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价宝-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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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青松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双手撑在了桌上。
因为,因为……他清楚的知道池长静根本……根本就不爱他。
而池长静虽然跟他在一起三年多,但这全是他单方面的强迫。
原因只有一个——在三年前的那个夜晚,是他强暴了池长静……
小静以为他不知道事情的原由,但是事实上,他早已经知道了真相。
那时候,池长静还只是个刚进府没多久的仆佣,干的不过是劈柴挑水这等粗重的活。根本接触不到那些精美的瓷器,昂贵的茶叶。
而且那时少年纯真而憧憬的眼神让他根本就不相信,这样卑鄙无耻的事,会是小静干的。
果然,事情很快就水落石出。
刘长峰那家人竟然这样算计他……刘红杏不是很想当有钱人的小妾么?他就偏偏让她成为仆人之妻。那林勉长相普通性情木讷,刘红杏根本就不可能看上。
可是,嫁人之事毕竟是女子的终身大事,他也不能做的太损。
说起来,他还一直以为林勉老实可靠……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小静就象他抓在手中的小鸟,只要他稍一松手,就会凌空而去,飞到一个他永远也无法找到的地方。
不能松手,不能松手……
他已经到了进退不得的地步,如果他和小静不是从那夜开始的话,该有多好。
叶玉莲见叶青松惊慌失措之状,便道:“相公,你怕什么,池长静也到了娶妻生子的年纪了,你何不替他张罗一门亲事,这样有妻有子,就不愁留不住他了。”
叶青松瞠目结舌,结结巴巴道:“什、什么?娶妻生子?”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府里头也有适龄的长相俊俏的丫环,何不给池长静许一个……”
叶青松怔怔的站在原地。
脑子里想象着池长静娶妻生子的场面。
他缓缓望向叶玉莲愁苦的面容,此时正朝他绽放出淡淡的微笑,这笑容当中浮过薄薄的泪光。
也许他是眼花了,竟然觉得这伤感的笑意中带着无比的残忍。
是啊,如此残忍,他的心早已被这些话语伤的鲜血淋漓……
(某桃:虐攻啊虐攻……虐攻的文难写啊,想想看小攻啊,要虐他,无非是毁容,残废,破产,外加……太监了……但是咱们的小受咋办啊?难啊难……一不小心,虐了所有人,汗!失误!)
作者有话要说:三八妇女节出去旅游了,不好意思……大家多支持啊
第38章
在集裕村的祭春祭祖很快就结束了,叶青松全家立刻回县城准备迎接一年中最热闹的节日——上元节(元霄节)。
尚未到这一天,全县城的人便已经感受到节日的气氛了。
人人争相购买篾条、彩纸、五色珠等等材料,家家户户自制彩灯。
街上各式各样的花灯到处悬挂叫卖,那些稀奇漂亮的灯,就算价格昂贵,但竞买者众多,久争不下,而大打出手或是用打赌以定,显得热闹非凡。
叶府从上到小,个个有空闲时间便自己作花灯,样式五花八门,都为了上元之夜拿出来比较,看谁作的最美最漂亮。
等到上元节这天,更不用说了,当真灯山人海,辉映成欢。
而叶府甚至请了杂戏来演,要连着演三天,这让叶府之人个个兴奋不已,大家都是难得才有机会看戏。
但最高兴的就属池长静了。
因为叶青松刚从集裕村回来,便派人把他屋内的那张床给换了。因为房门太小,所以那张大床只能拆散了搬走。什么绣花蚕丝被褥双人鸳鸯枕头全都被拿走了。
望着与刚进府时同样简陋的狭小床铺,躺在上面又硬又硌,但池长静觉得这张床一撤掉,自己的腰板似乎都可以挺直了很多。
那些人不仅把床给撤了,还把他的房间搜个底朝天,但凡是叶青松送给他的东西,诸比小摆设平日穿的衣物甚至连笔墨纸砚等等全被搜走,连那几件蚕丝做的小衣,他经常穿的,也被扒下拿走。
池长静默默的收拾着杂乱的房间,觉得很是奇怪。
为何叶青松对他的态度会这样一反常态?
那晚叶青松冒着如此大雪从集裕村赶出,明明对他还是……很温柔体贴的,怎么重新回乡下再回叶府就这般冷淡?
