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本佳人-第5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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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已经过去多年,事实已是那样,除了接受还能改变什么?清漪只是平静地说出那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再多的痛都只是隐忍在心里。
当初她见楚王和楚王妃被乱箭射死的那一幕惊吓过度,刘方带着她拼命地躲避四周飞来的乱矢。他们在林子一步不停地逃窜,好在还有几个南国的士兵护卫他们。几个忠心的士兵想到分几路行走引开敌军,使得他们逃生的希望大增。
刘方背着清漪在荆棘丛生的林子里举步维艰,不时传来那些南国士兵被乱枪刺死的惨叫,听得他们心惊肉颤。他们躲在密密地草丛里,看着北魏士兵一步步紧逼,还拿着枪头乱刺,心都提到嗓子眼。也许是老天的眷顾,竟让他们没有被北魏士兵发现。
待北魏士兵撤去之后,他们继续躲藏着,直到黑夜,才敢从草丛里出来,而此刻他们全身已被冷汗湿透,手上和脸上也布满大大小小的划痕。两人跌跌撞撞寻找着下山的路,山林里不时传来野狼哀嚎之声。
刘方点燃了一个火把,借着微弱的光亮下山,一路上不时见到南国士兵的尸体,林子里到处挂着旗幡。兜兜转转大半夜,依旧还在山林里,路实在太难走,何况身上还负了一人,山林里树枝乱生,横梗在路上,好不容易寻到一个山洞,两人才暂且歇一歇。
刘方将清漪放在山洞里一块还算平坦的石头,自己身体顿时软了下来,倒在一旁。他身子虽然暂得休息,可神经依旧紧绷。山林里狼嚎不停传来,他努力睁开眼,站起身子,晃晃悠悠走出洞口,拾了些枯柴,在洞里生了个火堆,以防恶狼来袭。
他未睡多久,就听一阵叫喊,睁开眼时,石头上根本就没有清漪的影子。顿觉刚才的叫喊是从她发出的。他慌慌张张跑出洞,洞外天还未全亮,不远处,一个瘦小的身影正被一匹恶狼扑倒在地,身边是无数被恶狼咬碎的衣衫布片和血迹。恶狼锋利凶狠的獠牙一步步逼近清漪的脖颈,清漪双手掐住恶狼不让其得逞,他操起地上一根粗木,对着恶狼当头一棒。恶狼顿时蔫了下来,直接压在了清漪身上。
他搬开恶狼,看着浑身是血清漪,泪滴在眼眶中打转,他心疼无比,小心翼翼地将她抱起,借着微弱的光亮,慢慢寻找着下山的路。
清漪再次醒来时,已是在一间破屋子里,此刻两人总算脱离了危险。只是从这以后她梦里常常出现楚王和楚王妃惨死的景象,梦到林子的累累尸体,每每被惊吓而醒,嘶声竭力痛苦叫喊,形容癫狂。
刘方带她回了建邺之后,她的病情时好时坏,经常便是突然发狂,喧扰不宁,打人骂人,寻访名医给她治疗,那段日子她痛苦不堪,连死的心都有,在她自己都绝望之时,幸得遇上云中大师,给她治病的代价便是她会忘记过去的事情。
白玉握起她的双手,心疼地看着她,“宁儿,一起都过去了。”
往事一幕幕重现在清漪脑海里,那一段痛苦的往事总算过去,但她的心还在抽痛,对上白玉忧伤的目光,只是淡淡说道:“我知道。后来养父刘方被人追杀,我被逼无赖才跳了崖,没想到落到一处谷中,被谷中的一位大夫所救。我便跟着他学医,直到十年后才出来。”
“感谢老天你还活着!我初见到你时便有一种似曾相似之感,却不想原来真的是你。宁儿,以后我一定好好守在你身边,再也不让你受半点伤害。以前我小,很多东西不懂,可是过了这些年,我不再是以前那个柔弱的白玉,我可以保护你了。宁儿,我真的想照顾你,即便你心里有那么一个人在,我也不介意,只要能让我在你身边看着你守着你就好,你愿意跟在我一起么?”
清漪看着他认真又温情的面庞,心里有一丝柔软。白玉他一直对自己很好,他们曾经还定过婚约,看着他期待的眼神,她害怕拒绝之后的伤害。可她心里的那个人不是他,她挣扎着如何开口,却突听“崩”一声,回头是风筝断线了,耳边还传来一个小男孩的讥讽:“哈哈,你的风筝断线了。”
清漪和白玉一齐看向空中,断了线的风筝随风越飞越远,越飞越低,莹莹追着远处降落的风筝而去。
“莹莹,别跑远了!”
