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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

驸马,请上轿 作者:墨然回首(晋江2013.5.4完结,宫廷侯爵 )-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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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于我,将最后一粒棋子放入盒中,执起圆盖缓缓合上,自是益弊参办,全看人为。而这人就是符怀了……
  
  收拾了围桌,我唤人进来铺陈笔墨。摊开浣花笺,提着笔洋洋洒洒地给方晋写了一封信。信中无非是“听闻师兄大喜,师妹深感欣悦。未想到此生还有姑娘家愿托付给师兄终身。师兄切要厚待吾嫂,万勿辜负人家一片纯纯芳心。兄不知何日大喜?师妹亦去讨杯酒水喝。注:妹甚喜东桥新柳,临近春发,兄可折送一枝否?”
  
  写完后,封好信笺。一抬头发现伺候在旁的几个宫女眼神颇有些怪异,大有见鬼之疑。我垂眸捻着封口,随意挑了其中一个问道:“你们这是何等神情?”
  
  那小宫娥支支吾吾道:“奴婢,奴婢未曾想过殿下会写字。”她飞快地瞄了眼信封上的落款:“殿下的簪花小楷写得竟是比奴婢伺候过的淑妃娘娘还要好。”
  
  淑妃娘娘?心中蓦然一悸,仿若有根芽破土而出,我将信笺递给她:“这世上又没律法规定,傻子不可学写字是不?你们公主我还会画符呢,以后谁见鬼都可以过来求一道。”我嘿嘿一笑:“百试百灵哦。”
  
  就此打了个哈哈敷衍过去,便命她领了宸和宫主事的腰牌,明日出宫亲自将信笺送到方家府邸上。
  
  次日晌午她两手空空而归,我坐在前殿门槛上晒着太阳拨着米粒,正逗弄从御膳房拯救回来的芦花小母鸡。
  
  “我师兄怎么说?”我问道。
  
  她踌躇了下,见我挑起眼皮询问看去,方很有些为难道:“方大人当时正在与谢家小姐比剑,未曾看殿下手信。”
  
  “就这样?”我拨下两粒黄米,引得小母鸡扑着翅膀只转悠:“然后呢?”
  
  “谢家小姐一时不察,将殿下的信函绞碎在地。”她低着头声细如蚊道:“方大人说改日向殿下赔罪。”
  
  “哦。”我一手将米全然撒下,看得那啄食得很欢乐的小母鸡,若有所思。
  
  当晚,我继续挥毫泼墨“师兄当真是‘色令智昏'‘见异思迁'之典范。汝可知师妹之心亦如红笺,零碎无数……”写着写着我的眼眶就湿润了,你大爷的方晋啊,你可知道我这一手模仿国师府秦二娘的笔墨值多少银子吗?你就这么绞了,咚里格浪墙,来日定要偿还数倍。
  
  晾起紫毫笔,我照旧封号交给那小宫女,嘱咐她必要看着方晋打开它。
  
  她接过时,小心看了我眼:“公主莫要伤心了。”
  
  我强忍住哈欠,憋出几滴眼泪摇摇头,一挥手:“你下去吧。”
  
  这次待她归来时,已过了晌午一个时辰左右。她的面色已很不大好看,禀报道,方晋是在她面前打开了信笺,一个不小心就将它掉落到了火盆中央。随后敷衍了她两句,就陪谢家小姐喝酒去了。
  
  我悲伤地掩住面,转过身去继续呼呼大睡。
  
  如此三番两次后,云溯也终于来了我宫中。他一进门,就见我郁郁寡欢地拿着笔在宣纸上东一笔、西一笔,毫无章法。
  
  “阿衍想见你师兄了?”他立在身后握住我手中的笔,含笑问道。
  
  我无精打采地看了他一眼,撒开笔却被他攥在了手心里,他仍是带着笑道:“你与他也算青梅竹马,现在他要娶了别人对你避之不及,这滋味好受吗?”后面的话里已毫不掩饰恶意嘲弄。
  
  他像只浸满毒汁的葛藤贴在我身侧,在我耳边的低语犹如诅咒:“阿衍,我所遭遇的我会让你一一遭遇。要么你只能依附我而活,要么……”他顿了下:“就给我让我放你出去的筹码。不过,选择前者你会轻松很多。”
  
  小时候就觉得他是个心思很重的人,这样的人想的太多,多过头了就容易得传说中的妄想症。这也没什么,所有的理想在没实现前都可以称作是妄想,比如我的妄想就是赶快逃出生天。大家都是有理想的人,互相宽容点,成不?
  
