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涎三尺-第2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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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那个“孕”字儿是时候,男生故意把声音提高了一度,惹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闻海微本就是个急性子,今儿被他如此这么一激,平日里好生收着的本性就快要被男生激发出来了。
这叫什么人呀,简直是小霸王,图书馆都成自家后院儿了,爱怎地撒泼就怎地撒泼。我闻海微还真没碰到过这样的人。今儿个,我到要好好领教领教。倒底是你厉害还是我够狠。
她这般想着,便将手里的一摞书摔在男生面前的桌子上,这般响动一下子就响彻了图书馆。老远边的人都纷纷回头,要一探个究竟。
“你大爷的”
海微的口头禅终于还是蹦了出来,这是她要撒泼前的热身台词,这句你大爷的说的铿锵有力,俨然像是东北汉子,粗犷得紧。周围有人渐渐开始成围拢之势。这闷燥冗长的夏天早让人给憋坏了,不找些乐子,这人生就少些润滑油助推前进。
男生有些尴尬地看着四周渐渐多起来的人群,脸色慢慢阴沉下去。海微清晰地观察着他脸上一分一毫的变化,心里大概有了数。哟,原来这男生是嘴毒面子薄,要面子那。她又偷偷侧过头,瞄见他本子上的名字,男生倒也眼尖,忙不迭地要用手去捂,可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海微嗅着鼻子,挤出些泪点子来,嘤嘤地哭着,梨花带雨似的,指着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男生的鼻子,泪诉着:“沈喜年,你还有理说。你说,你怎么好意思辜负我,你说你说”,海微的手指头都要戳到男生的鼻梁上,那个叫“沈喜年”的男生不耐烦得看着她,再扫了一眼周围越哄越多的人群,脸都要泛起菜色来。
“你到底在干什么?”男生压低着嗓子,那颇为秀气的面孔都快要扭到一起了。
“干什么?你不问问你对我干了什么?这样的事情你怎么做的出来的,你的爸妈是怎么教的?”闻海微声泪俱下得控诉着,心里那叫一个欢畅,她打小就爱撒泼,跟大院儿里的孩子玩,要是闹起别扭,她那泼劲儿可没几家孩子吃得消。要说闻海微,在她那院儿里也算是个小霸王,把别家男孩儿当小马骑,还拍着人家屁股,驾驾驾得喊。要是被闻妈见着,准是揪着耳朵回家,贴着墙壁罚站。一立就是两三个小时,就这样罚站罚站,倒也练就了她如今笔挺挺的身子板,站有站样儿,坐有坐样儿,小模特儿一个。
周围的人越来越多,看客的脸上都浮现着暧昧的笑,图书馆成了小礼堂,海微正在突发奇想地自导自演着传统戏曲《秦香莲》,不愧为表演系的一枚奇葩。可她没有发现,男生的脸色此刻阴沉到像是整张脸都要埋进阴影里去一样。他低着头,不理会。
“啊哟,什么事体啊,哄了这么多人呀。不晓得在图书馆的呀,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好弗啦。”图书馆的老阿姨终于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就像落难的水冰月碰到看准时机出场的夜礼服假面,就像凹凸曼胸前的能量灯已经闪得人家快要青光眼,却还能拼足了老命给小怪兽最后一击。不管怎么样,海微知道,这个有着充满喜感的名字的男生,有救了。
“小沈啊,出什么事体了啦?”老阿姨别着红袖章,很有闲人马大姐的味儿,她走到男生边上,话音未落,男生便从逐渐散去的人群中站了起来。
他坐着还不觉得,一站起来,个子却是极高的,海微觉得有很强的气压在她头上盘旋。但是,骨子里却有什么在敦促着她不可以低头,不可以退缩,要直视对方的眼睛,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
两个人忽略了一旁的老阿姨,做着动物间象征气场强弱的对视。
末了,男生似是厌恶这样毫无意义的行为,俯视着,白了她一眼,理了桌上的书转身就走,经过海微身侧的时候,她才不经意地发现,男生墨绿色的汗衫袖口上别着一块黑纱布。
第3章 第二章 红背心管理员
图书馆事件有很长一段时间成了大伙儿茶余饭后的谈资,走在晚饭后去自习教室的路上,总是会听到八卦的小女生们唧唧歪歪的高谈阔论着,
哎,知道上次在图书馆的事儿不?有个表演系的女生找沈熹年的茬
呀,晓得晓得,那样子像是跟沈熹年有什么似的。
不会不会,怎么可能,听说她连沈熹年的名字都念错了,喊成了沈喜年。
哎哟,念字儿念半边呀,笑死了,那女生认识不?
