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莲灯,渡我今生-第5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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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了把椅子坐下,实实地看好戏:梓棠早就看你们不顺眼,明面上不和‘张氏’彻底撕破脸,怎么能把你们引出来?他笑得玩世不恭:老子和张氏有仇,那是老子的事!要你们这帮鼠辈掺合?!他做了个请的手势,有请穆先生登场——
梓棠,下面的‘演讲’,交给你了……
白斯年笑着退后,一蹬腿,那椅子微微挪后。
太深的心思,他总是游刃有余。
穆枫轻轻触着手上指环,看似漫不经心:大鱼马上就要出水了,你们,再活下去也无利用价值——穆枫不养废人。
被包围的那圈人中领头一人猛然惊醒:大鱼?穆先生,你拐那么大弯子设计,就是为了揪出我们的‘老大’?
已经到达莫斯科,正迎头赶来白家庄园的总管,穆枫张着网等他。
原来是这样。再转再盘算,也数不来穆枫的弯弯肠子。
穆枫笑着:我不过是跑腿的,真正策划筹谋的,另有人在。他摆了摆手,似乎不愿再拖延时间,k冲锋枪寒光更凛,黑洞洞的枪口,蓄势待发。
昔日服务于张家的反骨心里都惊着。——谁能使唤穆枫跑腿?背后那人,该有多大的权势!
清婉的音律似流水,和着屋外潺潺雨声,一阙音,一心惊,俄式皇宫似的建筑里,那样契合地飘转着中国历史悠久的琵琶曲,竟无违和。
清似水,浊似云,婉婉飘转,行到高峰时,大有坐看云起落拓之感,弹琵琶的那人,功底深厚,每一指,婉转如莺啼,促急如行马。
穆枫嘴角扬起一丝笑,仰头,循着音律的源处看去——原来是二楼,黎清走下的楼梯口,婉婉都是音符。
是《十面埋伏》。
行的太急了,那音律迫紧得很,坐如战场点兵,惊的人心中一紧,他不愿再等了,一扬手,k冲锋枪成了真正的死亡号角。
一时间,枪声如集密的鼓点,响声落,血溅三尺,在这座奢华金色大厅中,人命如草芥。
那帮杂碎终于应声倒地,连讨饶的时间都没有。
却独有一人漏网。穆枫留了他一命。
音起,音浊,音落,完美的收尾,点指,似乎仍有余音绕梁。
《十面埋伏》,一曲终。
慕颜仰头,悄悄送这集密死亡鼓点的离开,她怕极了,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阵仗,幸好刚才枪响时,白斯年迅速捂住她眼睛,将她裹进怀里,这才避开了鲜血淋淋的大片直播。
褚莲出现在金色大厅时,那个叫黎清的女人已经抱着小儿子上楼,因此她们两人并未打照面。但慕颜却见过黎清,眉目间携着一股奇妙的清冷,那个女人,竟连许谦益和穆枫见着了都无比礼遇。
此时楼上应该只有黎清一位客人,她想,那首琵琶曲《十面埋伏》,应该就是出自黎清之手?
褚莲微微侧过头,血腥的场面,她见的太惯,却依然不习惯。
那些当年背反张家的人,被穆枫收拾得只剩下领头一个。穆枫皱了皱眉,k警卫开始利索地拖走尸体,红色地毯上,留下数道颜色不深的血印。
领头那人几乎与白斯年一道拔枪,所有的怒气都化成孤勇的最后一搏。很远的距离,他的枪口却直点穆枫眉心,一直线,按照国际惯例,一枪毙命的几率就好比在太平洋里兜网渔。他们这样生死线上搏命的人,对距离最为敏感,既然枪已在手,自然有九成九的把握。
那个亡命之徒向白斯年努了努嘴:白先生,加州穆先生一命,换老子烂命一条,是不是很上算?!
白斯年乖乖放下枪。只有狠怨的眼神似要吃人,但很快平稳,眼角依然是张扬的,他微微侧身,向穆枫那边道:小野狼,命在你,老子管不了!有眼神的交汇,他狠狠将扔在地上的枪踢远,白先生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自然要逞一下口头之快,回身轻蔑地向亡命之徒笑:满意?
