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宵谁与共-第6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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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想买什么,连打赏都要从体己里勉强挤出来。
回到院子,徐灵芸瞧见满脸担忧的春英,笑笑道:“还是把萧老爷送的那支钗子拿出来,那天花宴便戴上。”
春英欢欢喜喜地从匣子里小心取出那支别致的钗子,戴在徐灵芸的发髻上,笑眯眯地赞道:“姑娘戴上这个,果然是最好看的。那天花宴,就算在小姐们身边,也毫不逊色!”
“就你嘴巴甜,最会哄人。”徐灵芸笑笑,看着铜镜里的人,骤然发现她这些日子因为忙碌花茶,略略消瘦了一些,脸颊鼓鼓的肉褪了一点,下巴居然变得有些尖了。
她摸着下巴,自己如今隐约能瞧出与华月喜有几分相似了。
虽说比不上华月喜的妩媚优雅,也有着几分娇美可人。
春英凑过来,看着镜中人,赞叹道:“姑娘越发漂亮了,下个月,姑娘便有十四了吧。”
“是啊,转眼就要大一岁了。”徐灵芸看着长开了一点的自己,不知不觉,她在萧府,也有尽六年的时日了。
花宴当天一清早,春英就匆忙把迷迷糊糊得徐灵芸叫醒。
徐灵芸闭着眼被她伺候着洗漱完,瞧见窗外还灰蒙蒙的,不由纳闷:“春英,这天才刚亮,花宴得两个时辰之后了吧?”
“要打扮漂亮,自然要早早起来了。”春英服侍她穿戴好衣裙,拿起梳子认认真真地理顺那头乌黑的长发:“姑娘今儿要美美的,别让人小看了去!”
“好,”徐灵芸笑笑,任由春英忙碌地捣鼓了。
只是春英拿出妆匣时,她不由一愣,沉默了下来。
春英知道徐灵芸一向不喜脂粉,平日素面朝的,只是花宴不认真打扮,不免有些失礼,便劝道:“姑娘,只擦一点点,好歹把口脂抹上。”
“不用,我自己来。”徐灵芸打开妆匣,有些笨拙地画眉,幸好春英早早叫起了她,有足够的时间慢慢尝试。
终于画好眉,她给自己点了胭脂,抹上淡淡的口脂。属于脂粉的清淡香气在身上萦绕,这一刻,徐灵芸觉得自己变得不一样了。
铜镜里的人熟悉又陌生,徐灵芸仔细端详,满意地笑道:“春英,我们该走了。”
折腾了许久,天已经大亮,春英看着镜子前变得光彩动人的自家姑娘,一时之间找不到言语来赞叹。
或许徐灵芸还不如二太太那般美艳惑人,只是灵动的双眸,一袭宝蓝色的衣裙衬得她肌肤如雪,衣带束起的纤腰盈盈一握,淡妆下精致的眉眼,都让人眼前一亮。
迎风而走时,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馨香,举手投足一派从容。
春英看着自家姑娘,都说有女初长成,徐灵芸打扮后霎时间迸发出的光芒是那么的耀目。
她忽然觉得,徐灵芸身上似乎少了些压抑沉闷,仿佛挣脱了枷锁,浑身变得轻快起来一样。
春英摇摇头,对自己想的这个比喻,不由好笑。
金琳筹办的花宴就设在后花园,园中原本被徐灵芸采摘后光秃秃的花儿,都让花匠重新换过了。鲜艳斑斓的色彩,浓厚的花香扑面而来,让夏日的暑气似是减轻了不少。
徐灵芸略略一扫,孔雀草、一串红、夏堇、长春花、千日红,还有朱蜃。看来金琳为了这场花宴,颇费心思。好几种少见的花儿,不过几天就让人送来了。
“徐姐姐来了?”金琳眼尖,远远见一身蓝衣的徐灵芸站在姹紫嫣红的花海里,发髻上那支银钗,一只展翅欲飞的小巧蝴蝶更是玲珑惹眼,瞧得她一怔。
只是等徐灵芸转过头来,金琳更诧异了。
今儿的徐灵芸居然精心打扮了,不像是她往日低调沉稳的性子。
金琳的思绪不过在一刹那,很快便笑着迎了上来,牵住徐灵芸的手笑眯眯地道:“其他姑娘已经到了,只差徐姐姐了。”
徐灵芸略略挑眉,明明小丫鬟来报的是巳时末,她已经提早了小半个时辰来了,那些故交的小姐们却是都到了?
果真如同华月喜所说,自己所想的那般,这一场哪里是花宴,根本是鸿门宴。
她眯了眯眼,也没去深究是谁说错了时辰。即便如今自己辩解,金琳只把责任推到小丫鬟的身上,倒是撇清了关系,反而是她迟到不说,越是辩解,旁人只道自己是狡辩罢了。
徐灵芸笑笑,踏进花园的凉亭里,石桌上摆满了精致的点心和新鲜瓜果,亭子内已有三位年轻的姑娘,她便盈盈行礼后,歉意地笑道:“是我来迟了,很该罚一罚,就罚我把留下的那么一点海棠花茶让出来给各位尝一尝如何?”