谁晓得啊,倒也有意思,说不定是看上沈熹年喽。
闻海微现在是连肠子都要悔得拖到地上来,当初她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地揪着了沈熹年,她怎么就偏偏看漏了这个熹字,读错半边,她怎么就不能好好的淑女的跟人家说却反而像个疯婆子似地撒了泼。起初海微也怒,一听到这样的话,便要瞪着双乌溜溜的眼睛,硬是把人家盯着闭了嘴,可是这嘴还是长别人身上的,要想让人闭了嘴,到不如自己捂上耳朵,也图个清静。这时间一长,海微倒算是看的开了,有时兴致一上来,还会胡侃几句,像是“呀,这女生真有个性!”或者是“哎呀,也不知道是表演系哪个女生,要出名啦。”她这样说着的时候,也只有一旁的佟小小会接了她的老底。
“哎,你说你冲撞谁不行,去冲撞那个扫把星。瞧见没,人家有粉丝团的。”佟小小笑着斜睨海微。
佟小小是典型的江南美女,有着传说中的丹凤眼,柳叶眉,樱桃嘴。笑着的时候,眼尾斜飞入鬓,真是妩媚至极,羡煞了一旁的海微。关键是人家倒真是没觉得自己生的怎么体面,每次瞧见海微大惊小怪,总是会嘲笑她没见过大世面。像佟小小她这样的,在江南一带,多少只算得上是中人之姿,听到了这话的海微总是会一脸委屈地跑到墙角画圈圈诅咒她们被泼硫酸,是稀硫酸。
闻海微也不晓得小小到底认不认识沈熹年,当初她从图书馆一回宿舍,就大倒苦水。众人一听了她的哭诉,竟然半数都倒戈了沈熹年,这其中以闵闵最具代表性。现在她都能回忆出闵闵那重色轻友的嘴脸。
“大小姐,你是哪根筋拨错了地方呀,你晓得人家是谁不?”闵闵那张爬了些雀斑的脸凑得极近,有几颗唾沫星子飞溅到海微的脸上,她趁着对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伸出一根手指头来,偷偷地擦。
“更要命的是,你还念错了人家的名字,不是喜年,是熹年,沈熹年!!我们表演系的沈熹年!!ok?再说,人家好好的一个人,睡觉碍着你什么事情了,就说是碍着你了,那你就不能好好的说,你怎么能冲人家撒泼呢?你知不知道,人家家里刚出了事情,没见他还挂着号呢。”闵闵一副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样子,末了,还意味深长地叹一口气,仿佛是经过诸多努力的医生面对着回天乏术的病患。无药可救了。
“这能怪我吗,他开始态度也恶劣透了,况且我向来也是对事不对人。我也不是没注意到他袖子上的东西嘛!”海微心里也有委屈,她是真不知道这个什么的沈熹年,以前是听闵闵说过,可是那都是大一时候的事情,刚进校那会儿,她想着的都是吃喝玩乐,这心思一时半会儿都没有转的过弯儿来。
“行了,也别尽说微微的不是,那沈熹年估计也不是什么好脾气的主儿,我听系里的学姐说,这个人脾气怪透了,跟谁都不热络,像冻在冰窖里似的。今天这事儿,我看也不都是微微的错。”
倒是小小,算是给海微解了围,让着小女子的心里多少还算是平复了一些。她饱含着感激之情的大眼睛一眨都不眨得盯着小小完美的侧脸,其实她没发现,小小一如平日里闲淡的神情下透着些不自然的情绪。
“哎?对了,小小,晚自习你先去,我到图书馆还本书,上次闵闵借的艺术导论到期了,托我还去,顺带借本书回去消遣消遣。”
小小知会地点了点头,两个人便在十字路口各自分了手。
图书馆入了夜便把灯照的金碧辉煌,像是要让人家脸上的粉刺,黑头,痤疮都赤裸裸的暴露出来,以满足某人内心阴暗的小欲望。海微进大门的时候会习惯性地去摸自己的脸,然后幸免于难似得呼出气来,多亏得人家皮肤生的好,不然谁经得起你们这样照。
