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若负清-第1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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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逸飞上前把那支竹簪放在桌上,眼色玩味的看着一脸潮红的女子。
此刻紫清已然平复了刚刚的心情,披上了外衣站起身来走到男子面前,冷声道:“段大人深夜造访所为何事?”
“白日里说要晚上来找郡主,自是不能食言了。”
紫清冷眼看着男子,却找不到合适的语言反驳。只得又问:“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
这下换了段逸飞一脸的无辜了。
“夫人莫要说笑,你我早已成婚,你是我妻,我乃你夫君。这般夜深人静之刻,良辰美酒之中,自是要行些乐事,有何不妥?”说着,一双手臂就又要搭上女子纤瘦的肩头。
女子身形一闪,退到一边。
“你等莫要装傻充愣。”紫清面色已然是冷到冰雪,面色微红带着些许的怒意。
段逸飞见她这般表情,却只是摇头轻笑了一番,缓步渡到窗前,长手一指,只见窗纸上赫然有一个手指般大小的圆洞。
紫清心中一转,敛了少许怒气,转身坐了下来。
见紫清怒意已消,段逸飞却是又开始不依不饶了起来,一脸的冷意道:“看来我们段府应该改名叫凉王府了。”
紫清也不答话,伸手将桌上的茶杯拿起,轻啜了一口发现又冷又涩,没有吐出,却是舌尖一转,硬生生的咽了下去。
“过几日,我会去凉王府。到时你也跟着去吧。”
段逸飞回答的却是牛头不对马嘴。
“夫人你是不是寂寞的紧啊?”
女子颜上又是一阵莹红,美目一瞪。
男子却好似没有见得那缕目光一般,拉了椅子坐在女子面前。
“清儿啊。”过于亲昵的称呼让紫清眼色又是一闪,却毫无躲避之意,看着面前的一双看不清息怒的幽深眼眸。
段逸飞忽然面色认真下来,看着女子道:“清儿,不论现下实况如何,你我都是夫妻。这是任何人都改变不了的。”
紫清面色一震,虽不答话,眼神中却也染上了一丝认真。
“你本是金枝玉叶,委屈下嫁,我段某也算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现在凉王与皇上已经是剑拔弩张,你我二人则是处在中间的尴尬角色。或许你不肯信段某人,但我确实唯一跟你站在一起的人。”
黝黑的眸子里闪着光华,女子只能定定的看着。
段逸飞看紫清脸色沉重而认真,不禁心中一喜,接着说道:“你我二人合作之事,虽是有些荒唐,也很被动,但我依旧是答应了。清儿你惊才艳绝,实不相瞒,自是安阳宫一微微一瞥,加之那绝世清奇的琴声,已然将段某的心紧紧的拴在了郡主手中。”
说着,又将那细白的小手放在了掌中。
“虽是你刚嫁近府中时,我百般刁难,无非是因自惭形秽,觉得郡主志在入宫为妃,入了我这寒舍而心有芥蒂,心中暗恼而已。”
紫清只是低垂着眼帘,暗淡的烛光摇曳里也看不清她的表情脸色。
男子又继续道:“我知那塞北呼延小王爷对清儿你情深意重,虽是心中嫉妒至极,却也无能为力。但现下那呼延烈已死,段某斗胆希望能得到郡主的青睐,不求一亲芳泽,但求鞍前马后。”
女子微微抬头,面色平静。
男子再道:“清儿你自幼丧母,逸飞我也是孤儿一枚。若是能同生患难,共结连理,定然举案齐眉,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永不相负!
女子眼波流转,定定的看着面前的男子,慢慢的将手抽离。
轻衫缓动,步如流云,红纱一坠,女子的身影便隐在那轻纱中,背影窈窕显得那般迷蒙如幻。
“夜深了,段大人先回了吧。”
淡漠的语气,没有一丝的情绪,让段逸飞的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为之所动?
看着床上那抹模糊的影子已然躺下背对着自己,玄衣男子脸色铁青,再也没有了刚才的柔情似水。
黑绒软靴缓缓踏过厚厚的波斯毯,一声极小的“吱呀”显然是小心翼翼关了门的声音。
而床上的女子却是早已没了一丝睡意,睁着眼睛看着帐顶,翻来覆去,不到半刻又起身,站到窗前。
窗外明月依旧当空,初夏的夜里还没有一丝蝉叫,却还是将女子的心绪搅得如同一团乱麻,烦躁不已。
永不相负?
