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宿-第1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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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小弦突然低声一叹,慢慢地说:“真是不争气。”她不再看何成了,而是推开餐具,抓下餐巾丢在桌面上,冷冷站起身:“李铭远,谁给你这个权力来打扰别人进餐?”
“你。”李铭远朝前挤了一步,一股淡淡的烟草清香扑面而去。沙小弦皱眉退了一步,防止他再紧身靠近。李铭远笑了笑:“小白脸追过我,十天前我就答应了做你男朋友。”
沙小弦动了动眼珠子,精致的脸没有一点松软,依然雪白无颜色。她冷淡地说:“那是以前的事,我现在改变主意了。”伸手推杵在面前的身子,没推动。
奇迹般的铁铸强悍。
完全被冷落掉的何成伸出手,小声说:“那铭少爷,沙宝小姐——我先回去了。”李铭远杵着身子不动,继续堵住沙小弦的路,摸出电话:“范疆,送送何律师。”
别人听不懂,聪明的沙小弦却捕捉到了他语气里的寒意,她嘴挑一笑,讥讽的纹路慢慢浮起:“李铭远,我警告你,何律师要是少了点什么,我要加倍地讨回来。”
李铭远低头看她,也不紧不慢地一笑:“你一向如此。”
何成被铁塔范疆半拖半请带出餐厅时,对峙的李铭远转过头,淡淡地说了一句:“何律师,下次你再盯着她这样看,我挖了你眼睛。”
何成肩一抖,被拽出去了。沙小弦一等他完全离开视线,突然右手握拳,一阵风地朝李铭远脸上打去。李铭远有了多次对阵的经验,左掌马上一抬,紧紧握住了她的手腕。
“小白脸今天真好看。”他笑着说。
沙小弦盯住他,面色突然古怪了起来。“你放手,我想吐。”右腕挣不脱,她干脆用左手捂住了嘴巴,低下头,黑直的发丝垂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还一抖一抖的。
“你真的嫌我脏?”李铭远的脸色变得发白,手里像是握住了烙铁,马上丢开了。沙小弦从有限的视线里抬眼盯了他一下,一手提起竹编篮,捂住嘴头也不回地走了。
推开玻璃门,一阵清凉的夜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冷意扑鼻,凉透了不少因狩猎失败的挫败感。身后又传来大踏步的脚步声,她趁李铭远再次强拉她手臂时,握篮的左手故意一抖,让旺财趁机跳了出去。
“说清楚。”李铭远脸色铁青,语气里十分坚持。
沙小弦拈起裙子,踢了他一脚。成功地抖开纠缠,她低着身子轻轻唤:“rocky,rocky,你去哪里?”
黄毛小土狗细细迈着碎步,根本不回头,一溜烟绕过墙角,跑掉了。沙小弦直起身子,对着一脸阴霾的李铭远冷笑:“你都明白了,还要我说什么?现在rocky跑了,你得负责。”
“负责?看来小白脸知道责任这个词哪。那我问问你,凭什么你招惹了一个男人后,还敢若无其事地叫他走?”
李铭远的气焰不比她低分毫。沙小弦与他对视,不避:“我一靠近你就想吐,这就是答案。”
李铭远借橱窗里的光芒静静打量沙小弦,看了有几秒,突然微微一笑:“小白脸,我差点又被你骗了。”
沙小弦横过脸,回头就走。
“刚才当着何成的面,我没揭穿你,因为我不准别人看轻你。”李铭远跟在后面,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夜色中传来的声音也轻淡。沙小弦走在前面,嘴角始终噙着一丝冷笑,神色很是不以为然。
李铭远盯住她背影,又慢慢地说:“你自大,脸皮厚,满嘴鬼话,骗死人也不眨下眼睛。而且说话没个定数——小白脸,你告诉我,你什么时候真实过?”
沙小弦不回头,继续走:“哦,你以为呢?”
“我认为你还是在说假话,就是刚才要吐的那句。“
沙小弦失笑:“铭少爷,你举止放荡声名在外,我有身体洁癖是正常的。”
身后的李铭远黑了脸:“我什么时候放荡过?”
沙小弦嘴角翘起一笑:“放荡的最高境界就像你这种。做多了还自认为是雅趣。”
李铭远的声音大了起来:“小白脸我不准你诬蔑我——”话没说完,沙小弦突然转过身对他笑,他愣了一下,又脱口说:“你那笑是什么意思?”
