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子无方-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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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秒却没有他们激动,她嘱咐他们查到此为止,暂时不要再追查,然后又肯定了他们的成果,说好晚上请吃饭,地方随他们挑。那几人一听有饭蹭,更高兴得没了边儿,在欢呼雀跃中挂了电话。
“这个程汕,现在在哪里?”
范老摇头,“我们又不是搞人口调查的,程汕在职期间估计这种事儿没少干,别说是捞油水,就算他整个人泡在油缸里都不足为奇。要不是被逼自己撤下去,我看他还能在D市通天呢!”
“门路!”“三只手”总算是把最后一个笔筒也翻完了,“我们缺这个。”
唐秒盘算了一阵,心中有了底,不再像开始那样盲目乱撞,没边没沿的。她站起来笑道:“没关系,周老都说等也有等的价值了,我和程汕比,也就是这点最有优势。今天大家都辛苦了,我说好了要请吃饭,您几位要不要也一块儿?”
“不去不去,”陈老直摇头,“小丫头你没意思啊,明明不爱和我们老头子一起玩儿。”
唐秒哑然失笑,范老将烟屁股掐灭,“我们几个先去医院看看老赵,早就说好了今晚去做个脚底按摩,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
“也好。”唐秒点头,不再强求。
“那什么,”“三只手”慢吞吞地说:“老头子们也说了一下午,口干舌燥,有没有润口费?”
“润口费?”唐秒惊讶,想来想去,自己钱包里的现金也就一千出头,不知道够不够这几个老头子花的。
“三只手”似乎看出了唐秒心里想的,忙摆手,“不要你的钱啊,老头子不贪财。”他眼角往书柜方向瞟了瞟,“无酒无欢嘛!”
唐秒算是明白了,这位老先生没白翻,惦记上她收在柜子下面的那箱好酒了!她苦笑一下,亲自过去把柜门打开,“不要客气,随便拿!”
陈老欢呼一声从沙发上跳起来,喜滋滋地抱了两瓶酒,满载而去。还算有良心,给唐秒留了一半。
几个老头儿走了之后,唐秒坐在办公桌前将现有的线索(霸气书库:www。87book。com)整 理一遍。她写字比平时要慢得多,借此也思考着下一步的要怎么办。总体来说,她觉着现在的情况对他们还是有利的,只要抓住程汕这条线。只是这个门路……她要怎么去找才好呢?
“主编,”小助理探头进来,她知道下午唐秒在办公室会见元老们,老头儿都走了之后她才敢进来说话,“有您的快件。”
唐秒点点头,“拿过来吧。”
赵霏为难地摸着鼻子,“非要您亲自下去签收啦。”
唐秒只好坐电梯下楼。楼下接待台边上端正地站着个快递公司的工作人员,唐秒速战速决,没想到人家身份证什么的查得还挺认真。
她看着那份快件,是国际快递。唐秒的英语水平还算不错,她匆匆扫了一眼地址,发现竟然是从温哥华寄来的。
脑中有什么东西轰地炸开了,是孙二吗?是他吧……
走向办公室时,她脚步快得有些虚浮,还险些再一次崴倒。那快件明明很轻,拿在她手里却重量惊人。唐秒试图平静,也许不是孙二呢,温哥华……温哥华……那里实在是没有其它能和她扯得上关系的人了。
用裁纸刀拆封时由于手下不稳,划伤了手指,幸好不严重,只是浅浅一道。唐秒呆呆看着指尖上渗出的血珠,捂上自己的双眼轻声呢喃:“我这是……在干什么呢?”