三位年轻的姑娘,左边粉色衣裙约莫十一、二岁,圆圆的小脸,双眼霎时瞪得圆滚滚的,热切地问道:“可是萧家花茶铺子里极少见的海棠花茶?娘亲派人去问了几回,都说被贵人订下了,我早就想尝一尝了。”
见她如此迫不及待,中间那位穿着碧绿衣裙的端庄姑娘不悦地皱了皱眉,瞪了粉衣姑娘一眼:“嫣儿。”
粉衣姑娘耷拉着脑袋,颇为郁闷。
绿衣姑娘扭过头,才对徐灵芸矜持地笑笑:“我是韩若莲,这是我嫡亲妹妹韩若嫣。家妹无状,徐姑娘不必理会她的戏言而破费了。”
“哪里算是破费,明明是我来迟了,当做是一点赔罪的小心意罢了。”徐灵芸笑吟吟地让春英会院子里去取海棠花茶,又不忘给花茶铺子解释道:“不是铺子里估计不卖,而是这海棠极难种活,又是十分少见的花儿,工序繁琐,最后一月下来只得半斤,便只能先到先得了。我那里也只余下二两左右,还请韩小姐不要介意才是。”
“徐姑娘客气了,”韩若莲心里也是想尝一尝那海棠花茶,据说如今只有宇王妃买了去,赞不绝口,说是极品花茶也不为过。可惜产量少,铺子卖的少,她一介商户哪里抢得过哪些皇亲国戚,也只能心里想想罢了。
没想到徐灵芸如此大方,把手上剩余的花茶都拿出来招待她们,对这位萧家妾带来的外姓女儿,印象好了不少,脸色便和缓下来。
见韩若莲没有再反对,韩若嫣高兴地就要跳起来,一双眼洋溢着欢喜,甜甜地道:“多谢徐姐姐了。”
“哼,她是哪门子的姐姐?”凉亭角落里一个低头赏花的红衣姑娘转过头来,露出一张娇艳的容貌,只是眉梢里带着讥讽,神色满是冷傲,生生把一张美艳的相貌变得冷若冰霜,生人勿进:“韩家什么时候穷酸成这样,不过是一点花茶,就能够收买到你们两姐妹了?”
金琳讪讪地笑着上前来打圆场,对徐灵芸介绍道:“徐姐姐,这是欧阳家的盈儿姐姐。”
徐灵芸点了点头,算是对欧阳盈简单打了招呼。像她这样的姑娘,实在不好打交道,反倒多说多错。
韩若莲被说得脸色一阵青白,十分难看。韩若嫣索性跳起来,反唇相讥道:“我们韩家如何,还轮不到欧阳家来评点。盈姐姐这般口吻,莫不是自家茶铺的生意被萧家的花茶铺子压制住了,心有不忿,随处找人撒气了?”
“你——胡说八道!”欧阳盈冷冷扫了徐灵芸一眼,唇边带着凉凉的笑意:“欧阳家的茶铺有百来年的历史,哪里是一个哗众取宠的东西,大家一时贪着新鲜,过阵子新鲜味过了,只怕就要无人问津了。这样的东西,欧阳家哪里会放在眼里?”
徐灵芸挑了挑眉,这欧阳盈说得傲气,却还不懂得掩饰眼底的愤恨和不甘。看来萧晗随意办下的花茶铺子,确实大大地影响了欧阳家的生意,这人哪里是来参加花宴,根本就是来找茬的,还是来找她算账的!
她无所谓地笑笑,恰好春英送来了海棠花茶,吩咐丫鬟送来精致的白瓷茶具,自己安安静静地指尖纷飞,把花茶一点点泡入温水中,浓郁的海棠花香渐渐飘出,韩若嫣眼巴巴地瞅着,生怕错过了一丁点。
等泡完茶,徐灵芸斟满了五杯,恰好一人一杯,再没剩余,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道:“既然欧阳小姐如此笃定,花茶这样哗众取宠的小东西不过让人贪新鲜喜欢几天,丝毫不影响欧阳家的生意,又何必放在心上?”
说罢,她对韩家两姊妹做出“请”的动作,韩若嫣迫不及待地端起其中的一杯,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露出迷离享受的表情来,忍不住附和道:“就是,既然是上不了台面的小玩意儿,盈姐姐何必生气?今儿琳姐姐特意办的花宴,又请我们来萧府做客,可不是来吵架的。在花香满溢的圆子里,喝着稍有的海棠花茶,再聊聊天,打打骨牌,可是极好的美事呢!”
