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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节

霸情冷少,勿靠近-第17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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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找到他尸首前她任何揣测都不信。但现在找到了,他如果活,那边好,如果死了——

她兀自低着头想着,嘴角勾起了一抹突兀的笑。

。。

正文    318 已经决定好的事,没什么可急(3000+)

庄静妍却没看清楚低着头的她是什么表情,但她坚持,她只好退开,退到远远的她看不见的地方。

让她以为她已经休息了。

顾学文作者后面一趟车过来,走到走廊尽头的庄静妍身后,拍着她的肩问“怎么样”,庄静妍含泪摇了摇头。

这下除却四周七七八八走着的战士军官,就徒剩长椅上那个孤零零的纤瘦的人儿。

她慢慢地蜷起来轹。

鞋在来的路上丢了一只,不记得在哪儿了,光着的双手和一只脚上,满是泥浆,她蜷起膝盖,颤抖着轻轻抱住自己。

冷若寒冰的空气里,想起——

第一次见霍斯然篚。

他骂过了她。对她冷笑。每一个表情,细节,眼神,都在回忆里慢慢放大。

婚后,他有轻微的强迫症,被子叠得方正,刷牙杯总朝同一个方向摆放。胃不好,不能吃太刺激辛辣,口味偏淡。

曾宠她入骨的那段日子,他喜欢单臂托起她的身子,喜欢埋首在她柔软敏感的颈间,喜欢与她静静呆着。她尤记得登记那一天,他把车停在路边,对她说:“我是你丈夫,以后我会对你好。”

他也的确是不好。自以为是地逼她来京都,害死林微兰,嫉妒成性地逼她与景笙划清界限,直至天人永隔。强迫她给云裳捐肾的时候他说:“不管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彤彤,是我对不起你。”

所以好在他还懂,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他能醒悟到错。

连她都不得不承认,他变化那么大。

曾经骄傲到面子都不能丢的男人,如今可以屈膝下跪,可以放弃尊严,可以卑微乞求;

曾经她跟顾景笙的一张照片都能让他妒忌到红眼,如今为了她的一句“要叶骁平安无事”,可以轰轰烈烈地奔赴黄泉。

“妈妈。”

突兀的一个叫声,响起在走廊里。

庄静妍躲在角落里看她的样子,看得浑身发毛,心急之下看到了普外室里等待着的秦芳容夫妇,也看到了被他们一起带到医院来的孩子。她怕林亦彤会一时想不开,想把孩子带过去给她看,无形地提醒她别做傻事。

不远处,晶莹剔透的小男孩穿得厚厚的像个棉球,睁着大眼睛站在不远处。

在庄静妍的推动下,他摇摇摆摆地走过去,小手上前去抓住了她的手,清脆地看着她的眼睛叫:“妈妈。”

那软软的小手,惊扰了她的心神。

她差一点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个小小的孩子,叫着她妈妈,是她的心头肉。

她小脸苍白如纸,突兀地想起了那一年的美国的初冬,鹅毛大雪之间,她在街头巷口抱起了那个被遗弃的襁褓。她在医院工作,知道医院里的弃婴有多少,却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在那一刻,突然就走不动,一定要停下来,抱着他跪在地上,用眼神求着秦芳容将她们收留。

她懂了。

现在她终于懂了。

哪怕她再不承认,也知道了曾经她为那个自己失去的孩子有多心痛,她曾那么地想留下他,所以她带走了小涛涛,抚养他,想象着那滩流出身体的血如果还存在,此刻应该是什么样。

一滴清泪,从滚烫的眼眶里掉出来,砸在布满泥污的裙摆上。

就像在救援现场,她捧起他的身子紧紧贴在胸口,失声痛哭的时候,才终于懂得他霍斯然对她来说,是什么。

她笑出了眼泪,知道现在已经无法从心底那样虔诚渴望地说:

请你,一定活着。

因为哪怕他不活着。

哪怕他死了。

………………

他也一定,不会孤单的。

*******

叶骁的清醒,在凌晨。

蒙蒙的微光透出来,洒在医院的病床上。

他脸色苍白,嘴唇很干,左肩膀被包裹得很紧绷,紧绷到有些感觉不到近乎麻木的疼痛。他慢慢歪过头去,看到了睡倒在床前的秦芳容。

说一夜白发不甚恰当,但他分明看见,明明还不过四十五岁的母亲,鬓角竟泛起一抹银色月光般的白来。

心,瞬间撕裂一般痛。

但他尚且没有心思去理会这些,他记得的,昨天自己从爆炸现场出来,一路到家,跟她说话,看她消失,他都记得。如果——他是说如果,霍斯然能从那一场爆炸塌方中生还的话,那么他一定,也会被送到这所医院来的。