褚莲很快拔枪。
黑色的枪口直指穆枫。
她是有名的快枪,在三藩时,技痒就去穆枫的练靶场陪他练几个小时,世家里的孩子都知道,褚莲这一身本事,师承张风载,当年温善的小张先生,手把手地教家族里最小的妹妹打枪。一点一点的细节指导,都是他的经验。
这十准十的枪法,今天却在这个紧要关头派上了用场。
穆枫神色微凛,似乎眯着眼睛在瞧她,淡淡的,眼中透着微微的讶异与不敢置信。
白斯年凝神:阿季,你别添乱!他摆了摆手,示意阿季取小道赶紧离开。
她却不动。一双漂亮的眼睛里神色黯然,眼泪溢满眼眶,一眨,晶晶闪闪,似乎马上就要流下来。
慕颜就立在她旁边,想要靠近,又不太敢:阿季,你别激动,等处理完这件事,再解决你们之间的……
她终于有反应,举枪的手却仍然不肯放下,她看了看慕颜:cindy,你站过来点,我有话跟你说。
闹了这一出,连那个亡命之徒都云里雾里。
夏芊衍泪涟涟地冲了出来,不敢太靠近褚莲,只能隔虚空喊话:褚莲,你这样又是何必?不能放过我、放过我孩子的父亲么?她褪下外套,一双纤纤手轻抚隆起的小腹,表面听着似乎是卑微的恳求,但实际不免心生怨怼,语气中大有不满。
是三角阵。席上那个拿枪指对穆先生的亡命之徒、她、穆枫,正巧是三角上的点,最稳固的结构,穆枫手无寸铁,她和另一人却一手持枪,齐齐指向穆枫。
夏芊衍的话似乎对她打击不小,褚莲朝另一人摆了摆手:让我来,不必你出手。她冷笑道:你一枪弄死穆枫,足够扬名,但根本不可能活着走出这扇门!先生,用命换来的‘名’,不要也罢!不如我代劳。
为什么?那人问道。实在想不通,褚莲和他利益不沾,居然会替他拿枪指穆枫!
不是为你,我自私的很,只为我自己,她笑了起来,你还看不出么?穆先生早就有新欢,——那位小姐,挺着肚子上赶来逼宫了!要我吞这口气?女人不过半责,我最恨的是男人!
她举起的手平稳的很,没有一丝抖动的迹象。
慕颜就站在她身边。她在三角的这个点上,余光基本能看见穆枫和席上那个人,她稍稍转头,轻呼了一口气:cindy,我也不打算活着——你,过来一点……
cindy有最美的侧颜,不愧是白斯年看上的女人,那双眼睛,虽不及她美艳,也温婉有味道。——她送她的翠玉耳环更美,很衬cindy的气质,那一滴翠玉芯似水,轻轻晃荡,一圈一圈儿的,似乎还能漾起波纹。金属色……有人影……很……漂亮……
她回头,深深看慕颜一眼,那眼色深浓似乎直要把cindy看进心里,沿途收获的友谊,那样不容易……最后,一眼。
然后,眼神略略往前,好似放空一般。
枪声响起。
张风载教出来的徒弟,从来弹无虚发。
完美的收官!穆枫连眼睛都没有闭,几乎看着子弹擦过空气呼啸而走。他从来不怀疑褚莲的枪法,精准,并且……颇具艺术性。就比如眼前。
黑洞洞的枪口瞄准的是穆枫,褚莲只是神色微动,枪声响起后,倒下的那个人,是拿枪指着穆枫的叛徒。
她是快枪,快的让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完美地调转了枪口。残局收拾的好似只是卷了一张走棋的纸。
穆枫眼中有笑意,挥了挥手:把人抬走!很快有人七手八脚地去收拾。
cindy吓的几乎瘫软,就势靠在褚莲身上,仍然微喘:阿季,你……你快吓死我啦!
褚莲抱着她,像哄孩子一样拍她的背:其实,我也快吓死啦!上次开枪伤人,还是在三藩地下赌场……说到这里,却突然噎住,眼中晃过从前苒苒光阴,不忍再想了,她打住,然后,轻轻搂住cindy,笑了起来:送你的耳环,果然能照见人影儿!
她咯咯笑的像个孩子。幸好当时反应快,从慕颜耳环的金属底座的反光影子里,能够看见三角点上的那个叛徒,她假作在看慕颜,实际是在观察状况,寻找最好的瞄准点,很聪明,狡猾的就像得自穆枫的耳濡目染。
一场危机,就这样轻易告解。
半是玩笑,她居然向夏芊衍晃了晃手中的枪:夏小姐,你上位快、狠、准,比我还厉害呀!
穆枫眉色不动,过了好一会儿,才向手下人道:找间空屋子,我们转移。白斯年打了个响指,绕到他身后:晦气!又见血!老子最近晕血……
穆枫毫不客气地当胸捶他一拳:你还会晕血?说你白风邺茹毛饮血,老子都信!
略略的调侃,好似他们不说话互损,就骨头痒的慌似的。
褚莲仰头,喃喃:刚才那曲《十面埋伏》,可真熟悉!
