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鬼话-第3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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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
“没什么。”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我恢复了视觉。看到狐狸的身影在我边上一闪而过,他依旧在收银台坐着,晃着两条长腿。
“你该吃些东西了。”然后听见他开口,但很快明白他说话的对象不是我。
“我不饿。”铘道。
“你这样下去,也许d哪吞了她也不一定。”狐狸又说。
铘没再理会他。
这天晚上雨一直没停过,我不知道门外那些蝴蝶到底怎么样了,也许天亮以后是一堆黄灿灿的尸体,可是我实在没有更多的精力去想它们。
我的头很疼。。。。。。炸开了似的疼。
一边疼一边做梦,我梦见黄记那家灯光昏暗的小店,梦见黄老板,梦见那个瘦瘦的老鼠似的女人。还梦见了那个红衣服的小姑娘,她穿着她那身老式的红衣服坐在黄记的竹椅上,一摇一摇的,像个安静的瓷娃娃。
然后我梦见了一条巷子。
巷子很深,上面晾着不少衣服和裤子,没关紧的水笼头在巷子安静的空气里敲打出一下下清脆的水声。有点熟悉的感觉,但我应该从没有来过这样一条巷子。
就在我四下打量着它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巷子外传了过来,很清脆的高跟鞋的声音,走得很急,一路小跑的感觉。
随即我看到一个年轻女人神色慌张地朝我的方向跑过来,一边跑一边不停朝后看,好像后面跟着什么人似的。
直到跑到我身边,她身后什么人什么东西也没出现过。
所以她停下脚步用力喘了几口气,然后冷不防地抬起头,对我道:“帮帮我。。。。。。”
这叫我狠是吃了一惊。
我一直以为做梦时,梦里的自己只是个第三方的眼睛而已,我真的没想到这个女人能看见我的,而且还会对我说话。
以致一时我不知道该做什么样的反应。这时那女人的脸色一下子又难看了起来,她朝我用力摆了手,大声道:“帮帮我!帮帮我!”
我正想问,该怎么帮你。那女人看着我的一双眼睛突然发直了。
直直地看着我,一边用力抓自己胸口的衣服。
“你怎么了!”我想问她。可是发觉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
真可笑,这如此逼真的梦,我可以听见梦里任何一点细微的声音,能闻到那女人身上淡淡的夏奈尔香水味,甚至能感觉到她急促的呼吸喷射到我脸上的热气。
可我偏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爪 到她,因为进化论我怎么朝她舒伸出手,我所能抓到的都仅仅是把空气。
好了,这梦该停止了。。。。。。在我看到一行血从那女人大睁着的眼眶里慢慢滑下来的时候,我对自己这么说。
可这似乎并不是受我自己控制的。
梦停不了,它一直在继续,我看到那女人身子猛地痉挛起来,非常剧烈的痉挛。一些暗红色的液体花似的从她衣服里渗透出来,直条的,横条的,弧线的。。。。。。
而她还留有神智向我求救,尽管嘴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整张脸都已经被痛苦折磨得扭曲变形了,以致只能从喉咙里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对着能看到她,能听到她,却根本无从帮她的我:
“嗷咿呀。。。。。。嗷咿呀。。。。。。”
“嗷咿呀。。。。。。嗷咿呀。。。。。。”
“嗷咿呀。。。。。。嗷咿呀。。。。。。”
“喵!!”
一声猫叫终于把我从那场可怕的噩梦里惊醒那刻,我还以为我真的要在那场见鬼的梦里出不来了。
睁开眼,我看到杰杰压在我喉咙上瞪大了一双眼紧盯着我,见我醒立刻扭过头,扯开嗓子朝外喊:“她醒了!喵铁母鸡醒了!!”
它看上去是那么的兴奋,以致踩着我脆弱的喉咙乱蹦达,也一点都没感觉这很可能会要了我的小命,我只能想办法自己制止它继续的暴行:”死猫你做什么。。。。。。”
抬手想把它扯开,可是两只手发不出一点力气,我的手软得就好像骨头都变成了棉花:“你给我死下去。。。。。。”连声音也是。
“喵!你还敢凶杰杰!凶你的救命恩人!”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死下去!”
