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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

家有匪婆-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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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边地上有早就准备好的陶土花盆,还有成袋的泥土,都是下学路上买回来的。将几棵才冒出花苞的薰衣草放进盆里培好土,却想起来之前没叫春分拎些井水进来。

新培进盆的花草不浇透了水,不大好活呢,这可如何是好?先将迷迭香也培好了再想办法吧,就算再叫丫头提水进来,眼下屋里地上这么狼狈也不成啊。

金熙手脚麻利的又将迷迭香栽进盆,栽好后不由笑她刚才的糊涂。空间里不是有的是水吗,还用喊丫头提水么,真是既不嫌累又不怕惹人疑惑。

干脆将花儿连着盆还都弄回空间去好了,这样还省得明天一大早儿抱着拎着上学去,既令丫头们看着糊涂,又费自己的力气。大不了明早早走些,到了学校找个背静无人的角落里再将花草取出来。

于是她又把外头这些花草都挪进空间里,就着井水浇了浇盆栽的那些,再将剪下来要带给覃慕盈做鱼吃的枝条理好,水培在水渠里,以免明天拿给人家时都成了蔫的。

蹲在井边洗了洗手脸,金熙重新回到含香馆睡房,脸上的水珠还滴答答流淌着。擦了脸上床,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也许是哭累了,也许是剪枝剪累了,几乎没用上片刻,她已经沉睡过去。

自从发现了空间的奥秘,金熙再也不用怕夜里梦中被花香困扰了——也许那花香就是提醒她尽早发现空间的吧,后来再也不曾出现过。

或许今后有了什么要避着人的东西,比如手枪和子弹,比如各种值钱的物件儿甚至是大洋和现钞,都能放进空间里去吧。那块白玉平安扣也化成无形、只存在脑海中才好,金熙临睡着之前迷迷糊糊的想着。

第二日一早,她是被春分敲门叫醒的,这是从来不曾有过的事儿。金熙伸了个懒腰,披上小袄下床去给春分开门,一边走一边笑。真是日子安逸久了人就懒怠了下来,不过是昨晚干了点活儿罢了,怎么就睡过去了。

春分在房门外自然也很纳闷儿。当初才跟着六姑娘来到含香馆时,她与谷雨都很惶恐了一阵子。只因六姑娘接连着三五天都比她俩起得还早,知道的知道六姑娘不像别的姑娘那么爱睡懒觉,不知道倒还以为她们这些佣人偷懒呢。

后来她和谷雨商量好,哪天轮到谁值夜,早上就早起一个钟头,万万不能等六姑娘起床再唤她们。今儿这却是怎么了,敲门都敲了好几下子,六姑娘才懒洋洋的应了,倒像是才被敲醒了一样,不会是身体不舒服吧。

金熙打开了门,就瞧见春分一脸的焦急:“姑娘可是身子不爽利?要不要春分叫个人儿跑趟学里给您请个假?”

她笑着摆手:“没事儿,我挺好,昨晚才躺下就想起了有个功课没做完,又起来做了一会子,有些没睡够。”

春分见她脸色很是红润,也就不管什么功课不功课了。六姑娘学习好着呢,却也免不了偶尔忘做了哪样儿,毕竟还是十二岁的小孩子不是。

金熙去了外头厅里洗漱,春分眼尖,一眼就瞧见了屋地上有些许散落的泥土。心里不免有些突突——都说六姑娘在山里的时候和土匪们学会了飞檐走壁,不会是大半夜跳窗户出去做了什么吧?

她又哪里敢问金熙去,反正每天一早打扫内室都是惯例了,她低着头出去拿了笤帚簸箕进来,先将地都扫干净,又投洗了抹布进来擦地。

这含香馆的地板是一水儿的三寸宽木条泼桐油,地上有一丝灰尘都会显得灰蒙蒙的,每天早上都要擦上几遍才好。春分趴在那儿擦着地,人儿却是提心吊胆又打颤。若是六姑娘知道她发现了地板上的泥土,会不会给她灭了口?

金熙哪知道这丫头心里想的什么,洗漱好后,就回来屋里换衣裳梳头。见春分撅在那儿擦地擦得起劲儿,就低声嘱咐:“先放一放,洗了手去大厨房拿饭去吧,我早些吃了早些走,今儿有些要紧事要早点去学堂里做。”

春分巴不得赶紧离开这活祖宗面前,赶紧立起来逃也似的出去洗手。金熙有些纳闷儿,这丫头这是怎么了,刚才敲开门还紧着问她是不是有些不舒服,如今她倒瞧着这丫头是不舒服了,一脸的苍白还带着汗。