真的能永不相负吗?恐怕自己的父亲在当时也是给自己的母亲许下过这般的誓言吧,可……为何还有了纤歌?
……
一身玄衣的男子关上门,心中不禁一阵烦躁,却在门前瞥到了一抹白色,面色一动道:“纤歌?”
一身白衣的女子缓缓从一边走过,低垂着脑袋唯唯诺诺道:“郡马爷。”
段逸飞伸出一跟冰凉的手指将女子低垂的下巴微微抬起,略显稚嫩的脸上还残留着一行未曾风干的泪痕。
“纤……”
一根温温的手指抵住男子的唇角。
“不用说了。”纤歌强忍着喉尖涌起的苦涩,声音却还是忍不住的哽咽了起来。
“我都明白。纤歌本就是一个丫鬟,姐姐德才兼备,沉鱼落雁,大人你倾慕也是理所应当。你们二人有何计划,我只是一个下人,也无心过问,听得了也会忘却。我只想好好的服侍姐姐,她是这世上待我最好的人,大人若是能与她举案齐眉,纤歌也衷心祝愿,无怨无悔。”
段逸飞却是面色冷然,不禁从头审视了面前的纤弱女子。
纤歌伸手抹去了腮边的泪,抬头道:“大人,我不求能专宠于大人,只希望在姐姐不方便得时候能得到大人的一点抚慰。仅是如此,纤歌就知足了。”
一双大手将女子按在了怀里,女子再也忍不住的失声流泪,而上面的那张冷峻的脸却是没有一丝表情,一个讥讽的笑意渲染了唇边,却又是转瞬消失。
杨紫清,你倒还真有个为你着想的好妹妹!
“纤歌,委屈你了。”男子沉声道。
臻首在男子坚实的怀抱中摇了摇,还是忍不住的低低啜泣着。
“大人放心,我一定会帮助大人得到姐姐的心的。”
笑意终究还是染上了段逸飞的眼眸,在夜间闪出一丝一丝犹如恶狼般的幽绿光芒,让天上的月儿也不禁心寒,悄悄的隐在了云中。
第二十一章 春水(一)
女子只绾了一个单髻,低低的垂在身后,看着窗外的春花已然一片一片的落下,指尖一下一下的敲打着瓷杯。
忽的,一朵小小的槐花从窗外飞进来,落到女子身上,素手一扬将那花儿捻在指尖,原本雪白的花朵已经微微干瘪,泛了黄色。紫清低低叹道:“这春刚一过,花便落了,韶光渐逝,泪已成殇啊……”
而坐在一边的白衣少女微微一怔,放下手中的针线活儿低着头道:“是啊,女子的年华也如这花儿一般,青春年华不过几年,过了便没了。”
紫清兀自的听着,也不答话。
纤歌犹豫了一下,搬了一个小凳,坐到紫清身边。竟十分亲昵的攀上了那根细白的皓腕,紫清微微一震,也无动作。
“我们这些个女子,不追名不逐利,旦图能嫁个好人家。姐姐你这般好福气能嫁个大人这样的人,既英俊又有才干,应是几世修来的福气了。”
虽是带着笑意,尾音却还是忍不住的颤抖了一下,紫清眉头微微一皱,随即又舒展开来,
定定的看着面前的少女。
纤歌睫毛一颤,握住紫清略微有些冰凉的手指道:“纤歌知道姐姐跟郡马关系并不是十分融洽,但近些日子郡马爷的却是有意想与姐姐交好,这可是大好的事情。”
纤歌眉目一转,稍稍敛了脸上的笑意,淡淡的细眉蹙了蹙道:“不管怎么说,段大人都是姐姐的夫君,一日半日的倒还好些,但毕竟是要过上一辈子的人,姐姐总不能总是与之僵持着吧。”
虽是知道纤歌这般说辞定是为那段逸飞当说客了,但听得这番话却还是忍不住心中动了一动,不管怎么说,纤歌说的是事实,总不能永远就这般僵持着吧。毕竟那是自己已经嫁了的夫君啊。
纤歌看紫清神色微微一出,心中一喜却又涌现出翻江倒海的酸涩,使劲儿咽了咽喉间的苦涩才又道:“姐姐不妨试着接受了大人,若是日后能琴瑟和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懂,但我们只是一介女流,男人们的事情就随了他们吧,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我们只管照顾好夫君,把持好家就行了,你说是吗?”