“喵!那你继续睡吧!铁母鸡!已经睡了一个礼拜的觉,再睡一个礼拜杰杰也不管你了!”
“什么?”
“再睡一个礼拜吧!你就能成仙了!”
“一个礼拜?”
“喵!”
“我睡了一个礼拜?”
“喵!”
“我真的睡了一个礼拜?!!”
“喵!”
那女孩名叫刘嘉嘉,十四岁,蛮早以前就被查出得了血癌,六岁以后的日子基本都是在医院里度过的,十二岁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离开了医院,从此再没有回去过。
报警的是刘嘉嘉的邻居。那人就住在她家对面,今天早上开窗通风的时候,无意中看到她趴在自己的书桌上,好像在打瞌睡。对此邻居起先并不在意,可是到了下午,当他第四次跑到窗前看那孩子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不动时,就开始觉着不太对劲了,于是跑去敲她家的门,但是敲了半天没人应。
说起来,刘嘉嘉算是个孤儿。从小爸妈就不在了,只有个比她大十岁的哥哥一直在照顾着,为了她的医疗费那男孩子一直在外面打工,逢年过节回来了次,周围邻居都知道她家的难处,所以长期以来一直都心照不宣地轮流照应着这个可怜的孩子。
当意识到无论怎么样都敲不开刘家大门之后,几个邻居商量了一下,决定报警。警察来了以后很愉强制破门而入,然后确认了一个事实,那孩子早就已经离开了人世。
死亡原因是猝死,睡眠时呼吸的一个小小的卡壳,成了夺去她生命的罪魁祸首。不幸的姑娘。。。。。。但作为一起案子,它本来是并不属于罗永刚受理范围的。
罗永刚是重案组,这起案子是自然死亡。
那为什么会被罗永刚接手呢?
因为紧跟着不多久,一名警察无意中在女孩家里发现的东西,让这案子迅速提升成一起恶性的刑事案。
东西是在她家冰箱里发现的,就在这些警察勘察完了现场,准备收队走人的时候,一名警察发觉放在客厅里的那台冰箱在渗水,一点点红色的水。
当下打开冰箱,然后在场所有的人全都吃了一惊,因为整个一层速冻箱里散乱地堆放着不少动物的内脏。内脏很新鲜,其中一块上面还钩着一枚戒指,这发现在让他们立刻叫来了法医当场检验,之后很快得出结论,那些内脏不是来自任何家畜,它们属于人。
“人的内脏?!”听完罗永刚的这些话,我很震惊。
“是的,差不多有两个人以上的内脏。”
“为什么她家里会有这种东西。。。。。。”
罗永刚摇了摇头:“原因还在调查。”
“。。。。。。那,我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会在她这里?”
“这也是我想要问你的。你和她认识?”
“只见过一次,在我打工的地方。”
“你在什么地方打工?”
“我。。。。。。”这一问,一下子把我给问住 了。我该怎么跟这警察说明黄记的事情?那根本就是个海市蜃楼似的店。
“叩叩叩。”这当口窗突然被敲了三下。
抬头一看,发觉是对门家的术士,他撑了把伞在我家窗外站着,嘴里叼着烟,一如既往的懒散。
“什么事?”打开窗我问他。
他眯眼看了看我,然后把烟从嘴里取下:“几点了?”
“。。。。。。八点。”
“你打算几点来给我干活?”
我呆了呆。
还没瓜过来,罗永刚已从后面走了过来,一边打量着述士,一边问我:{“你是在给他打工?”
窗玻璃上倒映出狐狸的脸,他朝我眨了眨眼。
于是我点点头:“对,我在他的店里帮忙。”
“和刘嘉嘉就是在他店里认识的?”
