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宫胭脂泪:罪妾为妃-第10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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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迷糊糊的,我又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我睁开眼晴失神的看着床顶,眼前的一切很熟悉却也很陌生,此时殿内传来轻盈的脚步声,我怔怔的侧过头去,来人身着碧绿色宫装,步态娴娜,宛若天宫的仙子。
“仙女。”我听到自己这样唤道,而急步前来的女子闻言身形一怔,满脸皆是恐惧,脚步凌乱的冲了过来。
“娘娘,奴婢是云秀啊,您不记得奴婢了么?”云秀扑跌在床榻边,满脸的惶恐与焦急。
我愣愣的看着她,似乎想不起我认识这么个人,在殿内梭巡了一圈,屋内紫纱迎风起舞,日光斜洒进来,影影绰绰间,仿佛是一群妙龄女子在轻歌曼舞。
“你是谁?思思呢?这丫头又顽皮,老是藏起来让我找,到底我是小姐还是她是小姐?”我不由得娇慎道,撑身要坐起来,碰到被木板因定住的手腕,我疼得眦牙裂嘴,直抽冷气。
“咦,我的手怎么了?”我看着自己那只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手臂自言自语道,云秀闻言,脸色顿时煞白,她惊恐莫名的望着我,我亦回视着她。
然而我眼底的陌生却让她一个趄趔瘫软在地,她惊声道:“娘娘,您不要吓奴婢,您看看奴婢,奴婢是云秀,奴婢是云秀啊。”
“云秀是谁啊?我不认识,我只认识思思,思思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
我古怪的看着她,很不理解她脸上惊惶的神情,又回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突然明朗一笑,道:“我知道了,是不是你将我的手腕弄折的,所以你才会这么紧张?
”
云秀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我偏着头打量她满脸的惊惧之色,笑得更是明朗,“是了,肯定是这样的,所以你才会这么害怕,你放心,我不会怪你的。”
说完我又打量了四周一眼,没有见到思思,我突然落寞起来,“好云秀,告诉我,思思去哪里了?我要见思思。”
云秀蹙起那弯弯的柳叶眉,似乎从来没有听过这个名宇,她嗫嚅的道:“娘娘,这宫里什么名宇的人都有,唯独没有一个叫思思的姑娘,她是不是娘娘未进宫前的婢女,若是这样,奴婢去请皇上让她进宫来陪你可好?”
“宫,你说这里是皇宫?”闻言,我双眸闪闪发亮的盯着她,原来这就是三姐五姐向往已久的皇宫,确实富丽华贵,难怪三姐五姐撞破了头都想进宫来,可是为什么看着这紫纱翻飞的内殿,我心里竟会是那样的排斥呢?
云秀的眉蹙得更紧了,她目光直直的看着我,直到确定我不是在唬她,她才惊惶失措的站起来,不顾我在她身后叫喊,已快步消失在殿内。
我垂下头,心想还真是个古怪的人,难道宫里的人都这样古怪么?想着,我试着步下床去,脚一下地,脚心便传来尖锐的痛楚,我身形不稳,向床上我去,眼见头要撞到那红木所制的床柱,我吓得紧闭双眼,失声尖叫起来。
此时不知从哪里伸来一双如铁的手臂,一下子将我捞进他的怀里,想象中被撞得头破血流的情形没有发生,我在心里暗自庆幸,抬眸却撞进一双怒意勃发的鹰眸内。
鼻间萦绕着淡淡的龙涎香,我的心口骤然一痛,下意识排斥与他的亲密接触,伸手想要将他推离。
“该死的你,你就不能消停些么?”来人因我的举动更加生气,他暴喝一声,双臂更是牢牢的禁锢着我。
我被他浑身张扬的怒气吓得瑟瑟发抖,却仍是固执的想要推开他,抬起头望进他深黝的双眸,我嗫嚅的道:“你是谁啊?是这宫里的皇帝么?”