紫清却是毫不掩饰的露出一丝苦涩,伸手抚了抚纤歌白嫩的小脸,喃喃道:“难道你不觉得委屈吗?”
纤歌猛然一震,立刻站起身来,头摇得像波浪鼓一般,全身也不住的颤抖着:“姐姐……姐姐你……你在说什么啊。”
紫清伸手拉了拉她倏然冰凉的手,安抚性的放在掌心拍了拍:“别怕,我没有半点要责怪你的意思。”
纤歌用眼角瞥了瞥紫清的表情,只见依旧是淡淡的眉眼,唇角便还带了一丝微微的笑意。纤歌唯唯诺诺的坐了下来,却也是低垂着头不敢正视紫清。
紫清看她这般模样心中一片心疼,叹了口气才缓缓道:“你与段大人的事情我也明白,我本来对他也无意,所以你大可放心,我并无半点要责怪你的意思。”
纤歌微微定了定神,此刻也不再矢口否认,只是静静的听着。
“但那段逸飞不是寻常男子,我实在是怕他会负了你,伤了你啊。”
纤歌犹豫了一下,还是轻声说道:“大人他……人很好。”
紫清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即是如此,纤歌你的话我便记在了心里了,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会考虑的。但我生平最向往一心一意的感情,若是我真决定与段大人结合,也定然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你明白吗。”
那一句“一生一世一双人”语气虽轻,却着实将纤歌那一点点希望生生的压在了下面,纤歌努力的咬着嘴唇,却还是忍不住模糊了眼眶。
紫清心中升腾出一种强烈的负罪感,拍了拍纤歌的手,却发现已经是濡湿一片,此刻也忍不住的起了身出门,不愿再看。
只着了一件薄薄单衣的女子站在湖边,单薄的身子好似一阵风就能吹倒。初夏的微风还带了些许的凉意,女子看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忍不住深深的叹了口气。
女子是否真的只该在家中相夫教子?男人之间的较量,我是否真的不应该过问呢?那段逸飞虽是行踪诡异,喜怒无常,但毕竟是自己的夫君,总不能真的一辈子就这般过下去。但那若是真的接受了,纤歌怎么办呢?
想起纤歌迷蒙的泪眼,紫清苦笑一声,罢了,罢了,若是真的那般,便许了她一个名分吧。毕竟是自己的妹妹,算来也算自己对她有所亏欠。
段逸飞,你真的能不负我们姐妹俩吗?想起那双漆黑的眼眸,紫清心中升腾起一丝不安,那双眼睛里好像真的掩藏了太多太多……
……
大严历五月初九,已经出嫁两月的紫清郡主再次浩浩荡荡的回门,与上次不同的是,郡马爷段逸飞一路上在马车中对郡主照顾有加,夫妻二人相处融洽,时而窃窃私语一番,惹得家中下人频频咋舌。
“夫人吃点葡萄吧。”一身玄衣的男子面带戏谑,含笑看着面前的女子,又回到了之前的样子,好似那晚深情表白的是另外一人一般。
紫清微微挑起一只眼皮,看了看身边的男子,无声冷笑一下,又闭上了眼睛。
段逸飞伸手将那粒葡萄放入口中。
“有时候清儿真的对段大人很好奇,为何一个男子会有那么多面孔?时而一副精忠报国的模样,时而阴厉之气弥漫,时而好似一名痴情种子,现在又像一名浪荡公子。究竟哪一个才是真的你呢?”紫清依旧是闭着双目,淡淡的开口道。
段逸飞微微一挑眉,轻笑一声,紫清睁眼,睡眼惺忪的看着男子。
男子好似心情十分畅快,直直的迎上了紫清的眼神,微微一笑道:“哪个都是我,哪个也都不是我。”
紫清闻言微微点头,缓缓坐直了身子,莞尔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