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情冷少,勿靠近-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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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辣灼烧的感觉慢慢生疼,云菲捂着脸瞪大眼睛转过头:“你敢打我?”
手心疼得发颤,她苍白的小脸上唯有一双水眸泛着红,轻柔说:“是,我打了。云菲你是真的想知道贱这个字怎么写吗?那我建议你回家,问一下你曾经当年做小三破坏别人家庭的母亲,又或者,问一下你那个卑鄙无耻到吞了前妻的家产还逼她净身出户的父亲!”
云菲已经气到了极点,小手攥紧抡圆了巴掌又“啪!!”得一声狠狠打回了林亦彤脸上!
“……”闷哼一声,一滴清凉的泪落在了她逐渐红肿起来的小脸上。
四周的医生伤患都被这打斗惊动,慢慢围了过来。
“呵……林亦彤你行,你真行啊敢对着我抡巴掌,我不还回去你还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吗?不过我告诉你,今天我不会跟你计较,一点都不会!你犟是吗?那行我们法庭上见,我要是不整的你们母女俩最后哭着从我家房子里滚出去,我就不、姓、云!”
铿锵有力的狠话撂完,云菲眼里冒出嗜血的冷光,松开自己的脸,抓紧包包离开了医院。
疼。
脸上的火辣,在四周的注目和指指点点下变得很疼。
林亦彤抬起手背捂住小脸,只觉得浑身都战栗颤抖停不下来,而更疼的,是心。
……犟什么呢?
林亦彤你犟什么呢?
明知道是惹不起的人,却惹了,明知道是死都打不赢的官司,却只为争口气而撞上去了!直到一切敲定、再无回转!
你有多大的胆量和勇气去面对后果呢?
二十多岁的母亲可以为了生存而放下尊严跪地求人,可如今她年过半百,你要她为了一套房子而对那些毁了她一生的人磕头求饶吗?!!!!
正文 066 是,他忍不住了,这一刻
人群依旧指指点点地看着,那纤小的身影柔弱地撑着墙面站着,在四面目光的注视下宛若被凌迟刀割。
大大的眼睛里溢满泪水,却睁着不眨,不落,浑身剧颤。
霍斯然踩着余晖铺洒着柔光的从门口走进来,冷眸凝在她身上,手里拎着买给战士家属的药和补品。刚刚的那一幕,已让他冷冷地隐忍到了极点。
眼前恍惚站定了这样高大的一个身影,抬眸一看竟是他,一时间林亦彤鬼使神差,苍白地浅笑着哑声问道:“首长,我现在突然间好想打枪,你能带我去吗?”
她突然很想,试一试枪。
霍斯然一双冷眸,倏然微动。
可下一瞬间林亦彤就反应过来了,纤眉狠狠一蹙,笑出来,小手连连摆着捂住额头,“对不起……对不起首长,是我糊涂了……”
她怎么能忘了,忘了他曾提醒过他们之间除了景笙,半点交情都没有。她要贱到何种地步,才会去主动乞求他的一点怜悯和帮助?
那带着眼泪的笑容和自嘲,突然间就宛若刀子,狠狠刺进了霍斯然心里。
纤小的身影想要跑上楼,却在擦肩的瞬间被一只大掌猛然紧紧地攥住了胳膊!她闷吟一声站稳,一双茫然的水眸直直撞进了霍斯然冷如冰窖的深眸中。
霍斯然薄唇上的血色褪去了一半,攥紧她的胳膊感受着她的柔弱,冷声低哑说:“我不都已经绝情到了这种地步,你却怎么还是有那个本事,让我破功?”
话里,有着数不清的隐忍。
他说了以后什么都不会再管的,有关于她,哪怕是看到刚刚那种她被人狠狠地抡上一巴掌,却疼得忍着不掉泪的场景,都不该心软去管。可偏就是这么一抹自嘲的笑,让他心里突然,那么狠地疼起来。
林亦彤水眸微颤有些懵,她整个人浸泡在滚烫的泪水和绝望里,无法挣脱,回过神的时候便只看到霍斯然俊逸的唇角勾起冷冷一笑,拉过她来轻柔对她哑声说:“想打枪是么?”
“好……来,我带你去。”
是,他忍不住了。在这一刻。
冷笑散去,脸上满是隐忍散尽后的冷酷与决然,霍斯然冷冷屏息将药品随意放在窗口,牵过她的手,迎着来往的人群大步流星地朝医院外面走去。
这一刻,有那么一点像是疯了。
疯到不再顾忌众人的目光,甚至不顾一切,只因为有些伤害是别人给的,而另外那些却是他亲手刺进她心里去,再全数化作痛,报复回他身上来。
所以这一刻她想做什么。陪她去。
外面停靠着的那辆黑色的悍马还是林亦彤见过的那辆,被拉上去的时候她整个人还有些懵,不过,很快就被刚刚云菲嘲笑辱骂的酸涩感淹没。
是,她只知道自己此刻,那么那么想发泄。
而真好,他答应了,她便真的能够遂了自己的心愿,去发泄!