她说着,不留神喝了一大口,杯子里的花茶少了一半,顿时心疼得不行,于是瞄了眼欧阳盈,嬉皮笑脸地道:“既然盈姐姐不欢喜,要不把这一杯茶让给我吧。”
欧阳盈磨磨蹭蹭的,原本想要尝尝这传说中极好的海棠花茶,却又下不了脸来,如今被韩若嫣一说,更是尴尬。
金琳上前笑吟吟地替她解围,娇嗔地瞥了韩若嫣一眼:“嫣儿妹妹怎能一个人独贪了这好东西,不让我们都尝一尝?”
她又端着茶杯,塞到欧阳盈的手里,笑道:“盈姐姐快尝一尝,难得徐姐姐肯把院子里余下的花茶都送来赔罪,我们哪能辜负了她的好意?”
徐灵芸心下好笑,金琳这番话既维护了欧阳盈的脸面,又捧了徐灵芸的花茶,果真是个伶俐的姑娘家。
欧阳盈脸色这才缓了缓,仿佛是给金琳面子,勉为其难地接过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唇齿浓郁的香气几乎要融入舌尖里,吞下后,满腹馨香,只觉得浑身一松,似是整个人都轻省起来。
她不得不说,这不上台面的玩意儿,果真有些来头。比起一般的茶叶,这浓郁的香气就让人流连忘返,难怪那些贵人不惜重金也要买上一点,不管是自品还是招待贵客,都是极为妥当的。
萧晗果真是奇才,不过是一个小姑娘随手做的花茶,也能让其在京城里卖得风生水起的。欧阳盈皱眉看向徐灵芸,偷偷打量,这个比自己还小的姑娘家,到底是怎么想到做这些花茶的,莫不是无意中得到了什么秘笈?
她越想越是如此,要不然一个大门不迈小门不出的姑娘家,哪里会知道这么多的花茶究竟是怎么做的?
欧阳家不是没悄悄买下先前花茶铺子里的茉莉花茶和兰花茶,闻着茶香,府上的师傅日夜钻研,虽说味道差不多,总是缺了那么点东西。不是花香淡了点,便是口感有些诧异,若是平常人可能尝不出来,只是欧阳家是茶叶世家,一喝便知不同。
要不是看着父亲愁眉苦脸的,欧阳盈也不会答应金琳的邀约来参加这什么花宴。如今一看,她更是觉得徐灵芸手上藏着花茶的秘笈,才会把花茶做得如此得心应手。
韩若嫣喝完自己杯子里的花茶,意犹未尽地舔了舔下唇,不忘问欧阳盈:“盈姐姐品尝后,觉得这花茶如何?”
“还好,”欧阳盈依旧嘴硬,怎么也不肯承认这点哗众取宠的小东西能比自家的茶叶更好。
韩若嫣撇撇嘴,对她口是心非的话颇为不屑。明明喜欢,把整杯花茶都喝完了,嘴里却还不肯承认。
倒是她对徐灵芸的大方颇有好感,挨着徐灵芸坐下,望着那双芊芊玉手好奇道:“徐姐姐刚才泡茶的姿态极为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徐灵芸对韩若嫣的亲近颇为高兴,笑道:“我也是自己琢磨的,算不上好,只是有些花架子罢了。”
“确实是花架子,看着好看,泡得手法却不怎么样。”欧阳盈放下茶杯,似笑非笑道。
她的话一出,不止韩若嫣,连韩若莲也忍不住蹙眉,这也太失礼了。
徐灵芸依旧噙着笑,不在意地道:“花茶原本就是用来消遣的玩意儿,随意一些便好。”
韩若嫣一听,忍不住点头道:“就是,又不是茶艺比试,我们几个小姑娘打发时间罢了,哪里来得这般讲究?”
欧阳盈心里越发不舒服了,见韩若莲没有吭声,竟似是赞同韩若嫣的话,更是愤愤不平。明明欧阳家和韩家更为亲近,如今却为着一个外人三番四次地帮忙说话!
她深吸了口气,讥笑道:“韩家两位嫡出的姑娘倒是让我大开眼界了,若是我没记错,这位徐姑娘不姓萧,不过是萧老爷的妾室带进府里的拖油瓶。琳儿妹妹也是,这样一个不上台面的人儿,你也敢叫到花宴来,莫不是看不起我们?”
金琳一怔,慌忙地摆摆手道:“盈姐姐言重了,什么看不起的……”
她偷偷看向徐灵芸,神色颇为苦恼。既不能得罪狠了欧阳盈,又徐灵芸颇有歉意,一时间左右为难。
凉亭里一时间沉默下来,韩若莲蹙紧眉头,第一次发现欧阳家的姑娘如此咄咄逼人。韩若嫣急得不行,搜肠刮肚却想不出适合的回答来。
见徐灵芸缄默,仿佛是被自己说中了心事,欧阳盈越发得意起来,微微笑道:“果真是一个妾,只懂得笼络自家老爷的心,却没有时间教徐姑娘规矩吗?看着徐姑娘的样子,那位萧府的贵妾也好不到哪里去!”
徐灵芸心底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