“对。”
“你们一共见过几次。”
“就一次。”
“他去店里做什么。”
“买。。。。。。”调料俩保家卫国刚要出口,及时被我吞进喉咙:“买蜡烛。”
“蜡烛?”罗永刚皱了皱眉:“买蜡烛做什么。”
“不知道。。。。。。”
我尽力让自己说得理直气壮,并且理直气壮地看着这警察那双没有任何特点,却叫人坐立不安的眼睛。他那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我,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得到,他在我说着这些话的时候眼里闪过的一些小小的怀疑。但同时他又找不到任何可以挑出问题的地方,这让他一时无话可说。
术士又敲了敲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
我道:“晚些时候吧,我有事呢。”
他重新把烟塞进嘴里,朝罗永刚看着:“九点前吧,要不就别来了。”说完转身往对面走了回去。我看着他的背影,有点奇怪他突然而来的帮助。
好似预知我会需要似的,可是那个男人,怎么看也不像个善良得会未卜先知去帮助别人的人。。。。。。
“好吧,”这时抬手看了看表,罗永刚对我道:“我该走了,如果还有什么事我会再来。”
“好的。”
“希望你能把你所知道的都告诉我,要知道,这是一起很。。。。。。严重的案子。”
“当然。”
“那好再见。”说着转身朝门口走去。
到门口把门打开,我把他叫住 :“罗警官。”
他回头朝我看看:“什么?”
“那女孩的哥哥。。。。。。他不在家么?”
“不在,他们邻居说,不到过节,那男孩是不会回来的。不过我们正在找他。”
“哦。。。。。。”
“还有什么事?”
“没了。。。。。。”
“再见。”
刘嘉嘉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罗永刚离开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我想她那天来黄记的时候,应该是已经死了的。可是我看不出她是个魂魄,一点也看不出来。
狐狸说,吃那种东西吃了那么久,是鬼也成怪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正歪着头,睡眼朦胧地看着电视里那些纠结去的男男女女,一边磕着瓜子。
她吃的什么?于是我问他。
狐狸没有回答。直到那些纠结被广告给掐断的时候,他才打了个哈欠问我:小白,那天她在黄记喝的东西香不香。
香,当然香了。我点头。
因为人肉烧得好,可以做出世界上最香的味道。边说狐狸边做了个优雅的手势:很香很香。
这话让我好一阵心惊肉跳。
因为他在说那句话的时候,两只眼睛是绿幽幽的,绿得发亮,好像是看到了喜羊羊的灰太郎。
这不禁让我想问他,了解得那么清楚,莫非你吃过?
当然,这话在我嘴里转了半个圈后很快就被我吞回去了,因为我觉得既然跟一只妖怪同住,不对这世界的纯洁性留那么一点点的幻想,那是不好的。。。。。。
可是鬼吃人肉做什么。。。。。。这问题却真的叫我想不明白了。
鬼是虚,虚是无,虚无的东西根本不需要吃任何东西。
但是再问狐狸,他却叫我不要对这种事那么关心。
人只要操心怎么样舒坦地活着就够了,另一个世界的事情,你操心也是瞎起劲。他说。
我不那么认为,却也没办法反驳。
如果一场让我做了七天七夜的梦都没办法让他觉得有必要关心的话,那么这件看似和我完全无关的事,确实也是更没必要去关心的了。
当晚,我又做了个梦。
梦见了刘嘉嘉,那个死去了很久的女孩。她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在一条很暗很深的巷子里走着,很奇怪,我一点都不怕她。
她看起来还和第一次我们见面的时候一样,一身红色的衣服,好像一只漂亮的洋娃娃。可是她一直在哭。她说她在找她的篮子,篮子里有她每星期要吃的药,如果找不到,哥哥会怪她的。
你哥哥在哪里?我问她。
她想了想,然后说,在家里。
我说你家里除了你没有别人。她摇头:怎么会没人,哥哥一直都在家里,他从来都不到外面去。
从来都不到外面去么?那在外地打工的那个哥哥又是谁。。。。。。琢磨着,我正想问问她为什么会有我的电话号码,突然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这叫我吃了一惊。
下意识回过头,我看到一个男站在我身后。高高的个子,一把长长一半遮着脸,一半水似的流淌在他单薄的肩膀上。
他看着我,而我怎么努力也没办法从那团模糊的光线里看清楚他的脸。
“你在和谁说话。”片刻听见他问我。声音低低的,听上去有点耳熟。
我低头去看身边的刘嘉嘉,却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了。就在她原来站的地方,一个陌生女人仰天躺在那里,眼睛睁