伤口很浅,用纸巾擦去血珠后就不再渗血了。唐秒重新执刀,利索地打开了一道口。
里面只有几页纸而已,所以才那么轻。
唐秒抽出白纸,只一眼,人就傻了。
外面的灯在一盏一盏亮起来,又到了回家的时刻。人生忙碌,最后盼的都是一夜安眠无梦。她努力想动一下身体,可是那身体沉重得根本不像是她自己的了。好像一片片,正在裂开,碎掉。很痛,也很麻木。
片刻晕眩,纸从她的指尖滑落在地。
白纸黑字:遗书。
第64章 小山村来客
距离D市一百多公里外有一个村子,村子不算大,但却是远近闻名。
这里的村民靠养殖发财致富,而且养的还不是一般的家畜家禽,有养蛇的,养蝎子的,甚至还有几户是养狐狸的。村子原来叫什么大家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从七八十年代起,“毒狡”便成为了村子的外号,后来渐渐叫开了,就变成了现在的村名。
名字虽然不好听,但是没人在乎。这就跟人名是一个道理,甭管你叫“王大饼”还是“沈扒皮”,只要你口袋鼓,那就是本事,那才是实质!如果有人取笑你的名字,只能说明此人实际上是嫉妒,凭什么我取个风流才子的名字却干着贩夫走卒的活计?名字嘛,不过是个称呼,叫“武”的也有可能是武大郎,叫“文”的也有可能是文天祥,和你这个人到底怎么样,实在是没有什么必然关系的。
毒狡村的村民甚至还很自豪,这个名字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有王霸之气,有个性,有叫人过目不忘的资本。
这个村名虽然听上去不那么敞亮,但是这里的风景其实是很美的。要说寒冬时节,必然想起的是那处处寒凉,满目萧瑟,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它总是与“孤独”这个令文艺者爱令失恋者痛的词语联系在一起,不能分割。孤舟蓑笠翁,独钓寒江雪。然而在毒狡村,冬季却有另外一种风味。
村子所处的地理位置极佳,有山有水,依山傍水。山是高耸的,水是活络的。仰仗着高山丰富的自然资源,毒狡村许多户人家都沿袭了先辈们的习惯,用木板木桩来搭建房屋。他们看不起那些砖房瓦房,把木屋当做是自己特有的文化符号。不过屋内却是极其现代化,村里几户赶时髦的,还买了3D电视。木屋外面挂着很多农产品,辣椒啦,红枣啦,玉米啦,把木屋装饰得花花绿绿喜气腾腾。远远望去,棕色的木屋群落炊烟袅袅,银色的背景陪衬出那一片片耀眼的鲜红金黄,实在令人心情舒畅。
等你进了村子,就更热闹了,东家正值壮年的小公狗一叫,西家正怀春的小母狗就含情脉脉地响应。时不时还传出其它什么动物的奇(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怪叫声,此起彼伏。
忽然,一户人家的窗中传来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呵,光听那中气十足的哭声就知道是个身体健康的孩子。这户人家的木屋外张贴满了大大小小的“喜”字,格外引人注意。你问是不是此家有人新婚?不是,毒狡村的习俗,新婚时张贴的是“囍”字,成双成对白头偕老之意。而单“喜”则说明此户添丁,后继有人,摆脱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的不孝帽子。
如若你看见这样的人家,一定要进去恭喜道贺一声。不管认识不认识,熟悉不熟悉,主人一定会乐呵呵请你喝一杯落地喜酒。
此时一个穿着羽绒服的白胡子老人正叼着土烟卷,背着双手,迈着八字步踱进这户人家的院子。院里一群毛茸茸的小鸡看见不速之客,都叽叽叽叫着四处乱跑,有几只还跑不稳当的,摔倒在地,肉圆的身体缩成小绒球在雪地里滚上几滚,十分可爱。
老人沟壑纵横的脸上有些阴郁,显得心事重重,他站在门前木阶上扯开嗓门喊:“张生活!张生活!”
门开了,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子搓着手奔出来,“村长,你咋来啦?”
老村长把烟屁股在鞋底上碾灭,咳嗽一声说:“美丽在不在?我来找美丽。”
“呦,美丽她出去了,说到美芳家里要只鸡去。要不您进来等等?”
老村长犹豫犹豫,把张生活推进屋,“走走,看看你家大胖孙子去!你们家的狐狸,今年咋样了?”
“比去年好点儿,年初就有订单下来了,美丽还说不让补栏呢,怕多了反而养不好。幸好新建了厂子,条件比旧的强多了,就养了一批白狐。”张生活说起养殖的狐狸,喜上眉梢,加上儿媳妇又给生了孙子,双喜临门,实在是乐得嘴也合不上,睡着都要笑醒。
“挺好,挺好。”老村长掀开棉门帘进了里屋,张家儿媳妇正坐在炕上,怀里抱着儿子给喂奶。小胖子紧紧扒着她沉甸甸的乳/房,吸得两眼眯成一条缝,听到声响还向门口瞟了一眼,但对老头的兴趣明显不大。
张家儿媳妇也并不避嫌,只是轻轻将毛衣往下拉了拉,大大方方跟村长打了声招呼。
喂完奶,老村长坐到炕上逗他。小胖子眼一翻,压根不理他,盯着墙上一幅美人海报出神冥想,还流了一串口水。
老村长调戏未遂,有些挫败。为了掩饰尴尬,只好转而跟张生活说话。
“美丽这次回来,呆到啥时候啊?”
