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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

有暗器-第37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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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地,苏黎幽幽地问:“陈阿娇……是谁?”
  丁小羽心里无奈,这苏黎还真是不问别人的名字会死斯基星人,“你们知道王朝的统治形式么?”
  九方漓容点头,“关外有几个王国,君主世代承袭。”
  丁小羽道:“不错,就是那种。陈阿娇其人,形貌甚美,身姿婀娜,是长公主的女儿,时长公主为了让阿娇能当皇后,便与太子生母商议结姻,哪知太子生母目光短浅拒绝了,长公主一怒之下要扶持另一皇子。有回家宴,长公主见到了王美人的儿子,刚封了胶东王的刘彘,她动了念头,便问刘彘阿娇是否美丽。刘彘当时回答说,阿娇极美,若得阿娇,当筑金屋以藏之。”
  苏黎怔忪,似是被什么击中,半晌才又问:“后来呢?”
  “长公主心情大悦,改为扶持刘彘,一时间天下将‘金屋藏娇’传为美谈。后来刘彘更名刘彻,成为雄才伟略的一代帝王,阿娇也真的成为皇后,可是他们的婚姻最终只能是权势的结合物。刘彻并不真爱她,只是把她当作了拉拢长公主的工具了。”丁小羽说到“工具”,又想起自己,心冷下来,“后来卫子夫以清水之姿步入皇城时,阿娇的气数便几近告罄了……”
  九方漓容不说话,支颐看她,似有所想。
  苏黎问:“帝王移情,阿娇独守?”
  丁小羽笑:“如此倒还罢了,又怎么会有后话?卫子夫以谋君之罪陷害阿娇,而刘彻……最终废掉阿娇后位,将她镇锁长门,并不相信阿娇无罪。”
  苏黎一愣:“然后呢?”
  丁小羽耸肩:“阿娇心气甚傲,入住长门后心灰意冷,最终引火尽烧长门,死于一炬,实在为人扼腕。”
  苏黎不自然地笑了笑,手脚有些凉了,“是啊,令人好是……扼腕……”
  丁小羽看着九方漓容,叹:“太迷恋一个人总归不好,为他痴狂笑闹,为他做尽坏事,为他舍了生命,终究竹篮打水,太不值得。也许那人并不记得有这么一个人为他放弃这许多了,并不念他因缘恩情。这又如何呢?徒增伤悲耳!”
  九方漓容云淡风轻地问:“无缺二字又是何意?”
  丁小羽怔楞,“问这个做什么?”
  九方漓容凤目轻阖,笑得疏朗,“名字太多是愿景,你说……一个人真的能无缺?说是无缺,实则是缺得多了。”
  丁小羽奇:“我很完美的!我啥也不缺。”
  九方漓容摇头:“你缺得多了,无缺。”
  这时雁螭浑身染血地冲进来,喘着气道:“解决好了,主上。”
  外面果然海晏河清了不少。