正文 067 她最恨的,是她自己的无能
从这里到军区的路,还是那么远。
一路上林亦彤脑子里满满的都是都是关于房子的事,是,她此刻是真的很想逃,逃得远远的不再想不再理,也不再凭白受辱!可是不能。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哪怕是今日回去之后,她要如何跟母亲说?说就因为她的一时倔强,让她的亲生父亲在时隔二十年之后再次将她们母女告上法庭?!
她要母亲,怎么去面对?
浑身剧烈颤抖,心口的酸涩和剧痛都还没有压下,竟然就已经到了。
霍斯然下车绕过来替她打开车门时,看到的便就是这么一双有些迷茫,眼眶泛红的水眸,心口仿佛遭遇重袭,闷痛袭身,他薄唇冷冷抿着,单臂将她揽出车外,“砰!”得一声关上了车门。
傍晚余晖尽洒的靶场,空无一人。
枪还留在靶位台前,是有人练完后分组拆卸好的,霍斯然走过去几下神色冷冽地装好,将那纤小的身影揽到身前,把枪递给她。
“腰肩平稳,抵住肩窝,瞄准靶心……”他薄唇擦过她的耳冷冷低语,大掌握紧她的小手帮她摆好姿势。
除了在军区医院实训的时候这是林亦彤第二次摸到真枪,那冰凉的枪管刺激得她小手一凉,凉意直窜到四肢百骸,她心口狠狠一酸,托住枪托,水眸透过准星看到的靶心仿佛就成了自己的目标,想要狠狠的,毫不留情地一枪打死的目标。
“枪托不要抵着骨头,以防后座力太强……”他寒冽的嗓音带着一丝沙哑在她耳畔说着,却有着能将百炼钢化为绕指柔般的疼惜,“看准了么?看准了就扣动扳机打下去,里面有十发子弹……想清楚你在恨什么,想好了就打……”
林亦彤浑身颤抖。
她一双水眸死死盯着那颗准星上的靶心,眼眶一热泛起赤红,她也在想,她到底在恨什么。
是父亲吗?
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妹吗?
……不,都不是。
她恨的,是她自己的无能。
纤指颤抖着搭上扳机,伴随着“砰!”得一声震耳欲聋的枪响,胸口也仿佛有什么东西瞬间炸开,酸涩与绝望爆开在了胸腔里。而紧接着她没有停,小手微颤,压着胸口的剧痛将剩下的九枪连续打出去,在空旷靶场的上空,响成一片!
“砰砰砰砰砰……”
那强大的后座力,震得她胸口痛得快要碎掉。
许久之后她的小手还在抖,如果不是他托着她早就已经握不住枪。林亦彤没有想过这种感觉会这样酣畅淋漓,可酣畅淋漓过后,竟是无尽的苍凉与悲伤,齐齐上涌。
小手将枪颓然放在台子上,撑住,接着滚烫的眼泪就弥漫了双眼。
“我没有办法……”对即将来临的事,她无可招架,无力阻挡。
正文 068 怎么办。我爱你
“首长,我自己可以狼狈一点,没有关系,可我不能,让我妈跟着我一起狼狈……”哪怕知道这一天早晚回来,也不想这么快,这么痛,这么无力到仿佛一瞬间,就天灰地暗。
霍斯然深眸里闪过一缕血丝,长臂扣紧她纤小的身影,将她轻柔翻转过来的瞬间看到她的脸,心口这才尖酸一痛。
她没有发出哭声,泪水却已覆了整张小脸。
他冷冷屏息,手轻轻抚上。
那么怜惜。
怜惜到想要知道此刻她心里有多痛,如何痛,然后与她一起分担,一起承受。
“别哭。”耳边传来一声轻语,温热的指腹轻轻摩挲上她的红唇,接着将旁边冷掉的泪水擦去,俯首,霍斯然轻柔贴住了她略带着咸涩味道的柔软唇瓣。
一时之间,怀里的人儿心头被绝望淹没,泪水滂沱,竟没有躲开。
“别哭。”霍斯然呼吸谨慎,一点点吻开她紧闭的唇,长指轻柔得扣在她的后颈上向自己拉近,像是想要品尝到她最尖酸的痛苦,真正探入的瞬间他呼吸微沉,长臂慢慢将她收紧吻得更深。他几乎料定了此刻她不会推开他,她哽咽,像是多年压抑的委屈和痛苦都倾泻出来,在他怀里发抖。他的一双深眸,因此而泛起了红。
吻渐次变得凶猛,像是要将柔弱的她疼入骨髓,侵吞入腹。
霍斯然重重揉着她的头发,矮身吻住她,将她抱起来放在台子上与自己同高,那双慌乱无助的小手不禁攀上了他的肩膀,在夕阳尽洒的余晖中,他突然那么想吻她,安慰她,到天荒地老。
舌尖上的苦涩被他吻尽,泪才停止。
放开她的瞬间两个人都喘息不已,连灼热的呼吸都相互纠缠,霍斯然缓缓凝住她,低哑道:“彤彤……不如跟我在一起?”