闻言,来人的脸色更加阴鹜,四周纷纷响起吸气的声音,我寻声望去,才看到身后站着数名身着浅粉宫装的女子与数名身着银灰太监服的小太监。
“顾若惜,你不要以为装不认识朕就能逃离朕,朕不许。”来人的声音夹杂着磅礴的怒气,似要毁天灭地般。
我根本没在意他的威胁,兴奋的看着他,双眸晶亮晶亮的,“咦,你知道我叫顾若惜,太好了,终于有人认识我了,你认识思思么,我想见思思。”
来人浑身一震,不可置信的低眸对上我兴奋的眼晴,在我清敬的眸底看不到丝毫熟悉他或是畏惧他的神色,他充满怒意的双眸瞬间被慌乱所取代。
“云秀,这是怎么回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的怒吼声再次振耳发溃,我忍不住皱皱鼻子,这皇宫里的人好像都不怎么正常,他怎么动不动就吼人 ?'炫书…87book'
云秀浑身颤了颤,走上前来嚅嚅的道:“回皇上,奴婢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刚才奴婢进来时,娘娘就不认识奴婢了。”
来人闻言,回眸凌厉的瞪着我,那眼神仿佛要将我生吞活剥了,我下意识避开他的视线,期期艾艾的道:“你真的是皇上啊,那你一定知道思思在哪里,求求你让我见见她,如果她久久看不到我,会急疯的。”
想起思思发疯的样子,我心有余悸。那丫头发起飙来可不管谁是主子谁是丫鬟。
来人看了我良久,眸中渐渐涌起一抹痛楚来,他冷声道:“云秀,去宣吴太医,朕要知道景妃到底出了什么事?”
云秀应声,连忙飞也似的奔出内殿,我见他仍是抱着我不松手,鼻间的龙涎香越甚,心中不由得绞痛,直觉远离他应该就不会这样痛了,遂伸出完好的左手推着他,“你放开我,我曾听大娘给五姐请的授业师傅说,男女授受不亲,我与你非亲非故,你这样抱着我与礼法不合。”
来人不仅不放开我,反而将我抱得更紧,大步向床榻走去,我心里一阵惶惑不安,“你放开我,我自己会走。”
然而我的力气于他来说无疑是蜉蝣撼大树,一点用也没有,他扶抱着我,将我打横抱起温柔的放回床上,我的身子一落在床上,连忙向里侧躲去,左手紧紧的揪着衣襟,像是防狼般抵防着他,“你…你不要以为你是皇上你就可以为所欲为,我…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罢露出一个绝不屈服的神情,来人的眸色又是一痛,他怔怔的看着我,痛苦的道:“小七,难道真是朕伤你太重,让你不惜遗忘一切来惩罚朕?”
他的眉宇间有一抹浓重的悲痛与惶乱,我的心因他的神情漫上些许悲哀,这种感觉很陌生却又很熟悉,我垂低了眸,不敢再去细究他眸底的神色,嗫嚅的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见到思思,我听说这里是皇宫,你是皇上,你能不能将我送回顾家去,思思见不到我肯定要发飙了,你不知道她发起飙来有多吓人,她会不理我,也会不给我做我最爱吃的手擀面。”
说话的功夫,云秀已经云而复返,她身后跟着一名身穿褐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他头上的官帽因急促的奔跑已经倾斜,看到他,我不由得轻轻笑出声。
以前我也偷看过父亲上朝时的样子,他永远是一丝不苟的穿着那身朱红的官袍,头上的官帽也是整整齐齐的戴着,不会斜一分,那样子很威风很神武,让人忍不住心生祟敬之情,可是他从来不会看我一眼,仿佛我是最未等的生物,根本就不值得他瞥上一眼。
想到这里,我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不知道他得知我失踪后,可会派人来寻我?
“微臣参见皇上,参见娘娘。”那中年男子已经跪倒在床前,声音又急又促,想来还未平复刚才激烈的奔跑后的喘息。
坐在床沿处的清俊男子摆摆手,带着一丝焦虑的道:“吴太医,你快来瞧瞧景妃是怎么了,为什么一觉醒来,所有的人都不认识了?”
吴太医抹了抹额头上密布的汗珠,一脸不安的走上前来,在床边的脚踏上跪了,然后替我诊脉,不过须尖,他浓眉越蹙越紧,脸上的不安也越来越甚。
清俊男子见状,厉声问道:“怎么回事?”
