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香提-第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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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之离想说些话,忽然想到还有一堆杂人在场,命令他们统统下去。只剩下他跟平语月两人。
「昨天说的,不过是气话。」
「把我留下……然後呢?」平语月问,看著莫之离,眼神中,不知是何情绪。
「跟过去一样吧。」莫之离避开她的眼,转过身,「当个王妃。」
平语月忽然笑了,浅浅的,有点悲哀,「你很无情……莫之离。要是你认定不喜欢的人,你就再也不会看他一眼。」
「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不喜欢的人,却痴痴的喜欢你……」平语月幽幽的走了,到头来她还是说出口了,可莫之离没说话,心中想什麽,平语月她不知道,也罢……
他掀开她的盖头,她抬头,看见他温柔的笑,脸微微一红。什麽皇后野心,她可以不在意了,只要他再对她笑一次。
「天冷。」她心思漂移间,莫之离忽然从身後帮她披上衣服,动作很温柔,好像那天一样。
「……谢谢。」平语月没有回头,因为眼泪流的太多。
同日,光勾朝的皇帝,终於不敌病痛折磨,在好不容易回暖的冬日的早晨,驾崩了。享年不过三十五。
那时平语月坐在轿子里,看著传圣旨的使者风尘仆仆而来,事後回想,不由得觉得可笑。这人生……越想得到的,越得不到,等到放弃了,却又送上来了。
金灿丝线所织成的诏书里,明明白白的,指定离王,也就是莫之离为下任皇帝。
而曜王早有准备,前几日便离开了京城,远离皇军,在诏书公布的同时,公然召集了自己的军队。
本来朝中便有两派,文臣拥护离王,武臣拥护曜王,个别盘算著自己的利益。当年开国君主立下的规矩,贵族王侯拥有的兵力是武将拥有的五倍,而属於皇帝的,占总数十者之四,因此在数量上,两方相差并不悬殊。甚至这麽说吧,离王那边,算上了皇军,还多了那麽一点。
「怕什麽……哼。」莫之曜冷笑,「我们这里有得可是懂得操兵作战的人马。」
莫之和蹙眉,「虽然这麽说,可还是不能大意……四哥他并不容易对付的。」
此时他们坐在莫之和位於离京城约两天路程的别院里,地处隐密,莫之和当初用别人的名义买下,知道的人没几个,还算是安全。
毕竟要知道最新的消息,还是不能离京城太远。
莫之曜看著莫之和那一脸谨慎,正想说些话来反驳,忽然想到,话锋於是一转,问道:「对了,我还没时间问你,到底你是怎麽把回雪要回来?」
莫之和正想分析情势,被莫之曜这麽一打断,停顿了一会儿,才缓缓道:「四哥也不过把他看成个歌人……」
「不……他的样子,绝不可能只是这样。」莫之曜拍桌,似乎想到那日情形,还有点馀气未消,「你没看莫之离紧紧抓住回雪的样子,被我砍了一剑,还不为所动!」他冷哼一声,看著桌子,凤眼微眯:「看在这点,我实在该原谅他,算他有眼光,知道回雪是个宝贝。」
莫之和没说话,轻轻的咬著唇。莫之曜抬头,疑问道:「怎麽了?」
「还望三哥以大事为重。回雪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就不需要再多想……」莫之和缓缓道,「现在应该想想,该怎麽拉拢更多的将军。」
「这种事情是那莫之离要担心的。」莫之曜站起身,模样自信,「更何况我有五弟你帮我,还需要想吗?」
莫之和楞了楞,看著莫之曜走过身边,回神道:「三哥?你要去哪?」
「我先睡去了。这几日回雪回来太高兴了,没什麽睡,有点累了。」莫之曜摆摆手,要莫之和别再吵他,推开门径自走了。
门没关,莫之和看著莫之曜越走越远,脸色越来越难看,眼神也不似平常黯淡,显得炯炯有光。过了一会儿,莫之和把要给目前在北方的李将军的信写完,走到了莫之曜的房间,轻推开门,看见他还在睡觉,他了解莫之曜习性,睡过了一时辰,要是还没醒,那麽至少就还要在睡个两时辰。
於是莫之和走到了另外一个房间,虽然位在宅邸较後面的地方,但空间和其他房间比起来算是相当大的,而且里头摆设很讲究,摆满了乐器和乐谱,房间里头坐著个人,一身白衣,莫之和看著他,本来平板的表情,忽然就显得有些冷酷,冷声道:「你的演技倒真厉害……骗的我三哥四哥为你痴颠。」
此时阳光慢慢西斜,橘红色的光从窗户外照了进来,白衣人的脸慢慢变得清楚,他轻笑道:「呵……我怎麽比的过和王。」
回雪坐在床上,靠著床柱,往上看著莫之和。他脸上笑容仍是一贯纯真无邪,乾净如水,只是对照那眼里显露出的精明,只让莫之和觉得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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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自己看著觉得其实没我想像中的糟
这就是自我感觉良好吗(误)
狐狸。七
「找我什麽事?」回雪见莫之和迟迟没说话,於是低下头玩著手指,漫不经心的样子。
「你为什麽没事?」莫之和问,「我分明给你不小的药量。」
回雪轻笑,「谁说没事?我眼睛就看不很清楚……我的外貌,生长的也比平常人慢……」他抬起头,又是一眼迷离。莫之和看著他,脸色不善,似乎就要欺上前,回雪见莫之和这模样,才缓缓道:「我爹他,本来是负责种植金隽的人,我自小跟著他照顾,对这金花似乎就有了抵抗力……」要不是因为爹照顾金隽失败,被赐了罪,自己又怎麽会沦落到这麽地步?