他都好几日没有见到叶青松了,一时间倒觉得有几分孤单。
今夜是上元之夜,叶青松更不可能来了。
只听到外面有人叫道:“快去看戏,快开演了开演了——”那些年轻仆佣奔走相告,眨眼间,整个院子顿时寂静无声,衬着远处的欢声笑语,显得古怪而凄清。
池长静根本是坐立不安,他很想到街上去,但是根本出不去。
现在府里头有戏开演,他好想去凑热闹,不用想也知道,他肯定不可以去。
就在池长静思绪杂乱之时,突然有人敲门,敲门声不高不低不急不缓。
池长静忙去打开房门,就在房门打开的瞬间,蓦的一只兔子灯突现在他的眼前。
把池长静吓了老大一跳,可是视线却怎么也移不开。
他不禁嘴角微微勾起,伸手接过递到眼前的闪着桔色小兔子灯。
“小心点,免得烧掉了。”递出兔子灯的叶青松含笑的说道。
池长静握着灯杆的手都觉得有丝丝的汗意,他抬头看看眼前的男子,心下觉得很奇怪,却只是问道:“老爷,你干嘛送我这个?”
叶青松站在门口,显得很彬彬有礼,甚至有点温文尔雅。
“难道你不喜欢?”叶青松欲言又止,把手撑在门框上,似乎又下定了大决心,突道:“池长静,你要不要……到街上逛一逛?看看灯山?”
池长静?
老爷不是一直叫他小静的么?怎么突然又变成叫池长静了?
更不可思议的是老爷竟然主动邀他上街?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叶青松见池长静一脸惊愕模样,只是傻愣愣的反望他。
他不禁迟疑了:“池长静……难道你不想上街去么?那要不要去看杂戏,今天演的是明月和尚度翠柳……不过,你去的话可能只能在远处观看,因为我母亲还有其他人都在……”
池长静想上街想的都快发疯了,他回过神,忙道:“老爷,小人想到街上看看花灯,听说在都城里,圣上都亲临城头与民同乐——”
“那你就陪我上街去赏灯罢,走了。”
叶青松转身便朝外走,走的不疾不缓,他知道池长静一定会跟上的,而且会紧紧的跟上。
叶青松带着池长静并没有从正院正门出去,而是从后院侧门出来。
“杂戏就在正院搭台上演,咱们走正门会被旁人看见的。”
“老爷,只有咱们……二个人上街么?”
“人多了容易走失,你快跟上。”
池长静一手提着兔子灯,紧紧的跟在叶青松的身后。
一出了侧门,就在小巷里便能看到大街上灯火辉煌,满街的灯火仿佛天上的繁星落在了人间,变幻成了这无数的灯火,闪耀璀灿。
街上人人手持花灯,打着招呼,相互攀比着,相邀着去观看今年的灯山。甚至有些人不知足双手都提着好几个,甚是堵道。
但凡看到新奇漂亮的彩灯,叶青松便会停下来,低声询问:“这走马灯,上面的人物画的真是不错……想要么?”
跟在叶青松身旁的池长静忙摇头,他手上已经提了好几个灯了。
有用白玉做的福州灯、五色琉璃灯、用五彩珠子做的珠子灯,他一身粗布衣物提着这些贵重灯盏,总觉得时时引人注目。
“老爷,小人已经有很多了。”
“池长静,你知道上面画的是什么吗?”
池长静忙摇头,却一脸的求知欲望,他想懂很多东西,更多更多……
“这上面请的是负荆请罪的故事。你听这个故事么?知道讲什么的么?”叶青松指着走马灯上的图画。
池长静凑上前去,看了很久,似乎有些懂,但又不太懂。
“老爷,这个人身上背着东西跪在那里,是陪罪么?”
叶青松道:“这个故事发生在古代,跪着的人名叫廉颇,是赵国有名的良将,那个站着的是人名叫蔺相如,也是赵国的上卿…………”他极详细了讲了廉颇蔺相如的故事,“这是便是他为什么光着上身,背负荆杖,来到蔺相如家请罪的原因了。”
“原来如此啊。”池长静恍然大悟,显然对这些历史故事很感兴趣。
叶青松含蓄道:“其实……负荆请罪并不一定是要象古代那样背负着荆条,不同的人请罪的方式也不尽相同,比如……有人就想用宴请吃饭当陪罪,也有人用送东西的方式……比如用兔子灯什么的……”
他的视线自然而然的看向池长静双手提着的花灯,心里却极为忐忑不安。
小静这么聪明,应该会明白他的意思罢……
第39章
池长静的视线与叶青松的相交,便低下头去。
他心里何止是慌乱,此刻他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叶青松了。
叶青松这般做是想向他请罪么?叶青松把那床铺那些送来的东西全部撤走,也是想向他陪罪的方式之一么?