要说海微自己,她其实是不愿意来的,因为上一次的事情而引起的不好的感觉总会随着周围越来越熟悉的场景而一次次地在大脑里重新排演一遍。然后,就会神经质地想,如果当初站在西南角这个位子,会不会好一点,如果那句话要这样说,会不会更有杀伤性一点,如果自己再哭得委屈一点,那声势会不会更加大一点。随后,海微便会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肠子又重重地悔上了一次,青了好多。不行,脑子又不听使唤了。她忽然回过神来,用力甩了甩头,将胡思乱想和头皮屑一起掉到地上,然后径直去了还书台。
晚上的时间,老阿姨通常都回家服侍老公,照顾孩子。留着的烂摊子自然交给了红背心管理员。这些管理员当初都是自愿加入读书会的骨干分子,不是爱书的,便是爱上这油墨香的。他们这些人,平日里都是不做事的主儿,只在工作日的晚上会轮流值班。偶尔有的时候也会帮忙做图书的归位和整(http://87book。com)理。别看管理员事情少,可也算是美差一件。当初要进读书会的人多得就差挤破脑袋,弄出些什么流血事件来。要知道,这样的招新,是每三年才办一次,运气好的进去了,一干就得到大三。晚上的值班工作可以抵掉一次学校强行规定不得不去上的夜自习,最最关键的是,他们居然还能拿到以小时计费的金额补贴,而且年终的读书会优秀成员更能得到一张面值不详的图书抵用券,这些与普通没有丝毫含金量的社团来说,明眼人都能看出优劣得失。
海微对这样的事情自然无心过问,她虽然爱看书,但却也仅仅只限于爱看书。她不愁没有钱买书,更确切的说是,她从来都不愁钱,所以读书会里那一套令人垂涎的体恤政策自然也不能提起她半点兴趣。这一点,小小又与她不同,小小一直讲究的是氛围,她自然也不会在乎那点钱,但她也做不到能像海微一样捧着一本《肉蒲团》在马哲的大课上看的津津有味,连着一个礼拜在嘈杂的西餐厅里看完了《海边的卡夫卡》,小小始终觉得书籍都是有灵性的生物,它们属于胆小,温和,安静的那一类,所以必须柔情以待。于是她很自然的进到读书会去,每天都去图书馆,偶尔也穿红背心。
“美女,还书。”海微啪的一声,将书拍在前台的桌上,她还低着头翻包,嘴里嚼着口香糖,一只手还捧着吸了半杯的奶茶。她低头捣腾了一会儿,却不见对方反应,便又说道:“美女,还书呀,帅哥看傻了哟。”她笑着抬头,正要调侃对方一番,可笑容却突然凝结在了一块儿。
今天是礼拜三,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配音班的那个丫头,怎么想也不该,也不该是沈熹年啊!
海微的笑容迅速隐退下去,官方的腔调马上调配出来,穿好马甲,虚位以待。“同学,不好意思,看错了。”她板着脸,也不去看对方的脸,冷冰冰的语气,跟刚刚完全换了一个人。她不耐烦的用食指点着桌面,节奏紧促而有力。
“不好意思同学,图书馆不准带喝的进来,出去喝掉。”沈熹年终于像是死人多口气似地开了口,声音说的低低的,一点感情都没有地命令道。
他这一出口,就准确无误地踩到了海微的雷点,但是,此时,她是决计不能发作的,她深知,物种和物种是不同的,她闻海微和扫把星也是不同的。在扫把星越是要激怒自己的时候,自己便越要显得镇静而优雅。即便已经踩上了她的雷点,她都有能耐让这雷不炸出来。
于是,海微优雅地笑了起来,“是这样啊,那同学,拜托你帮我把书还了,哦,差点忘了,还要帮我查一本叫《白痴》的小说。我这就去把奶茶处理了,等我一下。”海微近乎矫情地跟对方说着,一个转身,脸上的笑容瞬间就掉了下来,一起掉下来的还有她的一身鸡皮疙瘩。
沈熹年自然不去多理会她,眉一直低垂着,头都懒得再抬一下,懒懒散散地握着刷书器销着借书记录。手臂上的黑纱已经褪了下来。
“白痴……白痴……”海微一边看着手里沈熹年刚刚给她的藏书记录,对着上边的数字一排一排的找,嘴里边儿还不停歇的哼唧着书名,免不了又要遭受一些无知之徒的白眼。她找了好些时间,因为在最上边的一排,所以她不得不仰着的头寻了。海微一度怀疑沈熹年会不会故意写了张莫须有的字条找找自己的乐子。她这么一想,那想法就根深蒂固的扎在了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