慕颜拉着她的手:在楼上,弹琵琶的人,好像叫黎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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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颜点头。
不,褚莲摇头,这样的韬晦与沉厚,一般女人弹不出来。我敢肯定,楼上有个男人!
正文 第64章 溪口张氏
他们在等那条大鱼,导致当日溪口张氏满门覆灭的最大叛徒;这张网;兜了很久,今天终于收线。
白斯年懒懒笑道:累死老子了,那位‘兄弟’什么时候来?他夜路走的还好吗?要不要派人去接一接?
穆枫懒得理他;把金色大厅中的人转移到另一处秘密会议室,——刚刚死过人的地方,实在是晦气。
这几位,悉数都是熟人;许谦益也在,自然对阿季保护得紧,因夏芊衍那事,他反而不太理穆枫,但外场手下那么多,也不好当即指责穆枫,让小野狼在众人面前失了威信。
他们依列坐下,只听钟摆走针的声音。
哈罗伊不知什么时候挤进来,慕颜眼尖,先看到便一惊,——在场可能只有她一个人知道,眼前的柬埔寨少年,姓张。穆氏最忌讳的姓。她用眼色想让哈罗伊早早离开时,穆枫敏锐的眼光已经跟了上来。
他坐中席,却很快立起来,走到少年面前,面上不无嘲弄的表情:这位小兄弟,怎么看着这么眼熟?不在厨房做汤,跑这儿来干什么?
明明心中韬晦深深,偏偏要在一个孩子面前搬弄城府。他的笑,狡猾似狐狸。
褚莲不知从哪里冒了进来,将哈罗伊挡在身后。穆枫见是她,微微一愣,黠光瞬间黯淡,反倒有些不知所措。
她要保护那个小孩子,倒是一点也不畏惧,眼睛死死瞧着穆枫,脸上凛然有笑意:穆先生见漂亮小姑娘眼熟,怎么见漂亮男孩子也眼熟?
穆枫眼中意味兴浓,见她这样说,目光稍有松泛。起先两人见面形如陌路,褚莲突然出现在莫斯科白家庄园到现在,他们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过。穆枫是有意晾着她,有气也只对特里森出,褚莲因着夏芊衍碍眼,有话难言,如果不是因为这次眼瞧穆枫对哈罗伊有敌意,她也不会主动撞枪头上。
穆枫忽然伸出手,循着她淡然的笑意,也轻轻笑了:你调皮。那手,在几乎要触到她下巴的时候,闪电一样收了回去。眼睛漫不经心地扫向小厅,略略漫过满厅的景致,白的灯,黄的鎏金座,深褐的椅……
你调皮……轻轻一句打趣,暖如四月天光,回应她那句见漂亮男孩子也眼熟的玩笑话,多年的夫妻情谊,好像又在这一刻复起。
褚莲垂下头,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落下,少年哈罗伊的事,他终于没再追究。
休息一下吧……白斯年摆了摆手,脏话不断:老畜生堵在路上了,猴年马月才能到?老子陪他!
最后的大鱼,即将入网。当年张家的深仇,已经报了一半,撇去直接动手的刽子手,张氏叛徒一个一个都在穆枫手里被清算。
很轻很稳的旋律,琵琶曲子,竟然从楼梯口淡淡飘来……
那个人,又在弹。
十面埋伏。
雨下的很大。
通往二楼的露天阳台,有一段不短的木廊,中世纪的风格,好似还有幽幽的火烛将长廊点亮,一直走一直走,却看不见尽头通向何处。雨点像雹子一样狠狠砸下来,天地间安静一片,只有漫天的雨声将沉寂的夜掩盖。
黑夜深的吓人。
褚莲就是在这条长廊上遇见那个女人的。
四周火烛浅浅,迎风若倒,廊角边挂起的金属底座上,有灯光透出来,很精细的雕镂,将一盏一盏灯座打磨的精致无比,沙皇皇室一样的奢华,好似中世纪电影里的密林古堡。
迎着灯光,能看见那个女人浅浅在笑,她太漂亮,微弱灯光下,皮肤如细瓷,小小的梨涡盛满甜甜的笑意,那张脸,梦中一样的熟悉。
褚莲却说不起来,在哪儿见过她。
那个女人怀里抱着一个五六岁的男孩子,小孩儿不吭气,很乖很乖地伏在她肩头,好像已经熟睡了。
错肩而过,她仍然笑意款款,手轻轻地拍着小男孩的背,好似在哼着一首月光般的摇篮曲。
她向褚莲浅浅点头,漂亮的笑意恰到好处,她是善意的,柔软的,这份水一样的温柔哪怕是面对褚莲这样一个陌生人,也毫不吝惜地施予。
褚莲的心突然一沉。
忽然,那个女人说话了,却像是在自言自语:‘周公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