昨晚在疼痛与昏沉的交界中,他分明听见病房外有手忙脚乱的喧闹声。

有军靴踩踏在祖朗上的声音。

有人在叫“首长”。

轻轻掀开被子,叶骁扶着床的栏杆,尽量不吵醒母亲,缓步踱去门前,伸手,打开了病房门。

冷气入内。

他被冻的颤了一下,依旧开门,往前走,看到就在对面的病房走廊上,横七竖八地睡了好多战士,浑身的泥浆石灰,甚至满走廊都是从救援现场回来时踩踏的脚印。抢救室的灯到现在都亮着,有稀疏的医生和护士进进出出。

最后,他的目光被吸引到了长椅上面——

那一小抹黑灰色的身影,几乎快被污染到认不出来了,他却还是能一眼辨别出轮廓与形状。

“你怎么出来了?”护士路过他身边吓了一跳,“你是枪伤知道吗?不小心照料会残废的,赶紧进去休息,天亮还早呢……”

叶骁停下。

脸色苍白地垂下,问护士:“那个病人怎么样?”

护士回头看了一眼:“在抢救呢,一晚上了,还没度过危险期,能不能醒来都是个问题。”

“怎么了?”伤势过重么?

“不清楚,好像是脑震荡加两处枪伤,但最重要的是废墟下埋了太长时间,还有重物压迫和严重内出血,有生命迹象已经是奇迹了。”护士顿了顿,想起了他昨天那身军装,“我扶你进去吧。”

叶骁拒绝。

他已经无法睡着了,尤其在知道这些之后,仿佛骤然他心里沉重的内疚轻了一些,却还不敢完全放下。

尤其,他还不知道她的情况。

霍斯然在“赴死”之前跟他说的那些话,一字一字他都记得如刻在心上那么清楚,他甚至以为她会退而求其次选择他,但经历过这件事,他死而复生后,还觉得她会那么选择吗?他叶骁,会还有可能是她的备胎?

或者,她从未在心里觉得,该把他放入她日后选择的行列?

他努力拂去心头的涩意,涩意却反而更重,他蹒跚着扶墙走过去,倾身,碰了一下她的脸。

她睡得并不深沉,像是死守到一定程度时,因为神经太过紧绷,精力耗得太快而厥过去的,这样一碰,她就蓦地醒了。

红肿得吓人的眼睛,不知是哭过多久的。

看到叶骁的瞬间林亦彤怔了怔,接着猛然坐起来,因为动作太快,衣服上结成土块的泥都在巴拉巴拉往下掉,接着瞪大的眸立马转向病房,掀开自己身上的衣服,就往里面跑:“他醒了?”

叶骁一只胳膊吊着,另一只手伸过去本想拉她,她被冻得过久的膝盖痛得一个打弯,险些摔倒,叶骁忙上前架住了她的胳膊。

“没有,还在抢救,人没醒。”他赶紧说,嗓音哑如沙砾。

她小脸也苍白得可怕,听到这消息时,嘴巴微微张了好几下,身体颤抖着,像是不能接受,这危险期,太久了。

叶骁将她扶回椅子上,问她:“要先回去洗个澡换件衣服吗?你这样下去,会弄坏自己。”

她呆呆地坐着,没想到这煎熬还没有过去。

“彤彤,彤彤,”她一个字的声音都不发,叶骁吓到了,扶住她的件,颤声叫她,将她目光焦点终于凝聚在他脸上,努力苍白地笑起来,“回去换件衣服,我帮你在这儿守着,好不好?”

她呆呆看他好久,不知在思考什么,良久,终于点了点头。

对。

她不急的。

已经决定好的事情,没有什么可急。

。。

正文    319 这个,不叫关系?(3000+)

“你记得叫我。”她仰起小脸哑声嘱咐。如果他醒了的话。

叶骁点头,眼睛透着几分湿热向她保证,那么宽厚包容。

她这才点头,扶着墙,站起来忍着被冻得很痛的腿,踩着一只鞋一脚深一脚浅地往外走,叶骁盯着她的背影看,刚刚从她肩上收回的手慢慢垂下,在剧烈发抖。她难道都没注意到吗?她自己掌心里割裂开的近十公分的伤口,挖破的血迹斑斑的十指,和不知丢掉的鞋?