那叶青松是为了什么才向他请罪的?
那么,这是不是表明,以后他和叶青松仅仅只是主仆关系,再也不会有那种悖世的事发生?
池长静思绪杂乱,不知该如何是好。
偏偏叶青松的陪罪如此的意味深长,让他不知道该如何询问。
这繁华拥挤的街道,喧闹欢腾成了一背景,在这变幻莫测的世界,唯有二个人游离于此。时间也仿佛静止了,一切都静止了,只因彼此默默相凝的视线。
但是一队翻腾的‘武舞’打破了魔障,那些人舞着大旗,翻着筋斗,衬着乐队奏出的“蛮牌令”,变化阵势,打斗对舞。
池长静听说过武舞,却从未见过。他挤在人群中,显得极为兴奋。
叶青松今日是只要池长静开心,他便什么事都依。
他怕自己跟池长静会被人群挤散,便偷偷的拉着池长静的衣摆。
突然只听到有人高声惊呼,“看那边,快看那边——”
原本围观武舞的人群纷拥的朝另一个方向涌去。
池长静自然也跟随着去看热闹。
竟是一队女伎,个个打扮的千娇百媚,穿着奇装异服,在鼓笛齐鸣之中,翩翩起舞,舞姿动人。
象这样的日子,那些千金小姐自然坐着雕轮绣毂的香车,在街上隔着车窗观看灯节。
引得浮浪男儿个个引颈探头,但终不可见。
而唯一能让他们痴狂的是,这些女伎歌舞了。
池长静是青年男子,何曾见过这么多豆蔻少女。
“茸茸狸帽遮梅额,金蝉罗剪胡衫窄。”
这些女子极尽所能展示自己婀娜的身姿,窈窕的体态,只看得池长静面红耳赤,却偏偏目不转睛。他挤在人群中,连手上拿着的彩灯也早顾不得,都弄破了。
站在池长静身后的叶青松见此情形,心中一阵紧缩,难道他真的要给池长静配个女子么?
为了转移池长静的注意力,叶青松抓住池长静的胳膊,将他硬拉出人群。
“看了半天,肚子饿了没?要不要到附近酒楼饮酒?……那边有小贩在卖节食,咱们过去看看罢?”
池长静看得正眼热时被叶青松硬拉出来,他心中焦急,只怕这些舞女们走远了。
“老爷,她们……要走远了……”现在就算让他吃天上的龙肉,也没个工夫。
这让叶青松咬牙切齿,却不得不强装笑颜。
“那我们继续去看……”
偏这时,几个小贩趁机拦在他们身前,开始大肆兜售各样的小吃节食。
乳糖圆子、水晶脍、各种蜜饯,南北珍果……
“老爷……”池长静欲言又止。
叶青松笑道:“等一下,咱们再赶上去,依旧还可以看到歌舞,放心罢。”
“不是……你有没有让旁人跟着咱们啊?”
“什么?”叶青松疑惑道:“怎么可能,今夜出游自然就咱们二个人,旁人我连提都没提。”
池长静稍稍靠近,且低声道:“老爷,有人一直跟着咱们……”
叶青松脸色凝重,他当然知道,这是极有可能之事。
便拉了池长静快速的穿过人群,闪到一条小巷弄里去。
两人贴靠在墙上,叶青松小心探头朝外看,果然见几个小厮模样的人正四处张望查找。
看来真的有人在暗地里跟踪他们……
叶青松默默冷笑。
“从小巷走——”叶青松拉了池长静的手,两人在灯火婉延的小巷中快步离开。
两人手拉着手,寻着叶府的方向快速离去。
但彼此心中却在不停的猜测,这些跟踪他们的人究竟是何人。
跑回叶府后院角门之处,都是气喘咻咻。
池长静手上的破灯笼早在奔跑之时,在墙上或是树枝处刮勾得支离破碎,可是这几支灯笼杆还紧紧的握在手中。
“你还拿这些干嘛,快扔了罢,明天我再买给你。”
池长静万般不舍的将破灯笼放在角门旁边。
后院侧门是靠近厨房边上的,因为后门早被叶青松用砖封了,所以这个侧门倒成了仆佣们日常进进出出的必经之路。
只是今夜,全府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