仁的反应,不由抬头偷瞧,见亦仁居然又神色如常的朱批起奏章。 
  沈海运跟了亦仁近十年,对他的性子了如指掌,于是立于案下不吭声。等到亦仁将奏章批复完毕,起身走出门去,他才跟在亦仁身后随他而去。亦仁与往常一样直接去了天牢,却没有跟平常一样走近陆展亭,而是站于房中。沈海远进去将沉睡的陆展亭拍醒,陆展亭揉着睡眼,打着哈欠转过身来。 
  亦仁看着他,微笑道:“展亭,听说你跟大理事卿开了一个玩笑。” 
  陆展亭微笑了一下,挨着牢房的墙盘腿坐下,道:“是有这么一回事。” 
  “我认为这个玩笑开得不好,你是不是要跟大理事卿澄清一下。”亦仁坐在沈海远拿过的椅子上,缓缓地道。 
  陆展亭打了个哈欠,衔了根草,侧脸看着亦仁,淡淡地道:“这个玩笑固然不好,难道你要我开玩笑说皇太后是你派人杀的么?” 
  亦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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