誓言之有我陪伴-第3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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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信服地点头，对，就是“执念”二字，陷入其中的我，屡次漠视藤真的真情，也经常辜负中村的心意……这一切，都缘于我对与你相伴的渴望的无谓坚持。
　　今天早晨还无比混沌、难于疏理的情感，现在却已如泾渭之水，彻底清楚分明。
　　“谢谢你花形。”我从心眼里感激他的出现，让我看清了自己。
　　他沉吟了一会儿，忽然问我：“你想去看看藤真吗？”
　　“我可以吗？”我的眼眶都湿润了。这十年来我从不敢提出这个要求，即使是向宽厚仁慈的小泽妈妈。
　　他没有回答，只是在前面的路口调转了车头。
　　藤真，十一年的分别，我终于要见到他了！我心里翻江倒海，五味杂陈。
　　“他可能会认不出你了，你变化很大。”花形不看我，淡淡地说。
　　“也许吧。”我再度打量了一下他，“你也变了很多呢。”
　　其实，准确地说，我们都老了。比起花季的意气风发，现在的我们，都平静了许多，现实了许多，昔日凌厉的锐气和单纯的热情，早在岁月的风霜里被磨蚀干净了。
　　“看来，你的确不再是那个固执任性的女孩了。”他很平静地说。
　　“我不是了，而且，永远不再是。”我很肯定地回答。
　　“那么，你还是那个宁愿自己受伤、也要给对手致命打击，好战也好胜的花形透吗？”我也不禁问他。
　　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了——那是他今天第一次向我微笑。
　　“依然好战，也依旧好胜，不过，没有当年那么强了。”他用右手指了指眼眶旁边的疤痕，“不过，樱木那个混蛋，我始终要找他算账。下个月就有他的采访……”
　　花形的笑容又有了久违的淘气和温暖，眼神开始迷离，我知道，他一定又回到了当年翔阳对阵湘北的赛场……
　　花形受伤，是在樱木抢得篮板，藤真意图从下面盗球的时候。樱木为了护球，使劲一夺，胳膊肘正好撞在了花形的眼镜上，破碎的镜片割伤了花形的脸，鲜血如注。
　　“攻方犯规，白色十号！”
　　“比赛暂停！”
　　藤真跑过去，脸色苍白如纸，倘若此刻失去花形，篮板之下便无人守住，翔阳的命运也就岌岌可危了。
　　花形撑着地坐了起来，手里紧紧攥着眼镜，轻轻地一笑：
　　“这么一来，樱木已经4犯了！”
　　“花形！”藤真惊喜地叫。
　　“我们要胜利！要进入决赛！要全力打倒湘北！”
　　“好！！”翔阳的士气又振奋了几分。
　　……
　　因为刚才的一次犯规，优势又再回到翔阳这边。同时，在湘北篮板下的一角，樱木已无法再像刚才那样积极防守，也无法再夺取任何篮板球。以高度取胜的翔阳趁机从中路进攻，不断得分。虽然你凭着个人技术追回不少分数，但始终无法把比数追近。
　　所以，时间只剩下5分钟，但比分反而拉开了。现在的比分是58：46。
　　此时，三井学长已经达到体力的极限了，他双手撑着膝，借以稳住摇摇晃晃的身体；汗水滴滴嗒嗒，大颗大颗掉在地板上；他吃力地喘着气，眼神有些涣散，似乎有大量的水汽从他体内蒸发，而这种蒸腾也带走了他最后的力量。
　　“三井……三井学长。”湘北的队员不由发出担心的惊呼。
　　“这个……就是我吗？”他喃喃自语，“连场外的一年级学生也在担心……”
　　三井意图再投三分，长谷川猛扑过来盖他火锅，虽然被判犯规，但是三井学长却仰面摔倒，身体重重砸在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回响。
　　“三井！”异口同声的尖叫。是木暮学长和……铃木小姐？！！
　　“三井！你没事吗？喂！”樱木跑过来拉他。
　　“三井学长。”宫城也很着急。
　　最不可思议的是，铃木小姐也冲上场去，站到了三井前面，完全旁若无人，大家都傻掉了。
　　“三井……”她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
　　学长低着头，看着地板。