还有,还有——

甚至从头到尾见到他,她都没有那个心思去问一句,叶骁,伤口疼吗轹?

疼。

可更疼的,却在她从不曾肯停驻的、空洞到发疼的心里。

……………箴…

回到市中心公寓的家里。好像好久没来了。她却娴熟地打开浴室的门,进去,将热水的水龙头开到最恰当的位置。

等茫然而机械地洗完澡,换好衣服,天已恍然微亮——

京都。深秋。凌晨七点整。

客厅突兀地响起铃声时,她几乎浑身一僵,硬在那儿半晌不动,慢慢走出去,才看到透明的茶几上她带回来的手机,是走出医院时叶骁塞到她手里的、昨天他就带回来的、霍斯然的手机。

上面满是血污泥浆,微弱的电量格子换成红色,在没拉开窗帘的暗色客厅里,屏幕一明一灭。

她气若游丝地走过去,苍白的小手伸出去,拿起来。

陌生的号码,在上面闪烁。

“喂?”她嗓音沙哑。

对方明显愣了一下,翻了翻什么东西,问道:“林亦彤,林小姐?”

“……”什么事?他是谁,认识她?

“您现在在家吗?还是在哪里?请给我们一个地址,我们有东西拿给您。”

“你们是……”

“唐然律师事务所。”

………………

那名叫唐然的律师犹记得那日下午,接到的电。话。

身为京都数一数二的律师事务所负责人,朋友间的事情大小他都能略帮上些忙,那日朋友打电。话来说有个说简单又不简单的事,想让他处理一下。他那时顶多想到是给某些不好对外露面的大人物办事,笑笑就答应了,可直到被接走,看到那明显到透顶的军用车号牌时,他才傻了眼。

门推开,他看到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侧影。

他正在办事。

那熟悉的棱角、闪耀的肩章、以及从未来过的军政大楼办公室,都让这个也算见过一些世面的叫唐然的律师浑身僵硬不堪。

“帮我立一份遗嘱。有法律效力,对外保密。做得到么?”

他那时这样说。

唐然犹如接手了此生最棘手的案子,或者说,是触到此生最大的秘密,处理得小心翼翼。

“后天上午七点整,我会准时打电。话给你。但如果我没有,你拿着这个,去找上面这个女人。”

霍斯然当时,或许觉得如果自己会出事,大约不会超过这个时间。

唐然收拾好文件从办公室里出来,朋友的手搭在他肩膀上,如千斤重,他脸色很苍白,自然知道这男人的身份,更知道他所谓的“保密”,意味着什么。

于是第二日,中方正式就军演事故做出国际公开声明。

同日下午,人质被劫持,同时滨海路段隧道被恶意炸毁,塌方路段长达百米。

而那个人,生死未卜。

………………

林亦彤打开门,一个戴眼镜的男人斯文地站在她对面。

她让开,他礼貌地点点头进来。

“这份遗嘱是两天前立好的,我跟霍首长有过七点整的约定,我在遵守承诺,”唐然抬眼,看到了她拿起那张纸的手上,斑驳的伤口和翻开的血肉,十指尽破,忙垂下眼,嗓音微微沙哑,“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在这里签个字,这份文件你保留,剩下一份留在我这里。”

等她签署完文件,那份遗嘱就全权交给她处理,不管那人是生是死,这都将变成他们的事了。

遗嘱。

林亦彤盯着那张薄弱纸张上的那两个字。曾经,她亲眼见过霍斯然立过几次遗嘱,在执行任务前。却没有哪一次,像这次这么正式。

房产、资金、股份、荣耀。全部留给她。

她小手把纸张慢慢放下,已经颤得可见抖动的弧度,压着胸腔内翻涌的痛楚,问:“可以这样吗?我跟这个人,没有任何直属的财产继承关系。”

唐然一愣。

接着,伸手从西装内侧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来,摊开,摆在她面前推过去。

“这个,不叫关系?”他问。

她将目光移动过去,看到了透明的茶几上端端正正地摆着两个小本子,因为保留了太多年而边角略微磨损,但上面的字还是清楚的,两个本子的颜色也那么冲,一个红一个绿。是他和她的结婚证和离婚证。

这个,不叫关系?

林亦彤曾以为,自己的眼泪快要流干了。

可那一刻眼里突然汹涌起来的雾气,如海啸般席卷了她整个眼眶,烫得她连肩膀的颤动都无法控制,豆大的眼泪一滴滴连续地掉落下来,沉重地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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