「那你倒挺会装……」莫之和冷笑,「这五年来,就装个痴傻模样,还真辛苦你。三哥要是知道了,不定以为你变正常,更加喜欢你。」
回雪刷白了脸,睁大眼,瞪著莫之和。莫之和看著他害怕的样子,心中就有些得意,可同时又是一股不甘,这话说出口,伤了他也伤了自己。
当年回雪不过十五,跟著乐班进来王府表演,他的歌喉是上天给的,听过的人都不由得赞叹,不过小小年纪,唱歌时情意婉转,缠绵动人,加上那纯净外表,灵动大眼,若有似无风流就在他举手顾盼间。
乐班走了,可回雪被留下了。莫之曜看见回雪,不知是因为色相还是那歌艺,抑或两者兼有之,总之就迷上了。就这样一留五年,纵使回雪从慧巧变得痴傻,莫之曜仍是不愿放手。
「你不会说的……」回雪轻笑,看著莫之和的脸色变得青白,「不然你为何要下毒……为何要放我走?」
「因为你嫉妒我。」回雪话一说完,眼前忽然一黑,原来莫之和一个箭步走到他跟前,掐住了他下颚,冷冷看著他,道:「住口。我答应用解药换你回来,是看在三哥的面子上,不然四哥的手臂缺了一只还是多了一只,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现在尽管扮痴傻的回雪,当个能够牵制四哥的人,要是你连这点价值也没有,我多得是方法让你求死不能。」
回雪听见莫之和提到莫之离,眼睛一红,连忙闭上眼,莫之和见他似乎知道分寸,放开手,退後了几步,恢复平常没精神的样子,眼睛半垂了下来,跟刚刚咄咄逼人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要哭的话,就快点。别让三哥发现。」莫之和走到门边,忽然想倒似的提醒回雪,
「『回雪』是不懂得哭的。」
回雪等到莫之和走了,摊倒在床上,手捂在眼睛上头,静静地哭著,眼泪顺著手背滑下,浸湿了床单。
当年要是真被毒傻了也好,省的自己心中折磨。可他没有,他心中仍是清明一片,所以他得面对莫之曜的需索,莫之和的恐吓。他不过十五岁,硬被托上了床,可他也无处可逃,他不过是个小小的歌人,怎麽敌得过堂堂的王爷?自己什麽都不会,只能靠歌喉混口饭吃,而听歌的都是权贵人家,莫之曜要找到他太简单了,怎麽样他都脱离不了。
虽然莫之曜对他是好的,可他就是不喜欢。人心嘛……不是说想给就给,他就是不想待在他身边。
所以他明知里头含有剧毒,可还是毅然决然的喝下了那碗有些金澄的药汤,以为醒来能够看见不一样的世界,结果不是,还是一样的,他仍然在曜王府,虽然视线变得有些模糊了,可
他看见莫之曜焦急的眼神,看见莫之和冷笑的表情。瞬间忽然他明白了,要死是不能的,可装傻……装傻说不定是个机会,能够帮助自己离开这地方,金隽的药效自己是知道的,於是他装的痴呆,希望能够让莫之曜讨厌他。傻子要装聪明固然不可能,但聪明人要装傻子却也不简单,他小心翼翼的,假装什麽都不知道,假装自己瞎了,编了个故事,说自己要找狐狸。十足的傻样。
可是他不懂,为什麽自己都成了这样,莫之曜仍不肯放过他?