  沙洲冷

  丁小羽看着雁螭身上的血吓了一大跳,哆哆嗦嗦地叫:“雁左使你受伤了雁左使你受伤了!”
  雁螭脸黑:“这又不是我的血。”
  丁小羽这才松口气。九方漓容轻笑:“瞧,缺胆。”
  丁某人怒目:“看在苏掌门的面子上我不和你计较。”
  苏黎笑得歪在九方漓容肩上:“没承想我还能为容哥哥挡刀呢。”
  容,哥,哥?……丁某人石化半瞬,忙转头向雁螭:“雁左使,苏掌门说你对本右使很不错。”
  雁螭拧了眉头,语气轻蔑:“豁,别人都看出来了你还没看出来?”
  丁某人点头:“我着实眼睛不好使,莫不是雁左使暗恋本右使了?”
  雁螭抽搐:“我暗算你还差不多了。”
  丁某人再次怒目:“姓雁的我有什么不好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要你这猪脑来暗算啊!你这鞋拔脸!”
  雁螭也瞪圆眼睛:“姓丁的,你一不温柔二不贤惠三笨四傻五痴呆,谁疯了不成要……”说到这里他突然住口,生生憋回“暗恋你”仨字儿,懊悔地闭上了嘴。
  九方漓容眉开眼笑,乐得和中了三千万美金似的,“是啊,谁疯了不成。”
  听雁螭说薛胜被他一剑挑成重伤,能不能活命很难说。马车破了剑阵之后直向南行,过了三日停在沙洲。
  其实丁小羽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薛胜倒台,这样万雪尽是不是要变成盟主了?这个想法让她很茫然,不知道该作何思索了,有些措手不及。
  而且她还很好奇两个问题,一是九方漓容和苏黎到底亲密到了何种程度?看那手镯可以清楚二人已定亲事,其他的不得而知。二是……雁螭这男人到底是打哪儿来的,总和山庄里其他黑衣人有太多不同,素质高了不是一点半点。
  然而第一个问题很快得到了答案。四人到客栈时,雁螭前去订房:“三间上房。”
  丁小羽十分释然,天底下的事大抵不过如此。峥嵘岁月后,夫妻双双把家还,而他们二人也真的很配。丁小羽摇摇头,扬手一千两,包下客栈。雁螭用眼神威胁她不要显摆。
  上楼的时候丁小羽对雁螭讲:“雁左使,咱们换名字吧。”
  雁螭不屑:“我又不是娘娘腔,为何和你换名字?”
  丁小羽没回答。
  为什么?因为比较起来,她丁小羽更似孤寂鸿雁,拣尽寒枝不肯栖,寂寞沙洲冷。啊,多应景。
  回到自己房间,丁小羽动手解上头顶银冠,乌丝垂散,像是长了很多。
  她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突然心不在焉地想,我就要二十岁了。不知何故,她忽地泪如雨下。这一哭哭了很久,几乎停不下来。
  冬日里天黑得早,雁螭来叫丁小羽下楼吃饭时,丁小羽正在昏暗的房间里洗脸。
  “丁右使,下去吃饭。”雁螭说完正欲走,觉得奇 怪{炫;书;网,“你怎的不点灯?”
  丁小羽背对他摆摆手:“才起来,麻烦得很。”
  雁螭点头,走了。
  丁小羽静静地拧帕,擦去脸上黏糊糊的黑紫色血泪,然后整衣出门。
  作为一个只吃河鲜海产的人,丁小羽最讨厌的飞禽类食物是——鸭子。当四人坐在桌前,一盆八宝珍鸭补血汤端上来的时候,长久处于情绪爆发边缘的丁小羽终于受不了了,振衣起身。
  九方漓容没想到她这样,道:“桌子上有海产,坐下。”
  丁某人牛脾气上来,冷冷地笑:“我不。”说罢准备立即回房。
  雁螭也没料到她突然失态:“丁右使你这是怎么了?”
  丁某人回头,右手成拳举起,白袖卷落,小臂自手掌到手拐有一道黑紫色的细线,她大声笑,“你们大可不必用一锅鸭子来折磨一个快死的人。”然后头也不回地回房去了,像极一个疯子。
  雁螭震惊,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苏黎也很惊讶:“容哥哥不信任右使?为何不给解药?”
  九方漓容的笑颜上打了层寒霜,“本来就没有解药。”
  这时丁小羽又从楼上下来,一手执刀地往外走。雁螭喊住她:“你去哪里?”
  丁小羽平静地回答:“去赌钱,怎样。”停也不停就走出去了。
  九方漓容伸手一招,两个黑衣人出现。“跟着她。”
  “是。”
  苏黎静看半晌,不发一言。
  如水夜,月似练。丁小羽锦衣夜行,好似一个夜宿花丛的公子哥,手上拎着一小坛满堂红,步履缓慢。
  沙洲城不大,丁小羽走了大约一个时辰已几乎全部走尽,整个城的街道已熟记在心。此时街上已没多少人,越发萧索起来,让人直觉有难以启齿的事要发生……
  忽然,一个油腻的声音夹杂着酒气在身后响起:“这位小哥,深夜出行,可是在寻共度良宵的人啊……”
  这显然是个爱娈童的。
  好家伙,狗血戏码上演,竟有人调戏她了。若在平时丁某人一定反其道还之,若对方太丑也会百倍羞辱之,可今天她并无这种心情。她只是冷笑一声,“大路朝天各两边,先生请了。”头也未回。
  然而那男人并未放弃,竟然还赶上来拍她的肩膀:“不要如此绝情,相逢是缘分啊。”
  丁小羽回头,只见是一个油头肥肚的中年男人,竖耳向四周听,寂静得很,有意思,九方漓容竟没遣人跟着她?或者……被人支走了?
  丁小羽什么也没多说,“铮”地一声抽出腰间细刀。有时候还是要相信自己,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如果她不是临走下意识得拿上刀,今天会如何?
  肥男见她抽出刀显然愣住,全没想到这小哥会在雪裘下藏了武器,当即有些失措,想跑又像是不能跑,挣扎间,丁小羽的刀尖已指上了他的脖子,声音冷冷的问:“说吧,谁让你来的?”
  肥男大惊:“没没,我,我是偶然……啊!”刀尖割破了他脖颈外层,“我说我说!一个男子给我了钱让我留意一个雪裘银冠的小公子,我……我又是……”
  丁小羽勾唇:“你又是爱收娈童的,所以也就来了。”
  肥男惊慌地点头。丁小羽又说:“想活命,就告诉我那男子的样貌。”
  肥男惊恐:“他蒙着黑面,哪里能知道,只是他很短壮,说你并不会武……”
  够了。丁小羽收刀,“你走吧,这几日别呆在沙洲了。”又把刀收回袍里。
  肥男感激地点头,“是是是。”提起袍摆便跑走了。
  丁小羽柳眸深沉,轻蔑一笑,继续在街上行走。小街上空无一人。
  半晌,从前方的巷子里走出几个家丁打扮的人。丁小羽站定,身后也有脚步声。她眯起眼,果真如此……是谁呢?想要整她却不敢杀了她,四处让这城里没武功的色鬼来招惹于她,真是妙得很……
  谁想让她生不如死?
  此时,一个奸猾的声音笑道:“就是他!给我抓回去!”
  前后家丁共十八人,拿着绳子和网便向她奔来。
  “呵,”丁小羽嗤笑,“抓鸡不成!”
  她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一道血光喷出,首当其冲的一个家丁已失了右臂,倒在地上惨叫。
  另外十七个人呆住了,看着手执细刀的银冠丁小羽发怵,不是说不会武功吗?
  那奸猾声音的主人出现在小街另一头,厉喝:“那人说了他不会武,这不过是些三脚猫把式!不抓住他你们一个个仔细着腿!”
  十七个人一听此话便又围上来。丁小羽大笑两声,提气凝神,只待三人只距她两米时突然暴起,手臂长振,刀势大开大合,凌厉迅速不加拖沓,身姿果断勇猛,一点也不惧来者手上的软刀。她避开两个家丁割来的刀刃,旋起挥手,两人右臂齐肩而断,惨叫连连。而她又不加停顿,冲入人群之中,一刀砍一臂没有任何花哨。待那家主反应过来时,丁小羽已挑刀指准他咽喉,而那十八个家丁已无一人有右手,家主面色死灰。
  丁小羽双目泛着森然怒气,只问了一句话:“是不是黑布蒙面身材短壮的男子?”
  家主惊呼:“是是是!小哥饶命!”
  丁小羽邪邪地笑:“好啊,饶你命。”话音未落刀已削出,家主顿失右臂,哇哇惨呼。
  此时四道黑影才匆匆赶来,焦急地单膝跪地:“属下来迟,请右使责罚!”他们不敢想,若是丁小羽不会武他们会被怎样,一点也不敢想。
  丁小羽在怀里探了探,摸出一个东西,高举起来冷冷命令:“给我查出这幕后是谁在害本右使,查不到……你们就洗干净脖子等着死吧。”
  黑衣人们一见她手里那枚泛着妖冶光泽的血玉,惊得低头齐应:“遵右使令!”