吴太医收了手,急忙俯跪在清俊男子脚下,身子颤抖得如风中落叶般,“回皇上,娘娘这是短暂性失忆。”
“失忆?怎么会?”清俊男子还未发话,一旁的云秀已经难以置信的叫起来,那清俊男子横眉扫了她一眼,她才惊觉自己失声叫出来,惊惶的闭上嘴,但一双眼晴犹似不信的望着我。
“景妃怎么会失忆?她没有伤及头颅,好端端的怎么会失忆?”清俊男子怒喝道,眸中闪过震惊与无措,更多的是浓得化不开的痛苦。
吴太医骇得浑身惊颤,他头理得更低了,不安的道:“自古失忆有很多种,最为常见的就是伤及头颅,头颅中有淤血压迫神经导致失忆……”
“朕问你景妃为什么会失忆?你再罗罗嗦嗦跟朕说这些有的没有,当心朕摘了你的脑袋。”清俊男子怒斥道,声音里夹杂着莫名的惊痛、不甘、恐慌。
吴太医身子颤得更厉害,他连忙道:“娘娘这是郁思阻塞神经,将那些痛苦的往事暂时遗忘。”吴太医说完话,又惊觉自己的话说得极为不安,嚅嚅的道:“皇上,微臣……”
清俊男子“腾”的一声站了起来,他暴躁的在殿内踱步,一会儿狠狠的瞪着吴太医,一会儿又回眸来狠狠的瞪着我,他的双手攥得死紧,似乎生怕自己会控制不住一个冲动拧了谁的脖子。
看着他暴走的模样,我担心他会想要拧了我的脖子,遂又惊恐的向床里侧挪了挪,然而这细微的动作并没有逃过他的双眸,他大步走了过来,攫紧我的双肩,声音痛苦低哑,“顾若惜,该死的你,你敢将朕忘了,你敢。”
我不安的扭动着身子,皱着眉痛呼道:“痛,你弄痛我了。”
清俊男子的大手顿时松开我,见我仓皇的蹬腿向后退,他的神色中闪过一抹自厌,闭了闭眼晴,再睁开眼晴来已是一脸平静,“吴太医,这病怎么冶?”
吴太医闻言,身子陡然一颤,他抬头看了我一眼,小心翼翼的回道:“回皇上,此病无药可冶,只有……”
“哐啷”一声,清俊男子怒不可竭的将一旁的矮几踢翻在地,他目光犀利的逼视着吴太医,冷声道:“什么叫无药可冶,朕养着你就是让你跟朕说无药可冶?朕给你三天时间,若是景妃还不能恢复记忆,你就提头来见朕,滚,滚,滚。
”
吴太医惊颤莫名,听到清俊男子叫他滚,他立即挽起药箱连滚带腰的滚出了内殿,四周的宫女太监见状,骇得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低眉顺眼的立在殿内,尽量将自己无形化,免得被清俊男子的怒气波及。
我见大家都小心翼翼的模样,再看那在房里暴走的清俊男子,小小声的道:“我说,其实我没有失忆,那太医是诓你的,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清俊男子在听到我前半句话时,双眸里陡然燃起了希望的火焰,然而听到我最后一句话,他的脸色更加铁青,大步走了过来,恼恨道:“顾若惜,你以为这样朕便会放你离开,你休想,你休想。”
我无奈的看着眼前像头狂怒的狮子般的清俊男子,并不畏惧他,叹了一声道:“你要我说多少遍,我不认识你,我要见思思。”
他一把将我搂进怀里,死死的按压在他的胸口,像宣誓般,道:“不准,除了朕,你谁都不能见。”
见他如此霸道,胸口又隐隐作痛,我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害怕的嚷道:“你是坏人,我不要看到你,我要见思思,我要见思思。”
我急得伸手要去推开他,却又不小心碰到我受伤的右手,痛得我直吸气,眼泪更是哗哗的往外流,清俊男子见状,生怕我又伤了自己,只得放开我。
见我哭得跟泪人儿似的,他的双眸里染上一抹痛苦与彷惶,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瞪了我许久,终于无奈的道:“你先好好休息,至于你想见的思思,朕会给你找来。”
说完他狼狈的转身离去,看着他的背影带着一股苍桑与萧瑟,我鼻间一酸,泪又再度涌了出来。
君珞,如果你不放手,那就让我们彼此折磨吧。
确定我失忆后,君珞随时将我带在身侧,除了上朝时,将我安顿在御书房里,其他时候都与我形影不离。
后宫又传出一段流言,说君珞专宠一房的事迹再生异变,以前是皇后,如今是景妃。对于景妃的宠爱,他已经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此话一传出,后宫人人自危,生怕君珞会因为我而将后宫诸妃冷落。
我自乐得在御书房为所欲为,君珞忌惮我记忆未恢复,他一逼迫我,我就哭,哭得他拿我再也没办法。
曾经听说过,女人的眼泪是天下最好的武器,此话果然不假。我会利用我的眼泪在他心上挖出一道口,然后看着他溃烂,发脓,直到再也好不了。
那日得知我失忆后,他将我从景泰宫接到昭阳宫,自此再也没有放我回去,每晚他都躺在我身侧,静静的看着我,那视线深情的总是让人心里发毛,我索性闭上眼晴不去看,假装睡熟了。
每当这时,他的手指会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挺直的鼻翼,小巧的樱唇,那样温存的动作常让我有一种错觉,他是真心爱上我了。
然而想起之前的种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