亏得莫之和前几个月不知怎麽了,趁著莫之曜不在王府,偷偷放走了他。莫之和大概认为,自己这样痴傻,根本无法在外面活下去,他想杀了自己,只不过不想脏了他的手。
在外面过了两天,他走到市集,远远的就看见了一个背影,纤细又高挺的身影,却又透著些寂寞……他的狐狸……他不知道自己怎麽搞的,就这样奔上去抱住了那个人……好像很久以
前也这麽做过一样,他紧紧抱住了那一抹可怜的身影。
他是莫之曜的兄弟,莫之离。可自己却不讨厌他,或许是因为现实因素,他跟莫之曜这麽久了,也知道他们兄弟感情不好,跟在莫之离身边,应该是见不到莫之曜的,他是安全的。
他不得不装的痴傻,不然莫之离不会随便把他带到王府的,他必须显得十足的无害才行……
回雪挪开手,因为他听到脚步声,於是连忙侧过身装睡。太阳早已下山了,眼前昏暗一片,刚好,他是回雪,本来就该什麽都看不见的。
莫之曜拿著灯笼,走进房间,轻推他的肩,唤道:「回雪,醒醒。」
回雪嘟囔了一声,露出个刚睡醒的脸,轻道:「我要睡觉。」
莫之曜把灯笼放在桌子上,好空出双手,他抓住回雪双肩,硬把他身子撑起来,可回雪还是软软的样子,整个头就往後仰著。
莫之曜没有办法,只好把他放回床上,拿著灯笼又走了出去。回雪躺著没动,过一阵子,莫之曜又回来了,下人点了灯,似乎是拿了饭菜进来,回雪听见杯盘的声音,但知道他们是轻手轻脚的,大概是莫之曜吩咐,怕吵醒了他。
莫之曜坐在床边,无聊的玩著他的头发,道:「快醒醒,吃饭了。」
他假装没听到,莫之曜也没再催他,就这样等到蜡烛都要灭了,莫之曜也没再说话。
为什麽对他这麽好?他真不懂……回雪背对著莫之曜,卷曲著身体,心里想不透,又隐约有股悲哀,涌上了心头。
莫之离现在,不知道在想什麽……?
莫之离此刻身在皇宫,坐在皇位上,看著两行烛光,却空荡荡的大殿,有些楞楞地。
大哥终究是把位子给了他。可他心中不觉得高兴,不是因为大哥的死,而是因为他感到被羞辱了。
「这皇位是我不要的,是我拱手让出,不是我能力不够……不是被你夺走,你知道吗?」莫之离自言自语,对著空气说话。
「莫……皇上……」裴纪行出现在大殿另一端,看著坐在皇位上的莫之离,心中有些感慨。
他们俩的距离,终究是越来越远。
「别叫我皇上。」莫之离瘫坐在皇位上,长长的脚对著空气踢著,「我又没登基。」
裴纪行一愣,随即讷讷道:「是……」
「我现在在这,不过是为了回雪。该死的之曜……!我非杀了他不可!」莫之离忽然愤然的站起身,走下皇位,一脸难看,走到了旁边的回廊。
外头夜已深,静悄悄的,皇宫本就安静,此时更因皇帝的丧期,而显得肃穆。梁柱上的灯虽然亮著,映著那朱色班烂,裴纪行跟在莫之离的後头,不敢说一句话。
沿著弯弯曲曲的长廊走著,莫之离忽然跪坐到了地上,抱著头,整个人缩成一团。
裴纪行看了吓一跳,连忙跑到莫之离旁边,扶著他的肩,急问道:「怎麽了?」
莫之离深埋著头,裴纪行焦急的看著他,连声呼唤。他正在迟疑要不要叫御医来时,莫之离抬头,侧面表情狰狞,紧咬著嘴唇,咬到都要渗出了血,裴纪行看了有些傻,问道:「……莫之离?」
「没事……」莫之离摇摇头,挥开裴纪行的手,「不过是……不过有点累……」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走没几步,却又靠在了柱子边。
裴纪行走到他旁边,问道:「我叫人送你吧?」
莫之离转过身,背靠在柱子上,看著裴纪行,表情憔悴,然後忽然惨惨一笑:「送我去死好吧?」他眼看著外面,喃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