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诱你入局-第5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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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脸色苍白,池铭狂跳的太阳穴疼痛不已,强忍着放手,退了一步,深深喘气。
花映月胳膊被他攥得剧痛,低头一看,上面又浮出了指痕。
池铭过了好一会儿才觉得气顺了一些,哑着嗓子道:“我手边可用的人少了那么多,如果再分这么多心腹来盯着你爸爸,公司别的人,担子会多重?况且,谁知道会不会百密一疏,让何念儒钻了空子?楚骁和维钧在军队系统有人,那里上了层次的医护人员个个都是被严查过的,何念儒再大能耐,也拼不过国家机器是不是?只有那里他动不了了。花海天在那边,才能安全。”
花映月也静了下来。
池铭不再说话,走到落地窗之前的躺椅坐下,凝视着CBD的水泥森林,不远处就是N市恒润的门诊大楼,淡灰色的玻璃钢墙体反射着阳光,像一颗璀璨的长晶石。
从高高在上的官宦子弟瞬间跌入泥土里,那种滋味十年前他就尝过一次了,这次若是不小心,整个集团都会落入他人手中,他还得再次尝尝爬到顶端,又重重跌落,每一寸骨头都碎得不成样的剧痛。
他正恍惚,一只手伸到他面前,拿着个茶杯,她说:“喝点菊花茶吧,你身上的热毒还没清干净呢。”
他接过来喝了大半杯,灼痛的喉咙被滋润得好受了一些,随手把被子搁在一边矮桌上,伸长手臂把她揽进怀里,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她下巴,轻轻的摩挲着她柔嫩的皮肤。
“你先休息下,等会儿……我们好好谈谈,回滨海的时候怎样在他们面前演。”花映月凝视着他,低声道。
池铭的手转而抚向她的头发,许久,说道:“我知道,越威胁你,你越不爱理我。”
花映月眼睛微微发酸。
“以前我拿你爸爸当把柄的时候,维钧他们都劝过我,花海天在他们手上,他们比我更不可能伤他。”
“……嗯。”
“我也累了。又要和你在一起,又要折磨你爸……这怎么做得到?我总得放弃一样,那……我还是放弃折腾花海天吧。他一个植物人,又成了个糟老头子,你们家被整的时候,已经有很多人狠狠给过他苦头吃,我也算出了气了。我想过,就算我杀了他,好像我也高兴不起来,我家人也活不过来不是?”
“……”花映月沉默,伸手轻轻的捏着他的纽扣把玩。
“他今后如果醒了,我没法子孝顺他,除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去见他。你也别把他带家里,我安排房子和看护给他,你自己常常去瞧瞧他就是了。”
花映月眼泪流了下来,她抬手用力抹去。
池铭叹气,又看向外面的风景,十多分钟后,怔然道:“我爸妈……那是上一代的事了,但是……筱恬肯定会在地下怪我的。”
花映月抬眼看着他:“我真的不是故意推她的,我在悬崖边有些腿软,所以她拽着我,我只想赶紧脱身,失了轻重。”
池铭抿紧了嘴。
“还有她被一群混混给轮‘奸的事,我真没参与,我……”
池铭死死咬着牙,良久,说道:“够了。也许你的理由都是真的,可是,筱恬的确是你推下去的。”
花映月默然。
他注意到她胳膊上的指痕,轻轻的抚摸,淡淡道:“今后我尽量不提这事。这里疼不疼?你去拿药涂一下,消肿快些。”
花映月思忖片刻,道:“算了,留着。”
他看向她,有些疑惑。
“明天上午回滨海,是不是?我在身上留点什么印记,让何念儒安插的佣人看见,汇报上去,让何念儒觉得你根本没察觉,仍然在折腾我,犯病而不自知。”
“挺周到。”池铭把手臂收紧,将她的头按在自己怀里,疲惫的说,“我有点累,睡一会儿,你陪我。”
她轻轻“嗯”了一声。
如今,只有和她一起,他才能稍微平静一点,安睡一会儿。所有心病因她而起,曾经的失眠与多梦,也是因为心被两股势力拉扯得难受,一边是对她的不舍,一边是对家人的歉疚,靠熏香怎么可能治好?只有她才是唯一的解药。
花映月窝在他怀里,不知不觉也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卧室的窗户外,已然是华灯初上。
她下了床,走到门边,刚把门推开一条缝,就听见池铭的声音:“是的,确定了,初步估计了下,公司里,我自己可以用的人数量比何念儒的也差不了多少,但是情况还是十分不乐观,人数不能制胜,因为有些资历够老,来头够大的人,把持了某些关键部门,我这么几年培养的人毕竟年轻,一时间不可能把那些人取代……是的,麻烦你了,借几个精英的管理和财务人员,尤其是财务金融的人,我得赶紧把集团的资金的调度权全部收回来,这是命脉。”
花映月推开门,池铭回头看向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暂且噤声。
“我后天就会来北京,你麻烦你给我安排下医生……是的,身体也要检查……对,明天上午就回滨海,先把戏演了,免得有后顾之忧。”
花映月心跳了下,他即使对自己并没有全心信任,可是他放弃对父亲的报复,还想法子保全,已经是尽了极大努力了。
她轻手轻脚走过去,抱住他的腰。
池铭身子一颤,抬手抚摸她的头发。她多久没有这样发自内心的主动亲近自己了?