沙小弦背着手,笑容不减:“在维加和乐都,我亲眼看到你抱了不少妹妹,这证明你是来者不拒的男人。”
李铭远身子瞬间僵硬,如遭雷击。他站在原地半天,才出声说:“你他妈地又误导我——我——不对吧,那两次只有茶水生和玲玲在场——”
回过神来看。
前面直发长裙的背影越走越远,根本不留意这边的事。她那清汤挂面笔直垂落,夜风都没吹动一丝涟漪。李铭远看到这,眼一沉,几大步赶上去,就要伸手去捞她手腕——
可是沙小弦反应更快。她突然转过身,以迅雷之势冲回来,再次将他抱了个满怀。李铭远这次只吃惊了一下,手臂马上紧紧圈起来,下意识地回抱住她腰身。他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寂静中,怀里女人又做了一件让他更窒息的事:她突然抬起头,看了他的嘴唇一下。
李铭远马上不动了,还微微低下脸,有意降低目标的高度。他如此温顺地配合,沙小弦吻得也干脆,直接扑上去对准他的嘴。
四片嘴唇衔接在一起,一股冰凉合上了一股温热,还没等到辗转厮磨,那种冰冷的韧性就离开了恋恋不舍的嘴,猛地撤下了。
李铭远垂下眼睛,神色很是惋惜。紧跟着,他看到沙小弦强扭腰身低下头,眼色又变得冰冷。
他突然明白她的用意了:原来她是要证明,她还在排斥他的身体。
沙小弦哇地一声吐出不少清水,全部都是刚才在餐厅里空腹喝下的。她一边出力掰他的手指,一边弯腰说:“看到了吧,这个骗不了人。”继续哗啦哗啦地吐。
李铭远手指像是铁焊的一样,动都不动,继续圈住她的腰,连带着身躯也挺拔直起。他等了一会,突然拉过沙小弦的头发,将她的脸扯回来,继续恶狠狠地吻了上去。
沙小弦睁大了眼睛,喉咙急速收缩,嘴里酸苦不断翻滚。她恶心地抖了抖脸,强推开李铭远,倾斜着扒出身子,够到了灯柱再也不放开。
“铭少爷,铭少爷,对不起,对不起,求你别再过来了……上次亲了你一下我吐了整整一晚。”狠人沙小弦于是说。
李铭远冷着脸看她:“吐死了老子也要治好你这病。”
沙小弦的确吐得手脚发软,她攀附在灯柱上,疲力地摆手:“不敢了,我下次真的不敢了,你走吧。”
温柔的灯辉倾洒下来,罩住了矗立不动的李铭远一身。他默不作声站了一会,突然冷笑:“老子在你心中就他妈这么脏?”沙小弦抱住灯柱不回答,只是吐。他又冷冷问了一遍,没得到回音,干脆两步走过去,抓住了她的手腕。
手掌里的腕部居然在微微颤抖,不是抗拒地抖,而是像震撼。
李铭远连忙抬头,下意识去找沙小弦的脸。她侧对着他,白皙秀气的脸露出了发丝,直接对准面前街道。
忘了吐。
李铭远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一个俊挺的男人背对他们站在对街,拉开了车门,侧身进了奥迪,驱车利索离开。透过车窗,李铭远看到那人穿着白衬衣,咖啡色西服,是个不折不扣的型男。
“还看什么?”他忍不住喊了一声,拉回沙小弦视线。
沙小弦抹了抹嘴,低声说:“没什么,看错了人。”说完后她又吐,脸色苍白得没血色,又一连摆手,表示说不出话。
李铭远不知怎么地,发力踢了灯柱一脚:“简直莫名其妙。老子也莫名其妙。”他冷着脸大步向前走,拐过街角,也走掉了。
相爱的可能(改错)
繁华的都市,夜色倾泻出灯火的喧嚣。街面上依旧车水马龙,沙小弦背靠着灯柱,默默打量奥迪车消失的方向。
她不得不承认,杨散是个很成功的男人,无论做什么事,他都是一步到位。就像现在她披着厚直的长发,晚风穿透不进来,但是她的耳角和发丝一经摩擦,那道残缺的伤口又提醒她有这个男人的存在。
诚如他所见,她不管走到哪里,都能记住杨散这个名字。
沙小弦静静地站着,静静地看着旺财拐过街角,又乖乖地跑了回来。黄毛小狗弱弱地叫了她两声,她踢了踢脚边的篮子,善解“主”意的小可怜又乖乖地爬了进去。
沙小弦等彻底恢复了体力,才提起花边竹篮,对准毛茸茸的脑袋笑:“闻到李铭远的味道了吧?以后有可能要帮姐姐找到他。下次制造见面机会,还得靠你牵线搭桥。”说完后,随手将摸来的战利品塞到了篮底。——这次以勇猛之姿冲上去抱住李铭远,她勉为其难地摸到了他外套口袋里的东西:铭少爷御用火柴。
对街有家亮闪闪的糖果店。沙小弦走进去买了一袋巧克力,提着竹篮回到了狮子洞。鱼尾街的孩子站在路灯下好奇地打量她,她看了看全身的行装,抖了抖透明玻璃纸袋,笑着说:“姐姐穿得漂亮点就不认得了?”