张生活挠挠头,“怎么地也得过完年吧。美丽那工作自由,来来去去的,不赶紧儿,没事!”
“张生活!赶紧出来杀鸡!”门外一个高分贝女声招呼张生活,还伴着几声悲惨的鸡鸣。
“美丽回来了。”张生活挑起门帘走出去,“美丽啊!村长来了!找你来了!”
老村长跟着走出里屋,张美丽拍打着身上的鸡毛进来,她脸色红润,穿了一件枣红色的羊毛衫,紧箍在圆胖的身体上勒出一道道肉条。但是她那一脸笑容使得整个人看起来生机勃勃,倒是很讨人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
“呦村长咋来了呢?留下吃晚饭,我刚从美芳那儿要的土鸡,等会儿炖蘑菇吃!”
“不吃了不吃了!”老村长摆摆手,“美丽啊,我来找你讨个主意,这实在是没辙了,找不着人了呀!”
张美丽停下手,“啥事儿啊?”
“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嘛,咱村里学校的那几个老师都要回家,说城里这个时候就该放寒假了,他们也得回家过年。你说说,咋才来几个月就要放假呢?那帮土小子刚刚能收收心,啊,老老实实坐着听几分钟课,他们这一走,那不又得放羊了?”
“那老师说得也不错呀,按理,到了这个时候是应该放寒假了。”
“我说给他们加工资,好歹等过了年再走,他们也不干。我琢磨着这不行,你看咱村,生活是富裕了吧,但也不能祖祖辈辈跟毒物打交道吧?学知识学知识,喊了这么多年,好容易学校也建起来了,老师也给请来了,不能还没把那些土小子的刺屁股磨平就不干呀!这个事吧,得持之以恒。你看你是在城里呆过的,你给拿个主意?”
张美丽犯了难,“那还不得让人家回去过个年?”
“过年有啥,过年再回去呗!这不离过年还有一段么,你给说和说和?”
“呦,”张美丽笑了,“这我可说和不了。那老师都是有文化的人,我一身嘴也说不过他们一张嘴啊!”她琢磨一下,“要不,让我东家给拿个主意?人家是正儿八经的城里人,见识比咱们多,主意也多。”
“人呢?”
张美丽这才发现客人不见了,里里外外喊了几遍也没人知道。
“是不是出去溜达了?晚饭时准定回来,您留着等等,一块儿吃晚饭!”
从张家消失的客人没有出去溜达,他正蹲在毒狡村的一条河边,已经冻得通红的双手还泡在冰冷的河水里搓洗着什么。
客人裹着厚重的棉大衣,因为怕冷,还绑了张美丽一条花头巾,远远望去真以为是个花姑娘的干活!
“阿嚏!”客人大大打了个喷嚏,他用袖子揉揉鼻子,继续把手伸进河水里。
清凌凌的河水欢快奔流着,像唱着一支无忧无虑的歌。客人把通红麻木的双手甩甩,放在嘴边哈气取暖。毕竟是隆冬,这水可是刺骨的冰凉啊。他已经在这儿半个小时了,有句话说“十指连心”,初浸入河水中因冰凉而产生的疼痛此时已经感觉不到了。
但他宁愿疼痛,身体上疼痛,然后心中疼痛,再然后……他就把一个人用这种方式镌刻进心窝了。
她在那里,那里的疼也是暖的。
客人抬头望望炫目的天空,西斜的太阳将河对岸那几棵大树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雪地上有了星点金光。他蹲得久了,不免感到有些发晕。客人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却被一个狭长的影子笼住了。
河水还在奔腾,清澈的水中映出一片支离破碎的暗色调。
那不是客人的倒影。
他起初以为是张美丽来叫他回家吃饭了,便连声说着“等等,再等我一下”,手忙脚乱抓起脚边盆中的一块布浸入冰水里。
但他立刻意识到,那人影不是张美丽。
空气里传来熟悉的清甜味道。渺茫的远,真切的近。
客人僵在原地,空气凝结了,惟有河水仍在哗啦啦唱着歌。
“站起来。”
客人愣愣站起来。
“转过来。”
客人听话地转过来,双腿些微颤抖。
眼帘中是雪地刺目的苍白,和一双秀气的手,手指纤细,指甲圆滑。不知为什么,客人总觉得那双手也是苍白的,若不是凝神细看,恐怕会和雪地化为一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没有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