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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节

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第4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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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为我留下?

可是即使我再恨再怨,此时他们已翩然离去,徒留我一人在此接受着朝臣冷嘲热讽的注视。

是啊,我就是一个悲剧。处心积虑的爬到皇贵妃的位置,原以为大好的明天就在前方等着我,却没料到封妃当晚,我便成了失宠妃。

摇摇晃晃的站起来,云秀已近到身前来搀扶着找,她担忧的望着找,几次想要说话,都欲言又止。

“皇上已经离开,我们再留下去也没有意思了,走吧。”扶着云秀的手腕,我缓步步下台阶,朝臣奚落的目光紧紧的跟随着我,我的心微凛,抬头扫视着他们。

他们却又做无事人般移开了目光,然而待我转了头,那些目光又像一张巨大的网向我逼来,逼得我喘不过气。

云秀伸手紧紧的握住我冰冷的手,压低声音道:“娘娘不必理会他们。”

心底漫过一丝涩然,就算我想理会又能理会得了么?君珞为了封找为妃,在前朝后宫掀起了多大的风波?可是封妃当日,他却带着来历不明的残颜女于离去,这无疑是当众捆我的脸。

既便是这样,我也得打落牙齿和血吞,还能有何精力去理会这些不相干的人 ?'炫书…87book'

在众人不加掩饰的恶意目光下,我强撑着缓步步出琉璃般光耀四射的汀兰水榭,一路上宫人低眉顺眼,恭顺的目送我离去。

出了汀兰水榭,宫道上停放着明黄车辇,那是刚才我与君珞一同前采所乘坐的车辇。忆及前一刻的似水柔情,我的心又是一阵钝痛。

景色依旧,物是人非啊。

陈公公瞧我出来,连忙迎了上来,目光中不无担忧,他道:“娘娘,皇上让奴才在此候着您,用帝辇送您回景泰宫。”

寒凤呼呼刮过,刮得我的脸一阵阵刺痛,然而再痛也是麻木的,封妃当日,我理当歇在昭阳宫的,可是他却要送我回景泰宫。

我摆了摆手,不想让陈公公瞧见我的软弱,启唇道:“不必了,我想吹吹风。”

“娘娘……”陈公公欲再言,却被云秀阻止了。

“公公先行回去吧,我陪着娘娘走一走。”说着搀扶着我向阡陌交错的甬道上走去。

两名宫女在前方提着宫灯引路,我与云秀缓步走着,眼中微潮,我仰头望天,满天璀璨的星辰早已被乌云遮挡住,再也瞧不见任何光亮。

一如我的心,被浓浓的晦涩覆盖,再也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脚下步履踉跄了一下,我猝不及防的跌倒在地,手臂在粗糙的地砖上磨擦而过,泠泠生疼。

“该死的东西,你们是怎么掌灯引路的,摔着了娘娘,仔细你们的脑袋。”

云秀厉喝一声,连忙跪下身子来检查。

“娘娘,摔着哪里没有?”

身后两名宫女已经惶恐的跪下请罪,我不愿理会她们,只怔怔的盯着前方出神。

云秀见我久久不语,骇得跪倒在地,颤声道:“娘娘,您说句话啊,不要吓奴婶啊。”

我仍是不语,只侧耳倾听寒风刮过的声音,在这声音中似乎夹杂着女子美妙的歌声,是那样婉转低回,欲诉还休。

“娘娘啊,您说句话吧,奴婶瞧着您这样心酸啊。”云秀动情的唤着我,我恍若未闻,只觉得耳边好吵,吵到把那美妙的歌声都掩盖住。

微蹙秀眉,我将带有紫金镶翠玉护甲的食指放在嘴边,“嘘”一声,示意云秀安静,脸上带着朦胧的笑意,“姑姑,你听,风中夹杂着《菩萨蛮》,那是她在为阿珞歌唱。”

云秀瞧着我的样子心酸的落下泪来,她将找抱进怀里,嘶声道:“娘娘,不要难过,皇上没有忘了您,不要难过,他只是见到岚贵人太高兴了。”

“是啊,他太高兴了,所以都忘了我了。”我顺着云秀的话无意识的回道,我早就知道在他心目中是什么地位,可一旦事实残酷的摆在眼前,我却无法接受,为什么我好不容易相信他是真心爱我了,他却又将我抛弃?

阿珞,你可知道孤伶伶站在九层凤阙没有你在身边的我是多么的悲凉?