他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和陆维钧谈事也更平静,更有条理,又说了十多分钟,他挂了电话,问:“吃完饭想去哪儿?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今后估计有很长时间我都没空闲了。”
“去长江边看看吧。”
“吃什么?在酒店吃完饭去,还是在外面找家馆子?”
“随便,我还不饿。这里天气又闷又热,实在是没什么胃口。”花映月想起昨天杨学猛吃汤包的模样,不由得抿嘴微笑,这人的胃口不随天气变化而变化,实在是个奇葩。
池铭也因为思虑过重,胃也不大舒服,同样不想吃东西,从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和花映月分吃了,便打电话让酒店安排一辆车,把两人送到了长江大桥边。
N市的郊区与市区被长江分割开,江南是繁华热闹的城市,江北却有大片的农田,是市民呼吸新鲜空气,感受自然之趣的好地方。司机把两人载到了江北桥头,两人下车,沿着河堤缓缓的走着。
晚上江风很大,缓解了潮湿燠热的感觉,滚滚长江水向东流去,即使是晚上,江上运输也极为繁忙,大船鸣着笛驶来,划开滚滚波涛,远远看去,依稀能见上面忙忙碌碌的船工。花映月凝神看着,说道:“可惜太晚了,这个时候如果去码头坐游船,看不到什么景的。”
“以后有的是机会。”
“嗯。”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江风吹得人清爽了许多,胃口也开了,眼见前面有一家挂着农家菜招牌的小店,池铭道:“去吃点东西吧。”
此时已经过了饭点,食客稀少,店堂里只有一个老旧的电视在放狗血苦情家庭伦理戏,老板娘模样的妇人看得眼睛红红的入了迷,连客人都忘记招呼了,还是花映月提醒,她才回过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拿来一张塑封了的简陋菜单,又说:“你们来得晚了,好多菜都没了。”
“那还有什么?”
“野菜有几种,还有我们的特色鱼片,是江里捕的鱼,新鲜。”
“那就炒两样野菜,煮个鱼吧。”
老板娘应了声,去厨房忙活去了,很快端上一盘炒茼蒿。
池铭不习惯茼蒿那味儿,夹了两筷子就不吃了,一时无聊,想听花映月说点什么,可她竟然也看那狗血家庭苦情剧,脸色变得很差,抬脚想轻轻在桌下踢她一下让她回过神,谁知脚碰到一个软软的东西,那东西嗷呜一声叫起来,两人同时低头,发现自己这桌下不知何时钻来了一只土狗,长得还很可爱。
小狗摇着尾巴站起来,前爪搭在池铭膝盖上,黑黑的眼睛看起来又聪明又温顺,即使有些脏,池铭的表情也奇迹般的缓和了一些。花映月忽的想起,对于各种类型的忧郁症患者,养宠物都是一种治疗方式。
她问:“要不,以后你也养一只宠物?”
池铭不答,猛然回头看向侧面的门,那门上挂着布帘子,遮住了里面的陈设。
花映月一怔:“怎么了?”
池铭摇摇头:“没什么,总觉得有人在那里看我一样。”
花映月凝神看过去:“没人啊。”
“估计是我看错了,刚帘子动了几下。”
“风吹的吧,这帘子正对店门。”花映月话音刚落,帘子果然又被风吹得飘了飘。
池铭点头:“估计是这原因。”
老板娘捧着一个大陶碗往这边走:“鱼来了。”
鱼片一看就诱人,浓白的鱼汤里沉着嫩而大片的鱼,撒了翠绿葱花,隐约透着酸香味,闻着令人胃口大开。池铭夹起鱼片放进嘴里,眼睛忽然睁大,很艰难的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脸迅速的红了。
花映月吃惊:“怎么了?”