怀里的人儿一惊,似是刚从那股惊涛骇浪中回神,听清了他的话,那紧攀着他肩膀的小手恍惚要撤回。
霍斯然却冷笑一声扣紧了胸前柔软的小手,继续说:“我一直都不相信谁先遇到谁就决定一切这回事,我只知道这一刻你难受,我就一定不会比你好过,反之也该是一样……没错,我的确是说过如果对方是景笙,那么我绝对不会强人所难,因为自从半年前那件事开始,顾景笙这三个字在我心里,就等于霍野。”
纤小的身影一颤,小脸白了白。
唇边的冷笑更甚,他顿了顿才说:“可是彤彤……我做不到。”
“我是曾说过要放手,你的一条短信却就能把我勾过去……我也试过要狠心,不帮你,不理你,不把你当回事,可结果呢?你的确是痛了,懂得退缩了,可我却变得比死还不好受……”
“你来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嗯?”
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此刻颤抖着,像是哽住呼吸般被定在原地,一动都不能动。
冷笑散去,霍斯然松开她的小手,轻柔拂开她耳际散落的发丝,掌住她的小脸,再次吻上去。
他怀里可爱的人儿,竟然不躲。
一瞬间霍斯然挺拔的身躯微颤,压抑着颤抖收紧双臂将她抱下来揉进怀里,在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心疼入骨,贴着她低哑道:“……我爱你。”
他眼里一片刺痛般的红,这三个字却让他怀里的人儿剧烈颤了一下。
怎么办……
我爱你。
正文 69069 今晚,不许想他(6000+)
这番话说完,林亦彤已经彻底愣在了原地。
小手还被他握着,呼吸之间满满的都是他的气息,她纤长的睫毛沾着亮亮的泪水,却一下下被他吮干,她心头一涩想要躲开,那一声声的“爱你”让她沉沦,只得让连绵的吻一点点落在了自己的眉梢眼角,闭上眼,在他怀里心口一下下闷闷的痛。
靶场之内,那纤小的人儿被折磨得没了半点脾气,像彻底飞累的候鸟,被他一点点地囚在怀里,梳理自己被雨水淋得彻底湿透了的羽毛……
……
人在脆弱的时候,心也许就是那么容易就被攻占辶。
夜色降临时,那辆黑色的军用悍马停在空旷的训练场边终是引起了哨兵的注意,跟换岗的哨兵打了个招呼便走过去,敲敲车窗,想开口时却一下子看到了里面坐着的人。
眼睛在暗夜中倏然瞪大,神色无比紧张,屏息“啪!”得一声敬了个军礼。
“首……”一声“首长好”都还没说出来,那站岗的小战士就彻底憋得红了脸,因为霍斯然抬起冷眸,严厉而肃杀地扫了他一眼澌。
暗夜之下,那一眼除了“闭嘴”的意味之外,紧张的小战士想不出别的解释来。
再看看车里好像还一个身影,小战士憋红了脸连仔细看都没敢,扛着枪一路往后看,自己绊着自己的脚跑回了军营。
月色上升,隐有虫鸣。
“……没有记忆,”那个纤小的身影轻轻侧着身子靠在半降的副驾驶座上,泛白的小嘴轻声吐字,“我对我父亲没有记忆,太小,连他是不是抱过我都不记得。人家都跟我说,越富有的人就越是吝啬,就像我父亲一家现在过得也算是上等人的生活,却还是不会忘了别人欠他的一毫一厘。我也真的没有多伤心,只是觉得,那么一个给了我半个生命来到这个世上的人,即便没有那么爱我,也没有必要非把我逼到无法生活的地步,你说是吗?”
小脸上浮起暖暖的笑,一双水眸却泛起水雾,她抬眸看着霍斯然想征求同意,却恍惚一下,笑容便苦涩,她咬咬唇,又默默地垂下了头。
很多时候,她果然都是在自欺欺人。
霍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