“没有,没有,皇上不会忘了您,他一定不会忘了您,娘娘,您不要钻牛角尖,我们回去睡一觉,说不定一觉醒来,皇上就在您身边了,而今夜的一切都会是梦,都会是梦。”

云秀心疼的泪珠滚滚而落,落在我的手背上,那灼人的热度从手背一直蔓延到心底,我挣开她,呆呆的望着天,呢喃道:“姑姑,你瞧,老天都在怜悯我,它也在为我哭泣呢。”

云秀再也忍不住,将我重新抱进怀里,她的怀抱是温暖的,然而却温暖不了我一颗逐渐凉透的心。

“小七,不要这样,没有了皇上的宠爱,你还有后宫的大权,帝王的爱情从来便是令人琢磨不透的,我们不能期待,亦不能将它视作生命中的唯一,否则受伤的只会是我们。”云秀哑着声音劝慰我,泪水扑簌簌直掉。

我恼怒的瞪着她,斥道:“不许瞎说,帝王也有专一的爱情,只是他把它给了他最想给的人,从而忽咯了同样爱着他的人罢了。”

云秀连忙擦开眼泪站起来,扶着我怕我再次跌倒,“娘娘,当心身子,夜深露重,我们回去吧。”

我推开她,晃悠悠的往前走去,嚷道:“找不回去,我要去赏荷花,我还要去摘莲子,阿珞说罚我摘满一舟的莲子他才会来见我,我没摘够,他便不会来见我。”

云秀强掩住悲凄的神色,走上前来扶着我,声色俱厉的对身后仍跪着的两名宫女喝道:“还不快起来掌灯引路。”

那两名宫女骇得浑身颤了颤,连忙拾起七彩琉璃宫灯走到我们前面去引路,我在云秀的搀扶下步履凌乱的向太明湖走去。

隆冬的风吹着树叶沙沙作响,乍一听去,就像深宫怨妇的哭泣声,我激灵灵打了个冷战,神智清醒了些。

迷蒙的看着前方,那边波光粼粼,竟已到了太明湖衅,回想起与君珞泛舟湖上的情景,心底又漫起一抹浅浅的钝痛。

举目望去,湖面上星光点点,再凝眸细瞧,湖上竟飘浮着盏盏琉璃荷花灯,我心头大震,此时已夜深人静,哪里来的人放了这么多的荷花灯在湖上?

探目四顾,只见湖心亭上亮着一盏灯,灯光下有一道颀长的身影静静的伫立着,我心中一喜,知道我喜欢荷花的除了阿珞便没有旁人,难道刚才他是在跟我开玩笑?

一颗心刹时便被欢喜所占据,我挣开云秀搀扶着的手,愉悦的向湖心亭奔去,耳畔传来云秀的惊呼声,可我已顾不得,只想快些奔到他怀里,向他诉说我刚才的伤心与难过。

“阿珞。”我的声音轻快的似要飞起来般,欢快的奔过长长的白玉凭栏,终于气喘吁吁的奔到湖心亭前。

他背对我而站,听到我的脚步声骤然回过头来,英俊的面容上染着一抹忧伤,“若惜。”

我的心顿时如坠无底深渊,不断的下沉,呆呆的望着兰陵王英气逼人的俊脸,有那么一刹那,我觉得我就是一个小丑,被所有人摆弄着看笑话。

倏然背过身去,我强压住不断往上涌的泪意,浑身轻颤着,故做轻松的道:

“前线作战的这些日子,想必王爷过得极苦吧。”

他的目光带着一抹忧伤定定的落在我身上,叹道:“若惜,想哭就哭吧,在我面前,你永远不需安伪装自已。”

“哭?”我回过头去,若无其事的望着他,“我为什么要哭?我现在是这后宫最有实权的女人,该哭的人永远不会是我。”

“可是你不快乐。”兰陵王摇头叹息道,从他的目光中,我看到了悲悯,就如刚才在汀兰水榭上,岚儿眼中的悲悯一样。

我顿时气得气血翻涌,猛然撇过头去,望着湖上随风飘荡的琉璃荷花灯,讥嘲道:“不快乐?你怎知我不快乐,我进宫的目的可不就是为了这六宫大权?如今我已手握权势,还有什么能让我不快乐?”

兰陵王忍不住向前一步,温润的面容在橘色灯光映照下显得柔和而安宁,他睨着我,轻声道:“若惜,不要竖起身上的刺,我不是你的敌人。”

我冷笑数声,目光犀利如针的射向他,“是啊,你确实不是我的敌人,然而你却做了比敌人更过分的事,为什么你要带她回来?”