　　“你记不记得，你获得MVP那年的情况……”铃木小姐直视着他。
　　学长全身震动了一下，慢慢抬起脸来。
　　“你是那种面对劣势反而更加振作的人啊！”铃木握紧双拳，“可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樱木从后面拍了拍他：“小三，我拉你起来。”
　　“别碰我。”学长咬了咬牙，“我自己……站起来。”
　　三井吃力地站起，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走到铃木面前，小声地嘟囔：
　　“你上场来做什么？难看死了。”
　　“哈！”铃木得意地笑了，“还有力气吵架，不愧是我铃木桐挑中的男人！”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宛如一枚重磅炸弹在人群中引爆。
　　“加油哦！阿寿！”她走到场边，忽然回过头说，语气居然有不尽的柔媚。
　　“o－ho－ho－ho－ho”安西教练笑声爽朗，阵阵徘徊在运动馆上空。
　　……
　　三井罚球，因为对方是在他射3分时犯规，所以他有三次机会。
　　“我要趁自己斗志还未消失之前……赶快继续比赛！”他对自己说。
　　三球全数射入！！！
　　场边，铃木小姐噼里啪啦地鼓起掌来。。。。。。。。。。。。。
　　160楼
　　77
　　——爱情，是如此盲目而极端。
　　对自己爱的人，痴情，哪怕他不爱自己；
　　对爱自己的人，无情，因为自己不爱他。——
　　铃木小姐的出现，仿佛一针强心剂，让疲惫不堪的三井学长重拾斗志，他高喊着“紧守岗位”、“别退缩啊”冲在了众人前面。湘北开始采取全场盯人的战术，这是极其消耗体能的做法，对已经体力透支的三井学长是极为不利的，但是，若不再想办法，我们就输定了。
　　“来吧！”他喘着气，拦在翔阳6号长谷川的前面。
　　“唔？”对方也被他的铁人精神震撼，停住了脚步。
　　宫城学长把握住这一瞬间的迟疑，进行突击。
　　湘北把球抢了！！！
　　“宫城。”三井跑来，做了个要球的手势。
　　一个漂亮的远传，三井接球，然而，令所有人意想不到的是，他居然就地跳起，向半个场外的篮筐投出三分远射。
　　“篮板！”藤真及时反应过来，紧急地喊着。
　　可是，再一次令所有人意想不到，这个隔着半场的球，居然稳稳地落进了篮圈。
　　此时，湘北和翔阳只差6分而已了。
　　三井学长看上去不大对劲，脸色苍白如雪，大颗大颗的汗珠顺颊滚落，他身子微微摇晃，眼睛都有些睁不开了。
　　是不是该建议教练将他换下来呢？我正在踌躇，忽然看见铃木小姐正双手攥拳，两眼灼灼有神地盯着三井，全情贯注；她紧紧地绷着劲，好像想把全身的热情和气力都传递给他……
　　我终于还是没有说，或许三井学长能创造突破体力极限的奇迹也说不定呢！
　　“良田！”彩子姐惊喜的叫喊把我的视线拉回到赛场上。宫城学长刚才……
　　扣掉了藤真的3分！！！
　　“宫城！快攻！！”随着三井一声断喝，湘北的队员纷纷撤回。
　　“回防啊！”藤真急迫地呼喊，汗水沿着他的额头滚下。
　　被比他矮10公分的对手盖了火锅……这对他来说，一定是个不小的打击。
　　藤真的头发垂到额前，遮住了眼睛，那一瞬间，我几乎把他当作你。
　　他紧逼上来，几次欲图盗球，宫城终于招架不住，再次把球传给了三井。
　　于是，刚才那一幕又上演了……
　　“唔……姿势真漂亮……”安西教练笑呵呵地。
　　“入！入！入……”铃木闭起眼睛，小声地碎碎念。
　　“Yeah！”果真，球射入了。三井的脸上浮现出隐约的笑容；铃木向他伸出大拇指。
　　我不太清楚他们是什么关系，但这样热烈直接的表达，是我不熟悉也很难做到的。
　　不熟悉，很难做到，但是，却很羡慕，很向往。
　　“三井！三井！”是水户他们四个，在卖力地为这个曾经的“敌人”加油。
　　还有最后的4分钟，比数相差3分，鹿死谁手还是个未知数。
　　最后的判决……快来吧！快来吧！！快来吧！！！我再也承受不住了。
　　……
　　与此同时，樱木因为已经4犯，害怕被赶出场，所以不敢做过分粗野的动作，也极力避免与对手发生碰撞。这样，在对方每次射篮的时候，他都畏首畏尾地不敢出手，精明的翔阳人一眼就看到了这点，决定大加利用。