人能变得漂亮,气质能变得优雅,可是沙宝姐姐的嗓音永远不会骗人。孩子们呼啦围过来,吵吵嚷嚷着要吃糖。沙小弦举高纸袋,嘴角含笑:“来,先告诉姐姐,今天巷子里来过什么人?”
例行一问,孩子是最好的侦察兵。
“没有谁来,都是我们洞里的人。”
沙小弦嘴边笑容落下轻松:“那就好。”
事实证明,她在餐厅外看到的奥迪车主的确不是杨散。
“不过邬爷爷送郑伯伯(郑医生)出洞时,邬爷爷突然好生气。”
等回到了小院,师父已经搬了个竹椅,摇摇晃晃地坐在大门口。沙小弦放开旺财,轻轻地走了过去,还没开口,师父闭着的眼睛突然睁开了,透出的光依然精明干练。
“回来了?”
“嗯。”她阖上大门,拉亮了前厅灯泡。
“老郑来找我喝酒,说你被人打断过肋骨。”师父的脸色非常严肃,不再是以前笑嘻嘻的懒散。“你这样的身手一般人放不倒,你老实说,是不是李铭远干的?”
沙小弦默默站了会,没有回答,晕黄的灯影从她头顶撒下来,延续到脚边有一圈黑点。
“跪下!”老邬突然冷冷一喝。
沙小弦马上双膝着地,恭恭敬敬地跪伏在地上。
“说清楚!”
沙小弦抿住嘴,头磕在青砖面上,冰冷彻骨。她一连磕了三个头,语气毫不犹豫:“师父,有些事的确要您知道。”
老邬没说话,只用棒子点了点砖面来代替他回答。
“师父还记得一个月前我去大使馆的事吧?”
“申请公民签证那次?”
沙小弦跪伏到底,面朝下,完全是古代奏请长辈的姿势。“是的。”她继续说,“我其实去了三次,他们都拒绝了我,因为我在中国有案底。”
老邬再敲了敲地面:“你不是有半年的长期访问签证,还要绿卡做什么?”
“访问证是阿汀在7月初帮我办的,已经快到期了,我爸爸还没有回来。”
老邬半天没了声音。
沙小弦继续禀奏:“因为我有案底,一到时间新加坡警方就会怀疑我滞留动机,他们一定会找个机会遣送我回国,所以我必须取得永久居住的权力——转入新加坡国籍。”
“师父您不知道,移民局这边很歧视我的出身,每回去他们都不给好脸色,而且推脱说我资格不足,不受理我的申请。”
“阿汀也帮我跑了七次,都没办法让他们松口,最后,我只能在李铭远身上动心思。”
“等等,等等。”老邬伸出了棍子,薅了薅沙小弦的头发,制止她一股脑说下去。“你意思是说——你提前叫阿汀搜集李铭远的资料,还不是为了找文叔这事这么简单?”
沙小弦恭恭敬敬跪伏说道:“是的。除了找回文叔,我还想和李铭远结婚。”
老邬一棍子已经刷了下来:“你疯了吗?李铭远是什么人,哪是这么好糊弄的?”
沙小弦跪着不动:“我知道。只有他才能在最短时间里拿到签证,如果走正常途径,我必须等上一两年,而且还没申报的资格。”
当然,和新加坡有权势的男人结婚是最快的方法。
老邬冷哼:“一定要他?这小子我不中意。”
沙小弦又抿住了唇。她默默考虑了很久,久到灯影打到砖面上似乎晃动了起来,才出声说:“师父,我知道以前在大王村时,白家叔伯来找过您。”
空气里有了一会寂静。随后才响起老邬拖长了语调的一声“嗯——”
“您一定听过杨散这个名字。”
老邬没说话。
“师父以前老爱听京剧,但是每次放到政府竞选的新闻,您就不转台。”
老邬叹气:“是的。白当家的要我劝你回去,我没答应。他对我说过杨散的一些事,听到有这么厉害的年青人,我也有些好奇。”
沙小弦又沉身伏在地上:“杨散的确精于谋略,城府深,普通人不是他的对手。”
老邬沙哑地笑:“所以你找上了李铭远?”
“只有李家才有这个本领,能最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