池铭大口的呼吸,哑着嗓子道:“这鱼……好辣。”
“辣?”花映月也夹起一片鱼吃下,恍然大悟。这鱼看起来汤是雪白的,但是却放了不少的泡野山椒在汤底里,对于池铭这个基本不碰辣椒的人,简直是个恐怖的存在。
她忍不住笑,有些幸灾乐祸,池铭咬了咬牙,回头问老板娘:“洗手间在哪儿?我洗把脸,到处是汗,不舒服、。”
“我外孙女在用,你洗脸是吧?屋子后院那里有个水龙头,要不你将就下?”
“行。”池铭根据老板娘的指示,从那道帘子门穿过去,到了后院,果然看见一个水龙头,旁边对着些旧柜子,长竹竿之类的杂物。
四周极为安静,只闻虫声唧唧,池铭洗过脸,刚想站起来,忽然觉得太阳穴跳得一阵抽痛,立刻按住脑门,还没缓过气,忽然身后杂物堆有人绕过来,他此时头疼欲裂,反应速度慢太多,刚回头,就被迎面而来的竹竿狠狠的敲在了头顶。
不做!(6000+)
池铭被打得脑子一阵发晕,用尽全身力气往旁边一闪,才避开那人的第二下攻击。还好他受过一些搏击训练,那人的进攻又毫无章法,缓过气,抓住了那根竹竿,怒吼道:“你干什么!”
农家路边的灯光昏昏的,只能依稀看出是个个子中等的男人,可是那双眼睛却亮得出奇,像狼一样凶狠,带着极深的怨毒。他狠狠的盯了池铭一眼,松开竹竿,转身飞快的从后院后门跑了。
池铭想把这孩子抓住,可是上前一步,只觉眼前发眩,额头有热流顺着皮肤流到了眉毛,他闻到了血腥味,咬了咬牙,拿出手帕按住伤口,缓缓的扶着墙往餐厅走。老板娘就坐在那挂着布帘子的门口看电视,听到响动替他撩帘子,一看走出一个满脸血的男人,骇的惊叫。
花映月正在专注的吃那很合她口味的辣辣的鱼片,闻声惊得掉了筷子,回头一看,也吓了一跳,赶紧跑过去扶着他在最近的椅子坐下,一边检查他的伤口一边问:“这是怎么了?头晕不晕?”
“后院有个男的,趁我不注意,拿竹竿打我。宄”
老板娘也回过神,拍着胸口喘了两下,掀开门帘往后面喊:“老张!老张!秀华!张茂!”
很快有人从后面居住的房子里赶过来,是一个少女,还有个头发花白的老头,一看池铭这样,也吓着了,老板娘道:“老张,赶紧的,去厨房拿家伙,家里怕是遭贼了,你看这位客人去后院儿洗脸,就……”
老头立刻应声,女孩子跟着去厨房拿了把刀,祖孙两人一起往后面搜寻,老板娘搓着手急得要哭:“张茂那死孩子怎么叫不应呢?他是不是被谁……他爸妈都死得早,他出个三长两短,我还活个什么劲儿啊……湘”
花映月拨开池铭头发看了看伤,一边按住他动脉阻止流血一边问:“大妈,有没有酒精?高度白酒也行的。”这种家庭一般不可能准备急救箱,她只能先消消毒。
老板娘从厨房拿来一瓶烧酒,花映月道:“我马上报警,你们别动后面的作案现场。大妈,你不用守着我们了,去找你孙子吧。”
老板娘连忙应声,拿了个防身的东西就走了,花映月报了警,便给酒店司机打了电话,对方很快把车开到店门口。花映月在桌上留了菜钱,赶紧扶着池铭上了车,让司机开向最近的医院。
池铭额头缝了两针,又拍了片,还好只是外伤,没被打出别的毛病。只是他流了不少血,脸色有些发白,血液顺着太阳穴一直流到肩膀,衣领都血浸透了,十分狼狈,回到酒店的时候引来一堆惊恐的注目,经理赶紧上前嘘寒问暖。
他身上又是血又是汗,一进房间就脱下衣服走进浴室。他最近时常犯头疼,今天又失血,花映月怕他在潮湿窒闷的环境里晕倒,不放心的跟进去。
池铭见她眼里满是忧虑,心中的不快淡了些,她还肯关心他,看来两人的关系升温的机会还有。他取下花洒,对她招手:“来,一起洗。”
花映月恼怒的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