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两世倾城劫-第1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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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白，若皇上对微影有敌意，就不会独自与微影站在这里了。”
“逍儿是我最看重的孩子，也是我最疼爱的孩子，说句实话，即使你不帮他这个王位将来也是他的。祈桓为人虚浮难成大器，逍儿是我选中的继承人。”
微影诧异得盯着夜吾承，甚是不解“皇上为何告诉微影这些？”
“因为你是聪明人，你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小姑娘，我问你一句，你可愿留下？”
“不愿。”微影斩钉截铁地答道，“微影不愿攀龙附凤，无心权势荣华，更不会以我的自由为代价，将自己囚禁在这个黄金的牢笼里，恐怕，要辜负皇上的一片好意了。如果皇上没有其他事的话，恕微影先告退了。”
夜吾承看着微影转身决然离去的背影，开口叫住了她“微影，祈逍的母妃在他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他从小缺少母爱。你看他表面上很冷漠，对什么都不甚在意，其实他最是重情义。你，莫要负了他。”
微影闻言一震，复又向外走去。殿外的夜祈逍紧抿着唇，双拳紧握，看到微影出来忙跑过去，“没事吧？”
“嗯”微影还想着夜吾承留给她的话，这个世界上，难道真的是苦命人多的吗？可至少夜祈逍还有一个疼他爱他的父亲，而自己才是真正的孤苦无依。
夜祈逍看着微影苍白的脸色，慌了神，两手扶着她肩膀，“父皇和你说了什么？”
微影轻轻挣脱他，摇了摇头，“没什么，他只是说他很欣赏我，问我愿不愿意留下。”
夜祈逍闻言一惊，一脸惊异，连声音也微微颤抖，“父皇他，该不会，看上你了吧……那，你怎么说？”
“你在想什么啊，我当然不愿意了。”
夜祈逍没有欣喜，反而是粘稠的苦涩，他第一次觉得这世界上原来是有两方都是错的选择。若微影选择留下，说不定他父皇会……而真听到他要离去，为何自己还是开心不起来呢？
微影看着夜祈逍变幻莫测的神情，轻启口道“其实，你父皇还是很疼你的。……还有，他对我没什么意思。”
在夜祈逍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时候，他其实早已轻舒了一口气。
“微影，陪我去个地方吧。”
“好。”微影心不在焉地应下，被夜祈逍拉着便走。
夜祈逍拉着微影到了品茗轩，秋娘诧异地看着两人，微影在夜祈逍身后微微冲她摇了摇头，秋娘立刻会意，装作不认识两人一般，让店小二带两人上楼。
夜祈逍拿起纤巧的酒壶，给微影到了一小杯，“你会喝酒吗？”
“会啊。”
夜祈逍扫了一眼下面的大厅，一个红衣女子正抱着一把琵琶在演奏，歌曲也算动听，只是少了几分神韵，“你说一醉，是不是真的能解千愁呢？”
“或许吧，可我醉不了的。”
“什么？醉不了？”
“对啊，醉不了的。我十二岁的时候就会喝酒了，那时候我为了得到他们想要的情报，被送去当雏妓。从我喝下第一口酒开始我就要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能醉，不能醉。如果我醉了，等待我的就是被玷污的命运，所以我一定要在自己醉之前灌倒那些个人。即使头再痛，在难受我都一定一定不能醉的。一个从喝第一口酒开始就不会醉的人，何来一醉解千愁？”似是今天经历的太多了，微影心一沉，便干脆道出了自己的故事。
夜祈逍静静地看着微影，她漆黑瞳仁里的痛楚就像利刃一样划过他的心，割得生疼。
“他们，是谁？”
微影苦涩笑笑，仰天喝下一杯酒，酒精的麻醉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了任何作用，缓解不了心里抽抽的疼痛和无言的苦涩。