  他给我的十年前我就已经拥有过,而我要的却是这宫里人一辈子可能都触摸不到的。
  
  我沉默地摇了摇头,在纸上又轻描了几道斜笔。来如东风,去似翩鸿,天地无忧。
  
  云溯对我再度利诱无果后,想是有些恼怒。其实人皆有贪欲孽障,不是心如清水,只不过你给的砝码不够。就在我以为他应该已经死心后,未料他再行偏招。一日揉着眼醒来后,就见长案一座,明黄高椅一把,他将书房搬到我这里来了……
  
  登时,我头顶压力无限大。宫里储了位身娇貌美的男宠就罢了,再与当朝皇帝朝夕相对、日日相处,传出去什么表哥表妹的绯闻来,将军大人肯定会更加嫌弃我的!
  
  “掀翻桌子前,阿衍你可要好好想想那支步摇。”他着了色翻云卷龙的鞭炮斜靠在书架上,慢悠悠道。
  
  我足下一滞,手搭在桌沿上,几度调息,一脚踹翻案角铜炉,扬长而去。你来了,我躲还不成吗?
  
  躲了不到半天,我就被他派去找寻的人从蔷薇园中灰扑扑地提了出来,扔到了他案前。他手里的奏折合上,指着左下的一把座椅道:“坐下,听说你书法不错,帮我誊写些文章。”
  
  难道他利诱不成,准备通过压榨剥削我来让我屈服吗?还是他相信什么日久生情的鬼话?我就是和头猪生出情来,也不会和他生出情来的。我忿忿然地腹诽着翻开要誊写的卷章,一翻开我就和胸口碎大石一样的呼吸不畅了。这字字句句,分明是传说中的国家机密呐。什么江东兵营调度事宜,什么三省内部人员裁减名单,什么徭役赋税再议……
  
  虽我曾觊觎过它们,但此时云溯把它们真摆在我面前时,我是骑虎难下,进退不得。
  
  “怎么?不识字?”他道。
  
  我合上文卷,淡淡道:“突然间不识字,真可惜。”
  
  他长眸一眯,冷光投来。
  
  我继续硬着头皮道:“好嘛,其实是突然间骨折了,不能写了。”
  
  ……
  
  他压过来的不是筹码,而后硬生生的绝路,一旦踏上去就再无回头的机会。不论他后面有什么暧昧或不暧昧的含义,这些我都无能为力与他共享。
  
  “阿衍,这些不够吗?”安静的书房内他突然揉了揉眉心,似极疲倦道:“我有时也会累,也想有人能与我一起承担。”
  
  我始终保持静默,最近在他面前我无话可说的时间越来越多。
  
  “景晟去江东平乱了,下个月初回来,这是最后一次机会。”他手里的奏折绢面被抓得皱起:“最后一次,阿衍,你自己做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今天还有一更!昨天……剑三的师父带了一天副本,所以木有更,我错了……今天会双更,迟些时候不见不散哦~看文快乐~




19

19、守心为计 。。。 
 
 
  “你愿不愿意娶我?”我趴在软枕上,看着低头削梨的符怀困意绵绵地问道。
  
  “……”刀落血滴,雪白的梨肉上蔓延开一缕一缕的血丝。他瞧着破皮的手指发了片刻的呆,恍惚地抬起头,声调拉得怪异:“娶你?”
  
  我被他这以血明志的贞烈姿态给刺激到了,恼羞成怒道:“娶我至于让你们这么不能接受吗?”
  
  “我们?”他更迷茫地看着我:“难道还有谁敢娶你?”
  
  “……好了,你快滚吧。”要不然我又会忍不住将你按在地上打了,对女孩子说话都不懂委婉一些。就算我不会女红、不会做饭、不太像个正常的女孩子,身份还有那么点尴尬,好歹我也算个女人吧!有必要娶我就如同喝砒霜一样吗?
  
  “不行,我还不能滚。殿下你得和我说明白,刚才你说谁要娶你?”他刺啦撕了条布条将手指胡乱一裹,哧溜往我身边一凑一双星眸水蒙蒙的:“殿下……”符怀小男宠最擅长的就是审时度势地撒娇发嗲,他的皮相自是不错,很少有女子能抗拒他现在这副模样。宸和宫上下的宫女们无一不拜倒在他的色相之下,他一句话有时候比我这个傻公主还来得有效。
  
  我半撑着身靠在软榻木肘上,扯了扯他软的和面团似的脸:“嫁谁都是要嫁。表哥说我十七岁了,十七岁在哪个国家都该做孩子娘了。他说我再不嫁就该是老姑娘了。”
  