淇相早就追了出去,清漪和白玉也跟了上去。莹莹沿着河岸一直跑,风筝飘向了人烟繁华的市集,她瘦小的身影穿梭在人群中,时隐时现。最后全然不见了踪迹,清漪和白玉只得往风筝落下的方向追去。
最后终于追到一家院落前,看到风筝被挂到院内一只高高的树枝的末梢上,莹莹趴在树枝上,小心翼翼地朝着风筝匍匐前行。
“莹莹就是一只风筝而已,我再给你买一只就好。”
“我不要,这只风筝飞得高。”莹莹不听,依旧朝着树枝的末梢爬去,清漪知道她轻功好,可还悬着一颗心,毕竟那树可不是一般的高。莹莹伸出手去够风筝,就在她要触及到风筝时,忽然一阵风动,风筝又飘离了树枝,她猛地身子往前一动,抓住风筝,可同时身子也失去了重心,急速向下落去。
清漪想去接却来不及,她们中间还隔着一道高高的院墙。她的脸瞬间吓得一阵惨白,可院内似乎却并没有传来莹莹的落地声。
莹莹本以为会摔得粉身碎骨,却没想到什么疼痛都没有,似乎还有什么温暖的东西包着她,她睁开眼,看着眼前的人,欣喜道:“南宫哥哥。”
清漪和白玉跃到屋内,便听到莹莹地叫喊,看着面前,一身红衣的南宫玦正将莹莹抱在怀里。
南宫看着两人,放下莹莹,开口就道:“怎么只顾着谈情说爱,连身边的老人孩子都忘了!”
南宫玦的责备,清漪听了心里一阵刺痛。她和白玉只顾着追莹莹,不会武功的淇相还被丢在后面,心里顿生一阵不安。她又急着去找淇相,于是道:“多谢南宫公子救了莹莹,我这就回去找伯父。”
清漪拉过莹莹就要离开,南宫玦却又道:“你的道谢就这么简单?”
清漪心想这南宫玦不是一像都很好说话的吗?今日是怎么了?
一旁白玉也连忙上去向南宫玦道谢,“多谢南宫公子出手相救莹莹,都是我不好,不该拉着宁儿聊天,以至于忘了莹莹和张伯父。”
南宫玦听了更加恼怒,直道:“他们的事还轮不到你来说话,你不知道男女有别吗?况且人家已有未婚夫,即便未婚夫死了,也不该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闲聊。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
白玉听了目瞪口呆,怎么这人说话如此无礼。
清漪觉得今日的南宫玦太不正常,一向有礼却又对人淡漠的人如何会发这么大的脾气。而且他是不是管得太多了?虽然她是有错。她没有心思在这里陪他蛮缠,只道:“告辞!”
正准备越墙而出,背后南宫玦又道:“且慢!”
清漪真有些不耐烦了,语气不善道:“南宫公子是否有些莫名其妙,说我不负责任不管老人孩子的是你,眼下我要去找伯父,你又要阻止,南宫公子你到底要我如何?”
“我……”南宫玦一时不知说什么,他就是嫉妒得快疯了,在画舫上看着她和白玉亲密地坐在一起交谈,竟然相互执手,他心里就似燃起了一团大火,不发泄出来,他就要憋出内伤。他用计打断了风筝,想以此拉回她的注意力,就是不想他们二人继续那些亲密举止。眼下白玉还站出来主动承认错误,他算她什么人,凭什么替她说那一番话?总之,现在化名南宫玦的商其予简直就像嫉妒得发狂。
他明明在她看得到地方,她却不认识,他多想告诉她他就是商其予,可他又害怕她看着他现在的容貌不再喜爱他。他心里矛盾无比,不知道如何是好,只能这样手机地发火,发泄内心的苦闷。
清漪冷漠说了一句,“南宫公子,清漪今日先告辞,改日再来道谢。”她也不管南宫是何回应,拉着莹莹就和白玉跃出院子。
南宫玦看着那道飞出院落的白影,心里恨恨的,一掌拍向那株三人才能合抱的粗壮老树。只听“吱”一声,树干中间裂开一道长长的口子,从另一侧透出一道光来。
第九十六章 在意
更新时间2013…9…1 20:39:26 字数:3531
天色近黄昏,夕阳余辉洒在屋顶瓦片上和青石板铺就的街道上,街旁的店铺已经燃起灯火。清漪走在去往城西南隅的街上,哪里顾及满眼暖色,只有心里一阵发堵。
刚刚她和白玉、莹莹没费什么气力,便在人群里找到了淇相。之后,白玉直接回了城北,她送莹莹和淇相回竹屋。回去的路上,南宫玦的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怎么只顾着谈情说爱,连身边的老人孩子都忘了!”“况且人家已有未婚夫,即便未婚夫死了,也不该这么光天化日之下肆无忌惮地闲聊。你们这样如何对得起死去的人?”她越想心里越不舒坦。她想南宫玦凭什么那样说她,他不过是为她作了一副画,他有什么资格责备她?于是待莹莹和淇相到了竹屋之后,她又折回去找南宫玦。
不久,她便又来到那间院子。抬头望去,牌匾上写着“南园”二字,原本心里还堵得慌,见到这二字,却又不禁怔住,只因这笔迹是熟悉的清俊飘逸之风,她呆呆望着那字,直到守门的小厮走上前来,她才回过神。
清漪看着眼前长得白净的小厮,道:“敢问这字是谁题的?”