“你不会认识的。也永远找不到的，我若是说我来自另外一个世界，你会信吗？在那个世界里，我是一个特工，大概就是杀手，特殊护卫之类的，我的世界和这里永不会有焦急，我来到这就是一场阴差阳错，我回不去，也不知道怎么回去。我这么说，你会信吗？”
“我信。”
“嗯？你还真信啊。”
“说句实话，我曾经派人调查过你，可意外的是，我的人却查不出三年以前关于你地一丝一毫的踪迹；你就像是，像是突然多出来的一个人。那么除了你说的，你来自另一个完全不相同的世界之外，难道还有比这更好的解释吗？……。更何况，我说过我会相信你的。”
微影苦笑一声，“是啊，我就是那多出来的一个人。天下何其之大，却偏偏没有我的家。我原来的世界和这里完全不同，那里没有皇权，没有等级制度，不用下跪行礼，可唯一相同的，却是同样的黑暗。”
夜祈逍闻言一愣，紧皱眉头，痛心道，“所以说，当时你求我救言青朔他们的时候，才会那个样子？微影，其实就算你不跪，我也不一定会拒绝你的。”
“我知道，可我要的不是‘不一定’，我就是要你无从拒绝。”
“下次别跪了。”
“嗯？”
夜祈逍长长地叹了口气，难道他还未发觉时，自己已然沦陷，“下次别跪了，我不会拒绝你的。”他意味深长的望了楼下一眼，“微影，你说我是该守着一段无法完成的缘分不放，还是我该学会珍惜眼前的呢？”
微影看着夜祈逍纠结痛苦的眼睛，脑海里回荡着的全是夜吾承的话，“莫要负了他，莫要负了他……”
“夜祈逍，别对我动心。”
“你说什么？”
“我说，别对我动心。正如我和你所说的，我和你是两个世界的人，我作为特工，有一段你无法理解的黑暗过往，我是生长在黑暗里，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人，我不是值得你珍惜的人，更不是什么好人。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要对我动心，即使动了心，也要把它扼杀在摇篮里，懂吗，我会负了你的。”
“如果只是怕会负了别人，或者被别人辜负而不去爱的话，我一辈子都会看不起自己的。”
夜祈逍的话就像银针一样深深扎进微影的心里，自己是不是该放手一搏，是不是真的要敢爱敢恨，即使遍体鳞伤，粉身碎骨，是不是也要爱过一次才好……
☆、二、誓与君生死相随（1）
四国百年之后的又一次大会召开，微影、湮夏随着夜祈逍他们也到了逐星原，夜祈桓被下令幽闭在府中，不得随行。
夜里的夜辽大营静谧非凡，狂风吹起微影的披风，在风中狂乱的纷飞。
“穿得还是那么素净啊，跟家里死了人一样的。”言青朔打量了一下微影的白衣白袍，玩笑道。
“别跟我贫，你怎么来了？”
“来接你们呗，莫枫哥有事走不开，只好派我来了。”
“嗯，好吧，我们走吧，”微影回望了一眼黑暗的唯余几星灯光的营地，回身登上了言青朔带来的马车。
“微影，你不跟他说一声吗？”湮夏一把拉住正欲登上马车的微影。
“不了，都是要走的，何必呢？你要回去吗？”微影没有说完她的下半句话，她不回去，因为她想逃避，原谅她的懦弱，原谅她的理性，她始终害怕那一分无法掌控，所以，不如逃离吧！
“不回去，我有什么啊，倒是你啊，谁看不出来五皇子喜（霸气书库…提供下载）欢你啊。”
“哎呀，原来你在夜辽又惹桃花了啊，不过也是，瞧瞧你这张脸，典型的祸水一枚啊。”言青朔啧啧地咂咂嘴道。
“好了，别说了，我们走吧。”
言青朔见微影意外地没有反驳，自讨没趣地耸了耸肩，翻身上了马，回头催促车夫赶快出发。
马车疾驰远去，带起的土尘迷茫了离去的路径。马车后的黑暗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夜祈逍望着尘土飞扬的道路，苦笑道：“连一声再见都不肯对我说了吗，还是我们真应该再也不见。”
言青朔骑着马，马车在他身后疾驰，微影坐在车里闷闷不乐，心中有个声音在不断地叫喊：你到底在逃避什么？你这样一言不发地离去又是为何，你是不是太没风度了一点，为什么就不能勇敢地面对一下，怎么就不能潇洒豁达呢？
“我到底在逃避什么，他的情，还是我的心？”微影喃喃自语，又好像突然顿悟了什么一般，猛地叫道：“停车，让我下去。”
“怎么了？”言青朔掉转马头，看着匆忙跳下车的微影甚是不解。
“青朔，借你的马用下，你们先回去，我有件事情还没完成，我想，我若不去，我会后悔的，我还那么年轻，可不想一辈子都生活在悔恨中。”