从厨房打了饭回来的路上,春分终于平静了些。伺候六姑娘虽说还没有一年,日子也不短了,六姑娘并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主子。只要她好好在含香馆当差,不该问的不问,不该说的不说,想必六姑娘也不会将她如何吧。

想到这儿,猛然想起来六姑娘昨晚下学回来时带回了不少泥土和花盆,她不禁失笑。当时还问过六姑娘带回些土来做什么,这么快却给忘了。若叫老太太知道了她那般糊涂的猜测六姑娘,少不了挨顿打……

春分的步伐轻松多了,再回到含香馆面对金熙,面容也回复了自然。金熙见她没事了,也就以为是趴在地上擦地累的,这会儿歇了过劲儿来。

于是一边吃早饭一边嘱咐:“我这儿也没什么人来,屋里那地擦上一遍也就够了,偌大的屋地趴着擦上三五遍,铁打的身子骨儿也受不住,你瞧瞧你那小身板儿……”

春分听了她这嘱咐,不禁有些脸红,六姑娘以为她是擦地累着了,她还胡乱猜测主子。也就连连屈膝道:“春分谢谢六姑娘关心,其实擦地还真不算累,是我那会儿不小心,戳了下手指头,疼得钻心。”

“哦。”金熙应了一声,就紧着喝粥。才来金宅那些日子里,老太太每天早上都喊着她喝牛奶喝羊乳,牛奶还勉强了,羊乳实在是太过膻气,还不如白米粥好喝呢。

吃饱了放下碗,金熙抹了抹嘴就去拿书袋,往外走时也不忘嘱咐春分再擦地时悠着些,脚步匆匆的就去了外头的竹园,喊孙家兄弟俩一起上学去。

而春分在屋里四处都没发现花盆和土,以为定是六姑娘趁着她打饭去收拾走了,这位姑娘太爱亲力亲为了……从此后在含香馆伺候的春分也就更加踏实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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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卖花姑娘

赶了个大早儿的金熙到了学校,就找了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成排的教室后面与山墙之间有条夹道,因为过窄就显得有些阴森。这个学校又是女学,根本就不会有淘气又胆大的学生大清早跑到夹道里来。

到了夹道中站定,金熙一摸脖子,心下一惊。平安扣哪里去了?睡觉时落在了床上?估计是今早被春分喊起来时,因为起得晚了有些慌张,也没来得及查看。

又想起昨晚睡着前朦胧间想的那些,还真是,这种脖子上挂着兜里揣着的东西真是不大保险,哪有小说中看到的、在脑海里的那种随身空间省事,既不怕丢又安全,脑子里一想,嗖的一声就进去了。

空间没有随身带,怎么给覃慕盈花草呢?真是个丢散落四的!金熙埋怨着自己,却觉得眼前又是一花,人已经到了种植园里。

她大喜过望,原来这玉竟与她通了灵,真的随时想随时就能进了!这样真好,再也不会怕将玉遗忘在家里或是丢在路上了。难道是昨儿看了那信的缘故,这块玉彻底的认主了么。金熙这么想着,眼泪又有些忍不住。

用手背抹了抹眼睛,她跑进小屋去扯了一段棉线出来,将柠檬草和紫苏打了捆,用手指点着要带出空间的花草——如果真是与她的思想融合了,凭意念也能移动东西出入当然是理所应当了。

一转眼的工夫,五只栽好了迷迭香与薰衣草的花盆已经随着她一起进了夹道,捆好了的草也躺在一旁的地上。花盆不算小,她眼下的身体虽说还是小孩儿,好在还有把子力气,两只胳膊勉强环抱着,也就将所有东西带到教室门口。

正在教室门前洒水扫地的校工沈姨见她抱着这么些花盆过来,连忙放下大扫帚过来帮忙接过两个花盆,又帮她送进教室里。

在她的桌子上放好了之后,校工还笑着问:“金小姐这是种的什么花草,闻起来好香的。”

金熙笑道:“那个有了花苞的叫薰衣草,晾干了后可以放到衣橱里代替樟脑,既不长虫儿味道又好,不像樟脑那般熏人。只是今儿这些是答应给覃小姐的,沈姨若是喜欢,明儿我给您带一盆来。”

那校工自然是巴不得,连连笑着说那太好了,今天先提前谢过金小姐了——很多小户人家的毛病,她的身上也都有,就算没什么用处,白给的东西也是好的。

金熙又从柠檬草的草捆里抻出两根来递给她:“这个烧鱼或是煲大骨汤,味道也好,既去膻又去腥。若只是煲汤的话,万万不能多放,切上三两寸就好,晾干了也是一样用。”

“太谢谢金小姐了,啧啧,倒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又是上了女校的,心思真是灵巧。”校工连连夸赞着金熙,美滋滋的拿着那两棵柠檬草往外走了,才走到教室门口又想起来忘记问这东西叫什么,扭头问过金熙,嘴里连连念叨着柠檬草啊柠檬草,这才去接着扫起地来。