　　“呵呵，放马过来吧。”对手居然公然挑衅了。
　　“樱木同学……”晴子揪紧衣襟，焦虑不安地望着他。
　　“可恶！可恶呀！”樱木把双手骨节捏得喀吧作响，却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
　　三井学长射进第四个三分球，喘气更加不均匀了，我看得出他在强撑着，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眼神飘过来，落在铃木小姐身上，又如蜻蜓点水般收回，只要她在，他就像吃了定心丸。而铃木一直把眼光锁在他身上，半寸也没有离开。
　　“来吧！把球给我！”高野喊到，他是尝到了樱木软弱的甜头，一心想就此切入。
　　“混蛋！”樱木虚张双臂，可就是拿他没办法。
　　“有本事的话就来阻止我吧！”高野猖狂地笑着，“看我的！”
　　他挺身逼近，屈臂投球，刚才还怒气冲冲的樱木忽然往后退了半步，不自觉地躲避。
　　然而，高野的如意算盘落空了——
　　你从后面跳起，一把拍掉了他手里的球，力道之大，震了高野一个趔趄。
　　就这样在空中伸展，头发被风微微扬起，在那个瞬间，我看清了你的脸，那张布满汗水的、清俊的脸，那样坚定的、无所畏惧的眼神……似乎，又看到了7岁背负丧亲之痛的你、13岁挡在我前面打架的你、对阵陵南前在我家楼下出现的你、失血过多靠在墙上让我“来包一下”的你……
　　这么多个你，串连着这么长的岁月，早已成为噬骨般生命的一部分，纵然我做了别人的女朋友，又怎么能够轻易忘记？轻易放弃？
　　……
　　“犯规！白色，11号！”
　　“喂，怎么，不过是犯规而已，你不会这么脆弱吧？”彩子姐打趣道，眼里却掠过一丝强烈的不安。
　　我才发现，自己两颊上，凉凉的。
　　居然全是泪。
　　慌忙用手拭去，猛地抬头，却突然对上藤真的双眸，他立刻转开视线，沉默地走进人群中间。
　　那一刻，在你和他之间，我终于做出了抉择。
　　唯一的、坚定的、永远的……答案，是你。
　　是你。
　　我承认，我喜欢藤真，我真的好喜欢他。因此，看到他黯然离去，我心里也宛若凌迟般痛苦；知道自己伤害了他，我也沉浸在内疚和悔恨中不能自拔；被他呵护在手心里，我也感觉到真实的快乐、幸福、和甜蜜……
　　可是，我对你的，不只是喜欢而已，那是……
　　爱。
　　流川枫，我爱你。
　　在不知不觉的岁月演化里，你早已成了我生命的一部分。
　　所以，在你受伤的时候，我才痛得那么厉害；你不在乎我，我才那么悲伤绝望；你转身走远，我根本无法承受；而你一丁点儿的温柔，却能让我心甘情愿地抛弃一切……
　　流川枫，我想好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我都决意不再逃避。
　　清楚地知道，自己是爱着你的。
　　爱情的意识，如破土的幼芽、解封的冰河、回春的大地，一股热流从心底涌上，在短短几秒内便蔓延四肢百骸，我如梦初醒，呆呆地站着，不知今夕何夕，此地何地。
　　从没有过一个时刻，如这般确切地知道，谁是自己心之所系。
　　78
　　——曲终人散，走到人生十字路口，
　　离别也罢，忘记也罢，
　　相守也罢，思念也罢，
　　只请你记得，
　　毕竟有一度，在这短暂的人生里，
　　我们有缘，还走到过一起。——
　　随着内心真实情感的分明，我的勇气也一并复苏，潜藏着的天地不怕的因子也被激活。我是如此坚决，这场比赛以后一定要离开藤真——不管你是否接受我。如果这会对他造成伤害，我愿意尽一切努力来弥补，但是，不是爱情。
　　这么想着，注视你的眼光就更加正大光明了，虽然眼角也瞥到藤真苍白的脸色，我还是狠狠心，强迫自己无视。
　　高野罚球皆失，你夺众而出，抢下篮板，就连藤真都惊讶并深深不安。
　　“流川！”三井返场奔跑，一面回过头来大声呼喊。
　　你大力飞传，岂料藤真突然挡在三井前面，横扑了过去。球在他的冲力下飞出了场，直接冲向坐席。
　　三井没有放弃，拼尽全力追过去，一只手将球抄起，回头看见跟过来的你，露出了一个安慰的微笑。
　　球被大力传出，三井重重地摔倒，砸在席位的桌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