  新的弹簧

  还是那句话,闲日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丁某人的人生里,终于出现了真正意义上的新弹簧。
  她深夜回到客栈时,九方漓容正敛袍坐在大堂里喝茶,清淡温暖的茶香散得四周都是。地上黑衣人跪了十来个,雁螭面无表情地站在他身后,左侧坐着苏黎,脸色很是不好。
  丁小羽笑着和在场的人打招呼,“这么有兴致啊,大晚上的都出来晒月亮!”
  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齐声:“见过右使!”
  九方漓容手中的暗纹薄瓷茶碗转动,点头回应,“今晚夜色甚佳。”
  苏黎闻言脸色又苍白了几分。
  丁小羽满意地挥挥手:“我已经晒完了,回去睡了。主上晚安,苏掌门晚安,雁左使晚安,明早见。”说罢回房,没有二话。
  大堂里,九方漓容微微一笑,慢慢将茶碗搁在面前的桌上,“办事不利,如何处置?”
  跪了一地的十六个黑衣人听了这话,右手齐齐抓住左腕,向外一翻,“咔咔”声响,一片隐忍的抽气声。他们竟全全自断右手。
  九方漓容稍微点头,“对右使不敬的人呢?”
  靠前的一个黑衣人答:“禀主上,一个未留。”
  九方漓容想了想,挥挥手,“下去吧。”
  “属下告退。”黑衣人恭敬地全数退下。
  此时,又一个黑衣人掠入,“主上。”
  九方漓容问:“右使如何交代?”
  黑衣人答:“右使下令查,查不到就死。不知主上意下如何?”
  九方漓容想了想,右臂靠在木椅的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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