又过了半个钟头的样子,学生们陆陆续续都来了。有先来的见金熙身边摆着几盆花儿,很好奇的过来瞧。又有不屑于与金熙搭腔儿的,远远地看着听着金熙给别的女孩儿侃侃而谈,心里也不觉有些痒痒,却依旧强忍着。

覃慕盈今天也算来得早的,见金熙果然给她带了花草,欣喜的过来端详。虽然见那薰衣草与迷迭香看起来其貌不扬的样子,也不曾小瞧。毕竟她在家也是养过花儿的,很多花儿就是模样不大好看却很芳香。

那个叫徐梦婷的,就是当初与洪丙艳一起向金熙和覃慕盈挑衅的女生,在不远处冷冷哼了声:“不过几盆破草罢了。”

洪丙艳自从那次被金熙教训了,每次再见到金熙都小心翼翼,方才还特地凑过来与金熙闲聊了几句。金熙其实心里明镜儿似的,这洪丙艳不过是个大傻棒槌,总被徐梦婷当枪使的,所以也就不再与她较劲,还专门给她说了说。

听见徐梦婷这么说,洪丙艳低声道:“哎呀,还真不是什么破草。那香气,你闻闻你闻闻。”

说罢就伸出自己的手指往徐梦婷鼻子前头放。徐梦婷先是厌恶的皱了皱眉,又想着这满班的女生除了洪丙艳没人愿意真正搭理她,也就勉强的吸了吸鼻子。

“也就那么回事儿吧。”徐梦婷依旧不屑的撇了撇嘴,心里却想,这小匪婆子打哪儿弄来的这些玩意儿?这味道还真是很香……

这么想着,徐梦婷扭过头喊金熙:“小……金熙,你那草卖不卖?”

她其实是想寒碜金熙一下。要是金熙说卖,她就买上几盆回家摆着。而能上得起京华女校的学生,家里都是非富即贵,若是金熙成了个拿花草赚小钱儿的,那才好笑呢。

金熙哪管徐梦婷怎么想。谁家的钱不是做买卖赚来的,若是做买卖赚钱还嫌寒碜,那就都喝西北风去好了,“卖,当然卖,三十大洋一盆。”

徐梦婷被金熙的回答噎了一下。不但卖,还是个高价儿!一盆上品牡丹才多少钱?一盆珍品兰花才多少钱?这家伙还真敢开价呢,怪不得是小匪婆子,纯粹是明抢啊!

金熙见她不吭声了,就嗤的一声笑。徐梦婷听了这声笑大感羞辱,你当姑娘我买不起么,姑娘家的纺织厂就有三个,谁还买不起你一盆破花!她一边低头翻书袋,一边问:“支票要不要?”

洪丙艳一脸惊讶:“徐梦婷,你上学还随身带着支票?我怎么都不知道?”

徐梦婷脸一红,低声嘱咐她赶紧闭嘴。金熙却笑着摇头:“对不起,我只收银元或者是现钞,支票拒收。拿着一张三十块的支票去银行兑现,我嫌不够寒碜的。”

洪丙艳见徐梦婷脸上实在挂不住了,就傻呵呵问金熙:“你怎么没收覃慕盈的钱呢?”

金熙拉着覃慕盈的手:“我和覃慕盈是好朋友,你不会不知道吧?何况覃慕盈前些日子还送我一个咖啡壶和煮红茶的壶来着,我只当还礼了。”

这洪丙艳不知道是傻是精呢,所谓的花儿卖钱也不过是对徐梦婷说的,竟被她扯到覃慕盈身上去了。好在覃慕盈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偷偷捏了捏金熙的手示意她明白。

这时又有别的女生,纷纷跑来与金熙预定说她们也要买花儿,又定好了各要多少,说是到礼拜一那天一手交钱一手交货。金熙一一点头应了,暗笑竟然变成了卖花姑娘,这可是当初没想到的事儿。

第三十章 烧鸡大挝脖

傍晚下了学回到家,含香馆里只见到春分。问过后,才知道谷雨又去了老太太房里,金熙低头冷笑。早就知道谷雨这丫头不是个安分的,既是如此,不如回了老太太将她调回去吧!

在老太太东厢房住着时,老太太就问过她:“熙儿在山上除了与军师一起读书,还喜欢做些什么啊,养没养些小猫小狗小金鱼儿的?”

还不就是她曾经问过谷雨,鱼缸里那些鱼的事儿。其实这么点小事儿没什么可背人的,可毕竟打她身边伺候的丫头口里传到老太太耳朵里去,这就不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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