小厮礼貌恭敬地答道:“回姑娘的话,是我家少爷。”
少爷?清漪复又问道:“南宫公子吗?”
小厮点点头,“正是,不知姑娘来南园有何贵干?”
“我是来找南宫公子的,南宫公子为我作了一幅画,我是特意来取画的。”
小厮亲切一笑,“既然如此,姑娘跟我来就好。”
于是清漪便跟着小厮进了宅子。
来到宅子里,清漪发现里面的门窗院落似乎都很新,接着经过几个院落,她更是发现院落的布局竟然跟商其予在宜城别院的布局很像,使她有种错觉她进的是商宅。
“我看着院子似乎挺新的,是刚刚修缮过的吗?”
小厮一边恭敬地在前面带路,一边如实答道:“正是,少爷昨日才住进来。”
清漪想起在路上遇到南宫玦的事,便也了然,“听你如此说,你家少爷以前便不是住这里的,还不知你家少爷是做什么的呢?”
小厮扰扰腮帮子,有些尴尬为难地回答:“不瞒姑娘,我来这儿也才半月,很多事情都不知晓。我只知这里以前住着一户姓钱的大户人家,后来宅子的主人要迁往岭南,便把宅子给卖了。我来时,这宅子是由王管家打理的,还是昨日才见到少爷。”
“王管家?”
“正是。看,就是那位!”小厮伸手指向复廊另一侧院落里,一位中年男子正指挥着几个工匠忙活院落的花木。
清漪顺着他的手指方向看过去,又是一惊,她走那中年男子,果然是王管家,是商宅里的王管家,便有些惊喜地叫道:“王管家?”
王管家转过身,看见她,也是一阵惊讶,“怎么姑娘也来了这里?”
“王管家如何又成了南园的管家?”突然清漪似乎有些明白为何院子里的布局跟商宅很像了,想来是王管家的杰作。
“公子走之前有交代,让我把商号店铺都转让了给一位大商贾,我无处可容身,正好那位大商贾要在建邺置一座宅子,便让我做了这里的管家。”
“如此说来,那位大商贾便是南宫公子了?”
“正是南宫少爷。”
真是山不转水转,商其予走了,又来了一个南宫玦,这个南宫玦几乎接手了他的一切,宅子也要修缮得一样,连管家都一样。现在却又跟自己扯上关系,清漪心里一阵苦笑。
“王管家可知这南宫公子到底是何人?”
王管家却摇摇头,“除了知道他是个商人,其他的我也是一无所知。”
“姑娘!”小厮看着清漪和王管家聊了很久,便好心提醒了一句她还要取画。
清漪跟王管家作别,说是有再机会请他喝茶,也好好聊聊有关商其予的事。她继续跟着小厮往复廊深处走去,经过曲折的回廊,又绕了几个弯子,来到后院的一座花厅。
小厮让她等着,他自己则去通报。清漪巡视着花厅里的格局,里面的摆设也是一样熟悉,还有桌上放着的玉翠盏,没有一件是陌生的,她怀疑整个商宅都被移到了这里。不久,小厮便回来,说南宫玦在西北角的荷香榭等她。于是她又跟着小厮去往荷香榭。
荷香榭里,南宫玦一身红衣,正凭栏半躺着,他左手支着下颚,右手举着一只玉翠盏,漆黑的目光映着酒盏里的清澈液体,形态慵懒之至。在一旁的阿六手中端着一酒壶。
听闻渐近的脚步声,南宫玦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