从刚才的情形看来,岚儿能回来,多半还是兰陵王的功劳,他都已经做到这份上了,还说不是我的敌人,真真是好笑。

“若惜,我有我的苦衷……”

“是,你们都有苦衷,为了你们的苦衷,我就活该被当作小丑一样任你们耍弄着玩是不?”我目光狠戾的瞪着他,每个人都有苦衷,可是他们不该将自已的苦衷强加在别人身上,让别人痛苦。

“若惜。”兰陵王低声唤道,声音里夹杂着巨大的痛苦,“跟我走吧,这里不适合你。”

因他的话,心悠悠一颤,我撇开目光,注视着湖中随波荡漾的荷花灯,涩声道:“从我决定入宫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离开。再说,如今的我已经不能离开了。”

心若被羁绊,哪里会有自由无垠的天空?

“若惜。”兰陵王心痛的望着我,“如果当初我自私一点,今日的你是否就不会如此痛苦了?”

我回眸凝向他,目光一点一滴的冷了下去,“凡事都没有如果,王爷,夜已深,还是早些回去歇息吧。”

语罢,我转身向来时路走去,怨怪他么?是的,今夜本是我的洞房良宵,然而因为他所谓的苦衷,一切都化为乌有。

明日,明日我又该如何面对前来请安的后妃们,又该如何面对后宫乍起的流言蜚语?

回到宫道上,云秀小心翼翼的察看我的神色,良久后略微松了口气,她道:

“娘娘,我们该回宫了。”

回首遥望湖心亭,那道身影在深浓的夜色下渐渐模糊,想起先前的咄咄逼人,我摇头轻叹,他本没有错,我何必怪他。

“走吧,咱们回宫。”

景泰宫,位处御林苑东侧,与昭阳宫比邻而居,是宫中所有殿宇中离昭阳宫最近的宫殿。

据说景泰宫是先帝在位时专程为当时的宠妃萼贵妃修建的,从选址到施工完毕,整整用了两年时间,修建景泰宫时,所用的建材是最好的,殿宇楼阁所用的木料都是紫檀香木,因此景泰宫即使不燃香料,也是芳香怡人的。

景泰宫最可观的景物是从三楼殿宇上与昭阳宫三楼用钢索连了一条长长的索道,而当初耗费巨大的物力人力修建这条索道的原因,竟只是因为萼贵妃喜欢赏月。

由此可见,当时的萼贵妃有多受宠,然而再受宠,她也困为难产母子皆命丧黄泉,困此先帝大受打击,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寰了。

这座宫殿见证了萼贵妃一生的荣宠,当日得知这座宫殿的来历,找还为君珞的良苦用心大受感动,而此时对于我来说,却是赤/裸/裸的讽刺。

徘徊在景泰宫外,我久久不曾挪动脚步往里走,云秀搀扶着我,轻轻唤道:

“娘娘,怎么不进去啊?”

我怡眸望天,天空如被墨汁浸染,浓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姑姑,萼贵妃当年入主景泰宫时可有我这般凄凉?”

云秀全身一震,吃惊的望着我,她惊呼道:“娘娘。”

低叹一声,我怡步向里走去,事到如今,我何苦再与自已过不去。

步入景泰宫,前庭甬道上挂满红灯笼,一派喜庆。瞧见如此景象,我微觉心酸,低了头径直向寝殿走去。

刚走到中央,耳衅突然爆出一声巨响,我惊了一跳,下意识转身望去,只见一朵绚丽的烟火在天边炸开来,接着两朵,三朵,一朵未谢,另一朵又轰然绽放,将乌黑的天际映得透亮。

怔怔的看着那朵朵绝美的烟火,泪再也抑制不住滴滴滑落,他的用心我明白,然而没有他陪伴在身边,烟火再美,也少了意境与趣味。

身衅瞬间围满了宫女太监,他们看着烟火高兴得手舞足蹈,然而他们的喜悦却没办法感染我,我毅然转身,向寝宫走去。

“娘娘……”众人怔怔的看着我,一时间都无话可说,云秀连忙抢步上前来扶着我,对众人道:“娘娘累了,把这些东西都收起来吧。”

宫女太监目露惋惜之色,在宫中,一年难得燃放一次烟火,今年好不容易盼到皇上下了特旨,景泰宫可通宵燃放,却被云秀一句话扫了大家的兴,他们会失望也在情理之中。

“你们继续放吧,放得越热闹越好。”就算已经到了如此悲凉的地步,我也要让后宫所有知道,皇上对找的疼宠并未消失,我亦不是可怜人。

宫女太监欢呼一声,又将目光落在那满天璀璨的烟火上,我侧头瞧着五彩缤纷的烟花在天边炸开,一丝讥嘲的笑意缓缓在唇边绽开。

如云秀所说,我即使不能在君珞的心里烙上痕迹,至少我已经手握大权,她的归来,亦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梳洗之后,我躺在雕花镂金凤床上,目光怔怔的盯着千禧百子床罩,了无睡意。

思绪在岚儿与那个白衣琴师之间徘徊,我一直未曾看真切白衣琴师的脸,然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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