  他垂着眼静静地思索,鲜血渗过布条滴在我衣上。我拉开塌边的一扇半月木门,取出细纱和三七槐膏,拉起他的手仔细地包扎起来:“刀口伤不要马虎。”
  
  “殿下想不想去梁国?”他见我自顾自地替他包扎伤口,突然出口问道,声音略带颤似下了很大决心。
  
  我歪着脑袋想了下,摇了下头:“表哥不会让阿衍去的。”
  
  映在他漂亮瞳仁里的烛火摇曳了下,逐渐晦暗了下来。
  
  我与他都是身不由己,他的国家在等着他回去,他的宿命也在那里等着他,要么一将功成万骨枯,要么就化为史书里乱臣败将的一笔仓皇叙述。我偶尔喜欢悲秋伤春,此时我的艺术创作往往会达到顶峰。
  
  “你瞧,月明星稀、良辰美景,我们来比赛画乌龟吧。谁输了谁下厨做夜宵。”我精神烁烁地提出了一个打发时间的建议。
  
  兴许是我这个提议勾起了他某些不太好的回忆,又兴许他认为无论输赢他都是受害者,他依旧拂袖奔走而去,只不过这次眼角似有泪光闪耀,看来是泪奔了。哦,我忘记了,上次他吃了我做的莲子羹整整拉了三天的肚子。
  
  符怀掩掩藏藏的心意我并不是不知晓,只不过他自己也明白,他不能我也不能,至少他现在是如此。我只不过要在他心上将这个不能点得稍微重些,这就是传说中的鞭策。
  
  激励完了符怀,我摸起个橘子剥开来一瓣一瓣地啃着。啃完最后一瓣后,我振臂一呼:“铃雀,替我准备行装,明天我要出宫!”
  
  青木马车停在了离上左将军府三十丈左右的巷口,我婉拒了铃雀一心护主想要陪同前往的想法。她替我系好颚下的缎带,将斗篷紧了紧几分担忧几分嗔怪道:“上左将军大人去江东平叛还未归,殿下现在前去定是无功而返。不说这天寒地冻的,假使有居心不良之人可如何是好?”
  
  “表哥说将军大人是我的夫婿,我只不过先过来看看未来所住的府邸。你不要跟着啊,本宫这次微服私访呢。”我将脸埋在软和的毛领里弯着眉眼笑道,手恋恋不舍地从手炉上挪开。
  
  铃雀一见,抓起手炉就往我怀里塞去:“不让奴婢跟着伺候就罢了,暖手的总该带着。公主千金之躯,冻着了半点,奴婢心疼,万岁爷更是要心疼的。”
  
  “不带不带,我才没这么娇贵。”笑话,冬天水池子我都泡过了,区区严寒何足畏惧?
  
  昨儿又是一夜飘雪,沉压压的累到了小腿肚。煜京本在中南偏暖之地,这样寒冷的冬天在我记忆中十分稀少。一层又一层的白雪,像白色丧帐祭奠这个帝都刚刚死去的皇朝。
  
  铃雀给我准备的是双紧实的鹿皮高靴,踩在积雪中咯吱咯吱地响。我看着不远处路人稀少的将军府和面前整齐洁白的路面,我想要是有可能一路滚过去可就太方便了。
  
  景晟不在府中,可门前戍卫的两排兵士站得依旧笔挺如松,一人来高的红缨长枪烁亮地攥在他们手中,相伴而立,看上去十分地精神。
  
  到了大门一丈左右的距离,打头的一个兵卒向前迈了两步,喝道:“来着何人?此处为兵府重地,闲杂人等勿多滞留。”
  
  看他警惕严厉的眼神,我特别想回他一句:“咱是路过打酱油的。”考虑到以后有可能我和他们的头儿要相亲相爱,不能在此时就破坏了他和下属关系。我乖乖停住了步子,乖乖地亮了亮臂弯里被棉布包得很严实的食盒:“我是来找将军大人的。”
  
  “你是何人?”那人依旧没有被我贤妻良母的造型所打动,用一种看狐狸精的眼神看着我,想来平日里应该有不少我这样居心叵测的女子过来瞎殷勤。
  
  我耸了耸红扑扑的鼻尖,本想含蓄一点露出我掩在袖中的玉牌,指尖触到时临时改变了注意,将它往里塞得深了些。仰起头,碎雪飘在眼角,我忒淳朴憨厚一笑:“我就是喜欢你们家将军大人的姑娘哇。”
  
  ……
  
  “将军不在府中,你快走吧。”士兵小哥显然被我的直白与奔放给震撼到了,也不再我身份上刨根追底,铮亮的枪戳在我面前,只欲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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