微影跳上言青朔的马，沿着来时的路飞奔而去。言青朔看着她的背影，无奈的摇了摇头，登上了马车。
“我们先走吧，放心，她会回来的，也许她真的需要去解决一下这事情，别让她成为一个逃兵，别让她自己看轻了自己。走吧。”湮夏放下帘子，不再看疾驰而去的白色身影。
微影回到夜辽大营时，沉寂的大营里唯余几点熹微的灯光，她凭着夜祈逍给她的令牌一路上畅行无阻。当他终于站在夜祈逍营帐前时，她却开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帐中透出微弱的光，昏暗摇曳，许久，她好像横下了心一般，挑起门帘跨入帐中。垂挂着的金属饰物相互击打发出声响。夜祈逍闻声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微影。
“你怎么又回来了？”
“你知道我走了。”微影诧异的看着夜祈逍。
“我看见了。”夜祈逍淡淡地说道，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其实，在你不知道的时候，我一直在看着你啊。
“我不想当‘逃兵’，夜祈逍，我正式向你告辞，也许再相见就是十年以后了。到时候，说不定我们谁都忘了谁，再见如陌路了。”微影强压下自己的情绪，强迫自己一字一句地说出决绝的话语。
“嗯。”夜祈逍走到门口，随微影一道出了帐子，冰凉的风卷起两人的衣袍，在空气中画下凄美的痕迹。
“那，我走了。”微影牵过言青朔的马，一头散乱的青丝随风席卷，遮掩了两人的视线。
“好。”夜祈逍倚在木杆上，火把的光照亮了他一半的面容，另一半隐在无言的黑暗里。他望着女子牵着马离去的纤细身影，脸上伪装的笑容猛然崩塌，只剩下漫漫苦涩，在看到她会来的时候他其实多么欣喜，却没料到她的归来只是为了更分明的分离，只是又将他的心送入了寒夜。他多希望自己能够自私一点，不顾一切的将她留下，却还是笑着拱手，放任她离自己远去。
放了她的手，却放逐了自己的心。
微影牵着马独自走在寒夜里，身前身后静寂的夜，她走在回亓云大营的路上，却依稀看见不远处的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人影。那人显然也看到了她，“小姑娘，怎么那么晚一个人在外面游荡啊。”那人的声音略带沙哑，再一听便知是狂野的汉子，
“你不也是吗？”微影走近一看却猛地认出了那人，“汗王！”
“哦？你认识我啊。”赫洛天一撇嘴到，逐星原大会之前他那年迈体弱的父王便传位于他，如今的赫洛天，便是新一代的燕凉汗王，西北茫茫大漠中的一代天骄。
“汗王鼎鼎大名，微影怎会不识。”
“微影？你的名字？看你长得也挺花枝招展的，怎么取了这么个名字。罢了罢了，坐下吧，这里没什么汗王，叫我赫洛天吧，来，陪我喝一杯。”赫洛天一边说着，一边强行塞给微影一个酒盅，他皮质的披风被风吹鼓的作响，靴子上的金属饰片看似无意的敲打着。
微影正迟疑着不坐下，赫洛天见状一把拉过她，“我们这样遇见，也算是有缘吧，陪我喝一杯怎么了。”他说到一半突然停下，目光在微影身上上上下下打量着什么，“你放心，就你这小身板，我可没什么兴趣。”
微影知道不好再推拒，索性大喇喇地坐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就往嘴里灌。酒液滑过她的喉咙，火辣辣的刺痛她的神经，她在倒了一杯再次喝下，可却没有任何晕迷的迹象。赫洛天笑道：“看你一个小姑娘，喝起酒来倒像个大男人。”
微影一笑而过，她突然好想醉，也许一醉便忘了所有，解了千愁，为什么上天却连这个权利都剥夺了她的，。可她心底却有个理智的声音在叫喊：你是个特工啊，你是不能醉的，你必须时时刻刻有一个冷静的头脑，一颗坚定的心，你永远不能失去控制，什么情啊爱啊都不是你应该去想的，你不该被那些俗物束缚，抛下吧，忘了吧！
可她唯有这一次想放纵自己，一杯杯酒下肚，头脑却清晰依旧。
赫洛天按住了她的手，“你这个女人到底在干嘛啊，把酒当水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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